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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最高端的公寓樓盤，進出安保嚴格，虞慎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和聞謹一道，正猶豫自己一個人怎麽上去，保安小夥子卻主動給他刷開了門：“您是28層聞先生的朋友，聞先生吩咐過您可以随時進出。”

還有這事，虞慎有些莫名：“謝謝您。”

行李箱的輪子從大理石地磚上滑過，輕輕的噗呲聲，是28層走廊過道裏唯一的聲響，這房子位置和裝修無可挑剔，可是真的好冷清，一層一戶，牆縫都滲着孤寂和清冷之氣，聞謹有那麽多房子，為什麽堅持住在這個地方？

到地兒了，虞慎意外發現門呈現半掩半開姿态，裏頭似乎有人說話的聲音，他收拾了一下情緒，舉起右手按鈴。

“他啊，今天早上還跟我在一起呢，好得很。”

手指堪堪停在門鈴前0.1公分的位置。

另一個也是男聲：“你确定他喜歡你？認識又不久。”

聞謹沒吱聲，但似乎笑了一聲。

虞慎緩緩收回胳膊。

那人又說道：“這麽多年也該長點心，教訓還不夠多嗎？”

聞謹哼笑：“有什麽教訓不教訓的？不就是玩玩嘛？哪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虞慎用力抓緊行李箱拉杆。

“他們都圖你什麽你不知道？”

“那又怎麽了？”聞謹比虞慎還大八個月，已是而立之年，抽煙喝酒一個不少，聲音卻是難得的清朗，只是他很少正兒八經講話，調子歪歪扭扭沒個正經，總帶點若有似無的嘲笑感，“我有錢，圖就圖呗。”

虞慎深吸一口氣，輕輕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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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不出什麽浪。”

須臾間聞謹又道：“我和他其實不熟。”

除了在床上，确實不熟。

虞慎這麽想。

一刻鐘後，虞慎在大堂撥通了聞謹的電話。

這次接的很快，那頭的人語調輕松随意：“喂？怎麽現在給我電話？”

虞慎瞄到顯示屏上的電梯樓層數：“我在你公寓樓下，大概五分鐘到，你在吧？”

聞謹頓了兩秒，笑意淺淡下去：“怎麽這個時候來？”

虞慎失笑，這個樣子是不歡迎他來，可是：“有事找你，電梯來了，一會見吧。”

“虞慎……”

挂斷。

虞慎沒有搞這種突擊的癖好，通常做什麽事之前都會跟人商量好，可他今天很慶幸搞了這麽一次突襲，能讓一會兒的談話多點底氣。

他和聞謹認識時間不長，談不上了解，他時而覺得那個男人誠心正意肺腑以待，時而又覺得他心思深重不明所以，前者通常體現在床上，後者則滲透進日常相處的方方面面。

他們倆的關系難以定義，因為他和聞謹從沒談過，虞慎自認不是沖動性格，卻在這件事上稀裏糊塗到今天，偶爾想想也很可笑。

今天來這一躺，該談的談，該扯清的扯清，以後兩人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總算對自己有個交待。

電梯門開，入目就是聞謹的臉，他眼窩比一般人深不少，專注于人的時候顯得分外深邃，嘴唇很薄，不說話抿着時是個大帥哥，可只要微微勾起嘴角，整張臉都透着一股邪性，尤其盯着人看，仿佛能瞬間穿透人心。

此刻的聞謹就是這麽輕揚嘴角：“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不是說開會？”

虞慎避開他給自己提箱子的動作步出：“之前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

“哦我睡覺呢。”聞謹自然而然的輕扣住他手腕，“正好，我讓人做了好吃的送來，你還沒吃午飯吧？”

這處公寓聞謹住的多，裝修裝飾頗花費一番工夫，玄關處的鞋架直達天花板，虞慎第一次過來的時候紮紮實實的被驚到了，感慨有錢人的玩法實在出乎意料。

聞謹當時笑着推開鞋架門給他看，三雙鞋孤零零的并排放在最下方，竟然有點可憐。

進門換鞋時，虞慎看到鞋架上的一雙皮鞋，黑色，比他的鞋小不少，而聞謹的腳比他大一碼，他裝作沒看到：“我不吃飯了，說完話就走。”

聞謹扭頭看過來：“為什麽這麽急？”

“出差太累了。”虞慎也算實話實話，出差大半個月，每天的休息時間少到可憐，他時常懷疑自己會猝死，加上心裏擱着事，身體累心也累，“說完回家休息。”

公寓地處南市風景最佳地段，樓層很高，周邊沒有遮擋視線的建築，陽臺和落地窗連成一片，有陽光的日子可以從日升看到日落，這個點正是陽光最熱烈的時候，不遺餘力的朝地板鋪灑，瞧的人心癢癢。

聞謹一只腳踩在光圈裏，話語裏的笑意已經沒了：“和我吃完飯，我送你回去，或者直接在這裏休息，樓下商場超市，你需要什麽都能買到。”

他逆光面向虞慎，得微微眯眼才能勉強看清楚面部，幹淨利索的面部線條如刀削斧刻，可是光線實在強，使足了勁也看不清聞謹的表情。

聞謹索性轉身走來，一手撥了撥虞慎的頭發，低低的聲音裏透着絲委屈：“前兩天你給我打電話沒回是因為我去爺爺那裏忘記帶手機了，回來看到立刻就給你回了啊，你別生氣好不好？”

嘴裏道着歉，不影響一只手移上虞慎後腦勺，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在他腰上來回摩挲：“別氣了，你怎麽罵我都行。”

虞慎頓了頓，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和這個沒關系。”

聞謹微微僵住，他一米八四，比虞慎高出兩公分，這點差距用目測的方式很不顯，但離得近了容易分辨，比如講話總是微微低頭。

“我出差之前想和你談，你說沒時間。”虞慎不了解聞謹，但對他的一些套路也看的明白，以前不提不說，是怕兩人尴尬，也是有點舍不得，“現在呢？你只是等着吃飯，并沒有重要的事情吧？”

聞謹盯着他，笑意從深邃的眉眼中隐去，黝黑的眸子透着寒意：“虞慎，我不想談。”

虞慎推他：“那行，我自己來……”

聞謹忽然朝虞慎撞了過去，他的右手一直放在虞慎後腦勺，非常方便将人壓向自己，他用力親虞慎的耳朵、脖子和下巴，察覺虞慎的抵觸後，直接咬住了對方的下唇。

兩人不是第一次接吻，實際上聞謹似乎對接吻很上瘾，和虞慎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蹭來蹭去親他的每個部位，有時候帶着情|欲，這種時候通常會發展為到床上去，但大部分時候他好像就是單純的喜歡親虞慎而已。

虞慎被他咬疼，火氣也上來了，屈膝狠狠一頂，正中聞謹小腹，他火氣大，沒顧上收縮力道，這一下家直接将人給頂了出去。

聞謹右手壓着小腹，開口的聲音裏帶點咬牙切齒：“有什麽話改天再說，我們先吃飯好不好？”

他長的着實好看，除去惹人注目的眉眼，還有天生自然卷的頭發，卷曲弧度很小很小，頭發又黑又多，聞謹沒有對它們做什麽整理裝飾，任其自由發展，這會稍微有點點長，經過剛剛一番折騰，頭發略顯淩亂，劉海軟軟的垂落幾縷遮住眼角，天生的眼角弧度凝着真誠的笑，以及略帶委屈的語氣，每樣都充滿蠱惑意味。

虞慎低頭深呼吸兩次，再開口時候聲音裏就摻了冰碴子：“聞謹，咱們兩以後別再來往了。”

聞謹盯着他，沒說話，很冷靜，好像并不意外。

這句話在虞慎腦海裏打轉許久，幾次都已經到了嘴邊，最終又被他生生咽回去。

這一次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聞謹說那樣的話，虞慎大約又要遲疑，所以某種程度來說，他慶幸自己來的及時。

虞慎頓了頓，又道：“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