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盛宴

第六十六章  盛宴

“秩序”之首馬裏奧家族的風景與“吸血鬼”家族的城堡完全不同，據夢神媽媽所言，花園裏栽種了鳶尾、風信子等花兒，開放在三月到六月份，這時候已經将近七月，花兒大多凋零，不過鳶尾還有部分花株存活着，點綴着這座在瑪特斯任大陸歷經數百年榮光仍然矚目的莊園。

鳶尾是紫色的，馬裏奧家族的家徽則是象征“秩序”和公平的天平與鳶尾的結合。夢神媽媽談到這裏，順便問我“吸血鬼”家族的家徽是什麽樣的；這個問題，我以前沒有注意到，但是家徽畢竟是會在城堡裏展示的，我就想到了花園裏四季綻放的薔薇和偶然間在家具上看到的标志——如霧一般的血氣以及上面的一個圓，外面則圍着一朵朵精致美麗的薔薇花。

我告訴了夢神媽媽我的想法，她微笑着點頭。

“是的，就是這個。”

接着，則提到了其他一些事情，比如說這次馬裏奧家族第一繼承人的ZERO十六歲成年典禮上一定會過來參與的那些人，中間有很多熟悉的名字，令我沒想到的是“大騎士”居然也在裏面，不是說兩者的關系不好嗎？

“這不一樣的，小言言。即使‘大騎士’跟‘秩序’關系再不好，他們也都是為國王效力的，不過小言言不必知道這些，只要好好地在宴會上跟莎西羅一起玩就好了。”

夢神媽媽溫柔地看着我，她還是那樣把我當小孩子。

可是，我畢竟已經在長大了，更何況黑暗森林那一遭讓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避無可避。

但是，夢神媽媽如果覺得我做個小孩更好的話，那我在她面前還是當一個小孩好了。我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自己明白了。

很快，馬裏奧家族的管家就帶人出來迎接了，要不是這樣，我們大概一下馬車就能進去，而不是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我看着門口郁郁蔥蔥的橡樹群，看着頭發半百衣着嚴謹至極的老管家帶着一大群仆人從裏面急匆匆地趕來。

“原來是夢管家和許少爺大駕光臨馬裏奧府上，馬裏奧莊園和老福特為您二位的到來深感榮幸。”

老管家文绉绉地說道。後來幾個仆人就像是蜂擁而至看到食物的鴿子走過來拿走了我們手上的東西；夢神媽媽優雅微笑地點頭致意，并沒有說話。但老管家似乎已經明白了，連忙側身讓開了一條道，那些提東西的仆人低着頭跟在身後，行走有序幾乎沒有發出什麽噪音。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老老實實跟在夢神媽媽身後走進去。

老管家特地帶着我們到了最大的那棟別墅旁的一件稍微小些的樓房，外面還随意走着一些人，有些我覺得眼熟，但更多的是陌生。他們看到我們的到來，倒是有幾個人試圖過來搭讪，但是夢神媽媽淡淡地往那邊瞥了一眼，倒是無人敢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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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樓裏，我遇見了靜子小姐，她被菜仔牽着手，似乎要下來。

“啊——菜仔！”

“喲！這不是許言嗎！”

菜仔愣了片刻，便熱情地打了招呼，不過接着指了指自己旁邊的靜子小姐，搖了搖頭。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拉了夢神媽媽的衣袖，說繼續走。期間，老管家什麽也沒有說。

在屋子安頓下來，老管家就安排了一個女仆過來服侍我們，但是夢神媽媽打量了那女仆一會兒，便直接讓她在外面等着，後來也只有引路這個作用。

宴會開始，是這天的晚上。

夢神媽媽專門為我換上了一件非常華麗的衣服和整理了發型，把我的脖子圍得嚴嚴實實的，我感覺非常不自在。但我穿完，夢神媽媽就非常高興，贊揚我真是個漂亮的孩子，然後照鏡子，裏面的我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光彩照人，可這領結真的好高。

夢神媽媽也穿上了一件華貴精美的露肩長裙，深紅色的薔薇花邊完美襯托出了媽媽雪白的肌膚和捆起的深紫色長發。媽媽真的非常美啊！

而當我在宴會上看見跟着馬裏奧小姐一起出來的莎西羅時，更是愣住了——完全不像是莎西羅了，或者說我記憶中的那個莎西羅；她的亞麻色頭發似乎過肩了，頭上戴了一株鳶尾花般的發卡，嘴唇上塗了什麽，跟夢神媽媽一樣亮晶晶的，衣服也不再是校服或是訓練服，而是一件非常漂亮的米黃色及膝短裙，好像……不一樣了……

我記憶中的莎西羅還停留在黑暗森林那一次一起冒險的穿着輕甲毫不退縮站在我前面抗擊魔獸的隊友。

唔，莎西羅，還真的不一樣了。

我覺得她現在很漂亮，就像一朵美麗的正在盛放的花兒一樣。

“小言言，驚奇嗎？對于現在的莎西羅？”

媽媽問我。

我誠實地點了點頭，忽然就冒出一個問題來：“我十六歲的時候是不是也要打扮成這樣？這樣……”

夢神媽媽聽後，哈哈一笑，然後摸了摸我的頭，敲了敲我ZERO标志那塊地方。

她否定地回答：“不會的，到時候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主人不會拒絕你的，也不會像馬裏奧這樣……”

這一刻，夢神媽媽看着人群焦點的馬裏奧小姐和莎西羅，露出了似乎是惋惜還是可惜的表情。這樣光鮮亮麗，不好嗎？這注定現在得不到答案。

很快，他們說完了事情，開始了一曲舞。

我并不會跳舞，夢神媽媽似乎也沒讓我去跳舞，就待在一旁，咬着宴會提供的甜點，喝着酒水——其實我想喝點果酒的，但是夢神媽媽說那不是小孩該喝的東西，倒是看到菜仔似乎喝了很多的樣子，他旁邊的靜子小姐有些無措。

莎西羅跟自己MASTER跳完舞後，就眼尖地看到了我，扒開人群找了過來。

過來的時候，那美麗的裙子有些皺巴巴了，她發卡和頭發也有些亂了。

“許言，你在這裏啊！”

我聽到了她的聲音，放下盤子，笑着點頭。不知道為什麽，莎西羅一看到我，就忽然慌亂地轉了身，整理了一下頭發。

“啊，啊……真糟糕！你來我，我這裏就是為了吃東西嗎！”

莎西羅習慣地插着腰，嗔怒道。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轉向旁邊，卻發現夢神媽媽已經走到了一邊去，跟一位高大英俊的男性談話，看起來他們男才女貌，似乎很不錯——啊！我還有火神爸爸呢！不，不……媽媽只是說讓我把火神當爸爸……

總之，當我回過神來，我已經被莎西羅拽到了一邊的花園裏。

月光淡淡，螢火蟲在鳶尾花群衆飛舞着，噴泉中光着屁股的小男孩雕塑噗噗地噴着清澈見底的水流，折射出來的光映照着旁邊輕輕搖擺的秋千和我們。

“呼呼，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莎西羅沒什麽形象地說着，接着一屁股地坐在了秋千上，搖了起來。

她跟我說，以前她跟馬裏奧小姐經常在這個花園裏一起玩，那時候她坐着秋千，馬裏奧小姐在後面推着，院子裏開滿了鳶尾和風信子，花瓣飛舞着，沐浴着春日，快活極了！

“莎西羅，那我來推你吧！”

我提議着，但是莎西羅安靜了一會兒，就轉過頭去，否決了。

“不用了。不過，謝謝你許言，真的來了我的生辰！”

她笑起來，就像是月光下輕輕搖曳的鳶尾花一般，充滿了活力與莫名的悲傷。

接着，我們沉默了一會兒。

“噓，你也來了。真沒想到，馬裏奧家族居然為了這樣的ZERO大張旗鼓地辦了這樣的宴會！”

“哎呀！誰讓卡麗娜大小姐是第一繼承人呢。看着吧，假如她再把這樣一個曾經是偷子的ZERO放在心上，遲早就會被馬裏奧家的二少爺替換下去！”

突然，有人走到了旁邊的樹下，悄悄咪咪地交談着。他們交談的內容讓莎西羅的臉色大變，我幾乎忍不下心，轉過頭去看那噴泉。

那邊，還在繼續說着。

“說起來，‘秩序’中雖然馬裏奧家族獨大，但是若瑪利亞和師貝瑞家族似乎也不錯，聽說那兩家繼承人的ZERO還不錯。”

“哈哈，你當是挑選牲口呢！不過說起來，也該到了那些家夥搗亂的時候了吧！”

“你擔心什麽！‘吸血鬼’現任家族可是幾年前警告過了他們，再不濟你看‘大騎士’，繼承人桑格斯剛才可出現在宴會上了，看他那輕松的樣子，邊境可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是嗎？桑格斯少爺居然在，我可得好好去會一會他。”

……接着，腳步聲響起，漸漸消失。我沉默了一會，低頭看向莎西羅。

果不其然，莎西羅的臉色像是結了一層冰一樣寒冷難看，但是她克制住了。

同時，她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微笑：“不用擔心，笨蛋言，我已經……十六歲了。”

她又笑了一下，接着我們回到了宴會。

一路上，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從那天開始，我感覺到到底是有什麽不一樣了。

最後，我跟夢神媽媽離開的白日，莎西羅跟馬裏奧小姐過來送我們，馬裏奧小姐喊住我說了聲謝謝，而莎西羅——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憋了半天只說出這麽一句

“……莎西羅，保重。”

很快，我就知道，如今的和平就像是泡沫一樣一碰即碎。

莎西羅長大了，我也成長了。

啊，我親愛的朋友

請你止步

前方的道路太過艱難

只能一個人前行

我将謹記你對我的祝福和期望

我将镌刻我們曾經美好的記憶

我将深思接下來每一步的未來

如果有一天

我們再度相遇

就請與我共舞一曲

沉醉在相逢的盛大宴會裏。

——離別

——第二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