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想救她嗎

你想救她嗎

“你好，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高一開學，徐若辭去的晚，教室裏已經沒有空位了，她徑直走到最後一排，問趴着的女生。

女生擡起頭來，眼神有些迷蒙，臉上是被壓出來的淺淺的印子。

“可以啊。”

女生回她一句，聲音帶着些許沙啞，溫潤好聽。

許若辭坐下，女生揉了揉眼睛，小聲嘟囔：“已經這麽多人了啊。”

許若辭側目看她，一縷陽光恰好照在女生臉上，她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看哪裏。

好漂亮。

這是許若辭當下的想法。

女生五官昳麗，膚色白皙，連毛孔都是粉色的，嘴唇微微張着，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許若辭連忙移開眼，慌亂地盯着自己桌子上不知道誰刻的“早”字。

耳邊一聲嗤笑，緊接着傳來女孩的聲音：“都什麽年代了，還效仿迅哥兒呢。”

許若辭擡頭，恰好撞進對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沒有一絲雜質，能看得出擁有它的主人內心很澄澈。

或許她盯得太直白，對方輕咳一聲打破僵局。

“我叫樊星，你呢？”

“許若辭。”

樊星眯眼笑起來，說：“若辭，這個名字真好聽。”

許若辭又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就這樣，兩人成了朋友。

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就連周末出去都一起，兩個人黏在一起，像并蒂雙生的蓮。

形影不離的一年過去，到了文理分班的時候。

夏天的夜晚，兩人并肩走在校園裏，昏黃的路燈将影子拉長，周圍是不喧鬧的蟬鳴。

許若辭微微側目，問：“你打算學理嗎？”

就以往的成績來看，樊星的理科成績要比文科好。

樊星反問：“你呢？你打算學什麽？”

許若辭物理完全抓瞎，拼了老命只能考四十分，她根本沒有選擇。

“文…文科吧。”

樊星深吸一口氣，道：“那我肯定也是文啊。”

許若辭感覺心被羽毛撓了一下，癢癢的，迫使她想要知道些什麽。

“為什麽？你理科更好……”

“非要我說得那麽清楚？”樊星打斷她的話，眼神有些閃躲，“就是……就是、不想跟你分開。”

說完不等許若辭反應，徑直往前走去，腳步有些淩亂。

許若辭按住快要跳出來的心，擡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同留在了現在的班級，樊星背知識點有些吃力，許若辭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在她耳邊念，硬是讓樊星形成了肌肉記憶。

高二平平淡淡地過去，兩人依舊黏在一起，不止一個人說她們關系好，好的有點過頭了。

許若辭每次聽到都一笑置之，她享受着樊星對自己的依賴，就算當一輩子朋友她也要待在樊星身邊。

進入高三，班裏的氣氛突然緊張起來，許若辭跟樊星也不在課間打打鬧鬧，而是投入學習之中。

一模成績出來，許若辭比樊星高了二十多分，樊星看着成績哭了。

“早知道就去學理了。”

許若辭的心沉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後悔了？”

樊星淚眼朦胧地看她，帶着哭腔道：“沒有後悔，只是…差這麽多分，考不到一個大學怎麽辦？”

許若辭放下心裏，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還有三個月，來得及。”

就算樊星高考還是這個分數，她也會跟她報同一個大學。

樊星吸吸鼻子，把文綜知識點小冊子遞給許若辭，“政治這部分老是記不住，你多念幾遍給我聽。”

許若辭欣然答應。

樊星比以前更努力，沒日沒夜的學。兩人的床頭對頭，每次許若辭一覺睡醒，樊星的臺燈還亮着。

“星星，快三點了趕緊睡，不然明天上課沒精神。”

樊星嗯了一聲，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一會兒，許若辭的窗簾被輕輕拉開，軟軟的人兒爬了上來。

“許若辭，我好焦慮。”

許若辭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溫度，身體有些發僵，樊星側着躺下，臉埋在她肩上，手環上她的腰。

“怎麽都背不會，我怎麽這麽笨？”

“這樣下去肯定上不了同一所大學，怎麽辦啊？”

樊星的聲音染上鼻音，小貓似的往許若辭懷裏縮了縮。

許若辭聽了不由心疼，伸手抱住懷裏的人，輕輕拍着她的背。

“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算差個二三十分，也能報同一個大學不是嗎？”

“可是讓你遷就我，你的分數不就浪費了嗎？”

樊星不想拖許若辭的後腿，暗暗下定決心要更加努力。

“我一定會趕上你的！”

許若辭仿佛有魔力一樣，緩解了她焦慮的心情，平靜下來之後困意來襲，這句話已經有些含糊了。

許若辭低頭，窗簾隔絕了月光，什麽都看不見，但她能想象到樊星現在的樣子。

肯定可愛極了。

許若辭喉嚨滾動一下，小心地在樊星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擁着她睡去。

樊星的努力沒有被辜負，高考成績出來後，她跟許若辭只差了三分，top5之後的學校随便選。

兩人選了鄰省的大學，離家不遠，氣候适宜，最重要的是文化多元，風氣相對開放。

領取通知書的那天，兩人被某檔選秀節目的海選吸引，稀裏糊塗就報了名。

回去路上樊星後悔了。

“咱倆唱歌水平也沒那麽高，不會第一輪就被刷下來吧？”

“我看好多人都拿着樂器，咱倆要不要也……”

樊星轉頭看她，問：“你會樂器？”

許若辭有些不好意思，道：“學過幾年吉他。”

樊星“啧”一聲，嗔怪地說：“我都不知道你會彈吉他，連我都瞞是吧？”

“不是，你也沒問過啊。”許若辭連忙解釋。

樊星輕哼一聲，桀骜道：“還好姐會打架子鼓，不然就被你比下去了。”

“？”許若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不也瞞着我？”

樊星勾唇一笑，眼神狡黠：“你也沒問啊。”

許若辭看着她鬼靈精的模樣，臉上不自覺浮上笑容。

兩人青春活力，外形靓麗，一路過關斬将，闖進了全國二十強。

到了二十強就是直播，每一場比賽都至關重要，而臨近開學，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了。

“後天就開學了，明天的比賽怎麽說？”

“要不……”

她們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僅僅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二十進十的比賽，兩人選了完全不擅長的歌曲，玩了一場另類搖滾。

本以為得票不會太高，但意外的收獲了評委和現場觀衆的一致好評。

聽到主持人說她們成功晉級，兩人同時懵了。

樊星：“怎麽辦？”

“只能下一場再努力了。”許若辭嘆口氣。

別人努力晉級，她們努力被淘汰。

經過不斷作死，兩人倒在了十進五的比賽上，以一票之差止步五強。

本來只有前三名才會有跟國內最好的娛樂公司簽約的機會，但兩人人氣居高不下，娛樂公司主動抛來了橄榄枝。

兩人坐在學校的亭子裏，思考該不該簽約。

“還是先以學業為重吧，我們一開始也沒打算進娛樂圈啊。”

許若辭點點頭，她向來以樊星的想法為重，無論她說什麽都會同意。

樊星伸手揉揉她的臉，笑道：“怎麽這麽乖啊？”

許若辭感覺臉在發熱，被樊星觸碰的地方尤其燙。

大一快要結束時，娛樂公司再次聯系了她們，給出的待遇相當優厚，好像篤定了她們一定會紅。

樊星推诿，說自己會考慮，許若辭當然也是一樣的說辭。

放假那天正好是許若辭生日，樊星提前定好了位子，想給許若辭一個驚喜。

她抱着一大束花，心裏止不住地雀躍，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了。

今天就告白吧。

急促的剎車聲響起，那束卡羅拉玫瑰掉在地上，被快速駛過的車輪濺起的泥點染髒。

許若辭滿心期待地坐在餐廳，桌子特意布置過，看起來溫馨浪漫。

她不斷摩挲着親手制作的戒指，以此來緩解心裏的緊張。

小星星會答應嗎？

應該會吧。

許若辭忐忑不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情逐漸焦灼起來。

手機響起，樊星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許若辭按捺住心裏的躁動，按下了接聽鍵，然後笑容凝固。

許若辭站在ICU外面，看着全身插滿了管子的樊星，像掉進了冰窟，只能機械地流淚。

十幾個小時的搶救也沒救下她，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她的小星星随時會消逝在她眼前。

樊星的媽媽暈倒了好幾次，此刻正憔悴地坐在外面，她的眼睛又紅又腫，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小辭啊，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我們看着就行了。”

許若辭轉頭看着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的二老，沙啞地回了句好。

其實她想守着樊星，但怕自己突然崩潰吓着二老，經受了這樣的打擊，他們現在也是勉強支撐，她不能再加重他們的傷痛了。

走出醫院，雪花落在臉上，許若辭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她蹲在地上，把臉埋在雙臂之間，極力壓抑着哭聲。

“想救她嗎？”

許若辭猛地擡頭，大學迷了眼，面前空無一人。

“我有救她的辦法，但你得把自己獻祭給我。”

……

樊星度過了危險期，身體機能也在慢慢恢複，就連醫生都說這是個奇跡，畢竟她受傷實在太重了。

轉到普通病房後，樊母就來陪床了。

樊星坐在床上，不斷望向門口，樊母停下手裏的動作，問：“你是不是在等小辭？”

本來想一口氣寫完，但有點事耽擱了，明天一定寫完，然後開始越羲跑路這p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