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騎士之心（三）

第十四章騎士之心（三）

我夢見了一個人的背影，很奇怪的背影，因為那很明顯就是一個女子的背影。

她背對着我，一頭如陽光般璀璨的金色長發被仔細地捆成兩半，長得直直地落在了地面上，盤成一卷，她所穿的衣服我雖然沒有看到正面，但比起媽媽平日裏所穿的顯得樸素又格外典雅。

那應該是一個很美的人，只是這背影，我都把自己所學的贊美詞彙給用完了。

她只是背對着我，伸出了一只手，上面停着一只蝴蝶，冰藍色的翅膀，美好如天際。

我發怔地注視着那道背影。

事實上，我很想過去，讓她露出正面，但是夢中我動彈不得。

最後，是一聲聲的呼喚。

她呼喚我——“言，言，言……”

那聲音類似于夢神媽媽的溫柔，卻更顯得出塵以及悲傷。

不知不覺，我就落了滿面的淚，好像等到了曾經自己心心所念的人一樣。

可是我對于她沒有絲毫的記憶。

但是，我莫名地覺得即使是沒有失去記憶的自己，也從未見過她。

等我醒來，我忽然就記起來一件事情——那神秘女子說出“夕盛”二字之時，出現在我腦中莫名的呼喚，不正是夢中人的聲音嗎？

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她的真實面目又是怎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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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知半解，甚至一竅不通，而後，等我真正見到她的那一天，卻是很多年以後了。

不過，我現在的目标還是努力完成阿萊布置給我的事情——每天沿着城堡跑上兩圈。

第一次我根本沒有跑完，才跑到了薔薇花園，我就累得直接倒地，人事不省了。

清醒後，媽媽心疼地摸着我的頭，給我灌了一碗很苦的藥。

據她說，是阿萊把我帶回來，她還從未看到過少主那麽擔憂的神情呢，接着就虎摸了我的頭一番。

阿萊……阿萊一直在看着我嗎？我聽着媽媽的勸告，暗地裏下定決心一定要完成阿萊說的這件事！

第二次，我總算完成了目标，只不過回到城堡門口的時候又累又渴，強撐着一口氣，把自己固定在了門旁，接着好像模糊地看見了阿萊。

搖了搖頭，發現真的是阿萊。

他仍舊是西裝羊毛衫，規矩得就像是個标準的貴族，但他的溫柔卻又是那麽實在。

他走了過來，将手靠在我的額頭，不知道在幹嘛。

接着，伸手把我攬了過來。

“再堅持一會兒，不要倒下。”

聽到這穩重的聲音，我感覺自己跳躍的心髒都不由得放緩了一點。

我以重重的喘息聲作為回應，他似乎有些好笑，用什麽讓我臉上的汗水一掃而空。

這是什麽？

我累得眯起了眼，将自己的重量大半都依附在他的身上，而阿萊也沒有嫌棄我滿身的汗水味道。

是了，阿萊這麽好。

走着，走着，我精神好了一些，直到客廳，他不再扶我，我獨自坐下。

唔，我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但是肌肉有點酸痛。

而茶幾上，赫然放着一杯白水，我瞧了阿萊一眼，就端過來喝了。

然後，我的手邊突然又出現一杯紅色汁液的水，我疑惑地看向阿萊，他簡明扼要地解釋了這是給我的番茄汁。

正好我還口渴，就也喝完了。

然後，阿萊低聲地在我耳畔說了聲“做的不錯”，就又淡然地上樓去了。

這句話，讓我很高興。

不知怎麽，我覺得阿萊恐怕更高興，但他接下來的舉動就好像對我不理不睬，直到一周後我完成了他的要求。

那一天中午，我走在路上跟菜仔說着話，突然間就變換了場景，我身邊的菜仔消失，那些順路的同學的身影也不在了，只剩下面前披着黑色鬥篷、甜美臉蛋卻冰冷如霜的神秘女子。

她如約而至，于是我也如約被揍慘了。

只不過，結束的時候，她似乎有些表情的變化，也許是因為我這一周來每天跑步的成果，我雖然還是被揍得體無完膚，但是勉勉強強被上周耐……揍。

“呵，果然還是弱雞，下周我還會再來的，到時候就看看你能前進到哪一步吧！”

說完，又翻牆迅速跑了。

我欲哭無淚地躺在地上，直到菜仔突然又出現，關心地問起我剛剛消失去哪了。

哦，去被挨揍了。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見我不說，就自告奮勇地扶我去了醫務室。

在那裏，愛爾琳妮“親切”地為我治療，并且像是知道什麽似的叫我忍耐一段時間。

忍……

我，我倒是很好奇，阿萊分明在暗處看着我，為什麽他也阻止不了那神秘女子的到來呢？

在他開口定制我體術訓練之時，我問了他這個問題。

他臉色依舊沒變化，跟說件普通事兒一樣告訴了我不久前夢神媽媽接觸過了那神秘女子。

我因此知道了，她叫尹舟雪。

這個人名……好像……

“沒錯，就是那個唯一一個親手殺死了自己MASTER的ZERO。”

頓時，毛骨悚然。

然而，接下來阿萊對我說的話則讓我相當震驚。

我瞧了瞧他今天的樣子，跟往常一般整齊地穿着校服，坐在椅子上優雅而迷人，那雙碧藍眼眸也如此真誠，可是——“言，那個ZERO不會害你的，她的到來可不僅僅是揍你幾頓。”

阿萊，你居然笑了！

委屈，非常委屈，我撇着嘴，不高興地看着阿萊。

他則是回敬了一個眼神，自我感覺好像是……鄙視，但是阿萊對我這麽溫柔，或許只是無奈。

他繼續說道：“尹舟雪可是赫赫有名的光輝大騎士，雖然這個ZERO我與她不曾見過幾次面，但是傳言中她恪守騎士準則，所以盡管她看似将你揍得很狼狽，但這點傷，不是很快就被治療好了嗎？”

是啊，不過——

“阿萊，你知道我中午被揍了。”

他面色稍稍柔和，撫摸了我的臉龐，眼中的神情複雜得我難以明了。

傍晚的光線暗淡，餘晖穿透了窗臺，勾勒出阿萊的輪廓，我竟然感覺他十分虛弱。

但只是一剎那的錯覺。

“疼嗎？”

他吻在了我的額間，那溫度太熾熱，直接令我呆立當場。

我手足無措，怎麽也想不到該回答什麽，而阿萊卻将我的手緊握住，又将我抱住。

“言，再過幾天就不會疼了。她會是你最好的老師。”

什麽？我被阿萊緊緊地困在懷裏，看不到他的臉。

阿萊不是說自己教我嗎？為什麽又說到了那神秘女子呢？

背後的一切我都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待在阿萊的懷裏，直到他放開。

接着，他所有的出格的表情與動作都被收斂。

我看着這樣的阿萊，忽然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悲傷。

他又何嘗不是恪守騎士準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