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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林大師，能盡快将那什麽魂煞處理掉嗎？”

王警官期盼地看着眼前年輕俊美的少年，心中熄滅的灰燼總算有了點火苗。

林璧精致絕倫的眉眼在燈光的照耀下猶如夕陽的餘晖裏飛舞的螢火蟲，美麗而妖豔，穿透漫長冰冷的黑夜，如同一道不會磨滅的光。

他轉過臉看向王警官，聲音冷而沉：“什麽時候放的假？”

“今天剛放。”

“把所有學生都叫回來繼續上課。”

王警官悚然一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這豈不是讓這群孩子送死？！

林璧：“校園裏最常存在的惡就是校園暴力，是成年社會游戲的顯規則在校園這個封閉的環境下的投影，少年對生命的困惑、憤怒和性壓抑不斷放大，交織出野蠻而沖動的血腥。”

“施暴者的肆無忌憚，弱者的無助絕望，都會成為魂煞的糧食。一般來講，出現在這種區域最常見的魂煞有三種：S級的造物、B級的魚沉和E級的蛇影。”

“S級的造物若是出現，寧城恐怕直接就覆滅了。B級的魚沉也會造成大規模的範圍傷害。是這兩種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E級的蛇影。”

“蛇影跟別的魂煞不同，它的地盤意識很強，很少會流動作案，并會将自己圈定的獵物都做上标記。先從最美味的食物吃起，剩下的留着慢慢品嘗。”

林璧在整個學校上方畫了個圈，語氣平靜地說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整個二中四千多人都是蛇影的獵物，而現在獵物全跑了，只給它留下一個空殼子。以它睚眦必報的性格，定是會在今晚進行報複。”

“如果不把學生叫回來，今晚不知道會死多少個。多數犧牲還是少數犧牲，你覺得哪個更合适？”

王警官如同啞巴般張了張嘴，然而嗓子卻幹澀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用布滿老繭的手搓了搓臉，卻除了滿面苦澀，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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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這份艱澀：“胡說八道，我敢說今晚沒一個人會死，你在這危言聳聽地吓唬人，該不會就是為了顯出自己有幾番本事吧！”

昏暗的燈光中走出一位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穿着打扮很是時尚，頭發染着金色，用發膠高高梳起，像個刺猬頭一般，腳上一雙最新版的限量AJ，新咣咣地閃瞎人眼。

青年姓石，名路，出身寧城第二魂師世家石家，也是一名出色的魂師。

“林家還真是沒落了，連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也使得出。”

他毫不客氣地諷刺着林璧，身邊站着的正是特案局的張科長。

林璧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冷聲道：“都快一個月了，你還沒能解決，連累王警官費心将我找過來，也好意思在這裏叫喚。”

石路一噎，不自在地轉了轉手指上的金戒指。他哪知道這蛇影這麽難對付，他在的時候不出來，他一走就鬧事，滑頭的要死！

“那你也不能把學生都叫回學校繼續上課，這不是白白讓他們送命！”

林璧眯了眯眼睛：“是你讓學校放的假？”

石路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但還是虛張聲勢道：“怎麽了？留在學校只會造成恐慌，回家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命！”

林璧沒想到石家竟然出了這麽個蠢貨，他看了一眼表，六點半。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暗藍色的夜幕籠罩在大地上，蔓延出隐蔽的恐懼。

“蛇影性霸道，不可能放過那些學生。你這麽做，只會刺激到它，讓它大開殺戒，以示警告。”

石路不屑一顧，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魂煞不過是一團意念，哪裏有這麽多心緒想法，在他看來蛇影只會毫無頭緒地在校園裏尋找獵物，暴露之後死于他們手中。

就在這時，刺耳的鈴聲突然響起，重疊在一起讓人心口猛一跳。

王警官和張科長同時接起電話，原本神色就不好的他們在聽到消息後愈發慘白。

剛才接到七八起報警，說是孩子就在家裏卻突然失蹤了，全部都是二中的學生。

石路不敢置信地搖着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王警官和張科長已經徹底明白誰才是真正有本事的，立刻看向林璧，期待他能給出解決方法。

即使聽到這樣駭人的消息，林璧依舊從容不迫，這份沉穩也感染了王警官和張科長，讓他們不至于慌亂成無頭蒼蠅。

“王警官，麻煩您立刻讓人在地圖上标記處這些失蹤地點。蛇影現在是無差別攻擊，肯定就在那一片，我們需要盡快找到地點前去阻止。”

“張科長，請您回警局支持大局，一旦我們沒能處理掉蛇影，就跟校長老師聯系，讓所有學生第二天必須返校。先不要告訴他們今晚發生的事，就說失蹤女孩已經找到，現在正在家裏休養，等情況穩定後就會回來上學。”

張科長有些遲疑，想要詢問為何卻被林璧厲聲打斷：“按我說的做！”

他咽下到嘴邊的話，沉默地服從了林璧的威嚴。他很明白，時間不等人，他們越是瞻前顧後就越會造成更多學生的死亡。

“找到了，就在金水區這一片！”

王警官将地圖放在林璧眼前，從A-04號到A-67號，恰好被連成了一條直線。

林璧：“石路，你去67號那邊，看見蛇影格殺勿論。我們從4號這邊追蹤，防止方向錯誤。”

石路剛剛還惶恐的心在這一生喝令中沉了下來，他飛快地抹了一把臉振奮起精神，高聲應下來，鑽進了自己的超跑中。

MD，這一次看他不把那魂煞碎屍萬段！

王警官也迅速将警車開過來，轉着紅藍光、打着警笛，載着林璧和雲知歸呼嘯地朝金水區而去。

等下了車，雲知歸擔憂地扶住林璧，別人或許沒發現，但一直心系主人的他卻發現林璧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額頭上也冒出一層虛汗。

主人，難道是暈車了？

他在身上摸了個遍，總算摸出了一小包獨立包裝的話梅，趕緊撕開遞到林璧嘴邊。

林璧皺着眉頭正準備推開他的手，他這會兒正難受得想吐，哪裏吃得進去東西。然而聞見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卻猛然覺得胸口的惡心感降低了許多，微微張開紅豔的唇吃下了那顆話梅。

好多了。

見雲知歸還擔心地看着他，他擺擺手，示意自己并無大礙。

王警官茫然地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路邊的彩燈還在閃耀，三三兩兩的行人嬉笑着走過，店鋪裏的喇叭大聲吆喝着今天打折的商品。到處都是一派欣欣向榮，根本對正在發生的可怕之事一無所知。

魂煞在哪裏？他們要去哪找？

一個個問題襲上他的心頭，讓王警官完全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林璧擡頭看了眼聳入雲霄的大廈，叮囑雲知歸：“保護好王警官，我去上面看看。”

雲知歸想跟他一起去，卻只得按捺住焦躁的心，聽話地點點頭。

林璧上了樓頂，幻化成伴魂的狀态，站在大廈的最高點俯視着這個城市，風輕輕吹動着他的長發，在颀長的身後不斷搖擺。

到處都是高樓林立，通明璀璨的燈火點亮了夜色，讓原本深沉的黑夜不再冰冷。宛如絲帶般的路将樓群分隔開，川流不息的車輛交織成閃爍的彩帶。

林璧閉上眼，捕捉着魂煞的氣息。

沒有，幹幹淨淨，仿佛失蹤的七八人不存在一樣。

他撥通了石路的電話：“那邊有情況嗎？”

“沒有，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林璧的眼中閃過犀利，返回到樓下，讓王警官給局裏打電話，問還有沒有報失蹤的。

“沒有了，就截止到我們行動之前。”

林璧點點頭，若有所思。

雲知歸忍不住站到他身邊，手指輕輕地勾住他的衣角，面帶愁容。

林璧誤以為他是害怕，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別怕。】

雲知歸根本就不害怕，他只是不想林璧如此憂心。

“主人，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林璧淡淡地說：“這是一個警告，蛇影不會一夜将這些人全殺光，它只是殺雞儆猴，讓獵物都乖乖地回到巢穴。它在跟我們玩游戲，看究竟是我們能更快地将它找出來，還是它更快地把人全殺死。”

雲知歸抿緊唇，這些怪物竟然這麽有智慧嗎？

林璧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不要小看它們，當它們吸收掉人的情緒後，就會變得跟人一樣聰明。”

“走吧，我們跟王警官一起去警局等消息。”

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林璧和雲知歸就已經來到了學校。随着學生的返回，這裏再次充滿了生機，林璧甚至能夠想到蛇影那餍足的模樣。

“王警官，查到死掉的兩個女生有什麽關聯了嗎？”

王警官看着手中的報告，煩惱地抓了抓頭。他已經三天沒回家了，頭癢得都快長虱子了。

“王欣欣，十五歲，高一十班學生。身高一米六八，體重一百零一斤，相貌美麗，性格外向，不愛學習，與校園外的社會人士多有交往。

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只有年邁的奶奶跟她一起生活。不過她雖然交往的人員比較複雜，但潔身自好，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系。”

“孟雪，十六歲，高二一班學生。身高一米五三，體重八十四斤，相貌普通，性格內向，學習成績中等，在班裏幾乎沒有什麽存在感。

父母都是普通職工，她是獨生女，雖然各方面都不好，但也不差，生活很順遂。”

“這兩個人不論是社會圖還是朋友圈，都沒有什麽重疊的地方。唯一一樣的，大概就是她們都是二中的學生。”

林璧搖搖頭，蛇影跟低級魂煞不同，它最先選擇的獵物都是最美味的，所以這兩個人一定都有故事，而正是這些故事才會吸引到它。

“女生和男生不一樣，她們有自己的小圈子、小秘密，這些平時父母朋友可能都不知道，還需要深入挖一下。”

王警官立刻安排下去。

林璧靜靜地看着偌大的校園，如果他們今晚不能鏟除蛇影，那麽從今天起，每一天都會有學生死去。

這是一場豪賭，而他們幾乎沒有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