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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

掐黑屏幕的時候，寧随的臉也黑了。

藍绡流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神色，這才慢吞吞地坐回去，有些幽怨似地連瓶子都捏出聲響，這力氣居然有種是在捏腦袋洩憤般的錯覺。

寧随的後頸一陣陣地發涼，硬着頭皮道，“小孩子別管閑事。”

說完後程古靈突然安靜詭異地看過來，寧随當機立斷地補充，“……中年人也別管！”

這才成功地讓兩人偃旗息鼓，滿臉都寫着失望和躁動，這段時間都沒看到他們接觸，還以為剛剛能問出點什麽來呢。

寧随是真的服了，都別說他現在跟沈星燎的關系還不清不楚的，就他們上次在群裏面無所畏懼聊的那各種方案，他都懷疑真要讓彼此碰面，沈星燎會被他們想辦法各種折騰吧！

令他怎麽都沒想到的是，等到達影院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車正好安靜停靠在了他的旁邊，寧随剛剛準備開門，看清車裏面的身影突然又嘭地合上了。

車內的氣氛頓時有些詭異，寧随回頭看着熾熱目光的兩人，冷靜地道：“你們倆待會兒就好好看電影就行，靈姐你幫我看着绡流。”

這要是換成別的事情程古靈不一定做，但是緊接着當寧随說出剛剛藍绡流刻意丢了氣泡水不給她喝後，程古靈冷漠的目光就落在了藍绡流的身上，讓藍绡流頭皮發緊。

寧随總算是松了口氣，這才重新推開車門，赫然便撞見了等在車邊的沈星燎，抱着手臂幽幽看過來，剪裁得體的銀色西裝勾勒出肩寬腰窄的拔群氣質，也極具壓迫感。

只是因為距離太近，這種壓迫感便全都給到了寧随身上，似笑非笑的英俊眉眼就這樣直勾勾盯着他，好整以暇地道：“不想見到我？”

“……”寧随瞥了眼緊接着出來的背後兩人，察覺到他們安分後才抿了抿唇，換了話題，“剛剛在路上的時候，我還想找沈哥要票來着。”

“嗯。”沈星燎随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後面兩人，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來，“但是最後沒有要，連消息都沒有發一條，所以是導演捷足先登了。”

事實确實如此，寧随都是被兩人的強烈好奇搞了通以後，才從藍绡流那裏得知其實他早就拿到票了，但是現在跟沈星燎走到一起，莫名還是有點急躁局促，低着眉眼沒說話。

沈星燎見狀也不說話了，兩人并肩朝着影院內部走去。今天是首映典禮，正大門那邊應該擠滿了很多人，但是他們走的這條路很偏僻，路上只有幾個工作人員。

不是主演沈星燎便沒有打算上臺，而是直接往影廳的後排就坐，途中經過了條黑黑的甬道，四周的聲音好像安靜可聞，只隐約能聽到外面傳來熱烈的喝彩。

前方有臺階寧随也沒注意，無意間絆倒的時候，沈星燎突然伸手把他扶了扶，低聲說了句小心，寧随便感覺到滾燙的氣息和掌心的溫度，全都滲透了進來。

驟然間他的心髒跳得極快，想要說點什麽，可甬道前方又突然亮了，還是沈星燎接着方才的話題道，“以後我提前給你送票，要什麽你發信息給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距離很近，這話幾乎是灑在寧随的耳膜，令他本就高度緊繃的神經陡然發麻，不受控制地遍布了全身，直至很久都還覺得意識飄忽。

終于兩人走到了最後排的位置落座，寧随感受到僵硬的身體逐漸複蘇，腦子也逐漸清醒過來，他覺得沈星燎是真的有在主動跟他聯系、挽救兩人常年沒見的隔閡。

卓清衡說得沒錯，寧随或許就是不應該矯情，穩了穩心神後終于道，“謝謝沈哥。”

“以後我肯定會找你的。”頓了會兒他低聲解釋，“我剛剛突然關車門也不是不想見你，我們家那兩個藝人對你很感興趣，但是我不希望他們對你太感興趣，情急之下……”

寧随的本意只是不想沈星燎誤會，也因為情況特殊說得含糊，可誰知道沈星燎聽了半天，也不知道重點抓到了哪兒，目光在黑暗中幽幽地動了動。

“別人不能對我感興趣嗎。”

他語氣中辨別不出意味，“為什麽？”

寧随倏忽間僵硬了下。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話意義很深。

對他而言沈星燎确實非同尋常，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持續地關注着，然而當這句話真切出現的時候，又陡然讓他升騰起點難以言喻的滋味。

熱意無聲無息地爬上了寧随的臉頰，他有點想解釋，但是又無法真正地說明家裏那幾人到底有多危險，最後還是費勁兒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沈星燎幽微地應了聲，按照寧随對他的了解接下來應該還要刨根問底，急忙又将他的嘴巴給捂住，避免他又搞出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來。

“等以後我再跟你說。”寧随說不清是保證還是解釋，“反正我們都在圈內，以後肯定還會經常見面的。”

大概是這樣的承諾安撫到了沈星燎，他果然沒有再開口的意思，用目光示意寧随松開手。

剛剛情急之下沒有注意，寧随收回手後才發現掌心好像留存着點餘溫，不知道剛剛有沒有碰到他的唇，又或者是濕熱的呼吸打下來，蔓延開來讓神經都敏感得發麻。

他不自覺将掌心微微蜷縮，直視着前方的大屏幕不敢動了，沈星燎也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可莫名存在感強得出奇，好似氣息都絲絲縫縫地擠壓着他周遭空氣。

到最後整個《二拜香》影版到底演的什麽寧随完全不知道，終于等到散場便要站起來，卻被沈星燎壓住了腦袋，輕聲道：“等會兒，我帶你去休息室。”

參加首映典禮的劇方全都在休息室，特地叫寧随和藍绡流過來，其實也是想先熟悉熟悉團隊。過了會兒等寧随跟沈星燎過去的時候，便看到自家兩藝人都在裏面。

“寧總來得正好！”導演應該是已經跟他們交談了會兒，對于藍绡流非常滿意，見到寧随就忍不住多誇了幾句，導致寧随頻頻朝着藍绡流看過去。

藍绡流就連口罩都沒有摘，眉目間還是那副魅惑衆生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劇方哄得這麽服帖的，除了導演其他人也都面露喜色。

“我們聊了聊進組的時間。”導演誇完以後才道，“在此前有兩個月的集訓，看你們自己要不要參加，如果有別的通告的話也可以不來。”

藍绡流頂了天就是個直播，但寧随還是看向他想尊重他的意見，就聽到他軟糯黏膩的開口，“不參加吧，我在家裏面還有點事兒。”

“……”這話換成別的演員多半得套個不敬業的帽子，但是導演奇異地沒意見，寧随也覺得沒什麽，反正不行還能讓卓清衡去給他補課。

又聊了會兒後終于散場，寧随看到沈星燎似乎是在聽導演低聲說些什麽，知道這次雖然他不參演也有投資，便沒有再打擾，帶着自家兩位藝人離開了。

“這樣看的話，應該是靈姐先進組。”寧随在車上還在默念他們的行程，“然後才是绡流，這樣的話绡流自己在家無聊嗎，要不要去衡哥那邊待兩天？”

這也是為了他好，進組前多提升點演技也不多，而且寧随是真的很想讓他們沒事時相互監督，免得獨自在家的時候實在沒事做，老瞎想那些寫進法典裏面的東西。

誰知道藍绡流這次是真的有事做了，就連寧随都不搭理，吸着橙子味兒的氣泡水在後排啪嗒嗒地打字，時不時地還能從後視鏡裏面看出一絲危險的愉悅。

當時寧随還覺得這就是他的氣質，也沒多想，任由他去了。

程古靈在《九支雪梅》裏面的角色很快就定了下來。

正如寧随想的那樣，劇方臨近開機沒有那麽多時間猶豫，而且程古靈表現得這麽驚豔誰要是放棄誰傻逼，當下就拍板程古靈去飾演這個最适合他的女三號。

接下來的時間寧随都在陪程古靈各種扒劇本和對戲，偶爾也會帶着她再次去卓清衡那邊歷練一段時間，每次去演技提升得都很快。

但大概是身上的淤青也都來得很猛烈，陳遇陽和馮姐怎麽都沒法習慣，時不時會投來震撼的目光，導致寧随都有點困惑，忍不住抽空去找他們聊聊。

“馮姐。”寧随才剛開口，就驚得馮姐蹭地站起來，搞得他無語地停在原地，“……您這是怎麽了？”恩怨不是都結清了嗎。

馮姐可不是這麽想的，萬界娛樂兩個藝人都這麽變态了，那能夠管束他們的寧随不是更變态嗎，別看表面這麽溫和好說話，誰知道背後有多少手段啊。

聯想到彼此剛有碰撞的那天，寧随果斷地站在卓清衡面前，冷靜說出那句“但凡出查出丁點問題我們萬界娛樂負全責”的樣子，馮姐不免捏了把汗，還好最後她妥協了。

“沒事。”馮姐定了定神，“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怎麽老看我們家藝人。”寧随斟酌着措辭，“是覺得有什麽問題嗎，還是別的什麽？”

“沒有沒有！”馮姐哪兒敢說有什麽問題啊，真要有的話那就是陳遇陽最近在片場收斂了很多，脾氣全都回屋亂發就是了……

“我們就是純粹的欣賞！你們這不是打得很漂亮嗎！”

“……”寧随情緒複雜地抹了把汗，跟她說了程古靈馬上就要離開進組的事情。馮姐先是松了口氣，僅僅剩下卓清衡的話壓迫感總算是能減輕不少。

但是轉念她又猛地想到《九支雪梅》的資源是自己給的，雖然現在程古靈已經成功拿下了女三號，她還是不希望程古靈在裏面能出什麽事。

等到陳遇陽下戲後她便立馬找到他，叮囑道：“你是不是跟《九支雪梅》的男主演林修聲很熟，抽空找他吃個飯，提醒他自己安分點。”

想到林修聲那副德性，陳遇陽頓了頓，黑着臉道，“不安分就不安分，讓他自己去碰釘子，總不能就我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