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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高萌呆愣在原地，心咚咚跳個不停。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自嘲地想要扯出一抹笑容，覺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從貓眼外面怎麽可能看得見人的眼睛……

可此時充滿潮氣的房間卻仿佛蔓延出冷氣，凍得她手指不斷地發顫。

她咽了咽口水，飛快地打開燈。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房間，鋪着樸素暗綠色花紋的桌子和灰色的真皮沙發，讓這個家一下子變得充實起來。

可能是剛搬到新地方，她有些不适應，高萌給自己找着借口。不過這裏的房租卻是出乎意料地合适，讓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抵抗力。

手握住行李的把手，她想要走進房間先把東西收拾一下，然而腳步剛一轉，又忍不住停下來。

她的呼吸都放輕了，仿佛害怕打擾到什麽，緩緩地湊到門板的貓眼上朝對門看過去。

依舊是閉合嚴密的鐵門，貓眼安安靜靜地扣在門上，沒有半分異樣。

高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果然是她發神經。

她哼着歌、推着行李箱朝房內走去，卻沒有注意到背後門上的貓眼突然出現了一只眼睛，眼白滿是血絲，眼珠深黑如墨，幾乎要躍出眼眶般貪婪地盯着她的背影。

晚上

她洗過澡躺在新鋪好的床上，聞着被子上淡淡的香氣，舒服地翻了個身。

果然還是一個人住舒服，這個錢沒白花。

她側過身玩着手機，昏黃的水晶燈燈光讓卧室顯得很溫馨。淡粉色帶着薄紗的窗簾在春風的吹拂下微微晃動出波浪般的紋路，床頭上的凱蒂貓戴着粉色的可愛蝴蝶結安靜地坐着，梳妝臺上堆滿了化妝品，在小小的房間裏散發出香甜的氣息。

時針滴答滴答地走着，高萌手中的手機掉在了床上，不自覺地靠着枕頭陷入了甜蜜的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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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然而沒過多久，她就被一陣噪音吵得皺起眉頭。那聲音格外響亮而有規律，如同魔音入耳，刺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高萌捂着臉翻到正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聲音似乎是從樓上傳來的，像是有人在剁餡子。鋒利而沉重的菜刀不斷看着厚實的木板，發了狠地要把菜肉都剁碎。

她無語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一點十五……

大半夜剁餡子，是不是有病啊！

她拉過被子往頭上一蓋，想要當做沒聽見就這麽繼續睡。可是那惱人的聲音卻不斷敲擊着她的耳膜，讓她不勝其擾。

高萌受不了了，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怒火焚燒掉她的理智，讓她沖動地沖到了五樓，砰砰砰地拍着樓上的門。

然而等了半天卻沒有動靜，她氣得要命，只能吼道：“大半夜能不能別剁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依舊是一片死寂，深褐色的防盜門安靜地立着，沒有任何要開的動靜。

高萌無法，只能狠狠地踹了一腳門，氣呼呼地回到了房間。

咦？竟然沒有聲音了！

她冷哼一聲，對躲在房間裏的人不屑一顧，滿足地關上燈蓋好被子準備繼續睡。

然而還沒過五分鐘，又傳來了剛才的響聲。鋒利的菜刀一下一下地有節奏地砍在木板上，帶動着整個桌面都在震動。

高萌正準備發火，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聲音太近了，近得她都能感受到細小的震動、聞見新鮮的血肉散發出來的腥味。

她渾身僵住了，像是陷入了冰窖中，手指忍不住蜷縮在一起。

那聲音愈發清晰了，她甚至感到有什麽冰涼的液體濺到了臉上，順着臉頰緩緩滑落，散發出又臭又腥的味道。

高萌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變重了，身體細細地顫抖着，卻只能把滿腔嗚咽全部咽入喉嚨中。

夜晚慘白的月光透過紗窗照在她抽搐的臉上，讓她仿佛陷入到深沉的噩夢中。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一呼一吸，連手指頭都不敢動彈一下，從脖子到肩膀甚至一直延伸到大腿肌肉的都是僵直。

她在心裏默默地祈求着，祈求這只是她的幻想，祈求那可能存在的東西沒有注意到她……

夜，很長。

……

白果樹小區死人了。

王警官查看着現場，死者男，名叫王成國，年紀大概在四十五歲左右，在一家保險公司做銷售。據法醫初步推測他是淩晨十二點到三點之間遇害的，死于利器割斷喉管，無其他打鬥傷。

家裏很幹淨，同樣沒有纏鬥的痕跡，桌子上甚至還放着沒有剁完的餃子餡。

王警官看着再次發生的命案，有些敏感地撓撓頭，猶豫着要不要給林璧打個電話，再請他來看看是否是魂煞作怪。

然而他還沒想好，就見張科長帶着石路走了進來。

石路這一次倒是比上次認真負責了許多，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才搖搖頭：“放心，這次跟魂煞沒有關系，就是普通的案件。”

王警官不放心：“你确定？要不我還是找林大師來看看。”

石路不爽地撇了撇嘴角，但介于自己上次的疏忽大意，還是沉下心認真解釋道：“魂煞以活人血肉為食，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刀劃破他的喉嚨，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斷氣，還把完整的屍體留給我們。”

“我可以保證，就算是林璧過來看了，也會給出同樣的答案。”

王警官猶豫了許久，見石路一副篤定的模樣，才堪堪放下心來。

如果不往魂煞方面想，那他們就正常偵查即可。

……

林家

“主人，她看你的眼神很讨厭，該不會是想在對戰中下黑手吧？”

上完理論課，接下來就是實戰課。雲知歸看到林薇死死盯着林璧的樣子，心中忍不住有些擔憂。

林璧輕輕撫摸着手中的魂石，連一絲眼神都沒有分給林薇。

“她不敢，挑戰我她只會輸得一敗塗地。”

雲知歸太喜歡主人不可一世的狂傲模樣了，那眼角眉梢的強大自信就像是粼粼日光散落下的光點，吸引着他如同飛蛾撲火般緊跟在他身邊。

他目光專注無比地描摹着主人每一個動人表情，嘴裏毫不客氣地吐出誇贊的話語：“主人說的沒錯，她要是遇上主人，只有求饒的份兒，怕是連對戰的勇氣都沒有。主人真是厲害，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才是上上策。”

林璧斜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只覺得這小子最近嘴上跟抹了蜜一般，好聽話不要命地往外冒。

不過他可不吃這一套。

“她等會兒應該會選你。”

啊？雲知歸一愣，選他的話……

林璧不屑一顧地說：“她那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明明沒那個本事還偏偏要亂出頭。她不喜歡我，但又不是我的對手，只能朝你下手。而且你是新手又是輔助系，正好是她想捏的軟柿子。”

“如果她選了你，記得一定不要手下留情，給我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也讓所有林家人都知道，你不是廢物，也不是好惹的，明白嗎？”

林璧眼中的光直直地照射進雲知歸的心裏，讓他渾身的血都沸騰了起來。

原本輕飄飄的眼神沉澱下來，變得堅定而鄭重，他握緊拳頭，認真地點點頭，絕對不會辜負主人的期待。

“如主人所願。”

林璧滿意地勾起嘴角，看着走到擂臺中央的林薇，眼角的惡意像是飛揚的柳絮，悄無聲息地飄動散開。

“我要挑戰他——雲知歸！”

SB，挑戰誰不好，竟然選擇挑戰主角，林璧在心中嗤笑林薇的愚蠢。也好，這次就讓她明白什麽叫做氣運之子。

雲知歸平穩地走上擂臺，将林璧的風采學了個三分，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同時召喚出伴魂，雲知歸不出意外的是渾身繞盾的輔助系魂師，而林薇則是一根紅绫，纏繞在她的手臂上。

她眼中閃過得意，直接揮舞着紅绫朝雲知歸襲去。那柔軟的綢緞像是吐着蛇猩的紅蟒，靈活而快速地在空中游動，直朝雲知歸的脖子咬去。

雲知歸站在原地連動都沒動，出于某種直覺，他判斷林薇的攻擊破不了他的防禦。

他手指輕點，旋轉的藍色小盾輕松地擋下了紅绫的攻擊，如同水牆般閃動着粼粼波光，帶着大海的寬厚和廣袤。

林薇不敢置信地收回紅绫，沒辦法接受自己的攻擊竟然連一個新手的防禦都破不了的事實。她仿佛感受到了臺下衆人嘲弄的目光，似乎在笑話她連一個廢物級別的輔助系魂師都對付不了。

然而雲知歸并不打算一直防守，他謹記着林璧的囑咐，要給林薇一個教訓。

他五指張開，緩緩在半空中拉開，一張兩米高一米多寬的藍色巨盾出現在他面前。

雲知歸手持巨盾，腳步飛快地朝林薇沖去。

林薇沒想到他竟然還敢靠近自己，冷笑一聲将手中的紅绫抛向半空。原本單薄的綢緞越變越長，最後在空中擰成一股繩，直直地朝雲知歸拍去。

她确實沒有作戰經驗，竟然在明知道自己正面攻擊不是雲知歸對手的情況下，依舊選擇了正面硬扛。

雲知歸的大盾甚至連停都沒停，直接砰地一聲，将紅绫帶林薇撞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讓林薇四腳朝天地摔下擂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下。她頭暈眼花，像是撞車了一般渾身骨頭劇痛，想要痛呼出聲，卻又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雲知歸這才收起魂石，禮貌地拱了拱手。

然而一下擂臺，他剛才的沉穩就不見了，腳步輕快地像是要蹦起來一般跑到林璧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是叼回了骨頭的大狗，開心地求着表揚。

林璧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只覺得雲知歸鼻子裏的熱氣都快打到他臉上了。

見他冷漠地避開，雲知歸蔫蔫地垮下肩膀，鼻子酸酸地抽了兩下，沉默又安靜地站在了一邊，不複剛剛的歡快。

林璧緊皺着眉頭，深呼吸了一下，才受不了地說：“想要什麽獎勵？”

雲知歸立刻眉開眼笑，俊美的臉宛如沖破了烏雲的陽光，金燦燦地灑了下來。他歡喜地湊到林璧跟前，不着痕跡地吸了口主人身上的香氣，心裏像是跑了只小倉鼠，咕嚕嚕地蹬着輪子。

“我想幫主人洗腳！”

林璧無語地瞪了他一眼，這是獎勵他還是懲罰他，蠢貨！

“給你一張卡，想買什麽就買。”

“我想給主人洗腳。”

“買東西。”

“我想……”

“買！”

雲知歸欲哭無淚地接過卡，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