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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要跟綠鼻涕喪屍對打，這讓程古靈心情沉郁。

就連手段都很相似——摔打拍攝的時候要有美感和設計感，而不是純粹的拼武力——綠鼻涕喪屍也是不能直接敲爆腦殼，否則會濺出很多腥臭的黏液。

劇組連其他武術指導都沒有請，林修聲就是武術指導，正式開拍前兩人得對好招式，程古靈全程肌肉都很緊繃，且心不在焉。

這樣面無表情且遲鈍的模樣，放在林修聲的眼裏就是聽話的表現，把設計好待會兒要用的動作教完以後就笑了，“程老師還是挺會的。”

“就是有點細節要改改。”林修聲走過去扶住她的胳膊，令程古靈的肌肉陡然僵硬，克制着反手就揍的沖動，就連神經都劇烈抖起來。

但是林修聲好像極其喜歡這種姿勢，他低頭看了眼幾乎要陷進自己懷裏面的程古靈，幽深卻又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接着講後面的動作，直到突然間碰到了程古靈的腰……

就像是猝然被腥臭的液體黏上。

程古靈豁然回頭，盯緊了林修聲的眼睛。

林修聲的心髒莫名狠狠跳了下，“怎麽了……！！”

話音未落凄厲的慘叫響起，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林修聲當場被程古靈爆摔在地，那股子狠勁兒差點把他的肋骨給摔斷！

林修聲只覺得眼前發黑，火氣蹭地就往上蹿，強忍着痛爬起來時，看着其他人全都震撼擔憂地圍了過來，怒意又硬生生忍住，“我……”

寧随沖過來先檢查程古靈有事兒沒，誰知道都還沒有碰到，旁邊的姜埋雪沖上來差點都要把他給撞飛了，緊張得拔高了音量，“程老師你沒事吧！”

“……”寧随只能無語的用目測，确定程古靈沒事，這才看向林修聲，誰知道正好看清他震撼的眸色下的怒氣，頓時愣了愣，“林老師您……”

“我……我沒事。”林修聲從牙縫裏面擠出這幾個字，明明被爆摔的是他，這兩人有毛病吧全都沖着程古靈去了，咋的她摔自己還能把自己摔得手疼嗎！

說實話他真沒想到程古靈反應這麽迅猛，這次确實是他有點莽撞了，剛開始權衡利弊并不打算在劇組動手的，可跟程古靈的每次觸碰都像是能簇然擦出星火，燒得他的肺都是滾燙的。

這爆摔更是直接把林修聲的脾氣摔出來了，剛剛指尖的觸感還殘留不散，即便肋骨還疼也絲毫不阻礙燥熱感的升騰，想要讓那種感覺在身上停留得更久，甚至受他操控為所欲為。

晦暗的神色幾番明滅，林修聲最終還是深深呼了口氣，等到自己身上的疼勁兒過去以後便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們繼續嗎，程老師？”

程古靈盯着他半晌，突然往前面走了兩步。

林修聲條件反射猛地後蹿，做出個防禦姿勢。

直到發現程古靈依舊冷靜地站在原地，林修聲這才發現自己反應過激，臉色青紅交加極其難堪，“……”

媽的！

這場戲拍完了以後，寧随連忙去問怎麽回事。

他給程古靈也帶了個大的便攜包，只是顏色跟卓清衡的不同是淡粉色的，原本還擔心程古靈不喜歡，誰知道程古靈壓根就對這些沒有感覺，平靜地從裏面摸出驅蚊貼。

“他很惡心。” 程古靈直白地陳述，貼完以後特地把袖子什麽的全都放了下來，“就像是綠鼻涕喪屍，我想打爆他的狗頭。”

“……”寧随緩慢而驚悚地看他幾眼，總算明白過來，“所以你不喜歡他碰到你，碰到的時候就很想揍他？”

其實只要是打戲就不可能沒有肢體碰觸，而且奇怪的是以前她打喪屍、推歹徒的下颌也沒有看出她有這方面的潔癖。

這次就是純粹跟林修聲不對盤？寧随想了想，覺得不論怎樣保障她的感受再說，“要不然我跟導演說說，讓服裝師給你多縫點布料吧，再加個手套可以嗎？”

其實程古靈最想做的是打爆林修聲的頭，但是會進警察局和坐牢的念頭在她腦海反複盤旋，最終還是戰勝了她的本能，點點頭。

結果下午的戲份林修聲被她摔得更狠，到最後簡直就是龇牙咧嘴眼前發黑，但确實又符合劇情效果，結束時周遭都酣暢淋漓地舒了口氣，瘋狂鼓掌。

導演都要激動瘋了，他就知道最後堅持選程古靈沒有錯，程古靈比起所有人都有爆發力，而且指定的動作一次就能夠通過，除了偶爾會有點面癱和走神以外，簡直就是完美！

“辛苦幾位老師，辛苦大家啊！”導演笑呵呵地從機器面前擡頭，決定自割腿肉慶祝今天的順利拍攝，“晚上去外面吃火鍋吧，我請客！”

聽到這裏，林修聲條件反射去看程古靈，憋了整天的暴躁幾乎是要噴發出來，就連黑漆漆的臉色都忍不住扭了扭。

聚餐的話……那程古靈幾乎是順理成章地會坐旁邊了，都容忍她把自己摔得這麽狠，接下來就該輪到她付出了。

軟硬皆施向來是控制新人最強手段，到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做什麽。

可誰知道程古靈壓根就不去，寧随不知道突然接了個誰的電話，跟程古靈低聲交談幾句後，便轉頭對導演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啊，我們今晚有點事。”

“沒事沒事。”導演倒是很大度，揮揮手他們就走了，寧随帶着程古靈在林修聲面前經過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導致林修聲驟然黑了臉。

大約是這幅表情依舊讓程古靈捕捉到了，上車後就瘋狂在後座翻順手的氣泡水瓶子，寧随忍不住回頭去注意，奇怪道，“靈姐？”

“嗯。”程古靈冷淡且敷衍地應了句，那種綠鼻涕喪屍的觸感仿佛愈發強烈，讓她暴躁地想要再捏點什麽，用來砸爆林修聲的腦袋。

翻來覆去都是藍莓味和橙子味的，程古靈正在想到底該栽贓給誰，卻被寧随誤以為是都不喜歡，連忙道：“要不然喝後面蜜桃味的吧，我專門給你買的。”

這句話還真把程古靈鎮住一瞬，過了會兒把蜜桃味的扒拉出來，坐在後排沉着眉眼喝，又覺得寧随的建議很有道理，蜜桃味兒的挺好喝。

等喝完了再去砸爆林修聲的腦袋。

寧随完全不知道她在忙活什麽，只能心情複雜地邊開車邊關注她的動靜，順便聊起來，“……绡流剛剛不是給我打電話嗎。”

“但是他只說讓我們去找他，也沒有說具體什麽事情，他有告訴過你嗎靈姐？”

就在程古靈訓練和進組的這段時間，藍绡流也基本都是在家裏面直播，或者是抱着手機啪嗒嗒打字，寧随時不時地會去盯着，除了慣例的榜一大佬們争風吃醋，并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大的血雨腥風。

今天會找上寧随都足夠出乎他意料了，而且看地點好像是個偏僻的飯店，所以藍绡流終于把直播地點搬到戶外去了？還是因為沒帶足夠的錢想讓寧随去撐場子？

聽到程古靈幽微地停頓了下說沒有後，寧随不免更加困惑，但還是按照藍绡流發過來的地址去找，此時已經過了晚高峰的點，全程倒是暢通無阻。

等到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寧随下車環顧四周，總算是找到了地址中描述的那個偏僻但看起來還不錯的高檔餐廳，背後不遠的地方卻是昏暗無光的小巷，人跡罕至。

“……绡流沒有接電話。”寧随停在路口看了眼，有點不确定到底是要進餐廳，還是走進裏面的巷子，回頭便看到程古靈也跟着下來了。

“進去吧。”程古靈這下倒是開了口，站在那裏竟莫名有點危險凜然的意思，甚至還背着自己給他那個淡粉色便攜包，正不知道往裏面塞什麽東西。

？寧随這下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程古靈應該是知道藍绡流的動靜的，頗為無語地跟着她踏進小巷，“所以到底是什麽事情要到這裏來，這麽晚了绡流會很危——”

話音未落，巷子裏面就猛然蹿出一道身影，撲着寧随而來，“囡囡！”

寧随的心髒都被他撲得陡然停滞，等看清楚是藍绡流以後想要開口，卻被藍绡流拽着就往外面狂奔，原本黏膩的嗓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灌了風顯得沙啞急促，“快跑！”

唯獨程古靈反應最快，逆着沖出去就朝着追擊的人影狠狠砸下，寧随聽到嘭嘭聲響忍不住回頭去看，就看居然是有幾個類似保镖的肌肉大漢被程古靈放倒在地。

“……你都惹到什麽人了！”寧随在如此驚心動魄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直接把玩兒命的藍绡流塞進車裏面，這時候才猛然撞見他擡起濕熱的眼眸、黑漆漆又亮晶晶的。

這種晦暗的愉悅就像是錯覺般，藍绡流很快又無辜地笑起來，急促的喘息連帶着慵懶絕美的眉梢跳動，“我沒有啊，我只是跟榜一大佬吃飯而已。”

“然後他們就想把我給綁架了。”

“……”寧随震撼了，都沒來得及去思考吃飯怎麽跟綁架聯系起來的，又豁然回頭去看程古靈，只聽到哐當幾聲瓷器碎裂的聲響，頓時間滿地都是氣泡水瓶子的碎片。

程古靈纖細挺拔的姿态立于黑暗中，而腳底下已經叫喚着躺滿了黑衣保镖，她砸完了手裏面的這幾個瓶子還不夠，接着往淡粉色大便攜包裏面掏……掏出六個空瓶握在手裏。

“…………”寧随心髒驟停都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