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姜寧伸出脖子來看這道一寸長的破皮傷口,擰了一下眉。雖然很想問檀越郎,是不是在開玩笑,但心裏不敢拿大。

只能有些納悶,在懷疑自己。難道說因為我是一介凡人,才無法看出這傷口的端倪來嗎?

會是那種沾血之後就侵入骨髓,滲透到金丹的劇毒嗎?

姜寧為了看地更清楚,幹脆一把就抓住了檀越郎的手掌。

這一抓可不得了。瞬間就驚訝住了兩人。

他倆相互對視了一眼。

檀越郎是因為姜寧這有些突如其來的“霸道”行徑,讓他始料不及。姜寧則是因為檀越郎手上的溫度,冰冷到讓她感覺自己是在觸碰一件死物。他的體溫冷到如同是一具活屍或者象是一具屍體。

姜寧當下就想說,你怎麽冷得像一具屍體。卻又被她吞了回去,她知道這樣口無遮攔般,說一個朋友,還是個幾次救你于危難中的朋友,這樣不好。

只得專心,象是個算命先生在給檀越郎看手相一樣,仔細凝視着傷口。在确定好後,姜寧才小心問出了第一句,“你這傷口,只有皮外傷吧……”

抱歉,這是她一個普通凡人最直觀的判斷。

“沒錯……姜姑娘,果然冰雪聰明。”檀越郎不但肯定了姜寧的答案,還微笑着對這個答案賦予了一個“聰明”的誇贊。

哼,流氓。你這不是在玩我嗎?這樣好玩嗎?氣得姜寧,直接甩開了檀越郎的手,外加一道轉身,選擇拿背去回應檀越郎這個的微笑。

第一次,姜寧新發現。這個溫潤如玉的微笑,也可以是包藏禍心的。

檀越郎忍不住,繼續笑着姜寧這股小女人嬌羞态。

似有所感,拿背對人的姜寧敢說,此刻的檀越郎應該還在笑話她。

這麽個局面不能以這樣收場,這個陣仗我必不能輸了過去。姜寧在心裏暗自謀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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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定主意的小女人,有意用那佯裝怯怯地的聲音道了一句,“其實……我也受傷了……”

檀越郎雖說十分肯定以及萬分相信,在剛才的這場戰鬥中,姜寧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但就是由不得自己心下慌神,他以為她是有孕在身,身子出現了哪裏的不适應。

連忙趨步而上,檀越郎在關心則亂下,一把搭上了姜寧的肩膀,把她的身子給端正了過來問着,“是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就見得姜寧眉眼帶笑,是滿臉一副小人得逞的笑容,還用無辜的眼神去看着檀越郎,撇着嘴說道:“我也受了傷……只不過是被某人傷到了心……”

簡直就是開心極了。

她還接着為自己找理由,“是你先開始開我玩笑的……做朋友做到你這份上了,着實是傷了我的心。”

人說如果你能在患得患失的小心翼翼下,還能甘之如饴,感到甜蜜。那你就是活該認栽了。

檀越郎此刻就是認栽了,眉間心上,無計回避,只能長嘆一聲,“唉……你呀。”

姜寧得意的心情,滿意到顯露無疑。哼,跟我一個現代八點檔肥皂劇的青春少女玩套路。還請書生,提防提防。

開心歸開心。眼見着當下的氣氛還不錯,姜寧就用謹慎的語氣,問出了她一直挂懷的問題,“剛才我察覺到,你的體溫異于常人。是一直就是如此,還是有什麽緣故呢?”

檀越郎垂下了眼睑,神色如常道:“我是天陰之體,體溫是比平常人來得低些。”他又把眼睑擡了起來,看向了姜寧,“怎麽了姜姑娘。剛才冷到了你嗎?”

“沒有啊!”姜寧說着就忽然揣住檀越郎那只“受傷”了的手,給捂到了自己的手心,“你說現在這樣的溫度,會不會是剛剛好呢?”

何止是剛剛好。借由姜寧手心傳來的溫暖,順着血感染蔓延到了檀越郎的心髒。象是在觸碰他冰冷的心房。

此刻,心髒跳動的聲音居然清晰可聞,這樣怦然的聲響,每一響都是無關其他,只為姜寧而跳動的。

她接着說道:“如果你覺得還不夠的話,我還可以把乘黃劍借給你。它也很溫暖……”

“不用了……這樣剛剛好。”

“那,傷口呢?”

“已經撫愈,完好如初了……謝謝姜姑娘……”

是的,多謝我的姑娘。讓他可以将這一片溫暖納入心扉。

得益于手握劇本,姜寧終于在幽暗的密室中,找到了一個還陷入昏迷中的小男孩。

檀越郎幫她舉着燭光打亮,問道:“是他嗎?”

姜寧有些不能确定。

這個孩子有着不失英氣的美貌五官,可姜寧在意的,不是這個孩子的外貌。那天因為這個孩子離得也遠,沒能看清楚。

現在自己與他隔着不到來尺的距離,所以可以清晰得見。在這個男孩的右眼角下,有一顆水滴形的淚痣。

書中說,宇宙浩渺中有一處曜天大陸。這裏的人們敬天禮地,各自修行,自有福報。以高勝麗川山為界,以西有一幫崇拜萬有之母為母神的人,被稱為魔修,他們崇拜力量,注重血統傳承。稱腳下這片土地為魔域。

既然有了魔域,那就有一群自诩順應天道的道修,說高勝麗川山以東就是道域。他們更注重修己身,想要一窺天道,最後羽化登仙。

男主贏官兒就是出生于,在道域擁有無上尊崇地位的三島方外宗之內。他是方外宗掌教的獨生子,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仙二代。

在他金丹大圓滿後,就背着父親偷偷溜出了方外宗。熊孩子想離開父親的羽翼,自己闖出一番天地。決心為天下除害,鏟除百玄府黯獄老祖這個大魔頭。

書裏上半部已經寫到,贏官兒已是斬殺了黯獄老祖,還要與魔域大王子玄訛決戰。就在他勝利的那一刻,贏官兒卻開始黑化了。他吸食了玄訛剩餘的魔體,由道入魔,開始要颠覆道魔兩界,要颠覆他的父親,那個站在道域頂端的男人——瀛寰。

是的。魔域以血統為尊,傳說開天辟地一片混沌中,誕生了第一個靈智的生物。這個生物就是萬有之母。是她創造了曜天這片土地,更是她教會了人們如何修行。可是由于她太過強大了,又不服天道。天道就将她泯滅于黑暗與黎明交替的第一縷晨曦之下,消散無蹤了。

而由她左右雙眼生出來的兩個孩子,就是魔域世世代代的王者。如今這一代,大王子轉世的名字叫玄訛,已經活了幾千歲。

二王子轉世名叫不咎,是在道域出生長大到幾歲後,才回到魔域的。書裏說不咎長了一顆水滴形的情人痣,能打動天下任何女性的芳心。

終于有一個能影響未來劇情的抉擇,擺在了姜寧的面前。她可以一走了之,更可以當下就殺了這個還沒覺醒魔脈的孩子。

未來贏官兒殺死他哥哥玄訛後,不咎撕毀了數千年的停戰協議。率領着魔域大軍踏出了麗川山,要血洗道域為他的哥哥報仇。從此曜天大陸生靈塗炭,沒有一天能見到太陽。

姜寧此刻就能阻止這一切。

“怎麽了?不是他嗎?”檀越郎見姜寧遲遲沒有出聲,故有此一問。

就算檀越郎問她,姜寧還是沒有出聲。因為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她的內心需要做出一個決定。

直到,有人拉住了她的衣擺。

“太好了,大姐姐。你沒事!”醒過來的男孩,睜開大那雙桃花眼。興奮地看着姜寧,顯得高興極了,“還能見到你,我真是太開心了。”

“那你是叫不咎嗎?”姜寧問了一個看似莫名其妙又合情合理的問題。

檀越郎本以為,姜寧不知道要找的男孩姓名。

“是啊。是爺爺告訴大姐姐的嗎?大姐姐是來找我的嗎?”不咎站了起來,用期待的眼神去望着姜寧。

他真是魔域二王子,未來殺入道域的魔王。不咎,不咎。名字應該寓意的是,沒有罪過之人。那他真的沒有罪過嗎?

世間誰又敢說自己毫無罪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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