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試探
試探
随着蕭明佑的離開,隐在假山後邊的那道輕盈身姿也轉身步履匆匆而去。而後一人接一人地咬耳低語,很快,消息就傳到了宣府。
宣齊明屏退了左右,手裏搓撚着珠子,來回踱步于書房之中,雖看着是有些心緒不寧,但腳下的步伐絲毫不紊亂。良久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把拉開房門,朝着身旁的人擲去了簡短的兩個字:“備轎。”
而另一邊的蕭明佑回到承陽宮,糾結良久卻始終無法靜心寧神,長嘆一聲,他放下手裏的書冊,一樣推門而出。
腳步站定時,他已來到了雲竹宮。
蕭明湘正背對着他坐于水榭內,手撫瑤琴,聲聲柔和,宛轉悠揚,引人入勝。寒風驟起,她雲鬓上白玉蝴蝶步搖迎風而蕩,似是輕舞,袅袅拂拂,倏忽間,琴聲随風急轉直下,哀泣悲鳴,催人淚下。
不知為何,蕭明佑心裏一緊,覺得此時以琴訴情的蕭明湘與平日裏那個天真驕傲的小公主判若兩人,多了些細膩,也多了些堅韌及冷酷。他大步朝前,走至她邊,擡手搭上她的肩膀,溫聲道:“湘兒。”
“兄長!”蕭明湘驚喜回頭,卻迎來了蕭明佑的心疼責備:“寒風凜冽,你怎麽還出來了?”
許是餘韻悠長,蕭明湘還未完全從悲曲中走出來,她自嘲一笑:“兄長,我總不能一直當一朵被供養在桂殿蘭宮裏的嬌嫩花枝,唯有親身出來走過一遭,才能在面對忽如其來的疾風勁雨時,不慌亂無措,你說是嗎?”
“湘兒……”蕭明佑又走近了一步。其實昨日辦那一場馬球賽,他大部分的私心就是為了讓她開心,不料又給她惹來了那麽多的是非。
為了防止氣氛持續低迷下去,蕭明湘趕緊遏止轉了話鋒說:“兄長,你怎麽忽然過來了?”她知道宣子竹已回宮,按禮這時候應該先去向父皇母後請安才是。
“……”蕭明佑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嘆了口氣,略去了他與宣子竹的不悅,直接說:“最近北疆異動頻起,我與父皇及晏尚書剛商讨了對策,雲岩上次獻過一計,頗有成效,我宣他過來,聽聽他的想法,回來剛好路過你這裏,就進來看看。”
蕭明湘耳尖,一下抓到了重點,投去探究的眼神,啧啧道:“你們近來交往得很頻繁嘛。”
蕭明佑忍俊不禁,心裏的煩悶繼而消散了一半,按着她的腦袋,“這裏都裝着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明明就是。”蕭明湘掩嘴笑着,又仰起臉故作不滿說:“連紅葉林的湖心小亭都告訴他了,那不是你的靜心之所嗎?”
蕭明佑學着她方才的模樣,“啧”了一聲,“說起這個,你快告訴兄長,昨日你們在湖心亭都悄悄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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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悄悄!”蕭明湘粉靥微紅,輕輕拍了一下蕭明佑,嗔怪着:“兄長休要胡說,同行的明明還有南星與栀子呢。”
“好好好,都依你,不說了不說了。”
蕭明佑說到做到,确實是不再說了,但卻是笑個不停。蕭明湘一惱,就着他的手臂重重地擰了一把,“還笑!”
誰知,這一回蕭明佑偏偏不知“适可而止”,還一臉雲淡風輕地說着:“一點兒也不疼。”
蕭明湘靈眸微轉,松開了手,又趁着他不備,對準他的履鞋一腳踩了上去。
“嘶!”
其實這一腳對于蕭明佑來說不痛不癢,不過他還是十分配合着苦起了臉,戚戚道:“湘兒你可太狠心了。”
“還裝!”蕭明湘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又睨了他一眼,指着旁邊的池子,作出兇狠的模樣,“再裝就把你丢下去喂小魚。”
蕭明佑認認真真地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怕是它們一看到本王,馬上齊齊排好隊伍來行禮了。”
“又胡說!它們……”
蕭明湘小手剛揮過去,池子裏的魚兒似是有了感應,紛紛躍起,水花四濺,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打了個冷顫,腦中閃過一道寒光,猛地揪緊了蕭明佑的手臂,焦急問着:“你說北疆頻繁異動?”
雖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蕭明佑還是耐心回答:“湘兒不必太擔心,我們已有了對策。”
“不,不是!”蕭明湘直搖頭,情急之下言語紊亂,一下不知該從何說去,就狠狠捶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哎!”
“這是做什麽!”蕭明佑拉着她的手。
“兄長,我差點忘了大事。”蕭明湘懊惱不已。她自重生回來,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讓家人避開前世的劫難,倒是光顧着“內憂”,而忘了“外亂”了!
“怎麽了?”蕭明佑柔聲安慰着她,“不急,你慢慢說。”
蕭明湘深吸了一口氣,“是,是……那個噩夢。”
“你又做噩夢了?”
“不是,是夢裏的事情。”
“夢裏的事情?”
“對!”蕭明湘努力斂了心神,在腦海裏搜尋着前世的記憶,在她十五歲這一年寒冬,與北疆僅一山之隔的大魏朝中突發巨變,老皇帝一夜暴斃,不怎麽得寵的九皇子南榮鶴意外上位,并迅速展露了惡狼般的一面,又趁着臨近年關大家放松了警惕,突然派兵劫掠了北疆的幾座城池,洗劫一空,極其兇殘。
蕭明佑最看不得她這般恍惚失神的模樣,輕輕喚了一聲:“湘兒?”
“兄長我沒事。”蕭明湘回過神,慢慢循着前世的記憶,沉聲将其中關于大魏及北疆的事情一點不落地說給了蕭明佑。說完之後,她擡起頭看着他,急于從他那裏得到任何一點的肯定,卻不料那張貴氣英俊的臉上已然浮起了神秘莫測的笑容,且在觸及她的目光後,愈加放肆。
想到事态緊急,她顧不得問他是信或不信,只用力搡了他一下,正色道:“兄長,我并非是在開玩笑,你一定要加派人手過去,提前防備着。”
“不不,湘兒我不是這個意思。”蕭明佑臉上的笑意不減,聲音卻極為認真,“我只是陡然有些感慨,你這一夢,雖傷身傷神,卻玄乎其玄。”
他頓了一下,繼續解釋:“之前你所說之事,經過我與父皇的一番安排,雖還不能完全證實,但确實追到了些蛛絲馬跡,方便我們有的放矢加強防範。至于大魏那邊,近來他們是時不時使了些小手段,不是明目張膽地刻意挑釁鬧事,而更像是在試探。”
“試探?”
“對,試探,但我們的人查了許久,所獲不多。後來我與雲岩聊起他前兩年的游歷經驗,他曾去過北疆,還在哪裏結交了一些摯友,最後我們綜合采納了他的計策,一邊暗中增兵屯田,儲備軍需,養精蓄銳,一邊利用他摯友的關系,差人喬裝混進大魏查探消息,你猜結果如何?”
“我不猜,你快說。”蕭明湘催促。
蕭明佑遞去一道“沒趣”的眼神,才接着說:“結果就巧了,派去的人來了消息,說大魏朝中奪嫡風波四起,黨争不休,而這些小動作全都是看着最不起眼的九皇子南榮鶴暗中所為。如此,便與你所說的情況,多少能對得上了。”
“那……”
“不用擔心。”蕭明佑接過話,“既然你夢裏得到了提示,之後我們定然提高警惕,他若想要劫掠北疆的城池,那我們就将計就計為他鋪好路,打開城門引他上來,再而上樓去梯,如何?”
此刻蕭明佑的眼裏寒氣逼人,殺伐果決。蕭明湘抖抖肩膀,皺着鼻子評價道:“夠狠。”
他大笑了一聲,再轉過頭時,臉上已是與平日無異的柔和。“你啊,總是帶給我們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吓。”
“嗯?”蕭明湘杏目圓瞪。
“是驚喜。”蕭明佑趕緊改口,拉着她一塊起了身,“你看,風一大你就容易聽錯,還是先回屋暖暖身吧。”
蕭明湘斜去一眼,不再留他,只是關切囑咐着:“兄長,馬上入冬了,寒風侵肌,你也得照顧好自己,莫要着了涼。”
“我知道。”天地寒涼,他卻比來時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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