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科舉鳳凰男(四)
科舉鳳凰男(四)
向清怡帶着向老太過去的時候,向慶榮剛好在家,距離成親沒多久了,就算是不擺宴席,還是要請關系親近的人家來吃個席面,好歹熱鬧一下,今天就在家處理這些事務。
聽說向清怡過來,也沒有放在心上,向清怡性格随了她娘,這種事情幾乎幫不上忙,向慶榮也沒指望她能處理事情。
但是沒想到向清怡會帶着他多年未見的老娘過來。乍一看到向老太,向慶榮愣在原地,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孽子!”雖然多年未見,向老太一見到向慶榮,心裏不是思念而是憤怒,她瞪着向慶榮,口中怒罵一聲。
向慶榮很快就反應過來,看了向清怡一眼,這才走過去,拜倒,口中道:“母親您怎麽來了?”
向老太口中冷笑,“我要是不過來,不知道你要将我向家的門風敗壞成什麽樣!”
向慶榮雖然不喜向老太,但是畢竟是自己老娘,還是不敢造次。
“兒子聽不明白母親這是什麽意思,您舟車勞頓,先安頓您休息吧?”
向老太上前一步,喝問,“我問你,你發妻死了多久?”
向慶榮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一年有餘了。”
向老太冷冷道:“才一年多,你就忍不了要另娶了?你将我向家的規矩置于何處?我聽說你要娶的女人年紀不滿二十,比你女兒也大不了多少,這樣的女人如何能做正室?你多年未歸家,竟然已經如此荒唐無度?你是不是連自己姓向也忘了?你若是如此荒唐,我向家容不下你,沒的毀了我向家的門風!我這就回去,請族長将你這個無孝無悌罔顧人倫的人逐出宗族!”
向慶榮是真的懵了,見面就被這樣一通臭罵,不懵才怪,他試圖解釋,但是已經氣到極點的向老太根本就不聽,将他罵得狗血淋頭之後,就真的要走。
向清怡連忙将向老太攔住,“祖母別生氣,可千萬別氣壞了身體。”
向慶榮也反應過來了,聽說向老太要回去讓族裏将他除名,頓時就慌了。
他雖然多年沒有回過老家,但是只要族譜上還有他的名字,他就是有根之人,一個人若是連宗族都沒有,不管到什麽地方都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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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去安撫向老太,“娘,你誤會了,不是這樣的,我...”
話還沒有說完,向老太打斷他,“不是這樣?難不成你在亡妻才剛死一年多娶妻是假的?娶一個比你年紀小一輪的女子也是假的?”
向慶榮頓時就沒了話說。
向老太也不跟他廢話,“這個女子還不到二十歲,就使這些手段,想來也不是什麽正經女子,做正室是不成的,還好沒有鑄成大錯,你不能娶這樣的女人!”
向慶榮着實為難,“娘,這成親的日子都已經定了,就在幾天後,現在怎麽好取消呢。”
“我聽說了,這女子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姑娘,就是個逃難的,就這樣的,也想做我向家的大奶奶?怕她還不夠資格!既然日子都已經定了,不能娶來做正室,可以做姨娘!”
向慶榮不敢再跟向老太分辨。雖然已經多年未見,但是成長的經歷告訴他,他這個老娘是說一不二的人,年輕的時候是這樣,年紀大了也沒有改變。
向慶榮權衡了利弊,反正都是成為他的女人,他也不是一定要娶許半琴做正室,而且,他娘一通臭罵之後,向慶榮有些清醒過來,是啊,許半琴身份也太低了些,做正室确實不太夠格。
而那邊,許半琴剛收到了李家那邊送過來的添箱。
李老太為了讨好許半琴送過來的。
許半琴打開小木盒一看,裏面躺着一套銀飾,銀簪子,銀镯子。
許半琴只看了一眼就讓人拿開了,當着李家過來送禮的人的面,不屑地笑了一聲,她低頭看了一眼剛染的指甲,顯得很漫不經心,“老太太有心了。”
負責送禮過來的人正是李老太身邊伺候的丫鬟,她見過許半琴落魄時候的樣子,見她如今得了勢就如此狗眼看人低,心裏不由得唾棄,嘴上不敢說,只是笑道:“恭喜許姑娘了。”
許半琴理也不理她,将她氣了個夠嗆,回去就添油加醋地形容描述了一番許半琴的不屑,将李老太也氣了個仰倒。
早知今日,當初何必收留她呢。只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人家已經飛上了枝頭,馬上就要變成鳳凰了。
許半琴沒得意多久,第二天就收到了向府的消息。向慶榮也不想背這個鍋,讓人說他負心出爾反爾,他毫不客氣地将責任都推到了向老太身上,就明說是向老太不許,理由是他亡妻才死了一年多,現在娶妻不合禮法,所以許半琴煮熟的正室之位就這麽飛了。
許半琴怎麽甘心做姨娘呢。可是現在不同意做姨娘,以後興許連做姨娘的機會都沒有了。許半琴哭了半宿,又想了半宿,第二天就硬氣地對向府的人說,她只做正室,死也不會做姨娘。
向慶榮雖然喜歡她,願意娶她,但是不代表會縱容她。他這個年紀已經什麽都看淡了,女人嘛,只要有錢,什麽女人弄不到手。
許半琴原本以為自己只要不願意做姨娘,向慶榮肯定會妥協,可是沒想到一連幾天過去了,再過一天就是原本确定下來的成親的日子,向府那邊半點消息都沒有了。
許半琴這時候才真的慌了,她只得花銀子讓人去打聽消息,得知向府都已經将原先布置好的燈籠對聯等拆了,這才真的慌了。
向慶榮是真的不打算娶她了。
許半琴又恨又急,她還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将這個老男人玩弄于股掌了,沒想到人家說不娶就不娶。若是她是本地人,這件事肯定沒完,可誰讓她只是個逃難的呢,就算是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也沒人幫她伸張。
許半琴不甘心自己就這麽輸了,她只能服軟,派人去向府跟向慶榮說,她同意做姨娘了。
原先即将嫁去有錢人家的喜悅已經消失殆盡,現在許半琴心裏只剩下屈辱和仇恨。向慶榮竟然敢這樣對她!還有向慶榮的老母,這個老虔婆見都沒有見過就要和她作對!
沒有想象中盛大的婚禮,更沒有十裏紅妝,有的只有一頂普通的挂着紅的青帷小轎,将她從偏門擡進向府。就連紅嫁衣也沒有,她現在只是姨娘,原先準備的紅嫁衣都穿不上了,她穿的衣裳是一套舊的,只因為她只有這一套稍微帶點紅的衣裳,準備的衣裳都是大紅色的,都不能穿。
連蓋頭都沒有,進了向府門之後,一個老婆子并一個丫鬟将她接到此處就走了,也沒有人搭理她,許半琴望着空落落的甚至有些簡陋的新房,心裏的委屈再也壓抑不住,撲倒在被褥上痛哭起來。
向老爺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房間裏面的哭聲,心裏的歡喜感頓時被掃了興。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許半琴受驚擡頭,看到向慶榮一臉不悅地站在門口,她心裏一驚,連忙站起來。
向老爺本來不太愉快,這時看到許半琴委委屈屈地站在那裏,臉上還挂着碎淚,不出衆的容貌在這個場景的映襯下也顯得有幾分憐弱,叫人看了心疼。
“怎麽了,給爺做姨娘委屈你了?”向老爺走過去将人抱住,雖然不是娶妻,但也算是新婚之夜,溫香軟玉抱在懷中,向老爺心裏也平添了幾分心猿意馬,他低頭在許半琴的嘴上吸了一口,才笑道:“既然這般不情不願,當初為何要脫衣服勾引爺呢?”
許半琴将心裏的委屈和惡心壓下,主動抱住向慶榮的老腰,低聲哭訴道:“老爺,你好狠的心!”
向慶榮聽得骨頭都酥了一半,他抱起人就扔上了床,笑道:“我怎麽就狠心了,讓爺好好疼你!”
.......
許半琴這麽快同意做姨娘,還有些出乎向清怡的意料,她以為許半琴肯定會反擊的,但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這樣順利。
她猜許半琴應該是想先進府,然後吹吹枕邊風,讓向慶榮将她扶正。只要向慶榮是将她從姨娘扶正的,就不算是破了守孝三年的規矩,至少大面上沒什麽大毛病。
只要向慶榮重新娶一個正室,許半琴就沒有機會,還能将她惡心個半死。
只是向老太就是用原主娘死了不到三年這個借口阻止向慶榮娶妻,現在要怎麽讓老太太和向慶榮都同意重新娶一個呢?這個問題還得好好想想。
第二天是許半琴敬茶的日子。
向老太太是個講規矩的人,她大清早起了床,就派人去将向慶榮的姨娘們都叫過去。
向慶榮現在沒有正室,但是向慶榮有四房妾室,這些妾室雖然沒有生育,但是比許半琴早進門,依照規矩,她就得跟這些姨娘們敬茶。
向慶榮不耐煩跟向老太打交道,借口許半琴只是姨娘,他就沒必要過來一同敬茶了,只讓許半琴獨自過來。
許半琴已經打聽清楚了,就是向老太這個老虔婆從中作梗,她才成了一個姨娘。
即使心裏恨得牙根癢癢,許半琴卻不能表露半點不滿,這畢竟是向慶榮的老娘,她就算是再得向慶榮的寵愛,在沒有根基之前,也不敢放肆。
進門就看到了向慶榮的幾個姨娘坐着,向老太端坐在主位上面,旁邊坐着一個小姑娘,正是向清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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