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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芷芊拿開蒙他眼睛的手,本想捉弄一下聶祺,沒想到反被調戲。
她有點挂不住臉。
甚至萌生出她不是聶祺對手的念頭。
“…不許再講這種奇怪的臺詞。”高芷芊坐到聶祺對面,輕按微抽的眉,最後一次警告。
冷不丁的,總是突然冒出這種話,她會做噩夢的好吧。
聶祺斂眸,眉骨挺立,淺色眼眸掩蓋住情緒,“對不起。”
高芷芊察覺出一點不對來。
怎麽感覺他每次道歉,都是為了下回更激進的冒犯而做準備。
會是她的錯覺麽?
“今天是周六,你怎麽還要來上班?”高芷芊坐下,好整以暇問道。
小甫說的電視臺采訪,在她進門的時候,已經回絕了。
開玩笑,聶祺是童工,被媒體采訪還登上電視,咖啡館會被吊銷營業證的!
聶祺面前的午飯只碰了幾口,高芷芊一來,他幹脆扔到旁邊的垃圾桶,一邊收拾餐桌一邊回:
“呆在學校沒什麽意思。”
高芷芊若有所思,點頭認同道:“也是,學習的确很枯燥。”
倒不是學習枯燥。
聶祺:“我已經提前做完了下周的作業。”
高芷芊:“……”
靠,萬惡的學霸!
她計上心來,不經意随口一提,“真好,可惜我還得回去寫作業,不能陪你太久——”
話音未落,直鈎都能釣上傻乎乎的魚兒,對方果然開口:“那我幫你。”
高芷芊想也不想地:“好的,謝謝寶貝!”
聶祺一頓,明白她誤會了,“我還沒說完,你就答應了?”
高芷芊的眸子亮晶晶,“你說幫我寫作業呀,我能聽見你的心聲。”
聶祺靜默兩秒。
随即,他補充餘下的話:“我是打算幫你輔導功課。”
…白高興一場。
高芷芊心裏不免落空,傲嬌道:“我又不是崔晨曦那個笨蛋。”
她越過了那條線,再次挑撥他的原則。
聶祺垂眸盯她,沉默時在衡量兩方的得失。
不破原則,失去她。打破原則,得到她。
他一聲不響,許久,選了後者,“好,我幫你寫作業。”
高芷芊掩不住的高興,握住他修長的手,“我太愛你了,這才是我的好男朋友。”
今天來一趟,還有意外收獲呢。
聶祺緊扣她的手腕,力道克制地收着,野蠻又溫柔。
解決眼前要事後,高芷芊終于提及正事,“對了,姐姐發現我們在一起了。”
聞言,聶祺不動聲色,反問:“這會影響到我們的關系麽?”
他們一開始的感情建立在高詩澤的契機上,她表面是為了姐姐答應的他,實際情況應該更複雜。
高芷芊托着腮,美眸微眨,毫無痕跡地給他植入觀念:
“應該不會吧,其實我姐姐很大度的。不過有一點比較麻煩,她說我們以後肯定會分開,然後你就要死要活。”
聶祺微怔,剎那間嗅到了她預備逃離的計劃。
原來已經在做分手的準備了。
她太符合天真殘酷這個詞。
并不知道聶祺的重點已正中靶心,高芷芊繼續念:“所以為了證明給我姐姐看,哪怕我們暫時分開一小會兒,你也不要讓她抓到把柄,否則我跟她的打賭就輸了!”
聶祺:“什麽打賭?”
高芷芊鼓腮,很是氣呼呼:“你怎麽只關心我和姐姐的打賭,我呢?你應該問我需要怎麽做才不會輸。”
聶祺壓住冰冷的神色,目光落到她身上,清澈得倒映出她的模樣。
“我需要怎麽做?”
高芷芊舒心了,樂于指導:“就是,你不能表現出傷心,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嗯,最好冷漠一點。怎麽樣,很簡單吧?”
聶祺沒吭聲。
半晌,他沒有起伏地回:“簡單的。”
高芷芊露出燦爛的笑,非常信任他,起身給了他一個大擁抱,聲音嬌嗔又甜蜜:“寶貝,我知道你肯定能輕松做到的,一言為定。”
聶祺收緊力道,細碎的額發掉落,投在高挺的鼻骨,顯出一層淡淡的陰翳。
旁觀的店員全然不知情,心裏只當他們是姐妹情深,眼神還挺羨慕的:哇,店長和遠方表姐感情真好!
-
姐姐沒能幫她承擔作業,倒是聶祺願意幫她解決。
周日下午,她便把作業帶到店裏來,不過幾套卷子和練習冊大題以及各兩篇語文和英語作文,而已。
為了作業質量,她還給聶祺提供良好的環境,放了半天假。
整個下午他只需要寫作業,不用幹別的。
高芷芊挽住聶祺的胳膊,腦袋微微靠在他的肩旁,期許道:“寶貝,你多久能做完呀,要是時間不夠,可以帶回學校寫的。”
聶祺左手握着筆,右手則托着她整個身子的重量。高芷芊才發現他是左撇子,不等他回答,她又誇贊道:“原來你是左撇子呀,難怪那麽聰明。”
彩虹屁也得吹起來。
聶祺默了一秒,看穿她的企圖,說:“我不會給你寫全對的答案,聽你姐姐講,你的成績是中上游。”
高芷芊笑容微滞:“……”
憑什麽嘛,她還想在全班同學面前,被老師點名表揚一波呢。
高芷芊晃着他的胳膊,撒嬌道:“不要,你大膽寫,我想被老師表揚。”
聶祺:“我還得模仿你的筆跡。”
高芷芊:“嗯哼?”
老師并不傻,批改作業能看出前後字跡不一,到時候她很容易穿幫。
聶祺平靜道:“如果筆跡學得不夠像,又全對的話,這樣很容易被發現。”
高芷芊:“……”
怎麽學霸都這樣啊!
她之前跟晁盟關系好的時候,也讓他幫忙寫作業,結果那混蛋給她做了半對半錯,問他為什麽不做全對,他說這樣會暴露她的智商。
氣得她當場拉黑晁盟。
高芷芊鼓着嘴,像一只吹氣泡的小金魚。
聶祺眉梢是冷的,盯人時的習慣還在,暼向她的唇。
明知是一條不歸路,他偏越沉迷,像無可救藥的囚徒。
高芷芊沒得逞,松開挽着他的手,傲嬌地丢下一句:“那我去隔壁買奶茶,不給你帶,哼!”
最後一句的尾音,像在威脅似的。
聶祺唇邊的弧度上揚,勾出一抹淡薄的笑。
……
隔壁是全國聯鎖品牌的奶茶店,味道偏甜,但高芷芊就愛這個調調,點了兩杯外帶。
別誤會,她的确沒想給聶祺帶,她平常就喝兩杯的量。
坐着等了幾分鐘,店員打包好送到她桌上,沖她讨好的笑:“小美女,給你多加了奶凍,記得常來光顧。”
哦,一定是認出了她是vip常客。
高芷芊眼眸微彎,驚喜地接過來,“謝謝你呀,大帥哥。”
對方被她誇得不好意思,紅着臉回到前臺。
高芷芊便拎着奶茶離開,她今天穿了一條薄紗材質的蕾絲白裙,當季偏日系的新款,修身的款式包裹得很溫暖,夏末初秋的氣溫,最适合穿淑女的小裙子。
結果走到一半,碰到冤家。
高芷芊唇角微沉:“……你來幹嘛?”
晁盟不知是否從對面的藍調過來,還是專程過來找她的,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欠扁,低眸打量她:“這是又找到新備胎了?”
高芷芊跟他拉開距離,“什麽備胎?我從來不找備胎的好吧。”
晁盟“哦”了一聲,更正道:“那應該叫你海王,一整片大海裏全是你的魚兒是嗎?”
換了個好聽點兒的稱呼。
高芷芊果然承認道:“是呀。”
晁盟:“……”
看來他喜歡上的不是小公主,而是沾沾自喜的小海王。
即便藍調生意一落千丈,晁盟也不在意。
他在乎的,從來都是高家的小公主。
晁盟挑眉道:“兩百萬能還上了麽?”
高芷芊:“你問我姐姐要,suger的進賬由她管。”
晁盟:“如果說,我不想要了呢?”
高芷芊奇怪道:“不想要就電話說一聲,來我面前說幹什麽?”
晁盟勾唇笑,優越的外表吸引來不少關注,經過的路人為他們駐足。
他開門見山道:“比起兩百萬,我更想要你。”
高芷芊:“……”
怎麽又來,最近流行犯病嗎?
她壓住微抽的唇角,保持優雅的風度,“要不,我還你四百萬?”
求求了!放過她吧!
晁盟很是高傲,居高臨下道:“不成。”
這似曾相似的場景…
高芷芊收住想說別得寸進尺的臺詞,生硬地拐了個彎,問道:“…為什麽呀?”
晁盟:“你現在玩的把戲,都是我以前玩剩下的。我想收心了,覺得你挺适合當我太太的。”
高芷芊:“……可是,我才15歲啊?”
你讓一個15歲的青春年華的少女為你負責,多麽離譜啊。
晁盟挑眉瞧她,好整以暇道:“嗯,你都15了,還沒學會收心麽?”
高芷芊:“……”
幹,這混蛋來真的!
高芷芊立刻更改方案,将手裏的奶茶袋遞給他,換上楚楚可憐的神情:“晁盟,是我不好,以後不會搶你生意了,店裏的招牌過段時間大家就會厭倦,很快不是藍調的對手。”
晁盟瞟了一眼她,又掃過她遞來的奶茶,“想用奶茶收買我?”
都不做一下功課的麽,他不愛吃甜食。
高芷芊:“不是,我拎累了,你幫我拎一會兒。”
晁盟:“……”
高芷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們先處着,等合适了再談婚論嫁,好不好呀?”
小公主這點感情牌在他面前有點不夠看。
這段時間,他該調查的都調查了。
晁盟輕哂一聲,“你店裏那位招牌女仆,也是你魚塘裏的魚兒吧?”
高芷芊不覺有問題,“是啊,不過他只是暫時的,比不上你。”
“是嗎。”晁盟說出了陳述句的語氣,“那你跟他分了,我就同意等你。”
這……
高芷芊一下子為難起來。
人家正在幫她寫作業,怎麽能在關鍵時刻甩掉呢。
晁盟挑眉觀察她的神色,說:“看來你還是更喜歡他,寧願得罪我也不願意跟他分。”
高芷芊語塞。
她有苦說不出,今天都周日了,現在把聶祺甩了,她上哪兒找另一個學霸幫她寫作業啊!
聶祺答應幫她寫作業,所以她周六瘋玩了一天,啥都沒寫。
高芷芊臉色惆悵,反問道:“那你願意幫我寫作業嗎?”
晁盟:“下周開始幫你寫。”
高芷芊還有點糾結,“今天不行麽?”
晁盟瞥她一眼,輕微責怪的語氣:“你這是找男朋友,還是找代寫人?”
他今天還有別的事要忙,沒空幫她解決幼稚作業。
高芷芊十分為難,又出現了兩難的局面。
“…那你等我下周跟他分,可以麽?”可憐兮兮地求他寬宏大量。
晁盟笑了一下,随和道:“好啊。”
不等高芷芊暗自松口氣,下一秒鐘,他便道:“我這就去找你爸媽,讓他們定個好日子,等你一到法定婚齡,立刻嫁到我家來,此生都無法擺脫我。”
高芷芊如遭晴天霹靂。
幹…幹,太狠了,她還沒畢業就得被他綁定一生……
她快哭出來了,揪住他的衣角,求情道:“別,不是我不想跟他分,而是還沒到時機,你就不能給我一點時間麽…”
晁盟高她許多,劍眉星目正睇着她,不為所動的高傲。
他不吭聲,她暫時也找不到別的理由。
于是,晁盟便歸還她奶茶,邁步離開,真有去找她父母算賬的意思。
“……”
高芷芊停在原地,快速掏出随身帶的眼藥水,往眼角滴了滴。
然後才追上去,再次揪住他的衣角。
晁盟回過身,正要看她還能耍什麽把戲,目光觸及她眼裏彙聚的淚水,不由一怔。
美人落淚,總是惹人憐愛。
晁盟有軟化的趨勢,從褲兜掏出紙巾。
高芷芊一邊抹眼淚,一邊淚盈盈地盯着他。
旁觀的路人即使知道是假的,也忍不住為之所動。
唉,小姑娘真不容易,為了追生氣的男朋友,哭不出來還要上道具,其心天地可鑒啊!
晁盟遞給她紙巾擦眼淚,決定同意寬限幾天——
然後,視線瞥見她奶茶袋子裏的眼藥水。
晁盟:“……”
他變回面冷心更冷的本色,輕慢地掃過來,吐出兩字:“別演。”
高芷芊微懵。
奇怪,方才不是很管用嗎,這混蛋怎麽又變回屑本色了。
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
聶祺因為她出去太久,從suger後門找了過來。
寬敞的露天廣場上,女生淚眼婆娑,高她一頭的男生則很嫌惡的神色。
他正要上去,那個男生甩掉芷芊離開,留她一個人抱着奶茶啜泣。
聶祺面無表情。
心底的毒蛇終于關不住,吐出暴怒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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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升旗禮。
聶祺憑着優異的記憶力,在衆多學生中,鎖定了高三級裏站首位的晁盟。
課間後,高三1班。
他便尋到這裏的教學樓,在對應的班級門口,指着那個他忘不了長相的男生,讓學長幫他叫出來。
“哦,原來你找晁盟。”學長被他的長相戳得怦然心動,雖已知性別為男,但他也沒少去高一那兒圍觀美人。
他很快幫聶祺叫晁盟出來。
晁盟正跟同伴閑聊,聞言看了外頭的聶祺一眼。
嗯?是他。
晁盟問叫他的同學:“這不是高一的貧困生?他有說找我幹嘛麽。”
同學聳聳肩,“不曉得,可能來找你表白的?”
晁盟微頓,走至教室的前門口,對上長發男生的目光。
不等他開口問對方來意,看着高挑瘦削的男生立刻伸出拳頭,狠狠打中他的臉。
“……”
如此明顯的仇恨。
晁盟緊皺眉頭,很快跟他扭打到一塊,互毆痛揍。
走廊上圍觀的學生頓時捂住嘴,目瞪狗呆,非常驚奇。
沒多久,消息就從高三教學樓,傳到高二教學樓,再到高一教學樓。
高芷芊的同桌剛從男廁回來,嘴裏嚷着最新勁爆的八卦:“卧槽!校花和校草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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