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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系統，任務結束了對吧，我回到以前的世界了嗎？”

“系統錯誤——系統錯誤——任務失敗——嘗試重啓——嘗試發布新任務——發布失敗——嘗試重啓——系統錯誤……”

腦海中，冰冷的機械女聲就這樣一遍一遍重複播報，白芮意識剛剛恢複，心裏已經涼了半截。

自己問的問題，系統不僅沒有回答，還仿佛完全沒注意到似的，像個死機的電腦，不斷循環着那麽幾句話。

任務失敗，自己是真的死了，來到地獄了嗎？

白芮覺得自己不算好人，死後應該也不會上天堂，現在任務也沒成功，沒回到以前的世界，那肯定是在地獄中。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睜開眼睛，腦海裏想象了無數恐怖的畫面，她很怕鬼的，就算自己變成了鬼，也還是很怕。

腦海裏的機械冰冷女生忽然說了句：

“系統出現未知錯誤，即将執行無限期關閉，并脫離宿主。感謝宿主這段時間來的配合，願您生活愉快，再見。”

這段話機械的播報完畢，白芮再在腦海中呼喚系統，就完全沒有任何回音了。

“系統？那我任務怎麽辦？你還祝我生活愉快，我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哪兒了！操，辣雞系統，給我滾出來！”

白芮在腦子裏破口大罵，沒任何用，她現在的腦子裏的的确确只有她自己了，以前那個令她讨厭的系統，完全不在了。

四年前，白芮在自己的世界火災而死，再睜開眼時就穿進這個世界，腦子裏多了這個系統，将一切前因後果、整個世界的原着劇情、自己的任務等等全都告訴了她。

一開始，白芮很讨厭系統事無巨細指導自己，時不時在腦海裏出聲的感覺，可四年下來她早就習慣了系統的存在，現在系統突然故障消失，她反而有種無處着落的感覺。

可以說，白芮最最信任的東西消失了。

“白芮？”

耳畔似乎有模糊的聲音，在叫自己名字，白芮聽是聽到了，卻不想回應。

“……醫生……情況到底……她平時很健康……”

“對不起……不明原因的心髒停跳……沒有辦法……是否恢複……不知道……”

“醫生！必須給我……否則……”

“我們實在沒有辦法。”

斷斷續續的對話聲，傳入白芮耳朵，她努力分辨着，卻只能聽到大概詞句，腦子沒有餘力去分析辨別其中的含義。

“白芮！白芮！你……我……”

白芮聽不清了，一時又陷入疲憊的昏迷。

昏迷前最後一個想法是：聽起來怎麽都不像是地獄裏啊……那我到底在哪個世界？千萬不要是聶聞星這邊啊……

*

純白色調的單人病房內，聶聞星身穿黑色禮服裙，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渾身透着頹然的氣息，視線緊緊盯着病床上的人，臉頰緊繃。

聶聞星的貼身助理章若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問：

“聶總，她心髒已經停跳一個小時了，您要不要……換身衣服？”

聶聞星擡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神情狠厲：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章若吓得身體一抖，堂堂一個大男人，甚至往後退了兩步，才大着膽子回答：

“我是說，您去換身衣服，等到白小姐醒來，您可以用得體的樣子去迎接她……”

聶聞星眼中的戾色稍微褪去一些，氣息依舊危險，仿佛困獸在威脅獵物：

“她很好，只是生病，我會讓她醒來。衣服拿來。”

章若忙把手上準備好的衣物遞過去，迅速退出房間關上門，在門外大喘氣，對着門外等候的好幾個助理悄聲說：

“還不放棄着呢，說是要讓她醒來。”

有新來的負責金融方向的助理，性格外向活潑，話也多，張口就說：

“不是聽說聶總一向單身嗎，什麽人都不愛，我以為跟這個也是逢場作戲，現在這樣我都驚呆了，怎麽感情這麽深的？人都死了，再放就臭了，我們應不應該去勸勸她呀？”

章若聲音冷峻：

“別議論她的事，做好本職工作，小心。”

那新助理連忙閉嘴，吐了吐舌頭，又朝緊閉的病房門瞥了一眼，嘆口氣，和衆人一起繼續守着。

“這都什麽事兒啊……”

病房裏面，聶聞星換好衣服，坐在床邊，抿着唇盯着床上人看，看不出她是什麽心情。

床邊的心電圖，毫無起伏，完全平直的線條，仿佛無窮無盡的折磨。

自從和白芮在一起之後，聶聞星還從未感覺到像今天這樣的焦躁。

可惜她雖然權勢滔天，能請來最好的醫生為白芮診治，卻不能真的從死亡手中挽回生命。

她心裏什麽都明白，卻本能的不願接受。

白芮還欠着自己一個回答呢，她一定不會死！

聶聞星想得出神，一回神，忽然發現白芮眼皮微微跳動。

她猛地握住白芮的手，繼續焦躁的呼喚：

“白芮！”

白芮眼皮顫動了好幾下，随後卻又平息下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聶聞星眼眸垂下去，嘴角愈發抿起，下巴突出骨骼的線條。

然而此刻，連接在白芮身上的心電圖儀器突然發出“滴滴滴”的聲音，出現了波形圖！

聶聞星猛的睜了一下眼睛，站起身來，看向門口。

好幾個醫生沖了進來，大喊着“靠邊！”，拿出各種儀器，開始測量白芮的身體，并拿出除顫儀搶救。

聶聞星被醫生護士集體推了出去，病人比天大，這時候誰也顧不得她身份了。

白芮剛被送過來時，心髒就被那兩塊巨大的儀器折磨許久，整整使用了半個小時，也毫無作用，可是現在，只是一下電擊，她心跳的波形圖就規律了起來！

又是很長時間的搶救，聶聞星在門外焦躁的踱步，幾個助理圍着她，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一個比一個着急。

終于，醫生們擦着汗出來了，有位領頭的名醫說：

“這真是個奇跡！心跳莫名其妙停止了，現在也有莫名其妙恢複了，我要把這個病例作為全國典型，在研讨會上提出來研究！”

聶聞星唇角顫抖，直接撥開醫生沖了進去。

病床上的白芮，膚色慘白，眼睛緊閉，和之前仿佛并無兩樣，卻呼吸勻稱，心電圖有規律的跳動着。

她果然活過來了！

聶聞星嘴唇顫抖着，露出一個微笑，随後卻像反應過來一般，強行讓嘴角抿緊，坐在床邊等着人醒來。

“白芮……該醒了。”

白芮眼皮顫動，終于緩緩睜開眼睛，眼神十分茫然。

她轉動了幾下眼珠，看見坐在床邊的聶聞星，又過了一會兒才流露出認出來的表情。

“我……我怎麽了？”

白芮幹裂的嘴唇蠕動着，眼中含着困惑，看上去毫無問題。

可聶聞星卻總覺得這個表情，有一點不對勁。

聶聞星只是淡淡的說：

“你突然心髒停跳了。”

白芮當然知道自己怎麽了，從醫生搶救那會兒她就已經醒了，确認了這個世界還是書中世界之後，她就飛速的思考對策。

當務之急是先穩住聶聞星，別讓這個女魔頭找自己麻煩，那就得裝的柔弱點。

白芮眼睛裏沁出透明的淚水：

“我好難受……聶老板，你一直在這裏嗎？你對我真好……”

聶聞星神色毫無變化，依舊是嚴肅的緊繃：

“你是裝的吧。”

白芮：要糟！

她繼續擠着眼淚，這部分并不困難，只要一想到近在咫尺的巨款不翼而飛，她就眼淚停不下來。

真正困難的是接下來要編的理由，白芮腦海飛速運轉，讓自己聲音顯得特別無辜：

“聶老板你怎麽會這樣說……我在你面前從來沒有裝過，我是真的很感謝你，也把你當做我最信賴的人……”

聶聞星忽然擺了擺手，示意她別說了。

白芮一臉愕然的停止。

聶聞星不知從哪拿出手機，擺弄了幾下，把手機揚聲器放在白芮面前。

白芮湧上不好的預感，這個變态又想幹什麽？

聶聞星唇角緊緊抿着，眼眸低垂，按了一下手機上的播放鍵。

“我确實不想，因為這麽多年來，我從沒愛過你。”

這居然是白芮自己的聲音。

兩人跳舞時，聶聞星竟然把這話錄了下來！

白芮簡直驚呆了，怎麽有人可以這麽的變态！

現在重新裝死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