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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 25 章：

連續這幾天都是陰雨天氣，鹿然下雨天擺了兩天攤。

可天氣惡劣，好幾次把他的攤位上挂的遮陽布吹跑，加上連續兩天沒有一個人出來吃米粉，鹿然幹脆決定天晴了再擺攤。

他也在琢磨着，手裏的錢夠買一個鋪子了，索性看看鎮上鋪子的價格，起碼不需要擺攤風吹日曬。

一周前，南蘇沅得到了朝廷下發的文件，得知從各河流處建站監測水文的人上報，天要下雨，河流泛溢。每年的六月初至八月是“漲水月”。

因此朝廷派了官員下來，到各處督促沿河的州、府、縣，要他們開始落實加固提防，防汛規劃的措施。（1）

南蘇沅身份清水鎮的縣令，從一周前就穿着蓑衣帶着衙門的人，到河岸邊的村莊以及下河村落一帶查看。

這天仍然是雨天，鹿然他們吃過午飯沒多久，王梅在一旁繡着手帕，而鹿然無聊至極，索性做了一個沙盤，開始教鹿靈念書識字。

鹿然從來沒交給誰認字，還微微有一些欣喜，拿着樹枝在沙盤上說道：“來，你看看這個字，“鹿”，我們的姓氏就是這個“鹿”，你跟着我一筆一劃寫。”

“哥哥你寫錯了。”鹿靈總覺得不對，下意識反駁着：“我們的姓氏不是你這樣寫。“鹿”不是你這樣寫。”

鹿然看着自己寫的“鹿”字，端端正正，怎麽可能會錯：“嘿，怎麽不是，沒寫錯，我是你哥不會騙你。”

鹿靈看着哥哥理直氣壯的樣子，實在是不好說什麽，“冒哥之前教過我寫“鹿”，不是你這樣，你這個我都不知道是啥。”

“就是“鹿”，你跟着學就行。”

忽然院門外有什麽動靜，在暴雨聲中還可以聽清楚有一陣急促腳步聲，吸引得鹿然他們倆好奇望着。結果就看到穿着蓑衣的三兩人，身影快速的闖了進來。

為首的竟然是周蘇冒，身後還跟着南蘇沅和幾名穿着衙門衣裳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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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雨下的是真大。我衣裳全淋濕了。”周蘇走到屋檐下，率先把蓑衣脫下，擱置在一旁。

其餘幾人照做，然後站在屋子門口。周蘇冒只好解釋，他和南大人和幾位兄弟在附近的河流查看，防止到時候漲起來，因此午飯給耽擱了，下午還要去別的村落看看，索性就來幹娘這裏讨飯吃。

“有有有，我們中午多切的幾個菜還沒來得及炒，現在我就去下廚給大家炒。”說着，王梅就熱情的讓大家趕緊進屋，然後吩咐鹿然去拿幹淨的帕子，她就去往廚房說開始炒菜。

這段時間以來，王梅跟鹿然學做菜，時不時就想要自己掌廚。鹿然當然樂意，也希望娘做得好手藝可以得到誇贊。

這時，鹿然視線掃視了周蘇冒和其餘幾名年輕衙役，最終視線落到了旁邊一言不發的南蘇沅臉上。

自從上次之後，少說有大半個月沒見到南蘇沅了。南蘇沅長得的确很好，在一衆年輕人這兒最顯眼，哪怕是頭發淋濕渾身帶着水氣，也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

啧，這個男人小時候沒這麽好看的呀。

“這是在幹嘛？”周蘇冒擦拭着濕發，然後視線落到鹿靈在寫寫畫畫的沙盤上，好奇蹲下：“是咱們小靈妹妹做的畫嗎？”

鹿然剛要解釋，就聽到鹿靈告禦狀似的提高聲音：“冒哥，我記得你上次教我的“鹿”，不是這樣寫得，哥哥說是這樣寫沒錯。”

結果周蘇冒這一聽，倒是好奇了，笑着問：“阿寶你什麽時候學的字？我怎麽不知道呀。”

鹿然猛然想起了什麽，茫然的眸子看向南蘇沅，張了張嘴角：“我……”

“我教他的。”南蘇沅眸子裏帶笑，撒謊不打草稿，道：“鹿老板好學，我去他小吃攤次數多了，他纏着我讓我教。”

說着，南蘇沅笑着從鹿然手裏拿過了樹枝，往沙盤上寫着“鹿”的多種寫法，“他這種是是隸書的一種寫法，但是他下面這兩筆寫錯了。”

很快，南蘇沅便在沙盤上寫出了這個時代正規的文字，驚得鹿然在一旁不敢說話。不過鹿然也好奇，南蘇沅是不是被領養後毛筆字寫的很好？

要不然，怎麽會寫這個時代的字。

屋外的雨下的淅淅瀝瀝，但不知道為何，鹿然看着南蘇沅，他沉穩的拿着樹枝在教導鹿靈，正确的“鹿”字要如何寫，像是一道畫讓鹿然看得愣神。

南蘇沅的聲音，好像可以穿透雨聲，敲打在鹿然的心窩子裏，什麽時候他的聲音這麽好聽了？

還是去廚房吧。

鹿然猛然驚醒覺得自己這麽在意南蘇沅做什麽，吓得他逃避似的轉身去了廚房。只是鹿然并沒有看到，在他要離開時，南蘇沅看向他的背影眼眸有些閃爍。

王梅的廚藝進步的很好，本身底子不錯。她做了幾道自己拿手菜，爆炒醬鴨子和藜蒿炒臘肉，包括她一直很喜歡吃的，鹹香撲鼻的蘿蔔幹炒豬油渣，在最後還特意炒了一盤小青菜，以及一盆青瓜絲蛋湯。

大夥誇贊鹿老板手藝這麽好，原來是得到了梅嬸子的真傳，誇的王梅笑個不停，連忙問他們要是不夠吃，廚房還可以現炒，場面十分溫馨和諧。

這場雨直到所有人吃完飯，仍沒有停歇的意思。但南蘇沅他們吃完飯離開時，鹿然聽到南蘇沅對自己提了建議，說可以解決鹿靈上學堂的問題，還承諾可以在周天來衙門，他會進行授課。

鹿然一聽，下意識非常委惋的拒絕：“不不不，這樣太麻煩了。你公務繁忙，不好打擾，所以我請教書先生比較合适。”

南蘇沅似乎眼神很失望，正色道：“你別急着拒絕我，我從上周開始就定期會在周天，在衙門對鹿靈這個年紀的孩子進行啓蒙授課，目前已經有十多位學生了。因為是公事結束之後，也不會耽誤正事。”

鹿然眨眨眼，有些猶豫着什麽。

他是覺得，得和南蘇沅适當的保持距離。有些不适應和南蘇沅的深交，他和南蘇沅的關系，有些半生不熟，像一道表面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大菜，結果吃起來沒煮熟，令人不敢細想。

南蘇沅繼續添了句：“授課是免費的。”

鹿然點點頭。

“你可以考慮下。”南蘇沅就想聽到鹿然一口答應自己，似乎莫名想在他面前展示什麽，一臉認真繼續道：“我是有真材實料的。從我來這個世界之後，我是一舉高中。所以你要相信我，我文才是真的沒話說。”

鹿然聽出大概意思，對上他的目光，立即彎唇一笑：“那真的了不起。”

南蘇沅看着他的笑容，心情忽然變好，繼續道：“反正用現代的話來說，我是一次上岸。”

鹿然眨眨眼，這樣說南蘇沅很早之前就來了這個世界？科舉要比高考難度多了，一次上岸？

南蘇沅見鹿然還是沒想答應的意思，心一橫，繼續換位思考：“我剛才說的建議，你作為鹿靈的哥哥自然是想要妹妹學到知識對吧。所以你也可以問問孩子的意思，考慮好的話，随時可以帶她過來。”

忽然，鹿然看向南蘇沅，好奇詢問着：“那你怎麽會來清水鎮做縣令，還是說你幹出業績之後升官了，會調任到別的地方嗎？”

南蘇沅想到之前做的長遠打算，看向鹿然，壓住了某種情緒，聲音慵懶道：“以後的事情無法确定，可以确定的是對某人的心意，有些人一旦認清楚自己的心，就好似狼狗一輩子只認定一個伴侶，此生不變。”

鹿然陷入了沉默：“？？？”

南蘇沅狹眸微眯，嘴角勾起弧度：“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嗎？”

鹿然欲言又止。

大哥，你要不要讓別人來聽聽，自己講的啥？

不過，鹿然忽然想到上次“你喜歡的是不是周蘇冒”這話，思考難不成是在點他？人家冒哥要成親了，讓他認清自己，早些死心？

周蘇冒喜歡婁一是事實，就好似狼崽子認定了伴侶，這輩子就只認一個，別的人休要肖想。

鹿然沒想到南蘇沅會這樣想自己，下意識看着他：“其實我……”

“大人，我們要動身了。”

結果鹿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年輕的衙役來喊南蘇沅，雨小了很多，可以動身繼續前往下一個村莊了。

南蘇沅看向鹿然眸子閃過了什麽，站起身開始穿着蓑衣，穿好後對鹿然輕聲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鹿然看着他們消失得無影蹤，暗自嘆口氣。

他上輩子沒談過戀愛，到死都是小雛雞，感情的時候對他來說，可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