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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旸唇角含笑:“小綠草,一起游湖嗎?”

夏萋萋慢慢搖了搖頭,“……不。”

蕭旸黑眸中閃過一絲陰霾,“你在等魏南瑾?他不會來了。”

夏萋萋吓了一跳,眼睛猛地睜圓了,“你、你把他——”

她明顯慌亂起來,纖長的睫毛像是受驚的蝶翅扇動,嘴唇緊緊抿着,本來紅潤的顏色也開始發白。

蕭旸差點氣死。

小綠草就那麽在乎那個魏南瑾?!

他倒是真的想對永安侯做點什麽,最好讓永安侯再也不能出現在小綠草面前。可惜,過去的三年,是永安侯陪着孤獨無助的小綠草,他非但不能殺,還得對永安侯心存感激。

再說,他跟小綠草一起長大,最了解她的性子,要是他真的對永安侯下手,如果是因為朝堂上的原因倒也罷了,偏偏是因為她,那她肯定會生氣到再也不搭理他,沒準還要為了永安侯跟他成仇。

……不能殺。

蕭旸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了內心翻湧上來的戾氣。

“阿磐!你到底把魏三哥怎麽樣了?”夏萋萋很是焦急,白淨的腦門上都起了一層細汗。

蕭旸挑了挑眉,“你想知道?”

夏萋萋:“……想。”

蕭旸擡手一指,“那到船上來,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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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日,暖風融融,兩岸桃花盛開,臨平湖波光粼粼,水面上不少游船小舟,隐約還能聽到絲竹之聲。

蕭旸所指的是一個畫舫,兩層高,外表看起來很是尋常,也沒有任何皇宮标志,在臨平湖衆多游船中毫不起眼。

夏萋萋瞪着他。

蕭旸含笑相視。

就像蕭旸了解夏萋萋,一起相依為命長大的兩個人,夏萋萋也了解他。

一般來說,他對她是百依百順的,偶爾捉弄兩下,見她發急就會退讓。

但是,也有他脾氣犟的時候,怎麽說都不肯聽。眼下顯然就是他不肯退讓的情況。

夏萋萋無奈,拎着裙角走了過去,蕭旸立刻跟上,想要伸手扶她,得了夏萋萋一個白眼,笑着又收回了手,只是他依然緊緊跟在她身後,但凡她腳步不穩又跌落的可能,他會在第一時間護住她。

柔軟的繡鞋剛剛踏上甲班,夏萋萋立刻轉身,盯着蕭旸:“現在該說了。”

蕭旸輕咳一聲,“我一路趕來,喉嚨都快冒煙了,至少讓我喝口水,好不好?”

夏萋萋瞪着他,白軟軟的臉頰鼓了鼓,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蕭旸心中暗笑一聲,進了船艙,慢條斯理地倒了兩杯茶,往前一推,“這是六安瓜片,你嘗嘗。”

夏萋萋坐在他對面。

這畫舫外面不起眼,裏面卻處處奢華,地上鋪着雪白的毛皮,厚實柔軟,還擺了幾個軟墊子,小幾上有茶點,茶是她慣常愛喝的六安瓜片,點心是她喜歡的桃花酥。

夏萋萋抿了口茶,“阿磐。”

蕭旸目的達成,也不再逗她着急,“永安侯去戶部任職了。”

夏萋萋送了口氣,她還以為——

“你以為我會把永安侯怎麽樣?”蕭旸聲音裏滿是控訴,冷哼一聲,還是耐心給她解釋:“永安侯離京之前,本來就是在戶部任職的,如果他沒有離京的話,那他現在應該是戶部侍郎。”

夏萋萋倒是沒想到永安侯能做到戶部侍郎的位置,她就算不了解朝堂,至少也知道戶部乃是六部中油水最肥的,而戶部最大的是尚書,次大的就是侍郎了。

魏南瑾也才二十七歲,竟然已經能做到侍郎的位置?那他還挺厲害的。

這些話她在心中想想,并沒有說出口,蕭旸卻好像明白了她在想什麽似的,嗤笑一聲,“侍郎又怎麽樣,還不是我的臣子?”

夏萋萋沒理會他,問道:“那永安侯去了戶部,是做侍郎嗎?”

蕭旸聽她主動問永安侯,心中又是一陣憋悶。

不過轉念一想,從她回京到現在,她稱呼魏南瑾只有兩種,要麽是永安侯,要麽是“魏三哥”,從來都不是比較親密的“南瑾”或者“阿瑾”之類。

可是,她喚他的時候,卻是“阿磐”。

啧,高下立現。

蕭旸心情頓時好轉。

心情一好,耐心就更好有些,“永安侯是去做侍郎。戶部侍郎的位置一直空缺,這個位子比較要緊,等戶部尚書致仕之後,侍郎可能就會升任尚書,所以不能随随便便讓個人占了。永安侯能力不錯,将來就算是做尚書,也是可以的。”

他說完,卻發現夏萋萋正在望着外面。

隔着半開的窗牖,夏萋萋發現,畫舫已經不知不覺離開了岸邊,只是因為行駛得極其平穩,沒有絲毫離岸時的晃動,她才完全沒察覺到。

“阿磐!”夏萋萋氣惱地喚了一聲。

蕭旸黑眸含笑:“我在。”

夏萋萋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眼下畫舫離岸,沒有他的準許,絕對不會輕易靠岸。

蕭旸笑道:“小綠草不是想游湖嗎,我陪你。”

“來,到二樓來,視野更開闊。”蕭旸起身,朝着她伸出手。

夏萋萋沒碰他的手,自己爬起來,氣鼓鼓地朝着樓梯走去。

蕭旸一笑,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二樓果然視野更好,能看清兩岸連綿的桃花,如煙如霞。還能看清臨平湖上的游船小舟。

有一艘游船十分奢華,也是兩層高,雕欄玉砌,絲竹聲聲,一樓的船艙內有女子的笑聲,嬌媚張揚。

夏萋萋覺得這笑聲有幾分耳熟,趴在菱花窗前,好奇地望了一眼。

她居高臨下,透過那奢華游船一層的窗戶,看見一紅衣女子,她似乎喝醉了,單手支頤,金步搖在腮邊輕輕晃動。她笑了一聲,伸出嬌嫩的手指,輕輕勾了勾。

下一刻,一個側臉俊俏男子出現,彎下腰不知說了什麽,被那女子勾住脖頸,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夏萋萋臉一熱,非禮勿視,她剛想回避,那女子和男子卻滾在了甲板上的錦被間。

那男子的臉正了過來,正是夏萋萋在前兩天的宮宴上見到的蘇子玠。

那女子卻不是陶慧珺。

夏萋萋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那男子懷中露出來的小半張臉。

即便塗了厚厚的脂粉,還是能看出來臉頰上一道傷痕。

那是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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