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盛大的假面（六）

第八十三章  盛大的假面（六）

桑格斯，六大勢力之一國王的忠仆“大騎士”的下任繼承人，公孫同學的MASTER，還有那一次在光輝大騎士比賽中的一瞥，極端的人。

在這位騎士走來的時間裏，我的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面和語言，但最終被阿萊握住了手，停止了沉思。

“想必這位就是你的ZERO吧。果然，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家夥呢。”

雖然跟阿努曼那個MASTER一樣開頭就對我說了漂亮，但是與他欣賞好奇的目光不同，這人的眼裏飽含着某種惡意在打量着我。他的目光似乎頗為邪惡，劃過的并不是通常人注意的地方，而是——

“慎言，桑格斯騎士，他是我的ZERO。”

阿萊向前一步，擋住了他的目光，我只看到了阿萊的背，層層疊疊在華麗而精致的衣裳之後，還有他那漆黑如夜但只到脖子的頭發。

“呵呵，阿萊德克，你說什麽呢，你那保護自己的bride的樣子，可真是——”

我也看不清桑格斯現在是什麽樣子，但是聽見他的話，裏面飽含深意與邪氣的嗤笑，還有，bride？不是ZERO嗎？

沒等我再細想，他忽然就拍起手來，像個三心二意的小孩子。

“看起來還不如我的ZERO，起碼他那樣子就看起來想讓人~”

語義深長的省略，不知為何我感覺并不是很好的意思。

忽然間，我對公孫同學平日裏相互矛盾的态度有了體諒，有這麽一個MASTER，也難怪他對人對朋友提不起興致來。

“……桑格斯騎士，假如你覺得你的大腦裏都是一團廢料淤泥，盡可說下去。我對你所言不敢茍同，希望你能明白MASTER與ZERO的關系在這片大陸上可不是這麽直白到床上能講清的事，或許，你該感謝瑪特斯仁沒有給你一個非人形ZERO。”

很少聽到阿萊說這麽一長串的話，我已然察覺到阿萊語氣當中的怒火，或許是因為桑格斯拿我開玩笑的緣故，或許是其他的，總之，阿萊生氣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MASTER與ZERO原來還可以在床上講清啊——”

仿佛是故意的，這個人曲解了阿萊的意思，雖然我不太清楚在床上能講清什麽，但是，可氣，太糟糕了，這個家夥！

我覺得要不是接下來突然發生的一件事，我都能直接從阿萊背後走出來大罵他一頓了。

“啊啊啊啊！”

突然，廳堂裏響起了一聲尖叫，有些耳熟，接着又響起了更多的尖叫聲。

“怎麽了？”

阿萊疑惑地看向廳堂那邊，隔了一道簾子，只隐隐約約察覺到似乎有什麽事情——戰鬥發生了。

“哦，終于出事了嗎？哎呀，從早上一直開始的預感還是成真了。”

即使桑格斯這句話我很贊同，但是我看到他撩起自己的長卷發，說話腔調矯揉造作的樣子，只能說不忍直視。再次為公孫同學默哀，我完全覺得自己在宴會結束後再看到公孫同學，一定要對他寬容一點，還要勸菜仔也大方一些，別總跟公孫同學吵架。

“昨晚上那件事……走吧，言，我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阿萊注視着我，老實說，我也十分好奇并且也不想跟這個奇奇怪怪的家夥待在一個地方，幹脆地點頭同意。

但我們也沒繞開桑格斯，因為他也一起出去看熱鬧了。

這時候，我完全想不到這件事情的發生竟然牽扯到了接下來的很多事情。或許，尹師傅說的沒錯，很多事情早有征兆，也有很多事情有待抉擇，而卷入其中的任何生靈都無可避免悲劇的發生。

“住手！莎西羅！你要冷靜下來！”

“莎西羅！”

之前富麗堂皇裝飾華麗的殿堂如今就像是被狂風席卷過的戰場般，全是破碎的酒杯與吊燈的碎片，人們聚集在邊緣，以至于中心直接讓出了一個區域，讓其中的當事人避無可避，正是莎西羅與馬裏奧小姐，還有一個面色發黑模樣隐隐有些面熟的肌肉發達的大叔站在不遠處，至于樓梯上，一些人站在上面，看不分明。

“莎西羅？！”

我大吃了一驚，完全想象不到剛分開的那一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導致了現在莎西羅幾乎六親不認的樣子。她看起來就像是陷入了某種暴走的狀态，平日裏琥珀般幹淨靈動的眼眸此刻變成了血一般可怖的神态。

“哈哈哈，真是有趣，卡麗娜&馬裏奧和她的ZERO，對了，還有她的父親，真是一出好戲。”

桑格斯看戲的态度差點沒讓我舉起自己魔法師的法杖去攻擊他的嘴巴，只不過阿萊抓住了我的手，接着揉了揉我的頭發。

“桑格斯騎士，即使‘秩序’與‘大騎士’的關系并不融洽，也不必幸災樂禍，明眼人也看得出有人暗地裏在宴會上鬧事，陛下恐怕會覺得是明面上如此的‘秩序’的錯，還是昨晚都沒解決那件事的‘大騎士’的無能呢？”

恰好的嘲諷，看到桑格斯咬牙切齒的樣子，我高興地簡直想親一親阿萊的臉龐了。不對，莎西羅，她到底出什麽事了？但是阿萊并不讓我過去，桑格斯接着感覺無趣地走到一邊去了，而随即匆匆趕回的夢神媽媽也再次阻止了我想要去喚醒莎西羅的念頭。我只能看着馬裏奧小姐與狂暴中的莎西羅交戰，直到莎西羅被馬裏奧小姐險之又險的舉動給打暈為止。

解決完後，國王匆匆出現，還是夢神媽媽在一旁指出那是國王的。老實說，跟我想象中有着不小的差距，畢竟他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戴着看起來就十分沉重的王冠與穿着厚重而華麗的披風。

“抱歉，陛下，此次我的ZERO所出的事情請容許我卡麗娜&馬裏奧一力承擔。”

見到國王出來，扶着莎西羅的馬裏奧小姐立刻作了一個禮節，并且說了什麽，看她的樣子恐怕是為了莎西羅。

一旁，阿萊說馬裏奧小姐她們并不會有事，并且——

“陛下，剛才之事，恐怕是宴會上混入了一些不法分子，還請國王陛下為馬裏奧家族主持公道——小女和她的ZERO都是受害者啊。”

斯特裏&馬裏奧，沒想到他就是夢神媽媽口中那個老狐貍，不過說真的他長得跟巴紮索米老師差不多，都非常健美。即使穿了一身禮服，也能感覺到他的肌肉異常發達，以至于第一眼我着實沒想到他居然就是馬裏奧小姐的爸爸——明明馬裏奧小姐很正常，很好看，很淑女。

“斯特裏親，你這話說得對，快去把‘大騎士’團長請來，我們要與他商讨此事，不過——斯特裏親，宴會還是要照常繼續舉行。”

“正是，陛下，王太子之事自當萬般重要，不過陛下請容許我帶小女及ZERO去偏殿修整一二。”

“去吧，馬裏奧家的長女武技出彩，剛才的打鬥也是十分契合騎士之道。斯特裏親，我們萬分期待這位騎士在今後的道路上大放光彩。”

“……是的，國王陛下。”

馬裏奧小姐的爸爸跟國王的話十分清楚，雖然看不清他們到底是什麽表情，但從這些話中，事情可算是解決了。

莎西羅被馬裏奧小姐帶走了，舞會被訓練有序的仆從們整理後又再度回歸了剛才的熱鬧與喧嘩。

忽然間，我就感覺到了尹師傅說的那股暗流湧動——然而人們卻沉迷于表面的繁華不可自拔。

午飯，依舊是在宮殿裏用的。

絕大多數的賓客們都去了前面的薰衣草廣場那邊，享受在陽光下的快樂。宮殿裏的人很少，我一下子就看到了面無表情跟在之前與我們“友好交流”了一場的桑格斯背後的公孫同學，這次，他裝點得很是樸素，只是一身潔白的燕尾服和貼身禮褲；在他前面的桑格斯被一大群人圍着，表情卻并不親切友善，也不知道為什麽那群人要圍着他轉。

還有，阿努曼，在發生莎西羅那件事後，他就走過來說跟自己MASTER去草坪那邊，屋子裏太悶了，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麽悶。其次，菜仔和靜子小姐依舊在原地不動，就是他們身後跟了幾個穿着黑色禮服的人，應該是巫靈，比之前考核時披一件黑鬥篷啥也看不見要好，我看得清他們的樣子其實還不錯。

這或許真是巫使家族的傳統吧。

而我跟阿萊用了午飯，他便帶我去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臨時教我跳舞。

夢神媽媽則悄悄地離開了，她又跟誰有約了嗎？

問起阿萊，他沉思了片刻，只是說道：“夢姨，可能是想起了媽媽吧。”

卻又不對此多講。

而夜晚如約而至，大廳氣氛再次被人群與音樂而引爆，舞會開場了——

第一個入場跳舞自然是國王與王後，王後長得非常漂亮，一席紅裙與淺金色的長發仿佛妖精般奪人眼目，不過接着就快到我們入場了，因此我只看了一眼。

有點緊張。

也不知道阿萊的突擊訓練有沒有用。

呼呼，許言，你放松點，阿萊就——看着你呢。

在國王的《權利》樂曲之後，空氣中流淌起由瑪特斯仁大陸最為著名的樂章——《零與主》彈奏出來的傳唱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古老樂曲。就在此刻，阿萊牽起我的手，攀上腰間，我們仿佛在花叢中飛舞的蝴蝶，飛進了那舞池中。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零與主，在這片大陸之上，所有的生靈的故事，就這樣，被那悠長而又美妙的樂聲緩緩道來。

“真是美好又年輕的生命啊，你說是不是，夢魇夫人？”

在無人打擾之處，有兩位坐在椅子上，看着玻璃窗映照出來的熱鬧的舞會現場，閑談。

“是的，也是如此易碎的生命呢。”

另一位應和着，而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眸卻帶着清晰的痛苦。

她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