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銀鈎賭坊(一)

☆、銀鈎賭坊(一)

這是與謝凜分別後的第八天,陸小鳳又遇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大麻煩。

這八天的前六日裏,他已走過六家賭坊,在每一家賭坊裏,他都贏了至少二十萬兩銀子。

他本就是一個運氣很好的人。更何

況他還能聽聲音辨別骰子大小,自然也就幾乎沒有輸過。他贏了這麽多,當然也就吸引了賭坊老板們的注意,可那些人最終都客客氣氣地同他說了會話,又客客氣氣地等他賭完,再将他送了出去。

第六天時,他在銀鈎賭坊裏,救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非美貌傾城,性格更是清傲出塵。世界上的大多男人都喜歡征服這樣的女人,倘若陸小鳳心中沒有謝凜,現在恐怕也就拜倒在她的裙下了。

出現在賭坊裏的女人,當然也是嗜賭如命的。所以在銀鈎賭坊裏輸給陸小鳳五萬兩銀子後,她看着陸小鳳的眼睛,幾乎就要噴火了。

陸小鳳一笑置之。

在贏了三十萬兩銀子,被賭坊之主藍胡子的手下請出賭坊後,這個女人終于也将她身上的銀票全部數萬,怒氣沖沖地走出門。

然後,陸小鳳便瞧見,她引來了一群色狼,差點就要被非禮了。

陸小鳳之所以會引來那麽多麻煩,很多時候都和他的好心腸脫不了幹系。現在,他又因為一時好心,惹上了一點麻煩。

——他在打趴那群色鬼,救下這個女人并被她邀請去另一家賭坊賭錢後,就蒙着眼睛被帶到了一間密不透風的房子裏。然後,他甚至什麽都發現,就昏迷了過去。

他醒來時,天色微亮。啓明星在天幕裏若隐若現,再過不久陽光便能沖破地平線,驅散黑暗。

陸小鳳的衣裳已被寒露沾濕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這是個什麽地方。他只知道——他從銀鈎賭坊賭來的三十萬兩銀票,連同他原先放在懷裏的五十萬兩銀票,全都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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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發現這個噩耗時,整個人都傻了。

沒有錢,他就還不了債;還不了債,謝凜就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謝凜不給他好臉色……他還怎麽泡謝凜?!

陸小鳳抱頭蹲地,慘叫了一聲。

然後他豁然起身,決定回去銀鈎賭坊尋找那個女人算賬!

日上三竿時,陸小鳳已經安安全全回到了銀鈎賭坊。

這一路上,他遇到了三名官差,他們說他殺人越貨,強奸婦女,所以要将他緝拿歸案;他還遇見了三個穿着墨綠長袍的老人,他們則說他偷了羅剎牌,殺了他們的少教主。

陸小鳳一臉茫然。

好像不過幾夜之間,陸小鳳就從人人知曉的大俠變成了偷雞摸狗的賊子,甚至無數人欲處置後快。

陸小鳳這一輩子遇見的古怪事實在太多了,但如此神展開,還是第一次遇見。

但所有人都沒有給陸小鳳任何解釋的機會。至少那三名官差還是堅持要将他緝拿歸案,而那三名綠袍老人在吓跑了官差後,逼着他交出羅剎牌,為他們少主償命。

他們是西方羅剎教的歲寒三友。也就是說,現在陸小鳳被冤枉偷了羅剎教的聖物羅剎牌,殺了少教主玉天寶——倘若陸小鳳拿不出證據證明他是無辜的,很快,陸小鳳就會遭受到來自西方魔教的追殺。

這實在太可怕、太匪夷所思了!但偏偏,陸小鳳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無辜!

他從這三個人手裏逃脫出來,回到了銀鈎賭坊。然後,他見到了藍胡子,還有那個女人,正是藍胡子的新妻子。

而這一切的冤假錯案,也都是他們嫁禍給陸小鳳的。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

——替他們找回被藍胡子前妻偷走的羅剎牌,他們便幫陸小鳳洗清冤屈,還他八十萬兩銀票。

江湖總是新老交替,代代更疊。但近來有很多人都認為,江湖中最神秘最可怕的兩個人,就是西北雙玉。

西方一玉,北方一玉。常言遇見雙玉,大勢已去。

西方一玉,指的是羅剎教主玉羅剎;北方一玉,指的是飛天老虎。這兩個人非但武功深不可測,身後更有一個可怕的大勢力。無論是誰惹上這其中一人,恐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這簡直就是逼着陸小鳳去死。

陸小鳳當然不同意,但他不得不同意。因為現在誰都以為他殺了玉天寶,他已惹上了西方魔教。倘若他找不回羅剎牌,結局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這一日沒有太陽,秋意凄涼。

陸小鳳看着遠方,就好像穿過千山萬嶺看見了松花江上已千裏冰封。他忽然覺得渾身冷的要命。

我還能不能回來?

我會不會死在這條路上?

我要是死了,謝凜會不會有哪怕一點點的傷心?

陸小鳳這樣問自己。

沒有答案。他從來,從來猜不透謝凜的心思。

是不是正是因為他看不透謝凜,所以謝凜對于他而言,就和這個神秘的世界一樣,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陸小鳳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忽然很想謝凜,想的要命。

夜色凄涼。

黃金閣三樓燈火通明,謝凜正在發呆。

他坐在自己慣常坐的單人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杯熱茶,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放空的姿态。

他并不是在想陸小鳳。

離別已有近十日,這些天鎮遠镖局來定了一批刀劍。除此之外,黃金閣并沒有什麽大生意。是以趕完這個單子後,他每日除了做一臺加農炮與五支燧□□,便沒有什麽多餘的事情了。

這樣的日子裏,時間流淌忽然變得很慢很慢,慢到甚至于謝凜要用打坐修煉內力來渡過時間。

這幾天裏,他并沒有多麽煩惱他對陸小鳳那一段忽如其來的感覺。他反而已經冷靜下來,縱使從前都沒有喜歡過別人談過戀愛,但謝凜也知道這種感情,煩惱根本無濟于事。

所以他有組織,有目地的讓自己忙碌或者練功,恰到好處的,沒有讓自己多想陸小鳳。

但這也許只是自欺欺人。

因為這幾日裏,謝凜自己未能覺察到的發呆次數,呈直線上升。

現在,他又在發呆了。

他發呆的時候,腦子一般不會想什麽東西,而是放空的。在不注意時間的情況下,謝凜自然也就很難注意到,他又在發呆這一事實。

窗戶裏忽然跳出了一個人,系統又一次玩忽職守沒有攻擊這個人。直至他走近喊了聲“阿凜”,謝凜方才回神:“陸小鳳?”

陸小鳳解開他那張沾滿了露水的披風,輕笑道:“是我。”

謝凜面上表情頓時又變得很冷淡很冷淡:“明明有正門,你為什麽總喜歡走窗戶?要是窗戶再被你擠壞了,你還賠的起錢?”

陸小鳳:“……”

他默默從懷裏摸出了三十萬兩銀票,推到謝凜面前:“這裏有三十萬兩銀子,是我這些日子賭來的。其實本來有一百多萬兩的,只是……”他說到這裏,有些含糊其辭,“好啦,我先把這些錢給你,等我回來,再還你剩下的錢。”

謝凜沒有接。他的視線從那一疊很厚很厚的銀票上,沿着陸小鳳的手,移到了他的臉上:“賭來的?”

陸小鳳笑了笑:“是啊,我的賭運一向不錯。”

謝凜又道:“你要去哪兒?”

陸小鳳指了指北方。

謝凜道:“去做什麽?”

陸小鳳道:“呃,有些事要辦。”

謝凜淡淡凝視他,嗤笑:“說吧,是什麽麻煩事,說不定我還能給你一些建議呢。”

這一次,陸小鳳停頓了很久,方才将他遇見的麻煩事說了一遍。

末了,他的眼中湧現出一抹歉意:“抱歉,我本來不想讓你們卷進這個麻煩的,”陸小鳳低笑了聲,“但我……”

但我……很想念你。且此行艱險,我也不知這是不是最後一次見你。

所以,我還是來了。

謝凜微微皺了眉。

他并沒有說什麽,只是将手中冷透了的茶杯放在了茶幾上,起身淡道:“好了,現在你先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等到了明日,我就陪你去會會那些人。”

陸小鳳:“……!”

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方才謝凜非但沒有将他趕走,甚至還留他住一夜,更說明日會陪他去見一見那些人?

他是不是聽錯了?!

這個人真的是謝凜嗎?!

幸福實在來的太快,陸小鳳幾乎不可置信!他就這樣呆呆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微仰頭看謝凜的模樣,整個人都透着一股難以掩蓋的呆傻蠢氣質。

謝凜深吸一口氣,壓下想将這張臉暴打一頓的沖動:“傻坐着幹什麽?再不洗澡就給我滾。”

于是陸小鳳“嗖”一聲就閃進了浴室!

謝凜吐出那一口濁氣,走到窗邊。

他仰頭,看着上面倒吊着的晃來晃去的,被系統長鞭捆成粽子模樣的三個人,冷笑了聲。

然後他關禁了窗子,拉上了窗簾。

陸小鳳已洗完澡,換上了謝凜丢給他的新衣服。

泡完了這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陸小鳳已恢複從前那般潇灑姿态。他并不是個膽小的人,但事實上此行先前他的确沒什麽信心。只是在謝凜說陪他之後,他忽然有了一定能拿回羅剎牌解決一切的信心。

因為喜歡之人的陪伴也好,鼓勵也罷,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能激勵人心的藥。

如此說來,謝凜是不是喜歡他呢?

陸小鳳彎着眼睛,腦中又閃過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他已問過自己很多遍,從前都被謝凜的舉動很快否決了,但是今天,陸小鳳有了一種感覺。

所以他一直笑着。從浴室裏笑到了客廳,從洗澡笑到了睡覺。

謝凜看着他的得瑟模樣,心裏已有那麽一點後悔。但他到底沒有改口,只是丢給他一床被子,冷淡道:“睡覺。”

陸小鳳抱着被子傻笑,半晌方才環顧周遭:“……我的床呢?”

謝凜:“……”對了,上次他讓陸小鳳滾陸小鳳滾走後,他就把沙發收起來,一直忘記拿出來了。原本放那張大沙發的位置,現在已被他放了個新茶幾。

我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把陸小鳳留了下來?

謝凜這樣問自己。

他正打算收回茶幾将那張沙發放回原位,陸小鳳似發現了什麽,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這豈非正是一個絕佳機會?

“現在都十月下旬了,”謝凜聽得陸小鳳這般說,“夜深露重,沙發說不定有些潮濕呢,我身體不大好,很怕冷的……還有外邊的噪聲,很吵啊,我今夜一定睡不好覺……”

陸小鳳說着,湊到謝凜面前,真誠凝視他的眼睛:“所以阿凜,讓我和你一起睡吧。”

他說着,緊緊攥着謝凜的手,甚至十指緊扣。

謝凜終于忍無可忍!

然後,他果斷就命系統把陸小鳳吊了起來,在系統“囍囍囍”裏将人暴打了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0 0

其實現在才是我之前說的同床共枕2333

玉羅剎的兒子究竟是誰呢?啧,古龍大大真是喜歡

制造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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