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
這一吻結束,他們兩人的臉都是滾燙的。
冉斯念看見一輛黑色奔馳停在路口,車窗被搖下,紀晚一手撐着方向盤,朝他神秘兮兮道:“小子,談戀愛了?”
冉斯念懶得理他,但确實被他說得害臊。他轉頭看着Ruby,他終于笑了。
想要給他什麽。
冉斯念往前邁了幾步,湊近車窗,他說:“晚哥,有花嗎。”
“有啊,”紀晚笑道,“我要是沒花,那怎麽叫……”
“給我一支……”冉斯念直接打斷他,“玫瑰。”
他話音剛落下,一朵玫瑰便出現在他面前,後邊跟着紀晚浮誇的笑臉。但那不是新鮮的玫瑰,是經過紀晚特殊處理的永生玫瑰。
冉斯念問:“為什麽是永生玫瑰?”
紀晚瞥了他一眼:“因為想要你永遠天真。”
冉斯念聽不懂,他一直理解不了浪漫,幹脆不去理解紀晚難懂的話。他接過紀晚的花,往回走,再次停在Ruby面前,将那朵永生玫瑰插進大衣的口袋。
披在Ruby身上的,他的大衣。
“我不太會說話……”冉斯念拘謹地說,“這個,是給你的。”
“但這件衣服是你的?”Ruby擡頭,鼻尖凍得發紅,一抖一抖的,像只無害的小白兔。
“不,不用……”冉斯念笨拙地解釋,“你怕冷。”
Ruby歪頭看他,忽然就笑了:“好,我收下。”
冉斯念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過,這至少讓他松了口氣。他後知後覺地想,永生玫瑰,永遠不會枯萎。
直到約定好的那一天,都不會枯萎。
“小子。”紀晚吹了個口哨,“再不回去,你媽的夜場麻将結束,我可救不了你了。”
冉斯念看向他面前的少年。
“先回去吧,”Ruby笑道,“記得玫瑰,記得我。我無條件相信你,因為人需要信仰,才活得下去。”
“可為什麽……”
“也許,”Ruby小聲說,“也許有些事情,沒有為什麽。”
冉斯念找不出話來,他點了點頭,轉身聽見Ruby繼續說:“……我喜歡看書。”
其實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其實他們都想無限延長這個清晨。
他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辭藻來回應他。後來他上了車,臨走前搖下車窗,朝身上披着朝陽的少年說,好,我記得。
·
“就你最不懂事。”謝琴敲了敲桌子,“說,去哪兒了。”
謝琴女士,冉斯念和冉休美麗漂亮的母親。自燃文的生意越做越大後,她便退居三線,偶爾和孩子他爸管管公司的事,大多數時間都用來自我潇灑。
“阿姨……”紀晚忙解釋道,“實在對不起!昨天帶小念去我家打游戲……”
冉斯念低着頭不說話。他從來不擅長撒謊,這種時候,只要他開口,全盤皆崩。
謝琴提高了聲音:“打通宵?”
“對不起對不起……”紀晚雙手合十,“阿姨,我買了個新游戲,雙人的,必須……”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謝琴女士高貴地抿了口咖啡,瓷杯和桌子撞得眼冒金星,“小念,你說。”
冉斯念整個人抖了一下,随即點點頭。
“喲,跟你媽玩一二三木頭人呢?”
謝琴走上前去,笑得格外瘆人。冉休和冉斯念的眼睛都長得像她,桃花眼,漂亮,又有些薄情。
“阿姨,阿姨!”紀晚朗聲道,演技在一瞬間爆棚,“我招!其實是我三更半夜拿到了新的小黃……”
“片”字卡在半路,被一個腰斬。
“我操!!”冉斯念忍不住吼道,整張臉都變紅了。
謝琴反倒被這一招唬住了,她雙手抱胸道:“哈,原來就這事啊,害羞什麽。”
冉斯念簡直有苦說不出。
紀晚朝他使了個眼色:沒事,總比你媽知道你去夜店鬼混好!
冉斯念白了他一眼:滾。
“适度啊,小子。”謝琴笑着罵他,“別覺得性肮髒、可恥,是人都會有欲。”
紀晚立刻接道:“聽聽阿姨這話,就是跟我們檔次不一樣。”
“但沒鼓勵你們看黃.片,”謝琴白了紀晚一眼,“你有這本事,找個對象回來,我也好跟你媽交代了。”
紀晚:“哎哎,您說的是。”
算是糊弄過去了。
謝琴随便寒暄兩句,再罵了幾句紀晚。她昨天去搓麻将,早上剛回來,就把紀晚和冉斯念抓了個現行。再外加她昨晚手氣不好,連敗,這一身的火都撒到倆倒黴孩子身上了。
不過,謝琴女士自然是沒有真的發火。她大抵只是對一直乖乖牌的冉斯念竟會徹夜不歸,感到了一絲新鮮罷了。
說完一通,她便潇灑地轉頭上樓,睡覺去了。
“還不感謝你晚哥?”
冉斯念:“謝謝。”
紀晚苦笑:“好敷衍哦。”
冉斯念揉了揉眼睛,一晚上沒睡,他也困得很,再加上平時根本不熬夜,這回更是有苦說不出,兩只眼腫得擡不起來。
“晚哥,你有王哥的聯系方式嗎?”
“有啊……”紀晚白了他一眼,“幹嘛,嫖出瘾來了?”
“可以……”冉斯念斟酌了一下用詞,最後還是放棄了,“他那裏,可以包人嗎。”
“啊?”紀晚大叫一聲,捂住了嘴,賊溜溜地看了看樓上,幸好沒吵醒謝琴,“你小子x生活這麽多姿多彩?”
冉斯念說:“不想別人碰他。”
他知道Ruby在那兒是該做什麽的,但他知道,Ruby是被迫的,而且是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迫到那種地方去的。
冉斯念16歲,他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麽樣的,他選擇只看美好的一面。所以他眼中的愛人,純潔高尚,容不得一丁點兒污穢。
紀晚說:“但你沒法保護他一輩子。總有一天,你會厭倦,他在那種地方,他也會為了更多錢而滿足別人。因為人的欲求是永無止境的。”
冉斯念說:“我不會。”
紀晚以過來人的姿态笑了笑,他說:“因為你還年輕,你覺得任何海誓山盟都是真的。”
“它怎麽不能是真的?”冉斯念說,“他不是自願去那種地方的……”
“我知道,你想帶他走。王哥那邊,我們紀家做不了什麽,井水不犯河水。”紀晚目光陰沉。
“可他這是違法……”
“噓,”紀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要知道這個社會不是公平的。我不是讓你一巴掌呼死正義,但有些事,正義插不上嘴。”
冉斯念沉默了,他一直看着紀晚。那姿态不像乞求,而像威風凜凜的小狼王。
紀晚最終還是給王哥打了電話。
“哎,包多久。”紀晚一邊打着電話,一邊比了個數字,意思是,這是每晚的價格。
冉斯念快速心算:“到年底吧。”
如果說到聖誕節,那麽他的目的就太明顯了。說多了,他刷卡的信息會發到謝琴女士那兒,到時候解釋起來,肯定得露餡。
“好——嗯,王總啊,就到年底吧。”
“要求?二少說,別讓任何人碰他。”
直到這通電話打完,冉斯念才松了口氣。
紀晚把手機塞回兜裏,帶着冉斯念走到了露臺上,因為他想點煙。他熟練地夾煙,點着,吞雲吐霧,冉斯念看呆了,是一種純粹的敬仰。紀晚單眼皮,鼻梁高挺,瘦削精幹,平時看着不正經,油腔滑調起來還賊眉鼠眼的,但每次做這種冉斯念做不來的事,就有種難以形容的成熟。
“還有什麽事?”
冉斯念知道瞞不住他:“能幫我弄點書來嗎?”
“書?小事。是那位小朋友想要?”
“嗯,”冉斯念說,“……想陪他看書。”
“我有時候不知道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紀晚無奈地道,“你花這個錢,包個鴨,倆人到床上什麽也不做,開睡前故事會?”
“我……”冉斯念低下頭。
紀晚饒有興趣地看他的反應,越看越不對勁,到最後哈哈大笑:“你行,你行。未成年小朋友堅決不逾距,對吧?”
“不只是這樣……”冉斯念幹脆承認了,“有時候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為什麽床就一定代表性?”
“難講啊,”紀晚笑道,“小孩,珍惜天真。”
這段對話一直留在冉斯念的腦海中。很久以後的将來,他依舊對這段對話記憶猶新,但他現在只覺得成年人不可理喻。
謝琴的夜場麻将還在持續,冉休和他爹在國外遇上了麻煩事,一時也回不來,這就為他帶來了不少好處。但他畢竟是個學生,不能天天去那種地方,所以他挑着日子,一周去個一兩次,每次去,都像先前約定的那般,給他帶去不少的書。
“為什麽這麽喜歡看書?”冉斯念俯身問着,盡量不去觸碰到躺在他身旁的少年,沒人會發現他克制不住的緊張。
Ruby躺在床上,靠着身後的靠枕,眨着杏眼說:“沒有為什麽。讀得越多,越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少。”
Ruby一直都沒對他講他自己的事,甚至連名字也不願告訴他。但冉斯念或許能理解。Ruby确實信任他,他總有一天會告訴自己,但不是現在。
就像冉斯念仍舊帶着魅影的面具。
他總有一天會摘下面具,但不是現在。
一切因果面前,沉默都是有必要的。
冉斯念偷偷地看這本書的書皮,因為事實上,他每次帶書來,都是紀晚給他挑的。他唯一的閱讀便是初高中學生必讀書目,因此實在不知道書的優劣。
《月亮與六便士》,毛姆,1919。
Ruby注意到了冉斯念的目光,便道:“這是一個為藝術出走的故事。”
“我比較庸俗,不懂藝術。”冉斯念說。
Ruby想了想:“在你富裕、健康、無憂無慮的時候,你會不會為了什麽而抛棄一切去流浪?”
冉斯念想答,我正在做這件事。
他特意讓王哥挑了間燈光明亮的房間,這樣不至于傷着少年的眼睛。而且,昏暗的光會帶來暧昧,他不想那樣。
“好吧,其實。”但Ruby開口打斷了他,“我想成為一個作家。”
冉斯念“啊”了一聲,如釋重負:“我很羨慕有創作力的人。”
“創作力誰都有啦。”Ruby放下書本,在3/4處夾了個書簽,放在床頭櫃上,伸了個懶腰,他沒有看冉斯念,而是把一旁的燈關了。
黑暗裏,他們拉上了被子,所以冉斯念看不見少年的臉是通紅的。
“我想把我的愛人,寫進我所有的作品裏。”
“少年、青年、中年,夢想、理想、現實。”Ruby笑道,“天大地大,我筆下的山川湖海由他來闖,我只負責心動。”
“這是屬于作家的秘密,屬于作家的浪漫。”
冉斯念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少年的呼吸變得平穩,他收拾好了東西,臨走前,再虔誠不過地吻了Ruby的額頭。他像往常一樣,在夜裏離開,走了沒人知道的路,準備從後門離開。
他一遍遍想着他的計劃,沒注意到有人緊随其後。似乎是兩三個人一起,他們跟了一段,冉斯念聽到腳步聲後回頭,他們幾人便有說有笑地拐進隔壁的包廂了。
冉斯念走出後門,紀晚在街口等他,他上了車。他托紀晚尋找更穩妥的方法,但王哥實在是個精明的生意人。
他說,一個雞或鴨也不能走出我店裏的門。
因為性往往會傳播千千萬萬個秘密。他店裏來的人太多,財、權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只要有一個店裏的人走出去,就牽扯到無數的利益網。而只要有人能出去,就會有更多的人想出去。
惡性循環。
所以他不打算講道理。
冉斯念在車上睡着了,紀晚幹脆讓他睡在車上。他醒來時,恰好是早上六點半,他回家理好書包,吃了早飯,跟剛回家的謝琴打了聲招呼。他媽懶得管他,招呼他趕緊上學去。
這一天是12月24日,平安夜的清晨。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