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反擊第一步

反擊第一步

烏元嘉興沖沖地發來了消息，告訴江鹹江鶴軒住院的好消息。

江鹹只是彎了彎嘴角

——這才哪到哪。

他放下手機，思考着中午去食堂吃些什麽，可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敲開了。

霍明壽和章嘉各自拎着兩份打包好的飯菜走了進來。

“來來來，吃飯。”

“老板，你們這是？”

“天氣太熱，從這裏到食堂還得走幾百米，老板非說你身體撐不住。”

章嘉邊說邊把飯盒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而霍明壽則拉了兩把椅子過來。

江鹹正要解釋自己的身體狀況，霍明壽就開了口：“你這段時間挺辛苦的，據我觀察，冷藏室的員工在你的帶領下也沒之前那麽懶散了，只是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看着他們今天這陣仗，又聽到這麽官方的話語，江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昨天霍明壽已經發了信息暗示自己不用再來上班了，可自己好像沒有完全理解，所以他今天就來面對面來和自己說清楚。

雖然自己現在的身體條件足以支撐他繼續工作，但沒有哪個單位會要一個身體随時會垮掉的人。

江鹹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等待霍明壽接下來要說什麽。

“因為我之前一直在國外，對國內的行情一直不是很了解，所以上次交流會回來之後我特意去了解了一下江寧集團和你父親，發現他的确是個有魄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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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還在想為什麽你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能對業務這麽熟練，原來是從小就受到了熏陶！”

雖然知道霍明壽是在誇獎自己，但這種話江鹹并不是很喜歡聽，尤其是別人把自己和江文德扯在一起。

見江鹹臉色不太好看，霍明壽意識到江鹹和自己的父親關系後來可能并不是那麽好，于是打開餐盒道：“不聊他不聊他，吃飯！”

江鹹看着桌子上的美食已經毫無胃口了，他對霍明壽道：“老板，我會自己主動提離職的。”

沒等霍明壽說話，章嘉就驚訝道：“你在說什麽呢？！”

霍明壽放下了筷子，有些擔心地看着江鹹：“你昨天不是還好好的，今天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了？”

江鹹：“……

看來自己誤會了。

他還是詢問道：“你們這次來，不是為了勸我辭職？”

霍明壽下巴上的胡茬動了動，疑惑道：“我為什麽要辭退你？”

不過轉念一想，江鹹生着病心思敏感些也正常，于是寬慰道：“我是不會辭退你的，你病好了就一直在這兒幹，病沒好就一直養着，咱們這麽大一個公司，還怕養不起你？”

江鹹看着霍明壽一臉豁達，心中升起一陣暖意。

霍明壽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吃飯！”

碗裏的紅燒排骨和焖牛肉還冒着熱氣，江鹹聞着香味兒，和兩人一起大快朵頤起來。

飯吃到一半，霍明壽突然道：“你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好像生病住院了？”

江鹹點了點頭。

霍明壽一邊吃着牛肉一邊漫不經心道：“他剛當上集團董事就想着要投資房地産，野心還真挺大的。”

這一點江鹹也是剛知道。

原來上次高開霁帶着江鶴軒出席交流會不只是為了帶他認識大佬，而是為了帶他直接走上房地産這條路。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要舍棄江文德的經營理念了。

江文德一開始就是個賣散酒的，後來變成了市裏一家酒廠的經銷商，等對産酒和賣酒有了很多的經驗之後，他開始生出了自己辦廠的想法。

摸爬滾打十多年，他終于把小作坊做成了大酒廠，後來又成立了公司，開始賣起了除酒之外的飲料和食品。

這麽多年他一直堅持“在精不在多”，生産一個産品之前必須做嚴格的市場考察，生産的過程也必須經過嚴格的把關。

所以即使江寧集團旗下的産品數量不多，但口碑還是很好的。

也正是靠着這一點，江寧集團才能夠在市場變化如此之大的今天仍然占據着比較高的市場份額。

江鹹雖然看不上江文德的人品，但是對于他做生意的頭腦還是比較認可的。

江文德一死，江寧集團的股份本來就跌了不少，所以江鶴軒上任後，最穩妥的方式就是按照江文德經營方式穩紮穩打。

可如今他不僅不考慮怎麽把公司的口碑拉回來，而是轉身跑去搞房地産。

只能說這很難評，祝他成功……

霍明壽把話題又拉了回來：“對了，咱們公司過兩天有個免費體檢，我已經給你報名了，你到時候別忘了去。”

江鹹朝他道了謝。

說實話，他也想知道氣運回來之後自己的病情會不會好轉。

***

體檢安排在周六上午，江鹹坐公交來到了市中心醫院，一套檢查做完後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

昨天剛發了工資，他打算奢侈一把，到附近的飯館買碗烤肉飯。

附近的商戶很多，江鹹邊走邊注意着每家的招牌上的名字，卻在街角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關叔？”江鹹有些驚訝，“你怎麽會在這兒？”

江鶴軒生病住院，公司應該很缺人手才對，他作為公司的二把手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逛街？

關創手左手拎着一袋蔬菜水果，右手拎着書中複習資料，應該是給他兒子買的。

他看到江鹹後也很驚訝：“你怎麽來醫院了，是病了嗎？”

江鹹搖了搖頭：“公司組織的免費體檢。”

關創這才安心，随後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附近的原因。

“我搬家了！”

江鹹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沒和我說一聲？”

關創提了提裝着蔬菜的袋子，臉上堆笑：“你剛找好工作，事情多，怕你太忙顧不上來。”

江鹹詢問：“你……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關創連連否認：“沒有啊，哪能有什麽事，你別多想！”

他一說謊表情就會變得十分不自然，還會不自覺地重複別人說的話。

江鹹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移話題：“你新家就在這兒附近？”

關創指了指前面的小區：“就在那兒，以後有機會可以來玩！”

聽到“以後”這個詞，江鹹就已經斷定他一定有事瞞着自己，如果在之前，他肯定會關心自己有沒有吃飯，并且已經邀請自己去他家裏做客了。

他知道關創這個人的性子，不管發生了什麽事，能自己抗的絕對不會給別人找麻煩。

江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借着他的話到：“好啊，我還餓着，正好去你家蹭頓飯。”

他面帶笑意，就和小時候很多次去關創家裏蹭飯時的表情一樣。

“這……”

不等他反駁，江鹹就已經往前走了：“走吧，也讓我認一下去你家的路！”

江鹹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關創也不好再拒絕，只好帶着他回了家。

關創領着他來到一棟樓前，江鹹擡頭看了看，至少有二十幾層。

雖然關創之前也談不上特別富有，但作為江文德的得力幹将，該有的豪宅豪車還是不在話下的。

如今他搬來這種地方，很有可能是城郊的別墅被他賣了。

但江鹹并沒有說什麽，而是跟着他直接上了13樓。

關之明正趴在客廳寫作業，見有人進來，只是擡起了頭，淡淡打了聲招呼。

“江哥。”

看着他不似之前活潑，江鹹有些奇怪。

關創把沙發上的衣服拿掉，又拍了拍坐墊，對江鹹道：“有點簡陋，你別介意。”

江鹹又怎麽會介意，這幾年的經歷，讓他覺得這種環境已經足夠溫馨了。

“我先去做飯，你在這兒坐會兒。”

關創提着菜走進廚房，江鹹則坐在關之明身後，看着他面對試題一籌莫展。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明年就要中考了吧？”

關之明點了點頭，并沒有說多餘的話。

“這一題不會？我來看看！”

關之明把試卷遞給他，是初中物理。

雖然這些知識點是他七八年前學過的，但是如今再看于是毫無壓力。

江鹹把稿紙拿過來，三下兩下就畫出了受力分析圖，随後對關之明道：“這一題對初二的學生來說的确有點困難，不過我們可以拆分開來……”

關之明湊了過來，聽他一點一點分析，眼神逐漸都亮了起來。

“對哦，我怎麽沒想到？”

他拿過試卷自己又畫了一遍，終于弄明白了這一題。

江鹹笑了笑：“很厲害……試卷都做完了，歇會兒吧。”

關之明點了點頭，放好試卷坐到了江鹹的旁邊。

看着他在自己家中都有些拘謹的樣子，江鹹想起了兩年前他圍着自己亂蹦亂跳的樣子，莫名覺得有些心疼。

“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嗎？”

關之明搖了搖頭。

他瞥向了廚房中正在忙碌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湊近江鹹身邊小聲詢問道：“江哥，你說我這個成績，考得上重點高中嗎？”

江鹹知道他成績一直是班級裏的中等偏上，如果不是後期奮起直追的話，重點高中是比較難的。

“盡力就好，上不了也沒關系。”

如果是以前的關之明，一定會摟着他的胳膊笑呵呵撒嬌，可如今江鹹卻見他一臉心事地搖了搖頭。

“考不上重點就上不了好大學，我媽媽腿又殘疾，到時候我要怎麽幫我爸爸分擔……”

江鹹皺眉，看向了忙着炒菜的關創，問關之明道：“告訴我，你們家到底出了什麽事？”

關之明聞言，眼眶都有些紅了：“我爸被辭退了。”

“什麽時候的時事？”

“一個月前。”

江鹹想起那次關創送自己到出租屋時接到的那個電話，以及他接到電話後的表情。

原來那個時候江鶴軒就已經要辭退他了……

“那……你們為什麽把別墅賣了？”

關之明稍稍別過頭去，但江鹹還是發現了他微紅的眼眶。

他伸出手拍了拍對關之明的肩膀，只見對方偷偷抹了一下眼角，小聲道：“他想自己創業，但是我媽得看病，我上學又要花錢，只能把車子和房子賣了。”

創業……

正當他想要繼續問下去時，一個聲音就從廚房裏傳來。

“之明，過來幫忙。”

江鹹只得把話咽了回去。

不一會兒兩人就把幾盤菜端了上來，關創招呼着江鹹吃菜，自己卻随便扒拉幾口，準備打包好飯菜往醫院送去。

“關叔。”

一直讓自己忙個不停的關創被他喊住，眼神中還帶這些慌亂。

他很怕江鹹問起自己的現狀，可對方還是開了口。

“關叔，不要把壓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有時候一個人是做不了那麽多事的。”

關創放在打包盒上的手指動了動，沒有說話。

江鹹繼續道：“我雖然在經濟上幫不了你什麽，但至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關創眉頭緊皺：“我不想麻煩別人，我……”

“這不叫麻煩，”江鹹打斷他的話，“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我已經把你當成了親人。”

見關創不再說話，江鹹道：“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關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幹老本行呗，我以前是個修理工，準備開個修理廠。”

江鹹沉默了幾秒，随後盯着他道：“準不準備換個行業？”

關創有些意外：“換？可我好像也沒什麽合适的了……”

江鹹提醒道：“你在江寧集團幹了這麽多年，怎麽能說自己沒有合适的？”

關創瞪大眼睛。

“你是說，讓我做食品行業？！”

江鹹點頭。

“這……”

他所熟悉的也只是江寧集團生産過的那些食品，如果重新創業依舊是生産那些食品的話，一定是競争不過江鶴軒的。

可江鹹卻道：“現在競争不過，不代表以後不可以。”

關創徹底驚訝了，他沒想到江鹹會說出這樣的話。

明明前段時間他還是一副對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

“你，你是認真的？”

“嗯，我入股，”江鹹道。

“只是現在沒什麽錢，可以分期出資。”

關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問了好幾遍才确定江鹹不是鬧着玩。

他難以掩飾自己激動的心情，道：“要是真的，我直接送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本來就是個剛起步的小廠，如果幹不起來，股份就什麽也不是，如果真能發展起來，那也多數是江鹹的功勞，這麽多股份對他來說也是應得的。

“不過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和江寧集團做一樣的食品，肯定是要被打壓的。”

江鹹卻道：“他們現在應該沒這個心思了。”

他對趙香卉再了解不過了——野心極大，有了房地産這個大頭，她怕是已經看不上自己公司的産品了。

“如今食品行業前景不比房地産差，只要好好做，一定能出頭。”

關創聽着江鹹這麽說，瞬間也變得信心滿滿。

“正好工廠的設備還在采購中，現在我就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換一批！”

江鹹笑了笑，幫他打包好飯菜，和他一起下了樓。

關創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之前他總是替江鹹不能實現自己的報複感到惋惜。

可如今他才發現，江鹹不是不願意争搶，而是一直在等待着時機。

他一臉欣慰地看着江鹹，心裏的石頭也終于落下了。

江鹹開始思考下一步要怎麽做——創立一個企業不是那麽容易的，但也不是那麽難，只要處處多思考幾步，把任何風險都考慮到，翻車的幾率就不大。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的确是看着江文德一步步把公司做大總結出來的經驗。

回到住處時才下午兩點，他打算休息一會兒就開始制定創業計劃。

可剛進屋，他就看到了曲昭昭、甘池和檀霄三人正一臉愁容地站在屋裏。

“你們這是？”

曲昭昭：“阿園丢了。”

阿園？

江鹹有點懵。

“就是小骷髅。”甘池解釋道。

江鹹有些驚訝：“它還沒回來嗎？”

曲昭昭點頭：“我們已經出去找過一圈了。”

甘池：“看來它這次是來真的了。”

檀霄臉色也不怎麽好，江鹹看得出來他冰冷的表情下其實暗藏着愧疚。

江鹹想了一會兒，問幾人道：“他出去的時候有沒有帶什麽東西？尤其是什麽電子産品。”

檀霄擡眼道：“電話手表。”

阿園每天都要用它刷視頻，這次離家出走也沒忘了帶着。

江鹹看到了希望：“現在的電話手表基本都帶定位的，你們設置了沒有？”

定位？檀霄以為這些電子産品只能用來交流和查詢，其他功能他還真沒有深入探究過。

這個手表也只是阿園鬧着要買就給他買了，裏面有沒有什麽定位系統他還真不清楚。

江鹹想了想，道：“定位功能一般都是默認開啓的，開機狀态下會自動定位，我們通過官網應該能查到！”

“筆記本！”

檀霄從書房拿出筆記本遞給他，只見江鹹敲着鍵盤一通操作，最終還真讓他給查到了。

不過位置有些特殊。

“垃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