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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痛地表示我認為它的眼神很犀利,至少我覺得……那就是火炬樹樁。
令人驚訝的是高堅果也看出來了。
當然,也有可能它是聽說的,謠言已經在後院裏散布開來,大家都有那麽點兒害怕了。戰死事小,誰也不想被剁巴剁巴拼成破木板車,天知道那個腦子已經被蛆蟲吃掉的僵屍博士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次戰役過後植物們唧唧喳喳地去找戴夫,表示戴夫一定得去“鬧個說法”。
戴夫想了想,走進後院竄上我的一根丫杈,站在高處俯視大家。我看見他從褲兜裏掏出一份皺巴巴的報紙,卷成個紙筒狀的擴音器,舉起來咳嗽了兩下。
我發誓這就是我從讀報僵屍那要來的那份,看不出戴夫這個僞科學家內心也也有八卦的一面。
戴夫突然居高臨下地瞟了一眼我的丫杈,然後蹲下來小聲說:“我只是做做數獨。”
……數獨躺槍都躺成篩子了好嗎?
說完戴夫就不再理我,對着紙筒擴音器大聲說:“我知道你們都想去救火炬樹樁,我現在打算組織一個遠征軍……想參加的舉手。”
一片寂靜。
小噴菇脆生生地說:“這不公平,我們沒有手。”
戴夫說:“好吧,那随便舉點什麽。”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來,幾片參差不同的葉子在空中晃悠,其中比較扁平厚實的那片屬于——戴夫對後排睡眼惺忪的蘑菇們說:“勞駕,把睡蓮擡回水裏好嗎?”
“為什麽,我也想參加戰鬥。”睡蓮不滿地說。
連經常徘徊在後院的貓都贊同地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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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耿直的小噴菇眨眨眼說:“可是你不能攻擊呀,睡蓮。”
睡蓮不說話了,在水中沉浮了幾下,別扭地把眼睛撇到另一邊去,留給大家一片鮮綠厚實的背影。海蘑菇從水裏伸出一只細根,拽了拽小噴菇,然後游到睡蓮身邊輕聲說着什麽。
小噴菇眨眨眼,明白了什麽似的也蹦過去了。
除了它們倆,整個蘑菇家族都昏昏欲睡,後來族長毀滅菇終于撐不住,耷拉着眼皮蹭到前面對戴夫說:“我說,我們蘑菇家商量好了,”它打了個哈欠,“我們負責夜襲,剩下的我們也幫不了太多忙。”
“這個可以。”戴夫看它一眼說。然後他突然又跳下樹枝,不知道為什麽走進了房子裏。過了一會兒戴夫帶着個虎頭虎腦的棕色小豆子出來,把它塞進了蘑菇的隊伍裏,“這是咖啡豆,還沒來得及介紹——如果有緊急情況需要白天行軍,它能幫上你們大忙。”
“是的。”咖啡豆認真地說,跳到毀滅菇身上蹦了兩下,突然竄進了毀滅菇身體裏。毀滅菇頓時打了個激靈,“我的腐爛之神啊,我好像一點也不困了。”
“咖啡豆就是有這個功效,人類也很喜歡它們……給。”戴夫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冒出一個虎頭虎腦的豆子,他把它塞進了毀滅菇懷裏,“不過我這裏的咖啡豆不多,記住,它只能幫助一個蘑菇保持清醒。”
毀滅菇恍惚地點了點頭,黑乎乎的臉上帶着驚奇往後方蘑菇家族的圈子裏走。咖啡豆在它懷裏敲了敲它的莖:“怎麽樣,我的效果不錯吧,菇菇?”
毀滅菇看了它一會兒,聲音低沉而認真:“嗯。”
“喵喵喵喵喵喵喵!”在植物堆裏徘徊了半天的那只貓突然跑到戴夫身邊說。
“嗯。”戴夫對它沉穩地一點頭。好吧,可惜我不懂這種外語是啥,完全聽不懂——尼瑪正常人本來就不應該聽得懂貓講話好嗎!
戴夫把貓抱了起來,瞥了一眼睡蓮,然後對我——卧槽,居然是我,我吓了一大跳——說:“給舉過手的植物們都記錄下來,我晚些時候來你這裏拿。”
我茫然地點點頭,希望他趕緊走。
戴夫抱着貓跑到水池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突然間睡蓮就高興得激動起來,整張葉子都從水中跳了出來糊在戴夫臉上,像個異形抱臉蟲似的。
毀滅菇趕緊沖上去把睡蓮拽了下來,然後舉着睡蓮跟戴夫一起進了房子裏面。看去向像是實驗室。
我非常不情願地用葉子拿着戴夫塞給我的紙和筆給植物們做記錄。雖然我對這個事沒啥熱情,但是植物們好像很激動的樣子,圍在我身邊不停叽叽喳喳,把記錄本上蹭得全是花汁梗葉。
幾乎能動彈的植物都報名加入了反攻軍,我本來想坐鎮後院,後來想了一想,好歹火炬樹樁也是我表哥,雖說沒啥感情,但是我對它為愛情犧牲的高遠情操還是很敬服的。
……好吧,其實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第二天後院那只貓趴在睡蓮上出來了。雖然我知道那是香蒲,但是其它植物不知道,它們竟然認為香蒲被壓死了。
拜托你們入戲一點好嗎?你們是植物啊!另外戴夫還用腦袋頂着它倆出來的呢,你們怎麽沒覺得戴夫被壓死了啊!再說人家合體那是情趣好嗎!你們這樣怎麽才能跟基友HE啊!
戴夫把香蒲放進水裏,然後對聚攏過來的植物們介紹了新朋友。植物們對于尾巴上長着屎坨坨的貓咪很感興趣,最重要的是這塊屎狀物竟然是精确制導武器。
豌豆家族的成員們面面相觑,我幾乎可以接收到它們身上傳來的怨念波動,它們那僅根據空氣動力學研制的厚嘴唇炮管在這樣的隊友身邊簡直相形見绌。
雖然豌豆射手剛剛經過了改造,第一階段變身可以每次擊發兩顆豆子,同時眉毛加粗數倍,但不幸的是火炬樹樁走了,它們的能力更加打了折扣,再加上最近總有仙人掌啦、玉米啦、西瓜啦之類的植物頻繁出入戴夫的實驗室,豌豆家族深深地覺得自己要被抛棄了。
“放心啦,你們是革命英雄,人民永遠銘記你們,晚上我去借戴夫的草耙子把你們刻在石碑上。”墓碑苔藓安慰豌豆射手說。
“你那是墓碑。”豌豆射手憂郁地看着墓碑苔藓,“我說,你能靠譜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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