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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蘇翹今天去縣城，其實是去了工廠準備實驗，壓根沒去什麽找什麽記者。

廠長今天一早就準備好了，讓工人趕緊把機器預熱好，等到蘇翹來了就能進行電池板的生産。又叫了不少人工人來，說今天有師傅會過來教他們如何制作更好的電池板。

這裏的工人都是省城培訓回來的，制作的技術可以達到國內頂尖，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人教，而且在看到蘇翹這麽年輕後，更是輕蔑道：

“廠長，你沒弄錯吧，這小同志能教我們什麽？”

“就是，她懂這機器怎麽運行嗎？”

廠長正想阻止他們，就看到蘇翹走了過去，什麽都沒解釋，直接打開機器開始操作。

制作非晶矽電池板的工序并不複雜，最常使用的是輝光放電法。首先要将石英容器抽成真空，然後充入氫氣再進行加熱。

這些步驟衆人已經操作了成千上百回，爛熟于心了，所以最開始并沒有什麽反應，但很快，大家臉上的表情變了，因為他們發現，蘇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數據，都仿佛經過精密計算一般精準！

原本在他們手中時快時慢的機器，現在在蘇翹面前，就好像乖巧的綿羊，溫順無比。比起蘇翹來，他們反而更像什麽都不懂的新人。

當蘇翹将電池板取出來時，大家都不用測量就知道，這比起他們的來說，質量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有人忍不住問道。

“多看，多思考。”蘇翹道，大家都覺得制作電池板是一項很簡單的工作，每天重複着同樣的動作就可以了，從而忽視了應有的精準度。

但每臺機器都是不一樣的，溫度和環境随時會對結果産生影響，所以即便是最簡單的工作，也必須認真仔細才行。

“我再演示兩遍，大家還想要學嗎？”

“想！”

這一次，衆人都不敢驕傲了，認真的觀察着蘇翹的動作，還有不少人把蘇翹說的話全都記載了下來，打算回家好好研究。

看到這一幕，廠長高興極了：“我覺得蘇知青留在農村太浪費了，老周，你說我把她調過來當幹部怎麽樣？”

這年頭的工廠幹部可是無數人眼中的香饽饽。

但周雲江卻連忙道：“不行！你這是害了她，蘇翹的天空遠不止這個小縣城！”

周雲江看得出來，蘇翹有多麽優秀，這樣的人，就該到行業的最前沿去，為祖國做貢獻！

他已經想好了，今天晚上他就寫信回學校，不管蘇翹這次高考成績如何，都要把她争取到學校去！

蘇翹還不知道周雲江的想法，教完衆人後，就拿着電池板過來：“我們可以開始實驗了。”

“好！”

周雲江把試驗地點設在了操場處，那裏陽光最充足，又讓人拿來了普通、和加了場晶栓的電池板，做對比實驗。

因為只需要測試它的主要功率，所以直接在接口處安裝電壓器，從而得出工作時的電壓就可以了。

等待的間隙，周雲江不斷的踱步着，臉上滿是焦急。他忍不住看向蘇翹，卻發現她一臉冷靜，從容不迫的盯着不遠處的電池板。

周雲江沒想到蘇翹會這麽沉穩，心裏升起不少欣賞的同時又有些不服氣：“蘇翹，你不緊張嗎？”

“我不緊張。”蘇翹搖搖頭，“我有信心，一定會成功。”

這一刻，周雲江突然覺得，眼前的蘇翹變了，和往常冷靜自持的她不一樣，在談論起自己的作品時，自信的她變得無比的耀眼，那是無數的經驗與學識帶給她的勇氣。

周雲江想說些什麽，但下一秒，廠長猛地喊道：“動了動了！”

電池板旁的電壓器終于動了，只見那根黑色的指針緩緩的左右搖晃着，然後迅速的朝右倒去。

“是多少！”

“2.4伏！到了2.4！”廠長激動的喊道。

要知道，即便是科技最發達的利國，最新生産的電池板能産生的電量也不過是2.3而已，他們第一次試驗竟然就産生了2.4伏的電力！

衆人正要歡呼，下一秒卻見到，那根原本已經暫停的指針突然又動了，搖搖晃晃的，好像還要往右走。

“老周！還在動！”廠長剛出聲，就被周雲江制止了：“我看到了，你小點聲！”

兩位年過半百的老人，此時像小孩一樣，無比緊張又忐忑的等待着，生怕自己的動靜太大，會吓到脆弱的指針，到時候不轉了可就罪過大了。

蘇翹哭笑不得，但除了她之外，現在每個人都屏氣凝神，目不轉睛，心裏期待着那根指針能多走一點，再多走一點。

2.5，

2.7，

2.8……

終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指針一格又一格的爬升，最後終于停留在了3.1的标志上，靜止不動了。

下一秒，所有人震驚了：“3.1！竟然有3.1！”

這還只是單個電池板的發電量，居然就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那如果是多個電池板疊加，又該有多麽大的發電量？

一瞬間，衆人望着蘇翹的目光無比炙熱。

這可是新的世界紀錄啊，蘇翹就這麽容易的創造了新的奇跡！

這要是說出去，絕對會在國際上引起新的轟動啊，這甚至可以算我國目前為止，在新能源方面取得的最明顯的成就！

陳強也無比激動，他雖然不像周雲江那樣明白其中的意義，但也深深的覺得，沒有拒絕蘇翹遞過來的設計圖，絕對是他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正确的事！

蘇翹其實對這個發電量還是不怎麽滿意，不過這只是第一次試驗，之後再對電池板和場晶栓之間的比例進行調整就行。

蘇翹一邊想着，一邊問道：“教授，我覺得比例應該需要再上升一個百分比……”

她說了一大段，卻沒有得到周雲江的回複，蘇翹轉過頭正打算看看怎麽回事時，去發現衆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怎麽了？”

衆人沒想到蘇翹竟然這麽淡定，他們都已經面紅耳赤了，她竟然還能如此冷靜的進行分析和改良，這心态也太厲害了吧！

而周雲江已經在心裏打定主意了，這麽優秀的同志，他一定要挖到學校去不可，誰都不允許和他搶！

——

實驗結果需要多做幾次才能穩定，後續的工作就交給工人們去完成了，蘇翹和周雲江等人則來到了實驗室裏，對比例進行更精準的計算。

這項工作太過繁瑣，一直到天快黑的時候，蘇翹才停下了筆。

她把計算出的數據遞過去：“這些都需要進行實驗，才能得出最高效率的比例是多少。”

實踐出真知，哪怕是蘇翹，在這方面也從來不會含糊。

“行。”周雲江點頭，蘇翹已經把數據核算出來了，剩下的實驗只需要不斷改變配比就行，這些他們可以獨立完成。

他看了看天色，道：“要不我送輛自行車你吧，這樣你來來回回的也方便。”

他現在已經把蘇翹當成自己的學生看待了，如果不是政策限制，周雲江都想直接把蘇翹接到城裏來住了。

蘇翹連忙拒絕了，這年頭的自行車可太貴重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收。

周雲江沒有辦法，最後只能說把自行車借給蘇翹，還道：“你這要是再拒絕，可就是看不起我老頭子了。”

蘇翹只能答應了，心裏很是感激，她知道，周雲江是擔心她跑來跑去的不安全，有了自行車就會方便很多。

周雲江去取自行車的時候，蘇翹又去找了廠長，把她想将嶂山村設置為試驗點的打算說了出來。

廠長：“試驗點？”

“沒錯，雖然現在已經證實電池板的發電功率得到了提高，但還是需要投入到實際生活中。”

蘇翹道，“但目前為止這項技術大家還太過陌生，直接開始使用可能行不通，最好的辦法就是設立一個試驗點。這樣大家看到效果不錯之後，就肯定能接受了。”

而且把嶂山村設為試驗點，就能不花任何費用給村裏修建路燈了，這就是一舉兩得，也是蘇翹最開始的打算。

廠長興奮的一拍手：“好啊！你這個方法不錯，但你能說服村裏嗎？”

蘇翹點頭：“我可以的。”

廠長現在足夠信任蘇翹，聞言道：“行，那你回去試試，只要村裏同意，我立馬把這個名額給你們。”

“謝謝廠長。”蘇翹笑着道，在臨走前，她又找廠長借了好幾把手電筒，說想要讓村民們感受一下夜晚也可以出門的感覺是什麽，這樣他們就能明白路燈的好處了。

廠長連連誇蘇翹的這個方法不錯，給蘇翹拿來了好幾把手電筒。

系統突然道：“宿主，陳康真的往水壩去了！”

“行。”

蘇翹早在離開村裏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她不相信鄧珊有那個能力完成圖紙，昨晚在翻閱了劇情後，發現了原着中，嶂山村副隊長的兒子很愛慕鄧珊，而這人，恰好在機械方面有些天賦，目前正在讀高中。

而鄧珊那天來縣城，還特意去了中學的方向……

想到這，蘇翹幾乎能确定鄧珊想要幹什麽了，無非就是想要借着修水壩的名義，讓自己可以找機會偷懶，而為了達成這個目的，鄧珊絕對會想方設法的破壞她的成果。

蘇翹沒什麽耐心耗費在鄧珊身上，打算直接引蛇出洞，所以故意讓趙悅說出了那些話，因為只要鄧珊聽到了，就肯定會忍不住想要采取什麽措施。

事實上，蘇翹早就在前一晚找了根廢棄不用的鏈條，藏在了河裏面。

鄧珊想要偷走鏈條，絕對會在控制點裏面找，最後肯定是雙手空空，只有當試圖逃跑時，才會“意外”的被鏈條勾到。

以鄧珊的性格，肯定會舍不得放棄，這樣一來，只要蘇翹在她解開鏈條前趕到，就能正好讓所有人看到，鄧珊緊緊捏在手裏的鏈條。

系統在聽完蘇翹的計劃之後，立馬豎起了大拇指：“宿主，你太聰明了！”這樣一來，鄧珊百口都莫辯了啊！

系統一邊誇，還一邊自告奮勇的要去幫蘇翹盯着，在發現有人真的出現在了水壩邊時，趕緊叫了出來。

蘇翹倒是沒想到來的人會是陳康，不過沒關系，現在她正好有了自行車，可以去一趟公社中學，把副隊長的兒子一起帶過去。

——

等到蘇翹回到村裏時，第一時間就找上了村長，她拿出自己借回來的手電筒，笑着道：“不如叫上大家一起去水壩那裏看看吧，已經修好了。”

“修好了？”大隊長震驚了，“不是說鐵鏈還沒有裝上嗎？”

“已經裝好了，這個很容易的。”蘇翹道。

“行，那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大隊長趕緊讓自己的兒子去叫村民們了，水壩可是所有人心裏頭的大事，現在修好了，肯定要和大夥一起見證！

為了怕路上不安全，蘇翹還特意把手電筒分給了衆人，這還是不少人第一次使用手電筒呢，他們一邊新奇的研究着，一邊覺得蘇知青實在是太貼心了。

村民們覺得今晚真是太開心了，不僅用到了手電筒，水壩也修好了。

但很快，開心卻被憤怒取代了，因為他們竟然捉到了一個賊，一個妄想毀掉水壩的賊！

衆人氣憤不已，大隊長更是沉着張臉，要把陳康扭送到公安局去，但就在這時，陳康突然喊道：“不是我，這一切，都是鄧珊讓我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