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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是的，爸說，當時他殺那小鬼子的時候，木倉子從小鬼子的腦門這鑽進去，帶着一團血糊糊的腦漿出來，那充斥腥味的血漿濺了一地，徽章上面滿是小鬼子的粘稠的腦漿，一上手還黏糊糊的。”

林彤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的位置，語調抑揚頓挫，聲線都有些恐懼的顫抖。

她描繪得栩栩如生，讓人仿佛身臨其境，林家寶妮們一個個都開始瑟瑟發抖，有些忐忑地咽了下口水。

旁邊握着徽章的林暄，手臂下意識一僵，感覺寒氣從腳底往上面跑。

“後來呢？”林大寶的肩膀有點顫。

林彤垂着眸，聲音缥缈：“後來，爸說除了他，拿着徽章的人總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比如說深夜背後忽然被推了一把，晚上睡覺總是覺得有重量壓在身上……”

“好久他們才知道，原來是小鬼子的鬼魂附在了徽章上面，所以作亂害人。因為是爸殺了他，所以他畏懼爸，但對其他人卻兇狠地出了手，想找個——替、死、鬼。”

說到最後三個字，林彤放慢了語調，一字一頓渲染着恐怖氣氛，讓人忍不住豎起了寒毛。

“那……那你們怎麽沒事？”林二寶雖然也害怕到發抖，但還是找到了邏輯上的不合理之處。

林彤攤手：“因為我們是爸的親兒女，有最親密的血緣關系。爸出任務不方便把徽章随時戴在身上，便讓我們壓一壓它的煞氣。但你們畢竟只是侄子，隔了一層，效果……”

她有些為難，面露擔憂之色，完完全全一個真真切切為她們着想的好姐妹形象。

随着林彤的講述，黑漆漆的屋子裏莫名的陰森起來。

“嗚啊……我不要徽章了，別找我、別找我啊……”年紀相對小一點的林三寶忍不住嚎啕大哭，抹着淚死命向屋外跑。

“我……我去看三寶。”二妮、三妮受不住，連忙找了借口跟出去。

緊接着，林大妮、大寶、二寶也不願意在這滲人的徽章旁邊多待，急匆匆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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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彤叮囑：“爸說，知道小鬼子的人越多，他的力量就越強，很有可能掙開束縛，去找和爸血緣關系不那麽親密的人報仇，比如說，侄子和侄女。”她聲音陰恻恻的。

奔跑的林家寶妮們踉跄了一下，速度更快了幾分，像是徹底吓破了膽般。

看着他們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彤面容一收，微蹙了蹙眉。

——總算走了，太吵了。

“姐，真的有……小鬼子嗎？”林暄抿着唇，臉上的傷痕還在滴着血，大眼睛裏滿是惶恐不安，手心卻還緊緊攥着那個徽章。

林彤漫不經心地點頭：“哦，可能吧。”

她伸了個懶腰，徑直走到床上準備躺下。原身的身體太差了，堆積的疲倦不住地往上湧，大腦暈沉沉的。

“姐，你別怕，我是男子漢，我會保護你和妹妹的。”林暄抿着唇，握緊了拳頭，鄭重地承諾道。

注意到姐姐幹裂的嘴唇和有些沙啞的聲音，林暄頓了頓，還是爬起來舀了門口桶裏的一勺冷水遞到床邊：“姐，你渴不？要不喝口水？”

林彤睜眼，微微發愣。

她下意識去接林暄手中的水勺，卻發現他布滿指甲印血痕的手滿是濕淋淋的冷汗，還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着，顯然是恐懼萬分的。

但這樣恐懼萬分的林暄，剛剛還拍着胸脯說，要保護她和妹妹。

“姐，不怕，疼不疼，曦曦呼呼。”不知道什麽時候，三歲的小團子曦曦竄到了林彤懷裏，眼角還紅通通的挂着淚，卻懂事地在姐姐額頭的紅痕上吹了吹。

涼風抽抽的。

這是林彤穿越之後第一次認真地去看這一對弟妹。

林爸和林媽都是體面人，模樣都俏得很，林家三娃娃都繼承了父母的樣貌，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都生得格外精致好看。

只是半月蹉跎饑餓，他們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臉上沒二兩肉，身上只剩下咯人的骨頭。

五歲的林暄看起來幹巴巴的，三歲的林曦更是頭大身子小，像地裏的苦白菜，但卻并不能否認他們的可愛。

尤其是林曦，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葡萄一般，亮晶晶萌噠噠的。

“姐。”

“沒事。”林彤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不得不說，她有點心軟了，“其實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騙他們的。”

林暄、林曦：“……啊？”

“主席不是說過，要打倒一切封建迷信嗎？鬼魂的事情其實是我瞎編的，只是想把他們吓跑。”林彤穿越之前曾經是個翻譯家兼網絡寫手，像這種簡單的故事更是随手拈來。

林暄和林曦還是有些沒回過神。

林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在他們頭上摸了摸，語調中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所以別怕，都是假的。”

“姐，喝水。”林暄舔了舔唇，舉了舉手中的水勺，眼睛中像是亮起了一道光，“姐，你真厲害！”

“厲害！姐厲害！”林曦小奶音中還帶着點哭泣之後的微啞，卻也十分捧場地鼓起了手。

林彤接過了水。

緩過了那一陣，大腦眩暈的感覺慢慢褪去，喉嚨那火燒火燎的刺痛感也湧了上來。此時的她也顧不上生水不衛生的事情了，大口大口地咕嚕兩下。

清亮舒爽的感覺劃過喉嚨，帶來甘冽的滋潤。

她也終于可以靜下心來捋一捋目前的情況，關于林家的——爛攤子。

林奶奶心狠手辣，對磋磨原身這三姐弟是絲毫不心軟；林大伯娘、林二伯娘都是愛占便宜的，不僅袖手旁觀，甚至推波助瀾；那些堂兄弟姐妹，個個也都不是好相與的。

知青林媽私下跑了，林爸作為軍人經年累月不在家，很難照顧得上。三姐弟的境況，可謂是雪上加霜！

要想擺脫這樣的境地，必須得想辦法脫離林家。

可是在七十年代的當下，三人中年紀最大的她又才剛剛十二歲，獨門獨戶的肯定沒法子生存，畢竟，如今的二流子混子可是不少。

所以，她必須得想辦法，讓她們不僅能和林家劃清界限，而且讓輿論完美地站在她們這一邊。最好，還能找到一個值得托付依賴的對象。

正在林彤皺眉沉思之際，水勺上方忽的顯出一個青銅色的寶箱來，閃爍着跳動的星芒。

夜色下，繁星低垂，偶有幾聲寂靜的蟬鳴。

林彤自己都沒發現的是，她對穿越的事情接受得相當良好，仿佛原身就是她一個半身那般，自然而然。

甚至這短短時間以內，便開始完成着對未來的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