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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最後在唐禾的軟磨硬泡下,傅骁還是拿出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
順利得到了傅骁的電話,唐禾笑的像只偷了腥的貓。
又等了一會,出租車來了,唐禾懶得回學校,直接讓司機把她送回家。
這次傅骁再沒有把她抱上車,自己一個人坐到前面的副駕駛座上。
唐禾靠着座椅,看着傅骁背對着她的後腦勺,無不可惜地嘆口氣。
不過今天,還算有進展。
她扳着自己的手指頭,開始計劃着約傅骁吃飯的那天。
這段時間好像都沒什麽事,都可以約他出去……不過也要等她腳好了之後。
而且她好像還不知道傅骁的口味。
思及此,她伸出手去戳戳傅骁,歪着頭,心情很好地開口:“傅骁,你喜歡吃什麽啊。”
傅骁沒轉身,在前面淡淡地回了一句:“随便。”
“随便是什麽?我的菜譜裏沒有這個菜啊。”唐禾揚起嘴角,故意回道。
他擡了擡眸,轉過身來,曲了曲手指,對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随便就是,我沒什麽特別喜歡的。”
頓了頓:“不要多想。”
“欸,我知道了。”唐禾煞有見識地點點頭,“吃什麽都可以嗎?”
“嗯。”
“那你吃我吧,我也很美味。”
唐禾向前傾身,在他耳邊,軟軟地說着。那尾音故意放輕了,嬌軟的沁出來,帶着一股膩人的甜味。
呼出的熱氣不經意地擦過耳邊。
傅骁的身子僵了僵,半天才冷冰冰地擠出一句:“別亂說。”
轉過身去,捏了捏耳朵,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車窗外。
唐禾心滿意足地坐回原位,餮足的笑了。
她就還不信,她撩不到他。
·
到了唐禾家門口,她沒讓他幫,扶着車門自己下了車,挪到了前車門前,敲了敲玻璃窗。
傅骁把玻璃窗按下來,慢慢的露出一張白皙的側臉。
許是外面的陽光曬的,唐禾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緋紅的顏色,襯着俏麗的面容,格外豔麗動人。
“傅骁,再見。”她眼睛彎成兩道小月牙,充盈着正午的光輝。
又小幅度地揮揮手:“記得想我。”
傅骁沒接話,利索地把車窗升上去了。
過了會,他口氣平靜地對司機說:“開車吧。”
車緩緩地發動起來。傅骁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她還站在院子門口,若有所思地盯着車尾出神。
直到消失在視野之內。
傅骁收回視線,低下頭,手随意放進口袋,摸到一顆硬硬的球狀物體。
掏出來,是那顆黃色包裝的糖。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撕開包裝放進嘴裏。
一股香甜的檸檬氣息在嘴裏迸濺開,萦繞在他的舌尖,酸酸甜甜。
整個口腔裏都充滿了檸檬的氣息。
他舌尖抵着那顆糖,唇邊不由自主地綻開了一抹清恬的笑意。
呵,真是。
糖哪有不甜的。
·
唐禾一進家門就聞到撲面而來的飯菜香,她瞬間覺得饑腸辘辘起來。
之前和傅骁在一起一直沒注意時間,現在看看,都将近十二點了。
“陳嫂!”唐禾站在玄關勉強把鞋子脫下來,喊了一聲,“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啊!”
等了半天沒見着陳嫂出來,倒是看見一個人影從她的房間裏閃出來,穿着卡其色的T恤和長裙,聲音帶了絲調侃:“我們唐大小姐到哪快活去了?怎麽一上午沒見着人影,演講也沒上去啊。”
“聶祁玥?”唐禾從鞋櫃裏拿出自己的拖鞋換上,有些欣喜地看過去,“你怎麽在這啊?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了。”聶祁玥走近了點,拎起沙發上的書包,勾在手上甩了甩示意她,“有人貴人多忘事,書包都忘了,我給她送回來啊。”
唐禾簡直開心地想要沖過去。她剛才還在想着自己要用手機呢,估計要下午才能拿到,誰知道聶祁玥就給她送過來了。
可惜還在隐隐作痛的腳傷限制了她的行動力,她只得拖着一條腿,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唉,我們的大小姐怎麽了?怎麽才一個上午,腿就瘸了一只啊?”聶祁玥看着她跛着走過來,驚得下巴都要掉了。話雖這麽說着,人已經過去扶住她。
“真他媽別提這個了。”唐禾在沙發上坐定,兩條腿盤起來放在軟墊上,扭了扭脖子說:“我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腳給扭傷了。”
聶祁玥在她旁邊坐下來,看着她的腳,“啧啧”了一聲:“你也是倒黴,怎麽偏偏今天摔呢。”
“鬼知道。”唐禾再次摸出那顆害她倒了八輩子黴的玻璃珠,放到聶祁玥的手心裏,口氣不愉:“踩這顆珠子上了。”
聶祁玥順勢拿在手裏,端詳了一陣,笑道:“這我可得好好保管,這可是第一個對禾姐這麽粗魯的東西,具有紀念意義啊。”
“滾蛋。”
兩人笑成一團。
笑過了,聶祁玥把珠子收起來,特別正兒八經地推推她,嘆氣:“說實在的,你也不虧。我跟你講,今天傅骁根本沒上臺。”
“什麽?”
她還以為傅骁是發言完了過來的,誰知道他還沒上去。
為了帶她去醫院,所以連發言都沒去了嗎?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唐禾,感覺自己的心裏炸開了一朵朵的小煙花。
“就我們學校的陳芯婕上去了,然後校長啥的講話,最後一個朗誦節目就沒了,真讓人無聊。”
“還有你啊,讓那些人真是從期待經歷了失望,全指望着你呢,誰知道你來都沒來。”
“我給你打電話,也沒人接,後來包還是老師給我的。還沒問你呢,你到底幹啥去了?”
“這還總說嗎,我去醫院了啊。”唐禾沖着她揚下巴,露出一臉得意的神色,“你知道誰送我去的嗎?”
“不會是傅骁吧?!”
“算你聰明。”
聶祁玥嘴巴張的都快可以塞下個雞蛋了。
“不是吧你,這麽快的嗎。等等,他是怎麽發現你的啊。”
“我不是去找他然後摔在樓梯上起不來了嗎,然後他就來找我把我背到醫院去了啊。”
“哦對了,他之前還抱我了。”
“他特意找你,還背你抱你?不存在的不存在的,明明上個星期還坐懷不亂呢。”
“真的。”唐禾聳聳鼻尖,語氣裏滿滿的喜悅根本掩不住,“雖然說別人讓他來找我的吧,可是他确實是主動送我去醫院并且一路背着我的。”
聶祁玥由衷地表示佩服并鼓起了掌:“不愧是城南的一姐,一出馬,手到擒來啊。我開始看他對你那态度,還以為沒戲呢。”
“八字還沒一撇呢。”
唐禾搖搖頭,悠悠地嘆出一口氣:“估計他就是純粹出于責任心和友愛同學。”
“這麽沒自信啊?”聶祁玥摟了摟她的肩,“你虛啥呀,就算現在還不喜歡,過了現在,就不一定了啊。”
“畢竟你可是唐禾。”
“說的也是。”唐禾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看着陳嫂一盤盤的把菜端上桌了,趕緊招呼聶祁玥去吃飯。
看着唐禾的背影,聶祁玥微不可聞地嘆口氣。
看來再自信的人,還是會有患得患失的時候啊。
·
唐禾和聶祁玥家住的近,吃完午飯後,聶祁玥就直接回去了。
因為上午是研讨會,所以下午學校破天荒的放了半天假,不過布置了寫感想和目标之類的東西。
這種東西唐禾向來是不寫的,于是她直接換了衣服上床趴着,從床頭櫃上摸出手機。
劃開未接電話的列表,果然又一個未接來電的紅色挂在屏幕頂端。
傅骁的電話。
唐禾在心裏默默讀了好幾遍,開心地抱着手機在床上翻滾了好幾圈。
仰頭看着天花板,粉色的蕾絲綢帶纏繞在燈上,垂下來柔軟的邊。
當初唐禾專門找人把她整個房間都刷成了粉紅色,壁燈吊燈挂件擺設都換得無比少女,整個人就像置身在一片旖旎的海洋裏。
看過她房間的人,無一不感嘆她喪心病狂。
現在她躺在這片海洋裏,只覺得心情也變的更好了。
她一把抓過床頭的粉色狐貍抱在懷中蹭了蹭,點開通話記錄,手指輕點,添加聯系人——
傅骁。
飛快地打出這兩個字,盯着看了一會,又覺得太過生疏了。
抿寫唇想了半天,她慢慢删掉,然後在框框裏輸入了幾個字母:
“a star”。
一顆星星。
我的星星。
出現在聯系錄的最頂端。
唐禾盯着那串號碼,突然有一種很想打過去的沖動,卻又怕打擾他。
心裏建設了半天,最終欲望還是戰勝了一切。她深呼了一口氣,整個人縮進被子裏,終于下定決心撥號。
漫長的嘟音在她耳邊,一聲一聲都撩得她心跳的更加劇烈,心癢難耐。
“喂,你好。”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三個字音鑽入耳朵,唐禾陡然聽見他的聲音傳來,有點緊張地坐了起來。
“咳,那個……猜猜我是誰?”
那邊沉默了一瞬:“唐禾。”
“啊,你猜出來了,這麽聰明。”
“有什麽事嗎。”
“啊,就是……”唐禾難得小小的結巴一下,“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把我的號存進手機裏。”
“那你現在可以放心了。”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做聲。
正當唐禾準備說什麽打破沉默的時候,傅骁的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什麽東西打破的聲音,接着是一些嘈雜的講話聲。
“抱歉,這邊有點事,我先挂了。”
傅骁壓低了聲音匆匆忙忙地說了一句,電話應聲而斷。
唐禾把手機随手扔在一邊,仰面躺倒,一只手搭在眼睛上。
糟糕。
胸腔裏的小鹿快要蹦出來了。
·
傅骁挂了電話,把手機放在書桌下樓。
果然客廳已經一片狼藉,花瓶、玻璃杯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吳靜娴跪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低着頭,眼睛都哭紅了。
而傅雲翔則抽着煙站在她前面,滿臉不耐煩地看着她,嘴裏還罵着:“哭什麽哭,就會哭,你哪來的臉啊?”
傅骁額頭青筋暴起,忍了忍,還是開口:“爸,你能別說了嗎。”
傅雲翔把煙頭丢在地板上,看過來,露出一臉厭惡的表情:“你別叫我爸。”
說完,他就轉過身,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
吳靜娴抽抽噎噎地上氣不接下氣:“他怎麽能這樣……我不就是在他身邊睡了一晚……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傅骁蹲下身,扶着吳靜娴坐上沙發,然後一言不發地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聽寫她絮絮叨叨地辱罵抱怨。
窗戶開了點縫,涼風順着漏進來,吹起薄薄的紗制窗簾,像翻飛的翅膀。
他一時不甚,手被尖利的邊緣拉出一條不長不短的口子。
摁了摁傷口,血湧的更快了。
傅骁停下手中的動作,良久,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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