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秋天（一）

第四十九章  秋天（一）

學習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眨眼間，二年級就結束了。

回去之前，我收拾着行李，夢神媽媽溫柔地看着我，一邊跟靜子小姐說着話，她倆的談話斷斷續續的，我聽不明白，也就不聽了。公孫英還是提前回去了，所以這次依舊是我跟菜仔留在最後。

終于，菜仔先收拾好了，他松了口氣，把體術課（因為不太了解騎士哪一方面的，所以我一直都把騎士的大部分課說成體術課）要求的似乎很重的鐵具在身上放好，菜仔說這是用來練習忍耐力和耐力的。

“秋天再見，許言。”

他燦爛地大笑，然後把一堆行李裝在背上，接着行雲流水一般把靜子小姐抱起來。我已經習慣了菜仔這動作了，就揮了揮手，幹巴巴地回了句“秋天再見，菜仔”，然後被終于看不慣我收拾東西速度的媽媽一下子把所有東西都裝進了空間容器裏。

事實上，這東西并不常用，騎士是因為要習慣身上的重物，而大部分貴族需要東西來裝點他們的馬車，因此更樂于把東西堆在馬車上方，像是要把車廂都要壓彎一樣。我曾經也一度以為沒有這東西，直到去年夢神媽媽帶我去北方的森林游玩的時候，要把一堆稻谷裝回來才使用了的。

夢神媽媽手裏頭是一塊非常漂亮的寶石戒指做成的空間容器，我一度以為是用來裝飾的。當時，我吃驚地嘴巴都張大了，媽媽事後還笑我說那時候就想看到了一只被吓到的可愛的小紅眼呢，然後阿萊微微彎着嘴角，應該是看不過去就替我解釋了一番。

我還記得回城堡之後，我把以前阿萊塞給我要我背下的那本書翻了翻，還真找到了關于空間容器的介紹，只是很短而且是一筆帶過，怪不得我沒什麽印象。

既然東西都收拾完了，我就跟夢神媽媽上馬車回去了。

這次，阿萊也在馬車裏，他手裏頭的書籍都翻了一半了，應該是等我很久了。

我便有些喏喏地湊近阿萊，說：“對不起，阿萊，我……”

但是阿萊有些無奈——為什麽會無奈呢——地用手指抵住了我的嘴唇，噓了一聲。

他說：“無事，言。夢姨，走吧。”

接着，就是馬車啓動的聲音，再一次，我們飛到了天空之上。

假期其實并不休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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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宇林老師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魔法書，說要讓我們在三年級之前将所有基礎的中級魔法背完，只是背完。我頭大地看着一堆的木系魔法咒語，想到了同時聽到這個消息悲傷無比的阿努曼，他壯漢一般的身軀好像在那一刻都縮小了不少，真的不是幻覺；公孫英倒是冷靜，關上筆記，拿着書，在座位上似乎發了會呆。

莎西羅是體會不到我們的痛苦的，只是活潑地笑着，說幸好自己沒什麽魔法天賦，然後若無其事地提到自己被巴紮索米老師誇獎自己在忍耐力上天賦非凡的事情，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莎西羅不是常常三兩句就叫我“笨蛋言”嗎？她的忍耐力這麽強？不過我到底是沒有問出來，怕被彈額頭，就跟阿努曼一起對莎西羅誇贊了一番，但是莎西羅聽着很高興，随後又不高興了，我聽到她嘟囔着什麽，大概猜到了是什麽原因。

“……光輝大騎士……笨蛋言……”

想想也是，莎西羅回憶到了尹師父親自教我的事情，這也不能怪我吧……

對了，尹師父說的光輝大騎士的比賽，是什麽時候？她明明說不久後，但是快一年了，我也沒聽到之類的消息。

于是，我就問了阿萊。

“光輝大騎士？說來也是那個時候了，大騎士比賽。”

阿萊說着，看了會窗外徐徐落下的葉子，就把媽媽叫了過來。

“言，我有些事跟夢姨商量，你先離開一會兒吧。”

什麽？我呆住了，不過阿萊的話我還是很認真的，就乖乖地走出了書房，關了門，轉身，看到了被媽媽說要當爸爸對待的但是很少單獨在一起的火神。

他在看着我。

不過，我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麽記憶的都沒有了的小孩，直覺告訴我，火神有話對我說。

他伸出了手，指向了下面客廳的沙發。

“請吧，有些話該我對你說了。”

他的火紅色的好像在燃燒着的頭發下那一雙眼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他很認真，我也該認真地對待。

“好，好的，火神，爸爸。”

雖然還是有點結巴。

坐在沙發上，他叫來女仆——不是露絲我也記不住她的名字，替我倒了杯紅茶，裏面加了不少純奶和糖塊，非常甜膩，我只喝了一口。但是，火神出乎我想象，喝了好幾杯。

我盯着他嘴邊的奶漬，有些懷疑人生。

火神似乎喝爽了，張開口大笑，接着那雙眼就牢牢地盯住了我。他的眼睛比常人要小一些，但是粗大的眉毛和古銅的膚色讓他看起來更偏向于誠實的人，而不是陰冷。

“火神我很早就想跟主人的ZERO單獨說幾句了，不過主人看得牢，再加上給我的事情也不少，直到現在也有機會說上幾句——小家夥，你知道我從前是怎樣的人嗎？夢神，你也知道嗎？”

從前，我明白他所指的是召喚之前的人生，我不能猜出來，畢竟他們已經不是菜仔莎西羅那樣才進入瑪特斯任大陸幾個月的ZERO，而是在這片大陸上紮根放棄了回去的前ZERO，過去的痕跡幾乎已經無法找到了，即使有，也被掩蓋在重重的迷霧當中，不讓人輕易窺視。

但是火神，接着就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我以前，是個種地的，那年頭兵荒馬亂，還好我生長的小農村比較偏僻，要不然指不定早就成了逃難的，早死了。你跟馬裏奧家那個小姑娘很熟吧，她以前就是個難民，這些事說起來也很簡單。至于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很簡單，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就來了。你倒是來得巧，我的MASTER英年早逝，我還記得他，第一次見的時候就覺得……啊，你若是見了他，就知道主人，現在還是個孩子，他……太重感情了……”

那句話，火神是看着我。

就那樣靜靜地看着我，歷經歲月與磨難的雙眸裏似乎壓抑着什麽，好像一頭猛獸坐在那裏，打量着自己的獵物……不，不是在打量獵物，而是在看一件無關的東西，在疑惑，在惋惜，為什麽不能——吃下去。

忽然，他咧開嘴笑了，跟阿努曼有點相似的爽朗的笑容，但令我汗毛都聳立了起來。

我不由得往後靠，觸碰到那柔軟的沙發，剎那間，我清醒了過來。

沒事的，阿萊手下的人，不會害我的。

“對！罷了，這件事情還是等主人自己想清楚吧。”

這句話後，他的神色便恢複了正常，接着就平靜地提起了大騎士比賽的事情。

“主人還沒跟你說吧，大騎士比賽，也就是騎士的盛宴，每四年舉辦一次，到時候王城就會由皇家唯一的法聖大人在最醒目的地方施展魔法弄一個巨大的擂臺。那可真是令我等摩拳擦掌的偉大之事啊！”

火神面露狂熱，兩只手臂間的肌肉也鼓起來，好像立刻就要沖出去戰鬥了一樣。

不過，他很快就放松了，道：“還有一段時間，今年的秋收，就是這一屆的大騎士比賽！”

我有點晃神，聽到這，我打算說些什麽，但是樓上媽媽叫了我。

“小言言，上樓來吧。”

他們的事情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