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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雲意歡沒想過離開，就這樣和師姐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只要一直和師姐在一起，就很好了。

第一個對她心懷善意的人是有點特別，不舍得是可以理解的。

想明白之後，許清月很欣慰，懂得不舍是好事，現在對她不舍，以後就會對更多人不舍，然後對世界有眷戀了。

不錯。

不過欣慰歸欣慰，但因為對她好就在一起這種想法太天真，許清月無奈，“意歡會長大的，總歸是要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與我在一起呀。”

“可……”為什麽不能呢？長大和自己生活跟不能和師姐在一起有什麽關系嗎？

長大了可以和師姐在一起的，就算自己生活，也能和師姐在一起的，這是可以的呀。

雲意歡不明白，為什麽師姐這麽肯定她們不會在一起？這相互之間沒什麽影響的。

“不過，”許清月欣慰的摸了摸雲意歡的頭，“你有這份惦念的心就好了，師姐已經很高興了。”

還是要适當誇一下的，從前沒人做過這件事，就從她開始好了。

意歡懂得感恩惦記，就夠了，她不圖別的。

“為什麽只是惦念呢？明明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嗎？”雲意歡不明白，“如果一直在一起，師姐不會更高興嗎？”

還是個孩子，不明白人與人之間會離別，許清月沒有對雲意歡多次追問不高興，只是笑着告訴她，“這個問題對現在的你來說，也許還很不理解，因為你還不明白……”

“人生其實很長，我們活着會遇到很多人，和投緣的人相識，相知，也可能相許……”

“相許就是，這個人你很喜歡，而這個人也喜歡你，你們心意相通，所以在一起了，也就是成親了，然後你們相伴了一輩子。”

至于沒提成親還會和離這事，還是……暫時不要給孩子灌輸不美好的愛情了，先有點美好的期待，等意歡大一點，再告訴她，更現實的世界。

小孩子，不能一開始就悲觀的看待事物，要心懷着美好。

更何況，意歡經歷過太多不美好的事情了，應該看點美好的了。

雲意歡似懂非懂，從前沒人告訴她這些，現在師姐一點一點的和她解釋，好像明白了。

“那師姐喜歡我嗎？”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這個了。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許清月直接道：“當然喜歡。”

這麽乖巧可愛的孩子，怎麽會不喜歡呢？

雲意歡認為最後的問題解決了，眼神亮亮的，“那就沒有問題了，我很喜歡師姐，師姐也喜歡我，所以，我們就算相許了，可以在一起。”

許清月有些好笑，按照這個邏輯，沒什麽毛病，唯一出錯的是，意歡沒有理解喜歡的真正含義。

普通的喜歡和愛情的喜歡可不一樣啊。

“相許不是這麽用的，是在一個特殊的情況下才能用，這些話師姐可以當做童言無忌，待日後意歡真正遇到的可以相許的人就會明白今日師姐所說的話了。”

當然，也許會跟她一樣覺得好笑，因為這個發言很天真。

“不過，意歡想和師姐一起生活，這個願望，暫時還是可以實現的。”

她們還會相伴很長一段時間。

雲意歡還是不明白，到底有什麽不同，但是沒關系，以後總會知道的。

“那除了和師姐在一起，還有什麽想做的嗎？”許清月心中羅列了計劃一二三，總有能用得上的。

雲意歡仔細想了想：“……沒了。”

以後這兩個字，好像很美好，那她和師姐會有以後嗎？

許清月和雲意歡慢慢走着，微風拂面，花香滿地，氛圍怡然，很是舒爽。

她緩緩道：“沒事，可以慢慢想，以後就知道了。”

許清月也不急，後面繼續教學事宜。

時間一天天過，雲意歡掌握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許清月估計差不多了，就開始計劃着教導修煉的事宜了。。

這件事該提上議程了。

許清月在做的事，沒有瞞過蘇素衣的眼睛，心裏對雲意歡是什麽水平一清二楚，送來的弟子大多都是開了蒙的，像是雲意歡這樣的，還從未有過。

哪怕是許清月，也是自己學習認字才被蘇素衣教導如何修煉的。

許清月的心意，蘇素衣領了，所以在她來的時候，對她說：“明日雲意歡可一同前來。”

許清月很快反應過來師傅是什麽意思了，這對雲意歡來說是好事，“多謝師傅，明日我便叫她一起來。”

在雲意歡一筆一畫寫着今天的認識的字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句。

“明日與我一起在師傅面前接受教導。”

雲意歡聽到師姐的聲音是時很開心的，回想起內容又愣了，“明日……我就要與師姐一同學習了嗎？”

明天開始就能夠修煉了嗎？

好突然，一點準備都沒有。

雲意歡以為至少再過很久才會開始修煉，那個時候她認識的字會更多了。

許清月沒錯過她的表情，走上前看到了桌上略微端正的字體，至少不是一開始的歪歪斜斜、扭曲無力了。

這段時間很有進步。

她心中滿意：“不錯，意歡的進步很大。”

“方才師傅已經與我說了，意歡可以與我一起修行了，經過這些日子辛苦學習，意歡已經就能夠認識典籍裏的字了。”

縱然理解起來可能會有點困難，但至少能夠認識了，确實可以開始修煉了。

聽完，雲意歡眼中的喜悅一瞬間迸發了：“我終于可以和師姐一起了！”

其實這些日子裏，除了最開始被師傅收為徒的時候，雲意歡都沒見過師傅。

她唯一記得的就是，大堂之上威嚴得不敢直視的衣角。

欣喜之餘，雲意歡忽然有了擔心，師傅……會不會對她有意見呢，師傅會喜歡她嗎，師傅會怎麽教她呢？

高興，擔心，激動……種種情緒交織之下，竟然沒有睡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雲意歡的精神很不好。

許清月見了都遲疑了一下：“意歡這是怎麽了，精神怎麽看上去很不好呢？”

那倆巨大的黑眼圈根本無法無視，昨天意歡幹了什麽？意歡也不像是熬夜的人。

雲意歡支支吾吾的：“想着見到師傅有點……激動，還有點……擔心，師傅……會不會怪我這些天都沒有去看她？”

許清月明白了，小孩子大概都這樣，想着見到老師會很激動，這樣很正常。

她安慰着：“沒事的，意歡不用擔心，師傅不會不高興的，師傅的性子不是這樣的，她也很關心你的，這些天都在問我意歡的進度。”

“師傅啊，都在默默的關心你，所以意歡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

“不過，你可不能以這副面貌去見師傅，不太雅觀。”也是那一瞬間，許清月掐了一個法訣，輕輕拂過她的面龐，剎那間，雲意歡恢複了一個精神的面貌，就像是平時一樣。

許清月再拿出鏡子給她看：“現在這樣好多了，你可以看看。”

鏡子裏的人皮膚白皙通透，眼睛就像是水波粼粼，非常的精神，還看得出心情很好。

雲意歡有一瞬間的愣怔，這個人……是她？

因為面黃肌瘦，瘦骨嶙峋，雲意歡不愛照鏡子，也不愛打扮，還十分的自卑，所以這段時間一來，她根本不會特意看自己是什麽模樣，現在陡然間看到，有點恍惚。

最開始的時候她照過鏡子，醜陋的樣貌把她吓了一跳，後來她就很害怕照鏡子了。

她的變化會這麽大嗎，她竟然……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雲意歡愣了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原來長這個樣子嗎？”醜陋的面容，也在慢慢遠去。

許清月肯定了：“對，你長這個樣子，難道意歡平時沒有看自己的容貌嗎？”

她可是一點兒一點兒看着意歡蛻變的，從面黃肌瘦的模樣，到現在皮膚通透白皙，有了肉，整個人的精神也不同了，變化很大。

她以為意歡看到自己這樣會很開心，卻原來意歡根本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

雲意歡下意識的想低下頭，頓了一下，還是沒有低下去，只是道：“意歡……樣貌醜陋，不、不敢照鏡子。”

“你不醜，哪怕是原來的模樣也不醜，”許清月這話是真心的，“只是原來的美貌，被蓋過去了，所以沒有顯現出來，現在慢慢的就顯現出來了。”

“原來的意歡也是一個小美人，這點師姐可以作證。”

雲意歡不是很相信這句話，她是看過自己原來長什麽樣子的，很難違心的說好看，師姐這樣是安慰她，她明白的。

“師姐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意歡原來的樣子不好看。”

這話許清月就不能同意了，自輕自賤可不好，“意歡何必否定自己呢？師姐向來是不說假話的，原來的樣貌哪裏醜陋了，只是意歡過不了心裏的那一關，所以一直認為自己不好看。”

“只是原來意歡飯都吃不飽，哪怕有十分的美貌也只有一分了，現在能夠吃飽穿暖了，十分的美貌也該慢慢恢複了。”

“所以啊，意歡不必把過去的自己想象成怪物，在師姐眼裏，從前的意歡與現在的意歡都是一樣的。”

她主動牽起雲意歡白細的手，總算是不會只有骨頭了，終于有點肉了，養起來到現在這樣可不容易，“好了，我們該去見師傅了，從前這些有的沒的，意歡都不該往心裏去了，把這些都忘了吧。”

“從前的事已經只是過去了，我們要向以後看，還會有更多更美好的事情。”

許清月對雲意歡都是以鼓勵和給予希望的，努力讓她在心裏樹立對世界美好的印象。

雲意歡也很乖，“好。”在她心裏，師姐說的都是對的。

所以她要慢慢的把過去放下，對未來有美好的期待。

這已經不是許清月第一次感受到雲意歡的乖巧了，似乎從開始照顧雲意歡起，她就很乖，從來不讓自己增添煩惱，自己怎麽說的她就怎麽做的，非常的聽話懂事，還無條件的信任自己。

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時常讓許清月覺得，雲意歡這樣的乖孩子，以後一定不會黑化，不會落到原着那樣的結局，一定會有一個好的未來。

她也不希望，雲意歡最後悲涼凄慘。

雲意歡一個人是無法抵達小深築的，許清月這次是直接帶着她禦劍的。

只是升空時，雲意歡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腦海裏天旋地轉，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要站不穩了。

她顫抖着唇，眼前一片模糊，身體很不舒服，難受得很。

原來飛升是這樣難受的事……

“凝神靜氣。”耳邊恍惚傳來熟悉的聲音，雲意歡強撐着，努力清醒。

許清月在她額頭一點，清明訣使之清心明目心平氣和，蒼白的臉慢慢有了血色，懷裏的身體也不再顫抖着，呼吸平靜了下來。

許清月扶穩了人，拍着她的背慢慢等人緩過來，“好點了嗎？”

意歡第一次飛行的情況不妙，比她當初嚴重多了，那時候她只是感覺有點暈飛，後來她飛多了就習慣了，已經不暈了，但還是不會禦劍太快。

意歡這是暈飛嚴重了，不知道能不能适應下來。

雲意歡緩了好久才緩過來，重影迷糊的景象逐漸恢複成正常的，“我……我沒事……”

“師……師姐帶我去吧，我可以的，我、我們不要讓師傅等太久。”

從師姐懷裏站穩，腳下還有點虛浮，雲意歡還是一步一步走着，好在還是走得比較穩當，沒有出現無力摔倒的情況。

許清月眼裏擔憂，實在沒想到意歡暈飛也這麽嚴重，下次再來恐怕是更困難了。

可是小深築這裏，也只能是飛行才能到達，這對于意歡來說，就是一個難熬的過程。

傳送陣法在師傅這裏，行不通。

關于這個陣法，她還沒學會，比較複雜，看來得提上日程了，必須早日學會，盡量不讓意歡在這方面受罪了。

雲意歡一邊走一邊緩着，走到了門口，也緩的差不多了。

許清月照常行禮：“弟子許清月，見過師傅。”

雲意歡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姐這樣行禮，也跟着照做，“弟子……雲意歡，見過師傅。”

其實，雲意歡還是有點磕磕絆絆的，也只有在許清月面前比較不怯自然，在外人面前又變回了原樣。

關于這點，許清月也有預料，這也是沒有辦法，意歡本性如此，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都改掉的，只能慢慢的更改。

意歡有改變就是好的，在她面前自然了，就是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了。

以後總會在所有人面前都很自然不怯場的。

許清月對這點堅信不疑，總不能……以後一直都這樣吧？

蘇素衣算是第二次見到雲意歡這個人，

在此之前，只能算是知道這個人是她徒弟，但是更多的就不知道了，現在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只是一眼，蘇素衣就看透了，小徒弟本性純良，自卑怯懦。

蘇素衣向來不會幹涉徒弟們的性格，等到她們想改變的時候自然會改變，随緣即可。

她沒有高看，也沒有低看，只是很平淡的看了雲意歡一眼。

在她眼裏，資質什麽樣都是平等的，關鍵在于修行的态度。

蘇素衣天生冷淡：“不必多禮。”

又轉向了雲意歡，彈指給了一份感悟，“這是最初感悟，你可參悟。”

“若有不解，可問師姐，也可問為師。”

那份感悟就像是一滴水落在雲意歡面前，她慢慢的伸出手，水滴落在她的手心，冰冰涼涼的，依附着，瞬間就看不見了，只是手心的冰涼感依舊在。

“多、多謝師傅。”

雲意歡不知道這份最初感悟意味着什麽，許清月倒是了解。

當初設計情節的時候，重點描寫了一下最初感悟，這個東西對每一個修者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最初感悟，便是修士踏上修行之路時的第一份感悟，不同資質的修士感悟的東西都不一樣。

越是資質高的修士，遺留下的這份感悟便越珍貴，因為這裏面蘊藏着修士最初道的雛形，是一切道的起點。

因此這是無數人都求不來的。

蘇素衣乃上等資質，她的最初感悟有多珍貴可想而知。

當初她給了大師姐，現在給了雲意歡，可以說，在對待徒弟這方面，她做到了真正的平等，不因資質而區別對待。

有了這份最初感悟，便使得修士在起點上比沒有師傅帶領的人，高了一截。

只可惜，當初的大師姐對此一知半解，無法理解師傅的最初感悟，所以一直沒有提高多少。

每一個資質，能夠領悟的東西終歸是有限的，要中等資質領悟上等資質的最初感悟，并不是那麽的容易，下等資質只會更困難。

可是，這也是蘇素衣能夠給徒弟最好的起點了，能夠感悟多少全靠徒弟自己。

所以，哪怕大師姐沒有領悟多少，許清月也不會怪她，蘇素衣是個好師傅，對着徒弟不會藏私。

只不過許清月穿越過來，已經是蘇素衣收徒很久之後，她只能從記憶裏翻找那份最初感悟，還不是很全面。

每一個師傅給徒弟上的第一次課都是最初感悟，就在雲意歡無措站着的時候，許清月帶着她告辭了。

“師傅，清月與師妹先行離去，待師妹有所得再拜會師傅。”

雲意歡乖乖的跟在後面。

什麽都不懂的話就跟着師姐，師姐怎麽做她就怎麽做，這樣一定不會錯。

離開之後，雲意歡才好奇的問：“師姐，這個要怎麽用啊？”

師傅沒說，她也不敢問，怕師傅嫌棄她笨，現在只能問師姐了。

許清月：“我們先回去，我在為你解釋。”

出于方才雲意歡暈飛嚴重的情況，她拿出了一條白布，“蒙上眼睛就看不見了，看不見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雲意歡自然聽話：“好。”

她不知道，原來飛行是件可怕的事，以後都不想飛了，現在能夠蒙上眼睛，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師姐拿着白布慢慢靠近，她主動閉上眼，很快眼前一黑，柔軟的布緞蒙上了她的雙眼，微微的溫暖和淡淡的香氣，萦繞着四周。

在這一刻，好像一切都聽不見了。

被人虛虛抱着的感覺，很溫暖。

雲意歡恍然，慢慢才聽見柔和的一聲，“……意歡？”

“怎麽了？師姐？”她才反應過來，可是剛才師姐說了什麽？

“ 你剛才在想什麽，都呆着了？”師姐輕聲笑她。

她不好意思說什麽也沒想，只是很留戀那個懷抱，很溫暖，很想師姐一直抱着。

“意歡我們等會要下去了，你握緊我的手，不要随便松開了。”

她說：“好。”然後把雙手交付。

兩只爪爪可憐兮兮的，許清月忍俊不禁，握緊了一只。

耳邊是融融風聲，大約是什麽都看不見，所以這一回雲意歡不害怕了。

也或許……是因為師姐一直陪着她。

雲意歡安安靜靜的等着，直到眼上的白布倏然脫落，光明重現，世界再度從模糊變得清晰，一樣清晰可聞，還有師姐的臉。

柔柔的，帶着溫暖的光。

還有手裏微微的餘溫。

她忍不住合攏手指，想要留住這一絲溫暖。

“好了，現在我們已經到了，等會兒意歡就可以參悟這份感悟了。”

許清月沒忘記之前說的話：“這份最初感悟，意歡貼在額頭使用就好，其餘的，意歡會慢慢感知到的。”

“大多數弟子都會借助師傅的感悟，去尋找自己的道。”

最初感悟，其實是起到引領啓發的作用。

只要是道，總有相同的。

“意歡第一次感悟，可以慢慢來，師傅的感悟可不淺，只是切莫強求不懂的，需要知道适可而止。”

要是意歡執意要完全弄懂，也是會出事的，畢竟，這個東西，從來沒有人做到完全弄懂，只是參透一部分，這已經足夠了，太過強求反而不好。

雲意歡聽明白了：“我不會強求的，師姐，我會停的。”

她不願意讓師姐擔心。

許清月見她真明白了，也就放心了：“意歡去吧，師姐在這等你。”

終于是要踏上修煉一途了。

雲意歡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房間裏，許清月眼裏滿是欣慰。

不知道意歡走的還是不是原來的道，這會是變數嗎？

如果走上原來的道，也不會有一樣的結局吧？

原着裏，雲意歡走的是修羅道，主殺伐。

這一刻，許清月忽然很擔憂。

開端已經改變，結局也應改變吧？

庭院落葉紛紛，許清月心緒不寧，最後也只是嘆了一口氣。

若真是命中注定，又該怎麽辦？

雲意歡按照師姐說的，把水滴置于額頭上，冰冰涼涼的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一瞬間進入了腦子裏。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扇大門……

她微怔，緩緩推開了它。

一瞬間，最初感悟突然大放光芒。

門後的世界，閃動着無數的星辰，雲意歡心中震撼。

在這裏她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仿佛滄海一粟，微不可及。

好像有什麽在牽引着她，雲意歡往前走着，循着感覺，來到了一顆星辰前，伸出手……

那一瞬間，手指穿透星辰，整個人墜入其中。

出奇的，好像沒有什麽能夠傷害她，只是好像被浸泡在溫熱的水裏，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

眼前閃過無數的片段，最終化作碎片，圍繞着她轉。

仿佛從前的苦難，慢慢的消失、退卻了，眼前有什麽越來越清晰。

是一個身影……

近了近了，那個身影離得更近了。

還有一張慢慢變得清晰的臉……

那是……誰？

雲意歡努力看清楚，很快就要看清楚了，心中期待着，可是，身影仿佛鏡中花，水中月，怎麽也看不清楚，一瞬間就消散了。

她只是覺得很熟悉。

這是誰呢，為什麽看不清楚？

無論怎麽努力，都是模糊的一片，她想伸手抓住，最終穿透了虛空，什麽也沒有抓住。

心下失落，雲意歡感覺自己沒有抓住最重要的東西，哪怕是拼命也抓不住，意識慢慢變得黑暗。

等到她清醒的時候，周圍是她常居住的環境，她的房間，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沒有身影，沒有臉，包括剛才的一切，都仿佛是幻覺。

幻覺麽？可她并不這麽覺得，剛才的一切很夢幻，但是也很像真實，只是……

最後她好像是抓住了什麽，可是感覺告訴她并沒有抓住。

雲意歡也不太記得夢境裏是什麽了，她剛才在幹什麽呢？

想了好一會，她終于想起來了，剛才好像是在感悟，只是好像沒有感悟到什麽東西，雲意歡失落，師姐大概要失望了，她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夢幻的一切，漸漸在她腦海中褪色，雲意歡發現，她要記不清發生過什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

最後，她走出了房間。

失落的說：“師姐，我好像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許清月微愣：“什麽都沒有感覺到？”怎麽會呢？第一次感悟不可能什麽都沒有。

尤其是師傅的最初感悟，能給予的更多才對。

雲意歡：“嗯，我什麽都沒感覺到，是不是很笨？”

低落的不敢看師姐了。

她一定很沒用吧，第一次竟然什麽都沒感悟到。

許清月不明白哪裏出了問題，不過當務之急不是研究這個，而是安撫意歡。

“沒事的，只是因為師父的最初感悟太深了，你還理解不了，還有以後，我們慢慢來就好了，意歡不要難過。”

可是好像這份安慰也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許清月繼續說，“當初，師姐也是第一次感悟什麽都沒有，還是後來，才慢慢有了感悟，尋找到了自己的道。”

“所以，意歡這樣的，不是最不好的，我們都一樣。”

雲意歡頓了一下，悄悄窺着她，怯怯的問：“真的嗎？”

師姐也會像她一樣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嗎，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嗎？

其實是有的，只是隐隐約約看不真切道是什麽、在哪，并不是一無所獲的，但是現在許清月選擇睜眼說瞎話，一口肯定了，“對。”

要給意歡一點信心，不然這孩子要被打擊大發了，這樣不好。

要是連最初修行的信心都沒了，以後還怎麽走下去？

雲意歡相信了，師姐從來不騙她的。

“那……師姐是幾次感悟到的？”她也争取努力做到趕上師姐。

幾次……許清月沉思着具體次數，這東西沒點參照啊，該說幾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