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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本能的感覺到， 有人要跟他搶楊綿了，這也讓他遲疑了下，并沒有繼續走近，而是找了個隐蔽點的地方看向自家宮殿的門口。

藏身在外偷看自己家，劉堯也是獨一份了，可他抓心撓肺的，好像知道那個寫信的到底是什麽人， 還有送信的這個女人……雖然長得跟普通宮女差不多，但身上不是宮人的衣服，說明有可能是某一位妃嫔在宮外的親戚。

那她說來送信的，還真有可能……

所以是楊綿的父母，或者兄長想要找她嗎，劉堯吞了口氣， 郁悶的心想以前怎麽不找， 現在看楊綿混得好了， 就跑來認親了？想得美！

理智上， 劉堯覺得， 以楊綿的性子， 應該是不會跟抛棄了她那麽多年的人認親的， 但他怕楊綿腦子一昏被騙了，或者另有隐情， 所以他得藏在這裏看一看。

很快楊綿走了出來， 她不認識季顏， 原主離開季家時， 季顏也只是個孩子，如今身形變了又化了妝，楊綿對她沒印象。

“你是？”楊綿看人的時候，也聰明的很，她感覺得到對面少女的敵意，卻不明白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若是給她送信之人，為何又憤怒滿滿的看向她？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季顏揚了揚手中的信，挑眉說，“這東西你也知道是誰寫的吧，這裏人太多，不好說話，你過來下。”

好巧不巧的，季顏挑的地方，正是靠近劉堯的地方，甚至于讓劉堯将兩人臉上的表情都能看得很清晰。

他靠在樹後，屏息凝視，目光落在楊綿的臉上，這個時間恰好是正午，陽光烈的很，季顏不樂意曬太陽，就躲在樹蔭裏，倒是楊綿對此無所謂，她就那樣跟标杆一樣，在陽光下站得筆直。

這讓她即使穿着宮女的衣服，氣質也比對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強，劉堯下意識去盯着她看，後來竟不知不覺發起呆來。

他以前也知道楊綿好看，甚至楊綿是他心底最重要的人，但他從沒有仔細的研究過楊綿的五官長相，直到這一刻對方出現在陽光下，而他偷偷摸摸去聽人家牆角時，發現對方沐浴在陽光下的樣子，跟精心雕琢的玉人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底一樂，偷摸着一個人驕傲的不得了……什麽官員小姐啊，什麽後宮妃嫔啊，根本比不上他家這女人一個頭發絲兒好看，她就是好看，天底下最好看，不接受反駁！

看對面那個女人，站的有他家的直嗎，眉眼有他家的精致嗎，表情有他家的平靜嗎，簡直差到天邊上去了。

劉堯是越看楊綿越自豪，好在這個時候，一前一後站定的兩人終于開□□談，劉堯也調整了下姿态，去聽她們在說些什麽，結果剛一側了下耳朵，季顏那邊就開口了：“說吧，你跟我哥怎麽認識的？”季顏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小宮女，對付她本來都不需她出手，她之所以來看看，主要還是見一見這女狐貍精長什麽樣子。

結果人她見到了……卻和狐貍精不太像，反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正經感，這怕是段數更高的狐貍精吧，季顏覺得膩味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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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是誰？”楊綿問道。

“在我面前你還裝傻？我哥自然是季世子，或者你還有別的相好，在瞞着我哥？哼，實話告訴你吧，別以為我哥對你有多少感情，對你他不過是玩玩而已，你真以為堂堂王府世子，會娶你一個宮女做世子妃？”見楊綿表情依然平靜，季顏心中那個氣啊，頓時出言一頓諷刺。

“季小姐慎言，我和季世子不熟。”楊綿淡淡地說，她這時也下意識注意了一下季顏的臉，發現這小姑娘長得和她兄長其實不太像。

季清确實生了一副好相貌，有迷人的潛質，不然原主也不會從小到大直至入宮對他死心塌地，楊綿感覺這起碼跟季清的長相也有一定關系的。

不過到了季顏這裏，這小姑娘也算俊秀，長相在女子中卻只能說一般，也難怪剛才楊綿在記憶中翻了下，沒有找到與這小姑娘長得相似的人。

“你不承認也沒意義，畢竟我哥讓我給你信的時候，可是篤定你會接的，說明你們早有接觸過，我不知你一個宮女是怎麽勾引了我哥的，也不想知道那些下作手段，現在我只警告你，我家世子妃是早已定下了的，你再動多少心思也沒用，我哥的婚事，可是我爹說了算的！”小姑娘說到激動處，幾乎快成吼了，她漲紅着臉，似乎在保衛身邊最後一存土地。

“你覺得你哥樣樣都好，別人就必須喜歡他？”楊綿覺得好笑，原主喜歡季清不假，那也是因為原主見過的人不多，季清是最優秀的那一個，或者因為原主從小被訓練成暗衛時，就被灌注了季清的重要性，所以才錯把那當□□情。

但不管怎麽樣，在楊綿看來，季清這樣冷血冷肺，連身邊關心愛護自己的人都可以扔去危險境地不聞不問、不擇手段之人，恰巧是她最不喜歡的一種。

“那當然，整個皇城之內，就連幾位皇女都對我哥芳心暗許，優秀的男人，誰不會喜歡？”季顏說這話時，驕傲的表情和之前的劉堯簡直如出一轍。

也就是楊綿沒看到剛才的劉堯，不然她絕不會認為，這傻小子是她一手教出來的。

不過……雖然在心裏楊綿總會覺得劉堯這孩子傻乎乎的，可在外人面前，她從來不會那麽說，相反，在這一刻，她想了想，竟然還拿出了傻孩子劉堯舉例。

“這就是了，你覺得你哥優秀，可我覺得，他也不過如此，”楊綿輕笑一聲，見對面的小姑娘已經睜大了眼，氣到說不出話來，她收起笑容，接着淡淡道：“你哥是王府世子，自小吃穿不缺，有大儒教導，日子過得比誰都輕松快意，他活成現在的樣子，不是很正常？他不過就是按部就班接受他身份帶來的便利，努力長大接手世子之位，他又沒跑出去建功立業戰場厮殺謀求一官半職，他有什麽難的？最難的不應該是是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擔心學業無人教誨，擔心未來如何走下去的境遇嗎？在艱難的環境還有人能突破現狀，靠着自己的勤奮和努力，突破現狀成為人人歆羨的對象，你說有後一種人對比，前一種人有什麽可稱優秀的，有什麽能讓我被吸引的？吸引我的他的優秀，難道就是他投了一個好胎？有一個對他十分愛護的父親？或者……他的努力平安長大？”

楊綿語氣中沒有流露出可笑，可季顏聽到這番話，即使明知道對方說的是她哥，卻也跟被帶了節奏一樣，突然發現她哥長成現在的樣子，好像還真沒什麽難的。

就算是換了她，身處他哥的位子，也未嘗不能達到和她哥一樣優秀的程度。

季顏知道這樣想不對，畢竟再怎麽強詞奪理，季清依然是王府世子，他也依然是被女子愛慕的對象，他就是憑借身份優秀了又怎麽樣，還不是一樣被追捧？

“能努力長大，還沒變成纨绔子弟，已經足夠優秀了就算是憑借身份，那又怎麽樣？你說的後一種人，天下能有幾個？□□皇帝算一個，可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你總不能拿我哥跟老一輩人比吧？”季顏表示不服。

“不用跟□□皇帝比，遠的不說，随便拿個劉堯跟他比，他比得過劉堯一根頭發絲？劉堯大寒夜裏在冰冷的房間無人照料時，季世子在做什麽？劉堯在學堂被欺負，好不容易反擊回去時，季世子又在做什麽？劉堯在獵場，敢直面巨熊，季世子……他敢嗎？你哥連劉堯都比不過，你憑什麽覺得，他的優秀可以被我看在眼中？”

楊綿身體比标杆還直，她的目光比陽光還耀眼，她的表情，讓季顏根本無法不确信……楊綿是發自內心，瞧不上季清。

與此同時，那藏身在樹木之後的劉堯，也頭腦驚然的望着楊綿。

他實在沒想到，楊綿會說出這番話。

在季顏警告楊綿，不許勾引她哥時，劉堯心中憤怒，覺得季顏簡直在一派胡言，這八年來楊綿就沒出過宮，憑什麽誣陷她勾引別的男人？

可後來有了那封信，劉堯心中也不是那麽堅定了，或許……是楊綿入宮前，認識的季清？

他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只覺得對于宮女來說，嫁給季世子，應該是個不錯的歸宿吧，畢竟季世子在外的聲譽，他也有所耳聞，可就是……心底說不出的壓抑。

等到季顏說楊綿不可能成為世子妃，劉堯才前所未有的憤怒起來，他幾乎都要幾步沖出去，拎起季顏的領子告訴她：他家的女人，配得上任何人！

直到……楊綿說了那番話，劉堯才覺一陣頭暈目眩，原本要沖出去的腳步都停頓下來，嘴角一陣抑制不住的上揚，原來在她心裏，我比季清還要優秀啊。

至于楊綿說的那句，随便拿個劉堯做對比的話，直接被劉堯忽視了。

什麽随便拿個，分明是蓄謀已久，聽到優秀這兩個字，第一時間就立馬想到了他而已……

！！！！！！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