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四

二十四

在饕餮樓飽餐一頓後,空青撫摸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跟着師姐們一起下了樓。

沐朝顏怕她離開饕餮城會嘴饞,還偷偷向樓裏要了一堆調料,以免空青再做出比黑雲豹肉更難吃的食物。

師姐妹們從樓裏出來時,日光正盛。饕餮樓前的主幹道兩側,擺着一排售賣丹藥,修補武器的攤子。

這些攤子的主人多數是萬器宗一些外出歷練的弟子,又或者是散修丹師符師。為了掙點靈石,交換材料,他們時常在此擺攤。

一行五人從饕餮樓出來後往北走,穿過主幹道,兩側立刻傳來了連綿不絕的殷切吆喝聲:“神行符神行符!”

“貼上之後,一刻鐘內,行如急雷!”

“大力丸大力丸!一口下去,一拳打死一只三品妖獸!”

空青聽了吆喝,連忙探頭去看一個小器修攤上的東西,掃了一眼,微微蹙眉:“也不怎麽樣嘛,還不如鳶尾師姐打出來的爛爐子。”

是的,蘇若雪平時裏炸的爐,大多是黑鳶尾打鐵時造出來的爛爐子。

恰好這時,前方傳來了一道尖利的嗓音:“我這批驚雷符可是醞釀許久才畫出來的,張張都是二品,能擊殺一只三品妖獸。一張一百下品靈石,一個都不能少!”

空青聽得目瞪口呆,扯了扯沐朝顏的袖子,忙問她:“召雷符是築基初階的符術吧,市價不是五十下品靈石嗎?為什麽到這裏這麽貴?”

沐朝顏抿唇,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淡淡道:“此處乃是萬境之森邊緣,貴個十幾顆也有些正常。”

空青還是十分驚訝:“可他翻了一倍!”

小花人萬分好奇,扭頭朝那符修的小攤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玄衣的符師攤子前,此刻圍着兩名身穿短打,踩着草鞋,渾身黝黑,肌肉粗壯有力的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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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用布條将黑發紮成丸子,立在頭頂,瞧着十分幹練。

一個個子高,肌肉線條黑亮光滑,像是松樹般挺拔有力。另一個矮一截,如榕樹,粗壯蒼勁。

空青雙眼一亮,扭頭看向身側的沐朝顏,興致勃勃問:“大師姐,這是力宗的修士嗎?”

好樸實哦,連法袍也不穿,還特別壯,她也好喜歡!

沐朝顏點點頭,說:“嗯。”

空青放緩了腳步,亦步亦趨地跟在沐朝顏身旁,豎起耳朵,用眼角的餘光瞥向符師的小攤,想聽那兩個力宗修士會不會砍價。

高個子的女修眉邊有一道一指長的刀疤,擰着眉,看着攤子後面的白面符師,不解道:“驚雷符平日裏只賣六十下品靈石,怎麽你賣就要一百。”

符師甩着手上的那一沓靈符,趾高氣揚:“我就賣一百,你愛買不買!不買就去找萬器宗的珍寶店啊,那裏一張一百二!”

一旁的矮個子女修頓時生氣了:“你!”

空青掐住了沐朝顏的胳膊,也和那矮個子女修一同咬牙切齒,覺得很是生氣。

太過分了,欺負人!這個符師也是,萬器宗的也是!

眼見矮個子女修就要和符師理論,高個子女修連忙伸手攔住了她,目光堅毅地看着眼前的符師。

符師渾然不懼,輕蔑地看了她們一眼,陰陽怪氣:“我可是萬器宗的弟子,怎麽不賣給你們,你們就要打我嗎?”

“你敢打我,日後萬器宗的所有東西不會賣給你!”

他這話嚣張至極,力宗修士氣勢洶洶的傾身威懾他。兩人對峙間,刀疤女忍了又忍,最後比出大拇指和食指,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八十!”

符師倒也不怕她,細長的眉毛一挑,十分不屑道:“還砍價呢?這條街上,就沒有一百以下的驚雷符!”

“玩符是有錢人的事,力宗的窮鬼就不要學人買符!”

符師揮舞着手上的一沓驚雷符,十分嫌惡道:“去去去,沒錢就去街頭表演胸口碎大石,別妨礙我做生意!”

兩位力宗女修退到了一旁,十分不甘對視了一眼,開始小聲商量要不要買。

站在對面的空青目睹了全程,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仿若一只河豚:“哇,好過分啊,明明八十靈石他也是掙的,非要羞辱人。”

“而且他那一沓符,十張有六張是畫歪的,根本值不了這個價,怎麽能這麽欺負人呢!”

氣死了氣死了,空青抓緊沐朝顏的手臂,望着兩個互相拉着,面露難色的力宗修士,只覺得那兩人就是她自己。

她扯起沐朝顏的衣袖,放在嘴邊,像個發怒的小兔子,雙眼通紅地咬下去。

沐朝顏覺得她多半又是與人感同身受了,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好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欺善怕惡……哄擡物價……大宗壟斷……修真界中常有的事。”

可惡,雖然被摸了,還是好氣!

空青的怨念如有實質,如同一柄利劍向四周發散。聽得她碎碎念了一路,本不欲多生事端的送春歸扭頭,掃了眼空青,頗有些無奈。

送春歸轉身走到空青面前,輕聲問她:“就這麽生氣?”

空青咬着沐朝顏的袖子,濕漉漉的眼睛望着送春歸,點了點頭:“嗯,氣的!”

空青忍不住絮叨了起來:“明明都能掙錢,為什麽還要罵人呢?人窮就活該被欺負嗎?買賣不成仁義在不行嗎?”

“而且他的符根本不值得那麽多錢,買了他的符用了,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要因此喪命。”

空青嘚吧嘚吧說了一堆,語氣十分憤慨,似乎已經看到了這個符修坑害他人的前塵與過往。

唉,她好操心。

送春歸知道空青心性,直起身嘆了一口氣,微微擡眸,對上戴着無臉黑面的師姐,笑了一下,輕描淡寫道:“大師姐,我可能要惹點麻煩了。”

沐朝顏看着送春歸的眼神,點了點頭:“你去吧。”

送春歸轉眸看向黑鳶尾與蘇若雪,卻見黑鳶尾已經從儲物袋中取出鐵錘,站在那個小攤的半丈開外,嚴陣以待。

視線對上的時候,黑鳶尾沖送春歸點了點頭。

行吧,大家都覺得可以做,那她就去吧。

送春歸擡手摸了摸空青的腦袋,輕聲說:“別着急,你跟着大師姐,好好瞧着師姐我怎麽收拾壞符師。”

這種奸詐符師,也應該接受別人對他的毒打了。

送春歸轉身,朝着那個白面符師的攤子走去。

這時,兩位力宗修士也商量出了結果,轉身一臉肉痛道:“九十一張,你的驚雷符我全部買了!”

符師還想拿喬,一襲綠衫的送春歸來到攤前,甩下一千枚靈石,對符修道:“給我十張驚雷符。”

白面符師頓時喜笑顏開:“好咧道君,這就給您。”

在力宗修士震驚的眼神下,符師将十枚驚雷遞給了送春歸。

送春歸穿着嫩綠色的華麗寶衣,頭戴玉冠,腰配寶帶,看起來就極為貴氣有錢。

符師一改先前的态度搓着手,十分殷切道:“道君您還缺什麽?我這裏應有盡有。”

送春歸卻不答話,青蔥玉指捏着手中靈符含笑反問:“你這驚雷符,張張都有用嗎?”

符師輕咳一聲,頗為自傲道:“我可是萬器宗的符師,煉制出來的符,當然是張張有用。只我近日有些忙碌,這一百靈石一張,算是便宜你了。”

他裝腔作勢,送春歸也不惱。女符師勾唇一笑,輕聲說:“那我便試試。”

送春歸轉身面向街道,眸光微凝,同時散開十道驚雷符,朝着面前街道擊去:“驚雷,釋!”

刷的一下,十張驚雷符在空中驟然自燃,蔚藍色的火焰中,有三道閃電從符中激射而出,朝着街道地板轟去!

刺啦!

三聲過後,只見驚雷戳向地板,穿了三個拇指大小,一尺深的大洞。

衆人驚得一呆,好一會才擡眸,眼神微妙地看向那個符師。

這符……不太行啊。

符師臉色一紅,嚅嗫着說不出一句話。

不遠處的空青見了,歡快地鼓起手,喝彩道:“好!”

送春歸擡眸,給自己的小師妹丢了一個“等着”的眼神。

她這轉身,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符師,揚起唇角,嘲諷一笑:“一千靈石,十張驚雷符,只有三張有效。但效力不過是能穿出一個拇指大小,一指深的小洞。”

“這樣的威力,也叫做張張有用?也算得上便宜我嗎?”

白面修士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更加白了!

送春歸轉身,看向身旁兩個同樣目瞪口呆的力宗修士,從儲物袋中的一堆符箓裏抽出二十張驚雷符,遞到刀疤女修面前,淡淡道:“力宗的道友,我這裏有二十張驚雷符,張張有效,只需要五十下品靈石,你要不要買?”

高個子刀疤女修一下就愣住了,沒一會臉上挂起了喜色:“你也是符修?”

送春歸點點頭:“嗯,是。”不過是符陣體三修。

見那刀疤女修面色遲疑,送春歸便将二十張驚雷符塞到她手中,灑脫一笑:“你若是不信,盡管拿這二十張驚雷符去用。用完有效,再給我靈石。”

高個子女修頓時傻眼:“這……”

這下那個小符師也反應過來,這美貌的女修是同行,不過不是來給他送生意的,是砸場子來了。

白面符師一拍桌子,恨恨道:“還以為是什麽富貴小姐,原來也是賣符的。你又不是萬器宗弟子,也不是妙音閣音修,你區區一介散修,是要與我萬器宗為敵嗎?”

送春歸轉眸,笑的一臉和煦從容:“萬器宗厲害,不代表你厲害。”

“你學藝不精,還敢賣那麽貴的符,才真是丢了萬器宗的臉。”送春歸全然不懼,還故意提高了音量,吸引人看過來,“就你這能耐在饕餮城賣符,怕不是打着萬器宗的旗號坑害道友們的靈石吧?”

小符師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地看着送春歸:“你這妖道,你侮辱我萬器宗弟子,你——”

此處争端已起,吸引了大大小小的諸多視線,不少人都挨挨擠擠湧了過來。

眼見着事情鬧大,送春歸從儲物袋中取出紙筆,擡眸望向攤前的符師,傲然道:“你的符,剛剛我試了,的确是十張七無用。你若真覺得我侮辱你,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說服大家。”

“你我皆是符修,不若在衆道友面前,各繪制三張符,一定勝負如何?”

在衆人的竊竊私語聲中,身穿嫩綠衣衫女修,手持金筆,一揮衣袖,如春日裏最美的一朵綠薔薇,徐徐盛放了一個笑容:“你若輸了,從此以後再也不能在饕餮城中賣符!”

哦,今晚的是不動小天使的深水加更。

本來還挺喪的,因為合歡宗成績并不理想,還特別酸。但是今天收到了一本畫冊,看了作者的創作歷程,很受鼓舞。

怎麽說呢,受市場歡迎固然是好。

但是創作者得明白,自己要的創作是什麽樣子。

我想,我要的創作就是現在這樣,堅定地寫自己想寫的故事,努力去寫。

哪怕有些地方在百合水土不服,但以後我會走的更遠。

合歡宗!幹就完事!!

空青:我是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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