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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街禮給喬竹發消息:【你喜歡的人的是盧一浮嗎?】
街禮編輯了這條消息,卻還是删除了。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想到,喬竹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他至少當面問她,才能體現出她這份暗戀的珍重,他怕喬竹生氣,超過于自己的嫉妒心。
街禮躺在床上,把手肘遮在眼睛上方。
大約晚上11點,闕德盛和殳學義帶宵夜來撞街禮的門。
闕德盛把門拍的啪啪響:“禮哥,禮哥,青春荒唐我不負你,全場包夜吃雞走起。”
街禮開門,冷着臉說:“回去。”
闕德盛說:“禮哥別啊,看我們給你帶什麽來了。”
考生搬進學生公寓,這裏是承包商私人承包的一棟宿舍,環境幹淨小資,配色明亮,牆壁和衣櫃都刷上了橘色,而且都是單間。
街禮直接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闕德盛和殳學義對視一眼,殳學義立刻說:“禮哥,你把闕德盛鼻子撞到了。”
街禮幾乎要翻白眼,他的門什麽都沒撞到。
殳學義說:“禮哥,闕德盛都流鼻血了!”
街禮起疑。
闕德盛:“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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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禮打開門,闕德盛捂着額頭:“禮哥你把我腦袋撞得疼死了。”
街禮:“……”
街禮被他們的胡攪蠻纏打敗了。
闕德盛和殳學義進來,他們帶了很豐盛的夜宵。
明天沒有行程,只有看考場一個,他們還買了一點啤酒。
闕德盛為白天說脫了嘴道歉,他們和街禮相處太久了,都知道街禮這個人百毒不侵,但只有一個軟肋,就是喬竹,不能傷害不能碰。
不能傷害的意思,是說不能拿喬竹來傷害街禮。
闕德盛自己滿了一杯啤酒說:“禮哥對不起,今天我說話太快了,你別生氣。”
殳學義跟着在旁邊打圓場:“是啊,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喬竹班長喜歡一眼看得到名字的人,不一定是本班的,也可能是別的班的,或者……是經常在哪露臉的。”
街禮說:“別說了。”
闕德盛罵殳學義:“喝你的酒,就你話多。”
殳學義說:“禮哥對不起。”
闕德盛說:“禮哥你別生氣。”
街禮說:“沒生氣。”
闕德盛說:“禮哥你真沒生氣?”
街禮看他一眼。
闕德盛大喜:“禮哥,來來來,我給你表演一個啤酒從嘴裏進去,從鼻子出來。”
男生兩杯啤酒只是暖場子,很快就開始玩游戲,街禮今晚把自己的想法封閉起來,他們要玩什麽就陪玩,要聊什麽就陪聊,把闕德盛高興得搖頭晃腦,直呼快樂。
到了第二天,1月13日是周六,喬竹坐在床邊,手機程序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沒有街禮的消息。
他很忙嗎?
喬竹生怕打擾他。
但還是忍不住發了一句:【街禮,新環境還适應嗎?】
喬竹仰身躺在床上,雙手按着手機疊放在胸口上。
過了很久,胸口嗡嗡震動。
喬竹打開手機,街禮說:【嗯】
街禮說:【昨晚太混亂了,沒看手機】
喬竹說:【那就好,我好擔心。】
街禮說:【怎麽了?】
喬竹說:【我一整天都沒你的消息】
昨晚街禮說了他已經入住,可能會比較忙不用等他,但喬竹還是希望他給她發消息。
街禮說:【生氣了?】
喬竹臉頰一熱:【也沒有】
街禮說:【生氣了也沒事】
喬竹說:【為什麽?】
街禮說:【別人說了,我們之間是沒有隔夜仇的】
喬竹說:【誰說?】
街禮說:【俗話說的。】
喬竹說:【俗話說了?】
被街禮東繞西繞的喬竹沒有反應過來。
街禮不明情緒,有模有樣說:【俗話不是說了嗎?夫妻之間是沒有隔夜仇的】
喬竹臉一紅,這個人!
喬竹忽然收到一條公衆號提醒,她說:【街禮,我想給你看樣東西!】
喬竹準備了好久。
街禮說:【下次吧】
喬竹一噎。
街禮說:【我們手機要上交了。】
喬竹說:【那,】
喬竹争取說:【沒有時間了嗎?】
街禮說:【沒有了,我下了,小竹子】
喬竹也來不及說其他,趕緊說:【街禮加油】
街禮:【嗯】
喬竹發了好幾個表情包。
街禮看到喬竹連發來了好幾個表情包,他好不容易克制下來的情緒又泛起漣漪。
他現在就像是她的朋友,她也會關心他了。
街禮其實還有時間,然而他怕處理不好自己的情緒,他需要一點時間讓自己冷靜一點。
老張今天收手機,原本還擔心街禮要耍滑,老張收手機街禮沒有一次給他的,沒想到他今天第一個就給了,就像是要逃避什麽一樣,讓老張驚訝得不得了。
1月14號,考生在老師緊張又擔心的關懷下進了考場,考場提前看過,畫架畫板和凳子都和原本的教室相差不大,可是又有細微之處的陌生。
美術聯考的時間是8:30-11:30考試素描,11:55-12:25考試速寫,和14:30-17:30考試色彩,三個科目都在一天進行,對于學生來說是巨大的精神消耗。
考場裏有學生頂不住壓力,當場吐了一地。
離該考生兩米的街禮一臉平靜,畫得忘我的時候,甚至忘了周圍的環境。
偶爾一瞥的時候,會看到監考老師驚豔的目光。
對于街禮來說,他很少得失心,因為足夠強大。
考完試後,大家去參加慶功宴,第二天才回程。
學校領導決定閉口不提成績好壞,尤其是不在街禮面前說三道四,考完試的氛圍很好。
街禮剛吃完飯回宿舍洗澡,沒多久班裏的同學來敲他門:“禮哥,大學生們請我們去轟趴館,一起去啊!”
金中的校風一直很好,大學生們也不吝啬一點生活費當東家。
考完試後,男生起哄着要喝紅的白的。
以盧一浮為代表的大學生被他們纏的不行,笑着說:“只能一人一瓶啤酒,悠着點。”
男生又起哄:“一瓶還不夠塞牙縫。”
男生玩起撲克和桌球。
街禮坐在沙發上,有一股孤僻于他人的氣質。
和街禮認識的人知道街禮的脾氣,他沒釋放出要玩的氣質的時候別去打擾他,但是南城大學的學生并不了解。
有兩個師姐過去要聯系方式,被碰了一鼻子的灰,都讪讪的。
陸詩韻看到街禮單坐着,立刻承擔起主人的熱情态度說:“師弟,你怎麽不去玩呀?”
街禮說:“我呆會。”
陸詩韻說:“那你待會過去玩呀。”
街禮将手裏的西柚蘇打水喝了,放下玻璃杯,站起來。
男生那邊在玩骰子,氣氛十分熱烈,盧一浮連勝兩個,有人吆喝着誰要接下一盤,人群裏一個清越的身影坐到桌子對面,街禮說:“玩一盤?”
街禮是看着盧一浮說的,大家哄鬧起來:“一浮,師弟要挑釁你了。”
“誰讓你剛才連勝兩個高三生。”
“現在要翻車了。”
盧一浮一直贏,還沒喝多少酒,臉上笑意盈盈說:“玩什麽?”
街禮說:“炸金花,骰子,什麽都行。”
大學生起哄:“什麽都行,師弟玩的挺溜啊。”
盧一浮笑着說:“玩骰子吧。”
盧一浮和街禮往骰子,卻沒想到一直輸,先不說街禮那會搖出五個1點的手法,街禮的冷靜讓他害怕,他還沒看過心情素質這麽強大的人,每次他覺得沒有把握的局面,一開曬盅錯失良機。
這樣七八把過後,盧一浮喝得臉都漲紅了,背過身去幹嘔。
陸詩韻拍着他後背心疼說:“sol,別喝了!”
看着這樣狼狽的盧一浮,街禮覺得自己的嫉妒醜陋得可怕。
晚上闕德盛他們又帶宵夜過來,這次還帶了點小啤酒過來,只不過兩人酒量都差,自己把自己喝倒了。
街禮踢了踢趴在他床邊的闕德盛,“闕德盛。”
闕德盛一動不動,街禮下樓買蘇打水,
學校三個超市,每個超市周邊都帶着小資的奶茶店,街禮聽到一間咖啡館有情侶在吵架。
咖啡館的花圃裏,女孩子生氣說:“都已經退社了,為什麽還給你送醒酒湯。”
那是陸詩韻的聲音。
盧一浮有些尴尬陸詩韻公共場合發作,“同學只是知道我在外面聚會,要來男生宿舍順便送了我一碗甜湯。”
陸詩韻說:“每次都是這樣,你從來不會拒絕的嗎?”
盧一浮說:“好好,下次不拿了。”
陸詩韻說:“為什麽你從來不會想一下跟別人保持距離?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還一點邊界感都沒有嗎,上次也是,回高中也是跟別人拉扯不清。”
盧一浮說:“那些只是師妹吧?”
陸詩韻尖聲說:“師妹就不是異性了嗎?你還惦記着你以前暗戀過的人吧。”
盧一浮當場急了:“你說什麽呢,為什麽要說過去的事。”
盧一浮和陸詩韻說了很久的悄悄話,陸詩韻才擦了擦眼淚,踩着高跟鞋走了。
盧一浮被陸詩韻弄的很尴尬,面皮發紅,搖搖頭往反方向走,卻撞見外面的街禮。
盧一浮一笑:“讓師弟見笑了。”
街禮說:“方便說個話嗎?”
盧一浮看了看街禮的臉色,說:“好,好的。”
街禮開門見山:“你是不是喜歡喬竹?”
盧一浮一窘:“你怎麽知道?”
盧一浮很快說:“但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街禮說:“你知道喬竹喜歡你嗎?”
盧一浮更是一震,臉上驚大于喜,他這樣的表情讓街禮煩躁,想發火。
盧一浮看街禮那沉冷的表情,一直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優秀的師弟為什麽針對他,現在他明白了。
盧一浮苦笑:“師弟,我想你誤會了。”
盧一浮說:“我想竹竹應該沒有喜歡我,我能感覺到,而且竹竹是認識詩韻的,詩韻也從來沒有感覺到。”
“你是因為我欣賞過竹竹才對我生氣嗎?”
盧一浮感慨:“不過我想喬竹對你也是有好感的。”
街禮愣住了。
盧一浮說:“我和竹竹來往很久了,她從來不會麻煩我任何事,但是她這次一直讓我照顧你。”
盧一浮一笑:“這是不是說明她對你很在意呢?”
街禮聽着盧一浮的話,疲憊至極的四肢百骸慢慢回複了點力氣。
然而他卻不能安心,心裏空落落的,像一個人切斷滑翔傘的繩子,只留下空蕩蕩的傘面在空中搖晃。
街禮他們上午9點回學校的車,男生太多,拉拉扯扯拖延了很多時間。
汽車公司汽車緊缺,這次換了小一點的車輛。
街禮旁邊來了一個男生。
陳文背着書包,拿着外套對街禮點頭:“禮哥好。”
陳文說:“禮哥,位置有點少,你跟我擠一擠。”
要是平常沒人會坐街禮旁邊,他會甩臉色的,但是今天是特殊,他無心旁邊是誰,誰想坐誰就坐。
老張說:“街禮,你的手機。”
街禮把自己的手機拿回來,放在身上。
陳文說:“禮哥,你不開機嗎?”
街禮說:“嗯。”
陳文說:“你跟我住一層樓你知道嗎?”
如果剛才街禮是敷衍,那麽他現在就是亂答:“嗯。”
陳文說:“真的啊?禮哥你知道我住哪個房間嗎?”
街禮:“嗯。”
陳文已經知道街禮是在亂答了,吐了吐舌頭。
陳文把書包放下,看了一眼車廂,還是覺得跟街禮的交流欲比較大,陳文說:“禮哥,你跟學校領導商量過了嗎?”
街禮淡淡:“商量什麽。”
陳文說:“當然是這次上岸你的橫幅要挂哪啊。”
陳文對着空氣揮了一拳:“就是要給那些文化生一點厲害看看。”
街禮:“……”
街禮閉眼休息。
喬竹昨天緊張了一整天,街禮的每個考試時間她的胸口都跳得比平時快,總往教室最上方的時鐘觀看。
到了今天,已經是精疲力盡。
今天是街禮回來的日子。
但是他們的路程很遠,今天應該見不到了。
喬竹從來沒感覺自己這麽空落,像是一直騎在一只厲鷹上飛翔,有一天鷹離開了,她獨自一人漂浮在半空中。
昨晚迷迷糊糊睡了一晚,現在起來精神還是十分不濟。
傅鵬煊給她發消息:【喬竹,我回來啦,上周沒上的課這周一起給你補上,今天你早一點過來嗎?】
傅鵬煊上周請假了,答應這周将課時補全。
喬竹說:【老師,今天我想請一天假,不過去了。】
生平第一次,情感将喬竹的內心完全占據。
大巴車上。
街禮的手機在他手心裏握了許久,還是決定開機。
手機啓動中,輕靈的聲音響起來。
陳文說:“禮哥你才拿手機啊,我昨晚憋不住就去跟老張拿了。”
街禮說:“我不用跟家裏報平安。”
街禮覺得陳文有點吵。
陳文嘿嘿說:“要是跟家裏報平安那還能忍,主要是,我小女朋友也在關心我呢。”
什麽戀愛狗。
街禮第一次有了他平時秀的時候,闕德盛他們那種心理。
陳文上頭說:“禮哥,你這麽受歡迎,學校裏有沒有你牽挂的人啊?”
陳文的話讓街禮心裏狠狠一顫,然而他生的冷,面上卻看不出來,陳文以為街禮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後怕不敢說話。
街禮垂下眼眸,心裏翻滾灼疼。
喬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回學校。
學校周六高三生要補課,但是周日的時候已經全部放假了,即使是留宿的學生也非常少。
樹蔭蔽蔽,操場上看不到打籃球的學生,偶爾能聽見一兩句歡笑的聲音從什麽地方傳出來,喬竹上了三樓。
來到一班自己的座位,喬竹把指尖随意落在桌面上。
街禮經常拉了一張凳子在她身邊聽她講課,少年身上的氣息清冽好聞,是夏天安撫她的鎮定劑,秋天将她保護起來的安心。
喬竹看向教室上方的時鐘,上午11點鐘。
街禮打開手機,看着微信的圖标,卻下不去手。
陳文說:“禮哥,我放一下外套。”
陳文把外套塞到上面的夾層,盡量不挨到街禮,坐下來的時候又說:“禮哥,我比較怕曬,我能不能拉一下窗簾。”
街禮沉默地随便他了。
陳文看街禮不說話就知道他的意思,笑嘻嘻說不好意思就伸手去拉窗簾。
陳文穿着一件黑色衛衣,衛衣袖子有點短,他一伸手半截小臂露出來。
街禮看向他的袖口,陳文不好意思說:“女朋友買的衣服,買小了。”
街禮看他誤會了,淡淡說:“你手臂上有字。”
陳文一看自己的小臂,是他的紋身露了一點出來,看到圖案和半個字體。
陳文樂說:“是這樣啊禮哥,這是我女朋友的名字。”
街禮:“……”
陳文說:“我把她的名字紋在手上,她可開心了。”
街禮不知道要怎麽結束陳文這種上頭的狀态,找了句話随便敷衍:“學校不讓紋紋身。”
陳文驚訝:“禮哥你這麽循規蹈矩啊。”
陳文又說:“沒事,秋天紋上去,到春天我就洗掉了。”
街禮不解:“既然要洗,為什麽還要紋?”
陳文說:“把紋身紋在手臂上,不就能一眼看到了嗎?”
陳文說:“我現在一眼就能看到我女朋友的名字,可開心啦。”
陳文這話讓街禮心裏狠狠一顫,他僵硬着脖子回頭:“你剛才說什麽?”
陳文說:“我說把女朋友的名字放在身邊,我一眼就能看到啦。”
似乎是有個足夠的關鍵詞,一顆接着一顆星星點亮,速度越來越來,驟然形成一片銀河。
“喬竹說她喜歡一眼就能看得到名字的人。”
“我打算把樂捐的十分之一全部制作成很橫幅。”
“不一定是本班的,可能是隔壁班的,也可能是經常在哪露臉的人。”
“挂在高二對面,讓小同學好好看看。”
“她大概是對你也有好感。”
“你回宿舍了嗎?太好了,我好擔心。”
“你就等着全學校的人都知道你男人的名字吧。”
“紋在手上,不就能一眼看得到名字了嗎?”
“她一直拜托我照顧你。”
走廊上那一句嬌俏的、撒嬌的聲音:
“哥哥。”
一時間,街禮的胸口像被人狠狠沖擊了一道,讓他的身體和靈魂快要分離。
司機從汽車門口上車,大巴預熱的時間已經夠了。
街禮從夾層拿出自己的書包:“下車。”
街禮突然脫軌讓大家愕然,老張走過來皺眉說:“街禮,你這是怎麽回事?”
街禮說:“我自己回去。”
老張生氣說:“這裏人煙稀少的,你怎麽回去。”
然而街禮已經低頭打通了電話:“幫我安排最近的車輛,我在南城東站彙合。”
喬竹看着時鐘慢悠悠地走,心裏對街禮的想念更深,上次街禮去集訓的時候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愛戀,然而這次思念的感覺卻更深刻了。
手機傳來震動的聲音,喬竹拿起來,是舅舅的電話。
白開霁說:“竹竹,舅舅出差回來了,舅舅這次在隔壁城市發現一家巨好吃的餐廳,舅舅最近一直不在家,擇日不如撞日,舅舅今天帶你去好好不好?你今天有沒有補習啊?”
喬竹說:“今天沒有。”
白開霁說:“那太好了,舅舅馬上來接你。”
喬竹挂了電話,往後看了看座位,一看到她的書桌,就能想到和街禮學習的日常,從他身上聞到的清冽香。
喬竹走出教室。
街禮一到金中校門口,車子還沒停穩他就大開車門跨步跳下來。
不顧後面司機的問候,他單肩背着書包走進校園。
街禮抓着樓梯的扶手,雙腳加上手臂的慣性,整個人像突擊兵一樣迅猛,上樓飛快。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覺得這個時候必須來學校看看。
來到教學樓三樓,每離喬竹教室門口近一步街禮的心跳就更亂。
好想見她。
跑步不累,過度的情緒壓力卻讓街禮的氣息越來越喘,汗水從額角流下來。
三班的門口就在前面,街禮一個闊步來到門前,撐着門口喘息,往裏面看。
學校每到中午12點的鐘聲慢慢敲起來,教室裏只有被風吹動的紙頁。
街禮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又像是全身充滿了血。
也是,她怎麽會這在,自己是魔怔了。
街禮沒了那股幹勁,神游天外慢慢踱上五樓。
書包從肩膀往下滑,在七班教室門口,書包失去了主人的在意,咚的一下摔到地上。
街禮怔怔看着他的桌子,腦袋出現了更加嚴重的充血狀态。
喬竹柔嫩的臉頰趴在他的桌子上,撫摸着桌面感受他的存在。
她閉着眼睛,表情卻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的愛戀。
少女喜歡這個位置的主人,在空無一人的教室感受桌子主人的氣息。
學校12點的鐘聲停了,每到這個時候輕音樂播放起來。
空靈的鋼琴聲響起。
今天播放的是《城南花已開》。
街禮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場景,他第一次從喬竹臉上窺視到她的愛意。
風從窗戶灌進來,帶走了他所有疑惑、患得患失、苦戀、不确定。
喬竹聽到門口咚的一聲,安靜的氣氛像被一陣漣漪擾亂了。
她還是拒絕了舅舅的好意,她想自己一個人待會。
她從街禮冰涼的桌子上擡起身子,看到門口的身影的時候狠狠一怔。
教室的桌椅空曠,喬竹和街禮隔着空氣遙遙相望。
喬竹一開始是怔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視角,接着突發一股驚喜,可是驚喜還沒上來,她卻又變得慌亂,各種情緒交織混亂的将她定在街禮的座位上。
闖入的人還坐在位置上,趕來的人腳步堅定走進來。
看着街禮一步步走向她,喬竹才一赧,雙手交握站起來。
她這個站姿實在美好,乖巧又清美。
街禮走到喬竹面前,聲音都啞了:“小竹子。”
喬竹局促說:“街禮。”
她費盡心思找話題,卻也只能找到一句:“你怎麽來了。”
聲音清淺,平靜的表面下是巨大的不安。
街禮覺得自己這樣失态,擔心給喬竹不好的印象,他穩了穩情緒,帶上平時吊兒郎當的痞笑:“喔,我來提前看看位置。”
喬竹雙手擰動:“什麽位置?”
街禮說:“聯考上岸,要是得了第一怎麽辦,來提前看看帶有我大名的橫幅擺在哪裏好。”
喬竹心軟得好笑,說:“原來是這樣。”
街禮看起來很平常,喬竹的慌亂散了,她還擔心街禮是不是會看出異樣。
但是街禮沒有。
街禮定定看着前面的人,說:“小竹子。”
喬竹擡頭,雙眼懵懂清澈,似乎在問他,怎麽啦?
街禮說:“我是那個你一眼能看得到名字的人嗎?”
喬竹狠狠一怔。
這裏是五樓,往外看看不到橫幅,可是只要在三樓一班的座位上,往外看就能看到那金色的橫幅歷久彌新。
喬竹臉色一白,接着是泛紅,泛紅,喬竹眼眸顫動,害羞到要哭出來。
學校門衛突然出現在三樓,說:“你們怎麽在這?下午教學樓要消毒,先去一樓自習,三點後再上來吧。”
街禮對局促的喬竹說:“先去吃飯吧。”
街禮司機還在學校等着,街禮報了商業街的位置,到位置了再讓司機離開。
車上,兩人沉默不已。
街禮看着喬竹胡思亂想,喬竹看着窗外。
到了商業街,喬竹默默走在街禮旁邊,手撚着他的衣角沒有松開。
走了很久的時候,街禮站住,喬竹聲如蚊吶問:“還沒到嗎?”
街禮說:“對不起,走錯路了。”
喬竹錯愕擡頭,對上街禮那清俊的臉頰又不由得移開視線,她小聲嬌道:“你真是。”
街禮說:“因為我一直在神游天外。”
他為什麽神游天外,喬竹完全明白。
只覺得更加局促了,心髒一直顫跳着停不下來。
街禮說:“随便探店一家可以嗎?”
喬竹聲音都發顫,小小聲說:“可以。”
這是一家很溫馨的意式餐廳,整個建築是棕色的木屋構造,這家餐廳人流量不少,但行人卻不會主動進入,似乎是某種主題餐廳。
招牌上畫着很可愛的貓貓狗狗,服務員看到可愛的少男少女靠近門口,出來說:“對不起,這裏是攜帶愛寵的主題餐廳,不合适朋友用餐喔。”
喬竹正想退卻。
街禮卻說:“可以的。”
喬竹一愣。
街禮對服務員說:“可以用餐。”
他說:“因為我已經是喬竹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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