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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慎手癢的想打開聞謹的腦殼看看裏頭的構造,也許能發現一片新大陸。
但他很清楚按照聞謹的臉厚程度,完全做的出來“喂我吃”這種公共場合的不雅行為。
盡管一等座車廂就他們兩個,虞慎也不想陪着唱戲,跟傻子似的。
他的胃是不太好,好多年了,讀書的時候作息規律,幾乎沒犯,工作後卻因為日益繁忙的工作經常顧不上按餐進食,一年總會發作那麽幾次。
不過聞謹居然知道,這讓虞慎很詫異。
又一想,人家也是好意,拿過三明治啃:“謝謝。”
聞謹卻不消停:“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是不是打擾你了?”
虞慎不急不慢滑動鼠标:“是喝了不少。”
整整半瓶酒盡數交待給了衣服,自然是不少。
“沒什麽。”虞慎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笑的含蓄克制,還有那麽點“沒關系我都懂得”的了然,“昨天晚上朋友在,一起送你回屋的。”
聞謹臉皮一抖。
分明是拖死屍一樣把他給拖進屋的。
而且!
虞慎可能為了體驗那種非同一般的快樂,根本沒讓姓宋的律師搭手,全程自助。
聞謹捏了捏小桌板上的手機,笑:“謝謝你,哦對了,還有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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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慎面不改色:“不用謝。”
兩人相視一笑,各有各的深意。
一切盡在不言中。
車廂裏氣氛陡然轉變,兩個相互幫助的同事在忽然友好起來的氛圍中讨論公事,一切都那麽自然和諧,甚至因為對事件處理的看法相近,而生出那麽點志同道合的意味來。
虞慎先前認為聞謹是标準纨|绔子弟人設,除了買買買就是玩玩玩,和他圈子裏其他人差不多,反正家裏有錢,只要不闖禍,玩一輩子都沒問題。
能随心所欲的活着是多麽難得的事,聞謹恰好點亮了這個技能。
他有沒有商業才能并不重要,他沒有興趣、也沒必要摻和那些繁複的商業圈子,家裏也默許認可。
包括聞謹剛來公司的時候,虞慎也是抱着他随便玩玩的念頭,職位再高,工作這件事本身是辛苦的,他懷疑聞謹呆不了多久就會适應不了而主動離開。
可随着公事上接觸和一系列工作的達成,這個念頭漸漸被自己的懷疑給壓了下去。
聞謹雖然不太了解零售業,有些事需要熟悉,可腦子裏絕對是有東西的,言之有物不搞假大空,做事利落幹脆的同時又很注意尺度分寸,恪盡職守之餘也不會主動靠近一些核心機密,讓一開始擔心難做的楊總大大松了口氣。
為此楊總私下裏問過虞慎,他在集團總部工作的時候跟聞家合作,對聞謹慎熟不熟,給他分析一下此人。
虞慎當時只回答:“不熟,不知道。”
有敷衍的意思,但虞慎确實也迷茫懵懂,覺得聞謹這個人忽然撲朔迷離起來,誰也看不懂。
如果不是聞謹私底下偶爾無賴不要臉樣子那麽眼熟,他幾乎要認為那個和他相處一年多的那個聞謹被人替換了人格。
只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該歸到他哪個人格上?
虞慎忍着沒笑,正好手機界面彈出幾條信息,他輕松的點進去。
702業主:【艹,昨天我好像看到兇案現場了,要不要報警?】
虞慎瞄了眼群的名稱——德飛公寓業主交流群。
當下一愣,就是他住的公寓。
下面立刻開始刷屏。
【真的?】
【你在哪看到的?】
【咱們這裏安保不錯啊,旁邊就是派出所,會有人在這裏殺人嗎?】
【到底咋回事啊?】
最開始發話的業主連着發送一串驚悚表情包做足鋪墊,跟着才解釋。
【昨天半夜我下樓買東西,電梯停在頂樓,我步行,經過六樓的時候聽到走廊有聲音,透過門縫看了一眼,我擦,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拖進房間,剩個腦袋在外面】
六樓,就是虞慎和聞謹住的樓層。
702還在繼續:【我特麽吓死了,想報警來着又怕是自己看錯,買完東西上樓到6樓的時候我特意探出腦袋看了一下,沒血也沒奇怪的味道】
虞慎:“……”
好像發生了了不得的事。
聞謹忽然輕輕啧了一聲:“我們樓層有發生兇殺案麽?我怎麽不知道?”
“……”
不妙。
702:【剛剛起床越想越不對勁,我要不要報警?】
【啊是不是看錯啦?】
【6樓的業主呢?】
【找物業給問問去?人在就沒事吧?】
【這公寓基本住的都是單身人士,人在就沒事】
【那還不許人家帶朋友回來殺了?】
各種猜測議論刷刷飛過,晃得虞慎睜不開眼。
聞謹偏過頭,陽光從車窗外透進來覆上他的臉,模糊了他的神情,只能看到略帶弧度的嘴角。
虞慎靠着車窗強自鎮定:“怎麽了?”
群裏的讨論越發膽大,像剛剛脫離牢籠飛奔進大草原的鴕鳥按都按不住,再議論下去估計真的要驚動警方。
虞慎想着聞謹剛剛住進來應該沒有加群,他趕緊解釋一下讓這事過去,免得日後有什麽誤會。
他的字還沒打完,群裏又冒出一條信息。
601:【大家好,我是601的業主,很平安,早上見過602業主,也無事】@ 602
“??”虞慎瞪着這句話足足五秒,猛的轉臉,正看到聞謹也轉頭,對他的手機揚了揚下巴。
那意思——回啊。
這已經不是簡單一句尴尬所能形容了,要是車窗能開,虞慎已經跳出去了。
社會性死亡,大概也不過如此。
困局輕易解決,可虞慎只覺得自己被扒的只剩內褲躺在聞謹跟前,任由觀察。
他沉默的坐着,等聞謹問話。
聞謹收起手機,輕輕嘆氣:“樓上業主可能跟我一樣喝醉了意識不清,誰會跑這裏來殺人,半點動靜樓下就聽的一清二楚。”
虞慎一愣。
“去洗手間。”聞謹起身的時候又架上了眼鏡,“很快回來。”
擋住深邃的眉眼,也擋住了很多情緒,以至于虞慎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麽。
高鐵勻速飛馳在田間地頭,祖國地域遼闊,各地山水各有不同,可春季就象征着美好,萬物強勁生長,到處都是蓬勃的生機。
虞慎的瞳孔裏不斷閃過紅花綠樹,細看,眼神卻透着茫然。
人還是那個人,沒變,可身上緩釋出的東西讓他不知所措。
結合不久前對他前後人格變化的疑惑,虞慎莫名不安,覺得有什麽東西要脫離自己的掌控,嘗試抓住那個東西捋一捋,卻只握到缥缈的一縷疑惑。
空空的,莫名其妙的。
沒來由,卻讓他難以忽視。
////////
L市辦事處歸屬明市分公司,只負責當地的運營,其他工作都由分公司管理,這次出事的是公司渠道處。
事情不複雜,虞慎和聞謹在路上溝通好了處理方法,可沒料到剛到L市就出事了。
虞慎知道部分地區存在類似于“惡|霸”類的組織和人,國家近年掃|黑|除|惡,只是普及全國需要時間,他沒料到自己只是來處理個公事,竟然會設身處地的體驗一把。
望着前後夾擊過來的一堆人,虞慎緊張不已,下意識拉住聞謹的胳膊:“我們快跑,繞過這條路就是大街,然後……”
聞謹低頭,瞳孔裏倒映着扣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很緊。
炙熱的掌心溫度滲過襯衫布料烙在肌膚上,明顯的不安,卻帶着肌膚的溫度印入薄薄的皮膚,沒入骨血。
他彎了彎眼睛,難得情況這麽緊急的情況下還能笑:“你報警。”
虞慎急道:“他們過來了,先走!”
“我在這裏。”聞謹彎腰,随手抄起一根髒的看不出原樣的棍子,“不會讓你出事。”
黑壓壓的人頭包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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