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未來-13

未來-13

“喂喂，可要思考好哦。”赫裏安斯看着向着他走過來的三個人，他們還沒有開口他就知道了這三個小家夥是什麽心思，看着艾倫那個眼神，赫裏就明白了他說什麽都沒用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本來說伊莎貝爾和法蘭在，我還可以好好的偷懶一把，但是現在嘛……”他擡眼看着艾倫，看來要被糾纏很久了啊。

艾倫這小子什麽都挺不錯的，就是脾性還得練練，一直都向着勇往直前，而且自從巨人突破牆壁之後，這家夥就像是跟巨人杠上了一樣，還曾揚言說要把世界的巨人一只不留的驅逐出去，他的夢想是好的，不過就是太過于偉大了。

像是拯救全人類、從巨人的手裏解放出去，這像是英雄主人公才會說的話，赫裏安斯也不知道該說是少年的脾性還是說對世界的觀感實在是太小了。

在牆壁外的，敵人可不止巨人啊。

在牆壁內，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無論是埃爾文還是他，赫裏安斯一直都那麽認為，一個國家要真正的做到強大，最有力的就是上下國民一條心，如果連民心都不能收複，那這個國家也沒太大的意思。

國家啊……

赫裏安斯若有所思的看着艾倫，如果在一個和平的國家裏，像是艾倫這樣的人也會平安無事的長大吧。

“喂，艾倫那小子還真的去挑戰赫裏安斯長官了！”

“我記得赫裏安斯隊長的實力是很強的吧，那家夥還真莽上去了啊。”

“有好戲看了。”

訓練兵團教給他們的格鬥技都是非常系統的，如何發力、如何去攻擊弱點，都是有跡可循的，只不過因為每個人的習慣，或多或少的會有一些細微的差別，毫無壓力的把三個新兵揍在地上的赫裏安斯嘆了口氣，蹲下來撐着下巴看着他們三個，“都說了，不怕死找我，你們才一輪就被我打倒了。”

“嗯？怎麽了？”赫裏安斯擡起眼，看着周圍圍着一圈的人，“你們也想試試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作鳥獸散，連跟頭發絲都沒舍得留下。

怎麽可能留下來啊！那個長官不是認識艾倫嗎！他怎麽如此不留手啊，直接就把胳臂給卸掉了已經不是受傷的問題了吧，艾倫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啊，就連是三笠也沒能幸免，本來赫裏安斯還想手下留情的，但是三笠說了一句巨人可不會因為我是女生就放棄吃我的想法，然後赫裏安斯就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而這個結果就是他們三個人一齊暈過去了。

“哇，隊長，你這個也太恐怖了吧。”伊莎貝爾看到如此慘狀，忍不住都咂了咂嘴，一度想起她被赫裏安斯格鬥技支配的恐懼，阿爾敏和三笠的狀況多少還好點，但是艾倫那個沖動小子直接被揍成了豬頭，簡直都不能看下去了。

“你這是威懾嗎？”法蘭抱着手臂倚靠在樹幹上，他們也收拾了一下訓練兵團的人，被狠狠的揍了一頓的他們則是再也不敢在格鬥技上偷懶了，“這屆新兵确實不太夠看的啊，沒幾個能過手的。”

“真正見到巨人的時候，”赫裏安斯說道，“能夠動起來就不錯了。”

“你是要讓他們習慣恐懼，見到時候都會形成逃跑的肌肉動作嗎？”

“總不能讓他們傻傻的等在原地被吃掉吧。”

赫裏安斯幹脆直接坐了下來，看着那群新兵的三腳貓功夫，“如果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的話，那只能成為巨人的餌料了。”

“可是不是還有隊長你嗎？”

是啊。

還有我。

赫裏安斯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一如既往的藍，這個風吹起來有點想要睡覺啊。

“如果沒有事就不要喊我，”赫裏安斯打了一個哈欠，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我睡一會兒。”

“好好，睡吧。”

等到艾倫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們從床上猛地坐起來，發現周圍是熟悉的環境之後松了口氣，然後才急急忙忙的問着赫裏安斯他們的情況。

“赫裏安斯隊長嗎？他們是明天一早上回去，他們今天晚上還在，但是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估計現在也應該去休息了吧……喂，跑的太快了吧。”

艾倫之所以跑的很快，一是想要問問赫裏安斯以後還會不會來指導他們，二是……

“小子，別跑那麽快！”

“抱歉！我急着找人！”

而打開了食堂門的時候，好巧不巧艾倫撞見了拿面包的赫裏安斯，“赫裏安斯先生！”

“喲，”赫裏安斯還被他這個大喘氣的動作給吓的後退了一步，他上下看了眼艾倫，又對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後，“有什麽事情，坐下說吧。”

“赫裏安斯先生，你說牆外不一定只有巨人……是什麽意思？”

“啊，你聽見了。”赫裏安斯手中的動作一頓，他把面包掰成了好幾瓣才慢慢的放進了嘴裏，他皺了皺眉頭，幹澀堅硬的面包沒有糖味，只有面包粗粝的滾在自己的喉間，至少調查兵團的面包都不會這麽硬，“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是……”

艾倫如今才十幾歲的年齡，還沒有成年，目前只有一個目标的情況下，在一直信任的對象那裏聽到了驚駭的話語，震驚是自然的，赫裏安斯擡起眼靜靜的注視着艾倫，而在這個時刻，艾倫忽而一顫，明明那雙眸子是橙色的，但是在這個灰暗的燈光照耀下，卻顯得有一些陰森恐怖。

不止巨人。

牆壁外到底還有什麽。

海洋、陸地。

既然有陸地的話……

那就還有人類。

他們沒有被巨人所統治嗎？還是說也跟他們一樣，被巨人困在了牆裏。

無數個問題在他的腦海裏出現，但是他卻無法再問出口。

像是這樣一旦這麽問出口，他就會知道——

他無法承受的事情。

“這件事只有我和埃爾文想過，”在寂靜的環境下，赫裏安斯再度開口，火苗的影子在他的臉上跳動，一點、一點的，像是恐怖的鬼影，把影子拉得很長，奮力的伸出觸手，遮蓋着陰暗的角落，“我想要知道，巨人、或者說是，戰争到底是什麽。”

“和平，又是什麽。”

“真正的敵人是誰。”

那麽拼命的去救人，到底有什麽意義，所謂的親人、朋友都不複存在，在那個力量下，一切都無處遁形。

他輕敲着桌面，在這個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響徹。

艾倫緊捏着手指，他對此毫無知覺，就連把手心掐出了印子，都沒有反應過來。

赫裏安斯注視着他，看着他無意識的舉動，不知道何時，門外再也沒有了吵鬧的聲音，明明這麽晚了——卻沒人來找匆匆忙忙離開的艾倫。

奇怪。

太奇怪了。

他看着那個照在窗戶上影影綽綽的人影，沒有了外面的亮光，仿佛整個世界都暗了下來，今晚沒有月亮，星星都不曾見到幾顆。

“艾倫。”

艾倫緩慢的擡起眼，他的額頭也布滿了汗水，盡管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或者說害怕着什麽。

“你的父親呢？”

……咚、咚、咚。

他的呼吸逐漸重了起來。

他的父親，那位叫格裏沙·耶格爾的醫生。

他去哪裏了？

“我的爸爸……”艾倫猛地顫動了一下，他張了張口，卻無法再發出聲音，他無法從腦袋裏面找到關于父親的記憶。

自從有了懷疑，赫裏安斯就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從巨人突破牆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了。

但是很巧的是——他曾見過艾倫的父親，在巨人破牆之後。

“赫裏，”埃爾文看着他，或者說是在探究着什麽，他藍色的眼睛裏總是嚴謹而又沉穩的，他總是在思考着什麽，“你總是能想出一些令人意外的想法，懷疑也是，如果——巨人真的有智慧的話。”

他們一直研究的巨人，就像是只有進食這個想法，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指揮，而在那個時候的巨人。

他的動作、他的舉動。

太不正常了。

赫裏安斯是一個很會觀察的人，他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如果巨人破牆的目的是混入這個地方的話，那麽這個地方一定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巨人突然會消失，那麽是巨人的特殊功能嗎，是他們沒有見到過的巨人的能力嗎？

那麽他們就不需要那麽耗神只把牆壁破壞了。

“如果他們有目标的話，”埃爾文說道，“那麽只會有在那個地方了。”

王都。

“好了，”赫裏安斯停下了敲打着桌面的動作，他把面包扔給了艾倫，“把這個解決了，好好訓練吧，下次盡量撐過一回合吧，艾倫。”

“啊……好的！”

聽到艾倫這麽應聲之後，赫裏安斯才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的伊莎貝爾和法蘭看着他走了出去也急忙跟上他的動作，“隊長，問出來什麽了嗎？”

“大概吧。”

“不愧是隊長！”

“果然偶爾隊長還是有可靠的地方嘛。”

“喂喂，我在你們兩個人的眼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形象啊。”

“不都說過了嗎，老是喜歡偷懶的無法自理的笨蛋隊長。”

“法蘭，你是想要領教一下胳膊脫臼的感覺嗎？”

“哈哈哈那就算了吧。”

“……”

三人交談的聲音淡淡的散去，他們身後的自由之翼在黑夜裏，緩慢的飄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