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射手座

射手座

第二十三章

吃過早飯，霍賈就開始聯系各個設備廠商。

之前付明熙在咨詢設備性能時就已經展露出了購買意願，因此不用多說，直接進入議價環節。

霍賈雖然有一擲千金的底氣，但作為一個勤儉節約的霸總，他還是對每一分精打細算。

他負責話術，付明熙負責技術支持，兩人合作，如魚得水，順利斬獲折扣，一早上下來，總共省了将近一百萬。

午飯是阿嬷做的，包菜瘦肉炒粉，外加豆腐雪菜肉沫湯。

沒有休息，兩人繼續工作，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綠茶，趕走睡意。

“你們的設備确實實現了一體化，但無法與大棚其他部分連接，我們需要另外支出。”

“是的，之前農大的研究團隊成員介紹我們來的。”

“平臺數據與實際還存在延遲，延遲的積累肯定對作物有影響。”

……

直到下午四點，全部訂單敲定，删删減減讨價還價，總共支出一千五百萬。

設備确定完全，現有的任務告一段落，兩人總算松了一口氣，暫時能放松一下，就等着設備送達。

霍賈轉轉腦袋松松筋骨，然後期待地望向付明熙：“咱們晚上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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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問倒是難住了霍賈。

他腦袋裏想着肉卷餅炸豬排咖喱飯烤苕皮豬腳面雞蛋漢堡蚵仔煎……一時間也選不出來。

霍賈苦思冥想，最後一揮手，直接放棄：“你選吧，反正你做什麽都好吃。”

于是晚上吃什麽的千古難題又被扔給了付明熙。

付明熙來到廚房四顧，又推開窗，望向外邊地裏的各色作物。

“茄子肉沫吃不？”付明熙指着屋外的菜地道。

霍賈點頭：“吃！”

“那行。”

付明熙指使着霍賈去摘茄子和白菜，而自己則從冰箱裏拿出瘦肉剁碎。

從廚房的窗子恰好能望見霍賈拎着籃子去地裏的身影。他正半彎着腰，籃子放在地上，雙手抓着白菜根部，用力一拽，差點踩到後邊的土坎摔倒。

抱着自己種出的大白菜，霍賈顯然很得意，把菜放進籃子裏，然後伸手撸了一把阿黃的狗頭，又拎起白菜，向種着幾株茄子的地方走去。

阿黃跟着他，尾巴搖得飛快，哈聲吐舌。

在哐哐聲中，付明熙剁好了肉沫，而霍賈也正好帶着茄子和白菜回來了。

“之前vlog的反響不錯。”

霍賈洗好茄子和白菜，高高興興地掏出手機，給正在用把鹽倒入碗中腌茄子的付明熙看。

手機屏幕上是長帆平臺的界面，視頻頁面上正是之前付明熙拍攝的畫面。那天拍了素材後，霍賈就派人找了個剪輯，然後也編輯好文案和簡介，創建了叫雲上小農場的賬號後上傳。

視頻是三天前發的，現在的點擊已經上萬，而評論也有百來個，彈幕同樣也是如此。

付明熙看着評論裏偏了方向的衆多張狂通訊錄，不禁挑眉：“你實在迷人。”

“啊？”霍賈不明所以，完全看不懂評論裏亂七八糟的騷話——不過從亂喊老公的大概明白了付明熙的意思。

“沒什麽。”付明熙笑而不語。

“不如現在再拍一個vlog？”霍賈問付明熙，“然後之後就可以順勢開始直播宣傳農場了。”

“行啊。”付明熙點頭，“不過咱拍什麽呢？”

霍賈舉起手機：“讓我試試。”

“好。”

付明熙将茄子中的水分抓出。

霍賈從身後接近，踮起腳，手機舉高，從上往下對準。

手機屏幕裏，白皙修長的手指抓勻已經切成長條的紫皮茄段，腌出略帶深色的水。

鍋熱冷油，茄子倒入炒軟後盛出。

然後下入蒜末、姜末、蔥末還有豆瓣醬炒香，再倒入先前剁好的肉沫翻炒至變色。

鍋裏的肉沫在滋滋作響，散出香氣。

“唰——”

帶着水的茄段倒入，炒勻後再加入青紅椒。

“嗷。”

付明熙後退一步，準備拿醬汁，結果撞着了身後的霍賈，正好撞進懷裏。

“抱歉抱歉。”

霍賈連忙後退，讓出位置。

付明熙抿着嘴，無聲了笑了笑。

醬汁是由生抽老抽蚝油糖澱粉清水調制的，為茄子肉沫上了色，帶着鮮香冒着熱氣從鍋中傳出。

付明熙将肉沫茄子盛出鍋，霍賈收了手機，幫着端到桌上。

下一道菜是醋溜白菜。

将菜幫和菜葉切開，鍋熱倒油，下入蒜片幹辣椒炒出刺激香氣。斜刀切片拍打後的硬菜幫先入鍋，而手撕的白菜葉後放，二者都炒軟後，加入由生抽醋鹽白糖澱粉調好的深色料汁，翻炒均勻裹實。片刻，熱氣騰騰的醋溜白菜就出鍋了。

霍賈還是站在付明熙身後拍素材，手舉高，但有了之前的教訓，他随時注意着付明熙的動靜，在付明熙準備轉身時便提前後退，留出空間。

電飯鍋裏，米飯粒粒分明，散着踏實的熟飯米香。

付明熙煮好最後一道豆腐雪菜湯，端出廚房，阿嫲剛好過來吃飯。

肉沫茄子和醋溜白菜都是味道較重有湯汁的菜，用來拌飯正好。深色的湯汁浸潤米飯，質樸的飯香與軟爛的茄子，再加上又脆又嫩的白菜，能下兩大碗——霍賈就吃了這麽多。

吃過晚飯，阿嬷回家看電視，霍賈和付明熙坐在農村門前小院，一人一把養生保健品塑料廣告扇，一半西瓜用勺子挎着吃，望着星空，聽着經典粵語歌，享受着難得的閑暇時光。

“巨蟹座不見了。”霍賈有些遺憾，“我就認得這一個。”

他又問：“射手座在哪兒？”

付明熙的星座就是射手座，之前他和霍賈說過，半個月就會爬上夜空。現在距離兩人第一次看星星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射手座也應該早已露出全貌。

聽到霍賈的問，付明熙臉上挂了淺淺的笑，梨渦明顯。他仰起腦袋，仔細辨認着：“嗯……我看到了——就是那個”

今天這時候，水星火星金星月球恰好全在地球的另一面，還未完全升起來。霍賈為數不多認得的星星，卻都看不見了，因此辨認射手座對他來說極為困難。

“等等。”

付明熙想了個奇妙的主意。

他先把手指貼在眼睛前，指向射手座辨識度最高的部分：“射手座在銀河系中心方向，星星最密集的地方——靠我近些。”

霍賈照做，但還是不夠近。

“我的頭移開，你貼近，和我的姿勢一樣。。”

付明熙道。

說着，他小心翼翼地仰頭向後，空出位置。

霍賈把自己的腦袋湊上前，一模一樣，臉頰貼着手腕，右眼閉着，只睜了左眼，往付明熙指尖指向位置望去。

——最亮的那顆星豁然出現在眼前。

“那是射手座弓箭的下部。”

找到了一顆基準星，其他的星星就好找了，沒一會兒，霍賈就在付明熙的幫助下，找全了組成射手座的關鍵星星，也在腦海中模拟出了射手座的圖像。

“每個月都會有新的星座從地平線以下升入夜空。”付明熙道，“如果明年六月我們還能在一塊兒看星星的話，按照一個月一個星座的速度，那時候你就能認出十二星座了。”

“那我肯定能認出全部星座。”

霍賈側過腦袋，對身邊的付明熙笑道。

他對項目有信心，肯定能夠順利撐過一年。

一千五百萬對他來說不算很多，但也不是能随随便便燒着玩打水漂的數字。

在和付明熙商量創業之前，他找過了大量資料，也聯系了農科專家咨詢，因此了解了智慧農業的利潤和國家将會陸續出臺相關政策進行扶持的決定性信息。

——他是商人，商人不可能讓項目虧損。

“我先去睡了。”

霍賈挖幹淨最後一口瓜，扔進盆裏以後收拾做肥料。

“難得今晚這麽早，我要調整作息，早睡早起。”

“我也來。”付明熙吭哧吭哧舀幹淨西瓜裏的西瓜汁，“早睡早起身體好。”

話雖這樣說，但當兩人沖過澡睜着眼睛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是沒有絲毫睡意。

九點半。

阿嫲的睡覺時間。

——但不是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