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暧昧”被抓包
“暧昧”被抓包
茫茫濃霧中,越羲沒有方向地走着,這裏好像是個絕對靜止的空間,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她什麽都聽不見。
一陣朦胧但清越的鈴聲響起,濃霧逐漸散開,越羲面前出現了一棵直入天際的大樹。
這棵樹樹幹筆直,沒有任何分枝,在雲層快要覆蓋的地方,生長着紫色小花。
越羲從來沒見過這種樹,她走到近前,用手去觸碰樹幹,想試探一下它是否真實存在。
在她的手覆上去的那刻,樹幹好似有生命般顫抖了一下,然後紫色小花簌簌落下,化為光點鑽進她的身體裏。
越羲伸手看了一下,那些紫色小花消失無蹤,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明明看到花落到手上了啊,怎麽眨眼就不見了?
不等她細想,霧從四面八方湧來,面前的樹逐漸迷糊,耳邊傳來打更的聲音。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咚咚咚”,三聲梆子的聲音,然後狗狂吠起來。
越羲睜開眼,被站在床邊的清和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夜已經深了,燭火不剩明亮,清和背對着光線,五官隐在暗處,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她什麽都不說就那麽盯着越羲,看得越羲心底發毛。
該不會睡覺的時候做了什麽不該做的,把這小祖宗惹惱了吧?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清和的聲音好像蒙了一層水汽,潮濕又晦澀,越羲聽了不由心裏一沉,好像被什麽東西揪住了。
沉默半天,越羲弱弱的回:“我應該是個人吧。”
燭火躍動了一下,越羲看清了清和眼底的沉郁,很冷,像萬年不化的堅冰。
不久前她們還躺在同一張床上,做着親密無間的事,怎麽轉眼這小女鬼就像是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似的。
越羲試圖問清楚,嘴還沒張,清和就朝她走來,周身散發着黑霧,氣勢駭人。
越羲看着她變紅的眼睛,伸手去摸桃木劍,摸了半天什麽都沒摸到。
她的劍……好像沒帶到夢境裏來!
本來就沒修為低,現在沒了兵器,豈不是更加舉步維艱?
在清和快擡手之際,兩人所處的環境突然變了。
剛還在公主府奢華的廂房內,轉眼就到了荒涼的郊外,上弦月被雲層覆蓋,透出來的光很暗,連彼此的面容都看不清。
樹影婆娑,涼風拂過臉頰,有種莫名的詭異感。按理說這種環境下,越羲應該跟清和待在一起,但經過剛才的事,她有點不敢靠近清和。
這小女鬼不僅吸人精氣,還喜怒無常,一覺睡醒就變了個人似的,好像要把她給吃了。
兩人不遠不近地站着,互相猜着彼此的心思。
一陣風掠過,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越羲好像看到了紫色花瓣從眼前飄過,她被風迷了眼,等要仔細看時,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難道又是錯覺?
清和朝她走來,越羲警惕地後退一步,清和不耐煩了,勾勾手把她拉到跟前,盯着看了幾秒後,抱住了她。
越羲整個人都僵硬了,還以為這小女鬼要對她下手呢,怎麽突然态度就變了?
清和什麽都沒說,緊緊抱着她,直到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
越羲越過她的肩膀往前看去,不無數骷髅架子正在朝她們聚攏而來。
越羲剛要出聲提醒清和,清和抱着她的腰飛起來,幾個縱躍已經出了骷髅的包圍圈。
“這東西怎麽會……”越羲喃喃。
一般擁有自主意識的都是有魂魄附着在上面,但這骷髅一看就是死了好多年的,只是一具平平無奇的骨架。
兩人靠得極近,越羲說話時溫熱的呼吸灑在清和脖頸上,又癢又酥。
清和放開她的腰,不自然地把臉往旁邊移了些。
“這是陳舞的屍體。”
“陳舞的屍體?”越羲驚了一下。
夢境裏的陳舞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怎麽會有屍體?
清和眸色深沉地看了一眼那輪上弦月,然後聲音幽遠地說:“誰知道呢,或許這不是夢境呢。”
似真似假,如夢似幻。
人活着本來就是一場虛妄。
在清和說出這句話後,她們面前光影浮動,樹葉從眼前飄過,轉瞬間裏兩人就站在了公主府的院子裏。
牡丹開得格外豔麗,院子裏才子佳人無數,只不過她們沒在賞花,而是盯着她們。
被數十雙眼睛盯着,越羲有些不自在,清和面色平靜,準确地找到了陳舞所在,擡步朝她走去。
越羲連忙跟上,走近些才看到,陳舞跟崔屏坐在一起,不知道崔屏說了什麽,逗得陳舞哈哈大笑,兩人溫馨和睦,哪有半點吵架的樣子。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清和淡淡道:“已經是第二年春天了。”
越羲這才恍然,怪不得院子裏的牡丹這麽嬌豔。
陳舞看到她們,朝她們招手,兩人走過去,陳舞向崔屏介紹。
“這兩位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暫住在我府上的姐姐、”
崔屏看過來,掃了一眼清和之後,把目光停在越羲身上。
“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越羲心道,的确見過,不過是在你死了之後。
“我們剛來京城不久,應當是沒見過的。”
越羲這麽說,陳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明明已經一年過去了。
陳舞讓她們坐下,興奮地說:“我在跟屏姐姐商量成親的事,你們也幫我出出主意。”
越羲看一眼崔屏,她附和着陳舞,臉上是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這一年發生了什麽?崔屏為什麽态度大變?
越羲不相信她浪子回頭,更多覺得她又在利用陳舞。之前不是說要襲爵,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崔屏笑着轉頭看越羲,問她:“越小姐,有什麽事嗎?”
越羲連忙道:“沒有。”
崔屏的笑容裏好像多了些什麽,道:“你一直盯着我看,我還以為有什麽事呢。”
陳舞和清和同時看向她,越羲尴尬地笑兩聲,心裏把崔屏罵個半死。
胡說八道什麽玩意兒,我就看了你一眼好嗎!
陳舞戀愛腦高發期,聽崔屏這麽說立刻就拉着她走了,把越羲和清和丢在亭子裏。
沉默了好一會兒,清和突然開口:“她很好看嗎?”
“哈?”越羲望向她,跟她的眼神錯過。
清和站起來,聲音一如之前冷淡,“走吧,去打聽一下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打探了一圈,從零零碎碎的傳言裏,越羲把事情拼湊了個大概。
崔侯覺得女兒立不住門戶,要在宗室裏過繼一個兒子,崔屏的地位受到極大的挑戰,所以她想借助陳舞的權勢,順利襲爵。
跟越羲猜得八九不離十,崔屏那種放蕩又自私的人,除非觸及她自身的利益,否則絕對不會乖乖認命。
晚上清和出去了一趟,直到天黑也沒回來。越羲一個人睡不着,去院子裏散步,遇到了喝醉的崔屏。
越羲看到她那張臉氣就不打一處來,轉身就要走,崔屏跑上來拉住她的袖子,硬往她身上貼。
“越小姐,我們真的沒見過嗎?”
越羲冷着臉道:“崔小姐,我可以确定我沒見過你,請你自重。”
崔屏笑一聲,把她拉進懷裏,笑得放浪又惡心。
“沒關系,我見過你就行了。”
越羲想掙開她的手,沒想到這死酒鬼一身蠻力,她用盡了力氣也紋絲不動。
正在她準備給崔屏一個背摔時,身後傳來一聲怒喝。
“你們在幹什麽?!”
她停下動作轉身看去,陳舞正怒氣沖沖地看着她,她身旁的清和眼神晦暗,面色冷峻。
哦喲,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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