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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僵屍被砸死對我而言沒什麽感覺,絕對沒有——我只是再一次想起了一件疑惑已久的事:植物能夠重生可以理解,但是僵屍到底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莫非這個世界裏的僵屍也是像植物一樣從土地裏種出來的?

我向戴夫提出了這個疑問,他突然不說話了,用一雙大小眼瞪着我,突起的眼白把他趁得相當像精神病。

不對,記得根據游戲設定來看的話,他本來就是精神病吧……

戴夫朝外面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在注意着屋內的事,于是他表情嚴肅地關上了門。

我低頭看了看一臉受樣乖乖趴在凳子上拔針的卡爾,趕緊對戴夫說:“我可不喜歡三劈的。”

“去去去,”戴夫展露出面對我時一貫的表情,“我也沒有跟植物三劈的習慣。”

等等……我好像找到了這句話裏的亮點……莫非不是植物你就有三劈的習慣了嗎戴夫!你的節操呢!

戴夫當然聽不見我內心的咆哮。關上門以後,屋子裏變得陰暗了許多,一點光線從窗戶裏投射下來在戴夫臉上,陰影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可怕了許多,使得這裏更像精神病院了。

我做好時刻逃離現場的準備,看着戴夫擡起手,慢慢拿下了頭上的小鋼鍋。

一開始我還沒看出什麽來,但是等到戴夫微微側過頭……我毛骨悚然地發現,他竟然沒有後腦。

一個科學家,竟然沒有大腦!我們這些文盲情何以堪!

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你是僵屍?”我震驚地問。

戴夫搖搖頭:“原本不是。”

我覺得這是廢話,誰一生下來就是僵屍。

戴夫看着我:“對于這個世界而言,我不應該是僵屍。可現在——我是。”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對于這個游戲而言,戴夫應該是玩家的鄰居,奸商植物改造狂,而不是僵屍。但是在這個世界裏,他變成了僵屍。但卻跟埃德加博士那些僵屍不同——他沒有對腦子的強烈渴望。

當然,在這個坑爹的世界裏,我也感受不到埃德加他們對腦子的強烈渴望,我只感受到了對菊花的強烈渴望。

我向後退了一點。

戴夫看着我說:“我總覺得,你好像有點不一樣。”

瘋子的直覺果然是難以抵抗的,我看了看趴在椅子上處于狀況外的卡爾,又看了看戴夫,有種不妙的感覺升騰起來。

如果說這個游戲世界裏有三個颠覆了原本設定的元素,那麽其一是僵屍戴夫,其二是被小鬼撓了一爪子應該已經感染的卡爾,其三就是……穿來的我。

“我也覺得不一樣,很令人心動的樣子。”上面突然有聲音說。

我擡頭,果然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醜臉。當然我的意思不是我想到僵屍會出現在這裏,只不過我對這個聲音感到很耳熟罷了。我順手撿起卡爾身上的幾根針甩了過去,任誰也忍受不了這樣見縫插針的調戲啊尼瑪。

僵屍的酷帥狂霸拽只持續了不到五秒鐘,随即他壓低腦袋鬼鬼祟祟地從窗口跳了進來,看身手比較像人類不像僵屍。

“其他人還沒意識到異常,”它跳到我們面前說,“最好還是暫時保密一下。”

場面陷入沉默,我們三個的目光互相在對方身上交替,最終集中到了卡爾身上。

“這個智障會說出去的吧。”僵屍說,“要不要先X後殺一下?”

戴夫:“……”雖然他沒說話,但是我仿佛從他那張大叔臉上看出來“讓我先來”的意思。

睡衣早被扒光的睡衣小哥眨眨眼:“說什麽?”

我們三個果斷把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去,僵屍說:“那麽,說說來歷?”

我嘆了口氣,試探一下也好。于是我說:“穿的。”

僵屍點點頭,戴夫頭頂飄起一個問號。

很好,這至少證明了——“你也是穿的?”我問僵屍。

它那張醜臉頓時迷惘了許多,看起來又不像是作假。我頓時忐忑了起來,如果它是穿的,根本沒理由瞞着我,如果他不是……那他為什麽點頭?困了?

“我不知道……”它慢慢地說,“有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楚了。主要是——”它猶豫了一下,下定決心似的說,“主要是來到這個世界以前的事情,我都沒什麽印象了。只是偶爾會突然冒出來一些概念——類比一下,就仿佛這個世界突然冒出來卡爾。”

被叫到名字的卡爾應聲:“嗯?”

沒人理他,戴夫皺着眉沉思,說:“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之前不記得任何事——難道不應該?”

我跟僵屍面面相觑。看上去戴夫是這個世界的土著,那麽怎麽才能跟他解釋什麽穿不穿的問題呢?

戴夫順手撿起鋼鍋扣在頭上:“既然你們不是像卡爾一樣突然出現——那就是從另外的世界來的?不然關于這個世界之外的記憶還能從哪來?”

我點點頭,戴夫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語:“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不對勁。”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嚴肅地問,“從埃德加博士甩了你?還是你突然悟到真相甩了他?”

“年輕人不要滿腦子三劈,”戴夫說,“再說如果不得其法,你一個植物是沒有性福可言的。”

僵屍感同身受地點着頭,我面無表情地從卡爾身上拔出一根刺,紮進了他的狗眼裏。

戴夫試圖跟我們讨論一下這個世界與外面世界的聯系,可惜我跟僵屍都一臉文盲地注視着他,他最終放棄了這種想法,揮手把我們趕走:“我這邊還沒拔完那什麽什麽呢。”

由于僵屍不能在植物中露面,我把它拉上二樓,決定在戴夫看不見的地方讨論一下這個世界的來歷。

“在沒出去之前,我還是叫你葉子。”它鄭重其事地對我說,“但是雜【哔——】(zombie=僵屍)這種帶着河蟹詞的稱呼實在是太苦逼了,你還是叫我西蒙吧。”

看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我顯然不會認為這是個外果仁穿過來的,我點點頭,嘆息了一聲:“如果出不了這個世界,我還有什麽用名字的必要,叫我葉子就行——你這英文名不錯,雖然簡單了點,但是我一直挺喜歡的,你自己剛剛想的?”

西蒙鄭重其事地搖搖頭:“五歲,世博少兒英語。”

我:“……”我默默地拿起另外一根早就備好的仙人掌刺,紮進了他另外一只狗眼裏。

于是等到我們終于下了樓,看見卡爾正帶着一臉懵懂穿睡衣這種大和諧場面的時候,戴夫看着西蒙大小眼裏随風飄搖的仙人掌刺,默默把剛放下的拔刺鉗重新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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