40 四楓院末初·下

第39章 四楓院末初·下

暗色如墨的夜中，沙沙的細雨聲掩飾了來人輕淺的腳步聲。

悄無聲息地打開了窗戶，靈活地翻身進來，機敏地看了看房間內部，目光轉向了記憶中床的位置，躍身撲了過去——

身體前進到一半，忽然感覺到了陰森的殺氣，臨危生智，硬生生扭轉了身體的方向，耳邊聽到呼嘯而過的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心中驀然一緊，知道事情已然敗露。

急匆匆慌忙就想撤退，房間裏面驀然閃亮的燈光，讓他的視線有一瞬間的黑暗，立刻知道不好，果然在下一刻，胸口遭到如同鐵錘般的打擊，接着，下巴、關節、小腹……

這種擊殺方式，熟悉地已經深刻入了骨髓，自己被教導這樣的方式不知道經歷多少生死考驗，一次一次死裏逃生，這一次，恐怕……

亮起的燈光下，兩道黑色的人影交纏在一起，未及，兩條人影分開，其中一人無力地軟到在地上，另一人跪伏在床前的地毯上，“驚擾英二少爺了。”

坐在床上的少年已經醒了過來，張着眼睛看了房間裏面的兩個人，好久，然後“哦”了一聲，掀開身上的毛毯走下床來，看着躺地面上不動的黑衣人，“他……”

跪伏在地毯上的男子沒有擡頭，“敬請英二少爺發落！”

菊丸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叫了聲“末初”，霍然轉身，向着房門口奔過去。

他身後，跪伏在地毯上的男子，嘴角幾不可見地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末初殿，你選擇的人，我們就暫且認同了，從今後，“暗守”尊敬他如同您！

菊丸拉開房門，就撞進了一個人懷裏。

來人抱住他，以腳尖為支點，轉了一下，才沒有摔倒。

菊丸抓着來人的衣服，有些焦急地想掙開，惶急地看向旁邊的房間，“末初……”

“英二……”

清冽的嗓音在耳邊香氣，熟悉的氣息輕輕拂着他的耳。

菊丸愣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擡頭，看到揚着笑容的臉龐，探出手去，觸摸到比起別人有些偏低的溫度，才舒了一口氣，“末初……”

抱着他的人，一身單色柔和的和服，顯然是沒有休息的樣子，一雙淩厲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耀亮地逼人，從樓道的窗戶裏灌進來的的夜風，拂起了她的發絲，在夜色中招搖。

外面，暗色如墨的夜景，絲雨纏綿。

忽然，驟然而來的閃電劃破了夜空，瞬間耀亮如白晝，緊接着，轟然響起的雷聲——

這樣的，是不是就是四楓院末初一直在的世界？

“末初……”

握緊了抓住的手，閃電的亮光在瞬間照亮了少年的臉，少年海藍色的眼眸凝重，這樣的表情還真不适合菊丸英二呢。在閃電隐去的瞬間，末初想着。

從來不曾留戀過本家，除了那裏的一樂小姑姑，還有……那麽，這次回去，就徹底了斷了吧！

牽着少年的手，走進房裏，原本在房間裏面的兩個人，已經看不到了，看看周圍的門窗，沒有絲毫變動的地方，不知道兩人是怎樣“憑空”消失的。

末初把菊丸按坐在床上，“英二，睡吧，不會再有人來了。”

菊丸坐在床上，看着末初。

末初看着他的表情，站直了身體，看着窗外墨色的夜空，“英二，跟來，真的不後悔嗎？”原本不想讓你看到這些，原本想把這些事情自己處理了，……但是在你跟來的時候就明白，不可避免地會讓你知道……

“末初，”聲音從身後傳來，屬于那個少年的特有語調，只是聲音有些吞吐，似乎是不好意思，“nia，是我要跟來的，我想知道，知道末初的所有……”

手臂從背後圈住了她，靠上的懷抱有一種炙燙般的溫暖，少年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拂動，“所以，不後悔。”

末初低下頭，有些想笑，抿着唇角，擡起頭，看着少年微紅的臉，還有些躲閃的眼神，轉身抱住少年的身體，感覺少年有瞬間的僵直，眼角瞄到少年火燒般的臉，“英二——”

這樣叫着這個名字，就能感覺到心裏暖暖的。

能夠遇到你，真好——

末初帶着菊丸，在福岡轉了三四天，幾乎有名的地方都去逛了個遍。

菊丸發現，笑起來的末初真是漂亮地讓人移不開眼。

第五天，菊丸和末初坐上了一趟旅游的觀光車，在終點站下了車。

菊丸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的楓樹，如同蔓延的大火，直直地從山頂燒下來，直撲到自己腳下。

驀然看到的沖擊，讓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

“英二。”

末初站在楓林裏，對他招手，精麗的少女在火紅的楓林背景襯托下，華美地不似人間之境。

菊丸有些呆呆地走過去。

末初笑着，牽住了他的手，向楓林的入口走去，身後傳來導游小姐阻止的聲音……

楓林入口有一棟漂亮的房子。

末初站到了門前的時候，門口恭敬地站了一排人，“末初殿，歡迎回來。”

末初對他們點點頭，走向一邊備好的敞篷跑車，清冷華貴，這是菊丸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末初，這樣的不容任何人違背的末初。

婉拒了司機送他們的建議，末初直接坐到了駕駛位上。

看着消失在楓林深處的車子，四楓院家族屬地的“看門人”若無其事地各自繼續工作，對于一衆觀光者視若無睹。

衆人無語地看着消失的敞篷跑車，回轉頭，想找導游小姐解釋，卻看到導游小姐雙手捧着臉，一臉紅暈，“我竟然見到四楓院家族的末初公主殿……”

衆人搓搓手臂，感覺這個秋天咋有些冷。

古老巍峨的門楣，參天的古木，青石砌成的高牆，因為歲月的關系被磨雕得光滑如鏡，……一草一木，都訴說着這個家族古老的歷史，那種沉甸甸的歷史蘊積的厚重。

進了門，前庭靜寂地有些讓人心慌。

末初牽着菊丸，慢慢走過前庭，木質走廊上清脆的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菊丸看着周圍，感覺不能說出話來。

院子裏，火紅的楓掩蓋着檐宇，入目的只有這種顏色，火紅熱烈地沖擊着人們的視覺。

菊丸感覺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然後走進了一個庭院的門口——

整齊的房屋林立，莊嚴肅穆。

末初拉着他，站在一個演武場邊上，看着裏面那個女子，一身幹淨利落的武道服，出手淩厲，自有一種威重，逼迫得人不敢近前。

女子停下了練習，走過來。

清冷的容顏和末初有四五分相似，風微微掠起她覆額的前發，隐約看見左額上一道劃破了容顏的疤痕。

“一樂小姑姑。”

末初臉上露出了笑容，走過去牽住了她的手，輕輕搖了搖，有一種儒慕的感情。

四楓院一樂臉上凝出來一個淡到極致的笑容，擡起手拂了拂末初的發，“小末，回來了。”目光落在菊丸身上，有着濃重的考究意味，“這位就是菊丸英二了吧。”

“一樂姑姑好。”

菊丸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單純動物敏銳的直覺，總覺得面前的女子沒有絲毫的惡意，看着她和末初四五分相似的容顏，總覺得很親切。

四楓院一樂看着菊丸，收回了目光，把手裏的刀放在兵器架上，向場外走去。

“小末，英二，來吧。”

末初看着她的背影，笑着牽起了菊丸的手，跟上去。

能夠得到一樂小姑姑的認同，或許是她此行的最大收獲。

暗色如墨，或許就是小末初生活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