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寫字樓的暖氣開得很足, 陶婷脫下外套搭在胳膊上。

“來了?”

人事經理姓易,年齡大概三十出頭,陶婷叫她易姐, 她笑着把手裏的紙袋遞過去, 打招呼說:“早上好, 給你帶了咖啡。”

“謝謝。”易姐接過紙袋,刷了門禁卡帶陶婷走進寫字樓。

已經十點多了,早高峰結束,大堂裏沒什麽人。

“茜雀一共五層, 十九到二十二樓都是員工的辦公區,你們市場部在二十一樓,二十三樓待的都是大boss們,沒事可別去。”易姐帶着陶婷走進電梯, 一路向她介紹公司的布局。

陶婷點點頭。

看到外面有人,易姐摁下開門鍵。

陶婷低頭撥着指甲蓋,上周新做的純白色,昨天晾衣服的時候勾到紐扣, 邊角掉了一小塊, 她一個強迫症看得心裏怪難受的。

電梯裏上來了兩個男人, 方廂一下子變得狹小。

陶婷往旁邊讓了一步, 鼻翼下意識翕動, 她聞到空氣中有股很熟悉的味道。

不濃郁但存在感極強,醇厚微苦,像冬日雪夜壁爐裏木柴燃燒所散發出的氣味。

“徐總好。”

其中一個男人“嗯”了一聲。

陶婷僵在原地,意識被抽離一般, 她沒敢擡頭,也不敢出聲。

另一個男人說:“二十三樓, 麻煩幫忙按一下。”

見陶婷沒反應,易姐擡起胳膊輕輕碰了碰她。

陶婷并不是離控制面板最近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那人剛剛是在跟自己說話,忙不疊地擡起手。

左前方的男人原本在看手機,她剛準備伸手過去,男人就搶先一步擋在她前面。

陶婷手擡的位置不高不低,手指蹭過對方的西裝布料。

感覺到對方整個人瑟縮了一下,她慌忙收回手,欲蓋彌彰似的緊緊抓握成拳。

男人摁下樓層數,電梯門終于關上,顯示屏的數字開始跳動,轎廂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

耳膜隐隐作痛,陶婷屏住呼吸,手指甲無意識地刻進掌心。

她看起來面無表情,實際魂已經丢了一半。

很快就到了二十一層,廂門緩緩打開,陶婷低着頭從男人身邊擦肩走過,長發擋住側臉。

走出電梯,易姐偏頭對她說:“你很幸運啊,入職第一天就見到大boss了。”

“他,是我們公司的?”陶婷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對啊。”易姐上下指了指,“咱們這四層樓都得聽他的。”

陶婷還是想不明白,在心裏崩潰低吼:怎麽可能......

易姐領着她辦完了入職手續,順帶把配備的辦公用品交給她。

“喏,你的工牌。”

“謝謝。”陶婷拿在手裏看了一眼,證件照是新拍的,以前用的都是大四拍的那組。劉海長了後被她撥到兩邊,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照片上的人穿着淺色襯衫,褪去稚氣,面對鏡頭微微一笑。

陶婷解開帶子把工牌佩戴在胸前,從現在開始她就正式成為茜雀市場部的一員了。

不知道是因為這是一家美妝公司,還是因為辦公室裏女孩子多,格子間裏彌漫着一股清新好聞的甜香,陶婷上班的怨氣都散了。

她的新leader叫路曉月,二輪面試時陶婷見過她一回,是個性格直爽開朗的人,不難相處。

布置好工位,陶婷敲響主管辦公室的門,朝裏喊:“曉月姐。”

路曉月擡起頭:“Hello.”她起身在手邊的文件堆裏翻找,問陶婷:“交接文檔收到了吧?”

陶婷點頭:“收到了。”

“這邊有份資料你先看看,熟悉一下,今天周一事情多,可能還顧不上你。”路曉月抽出一沓A4紙拿給陶婷,順帶問,“你喜歡我怎麽叫你?陶陶?婷婷?”

“就陶婷,或者Ting都可以。”

“OK, Ting.”路曉月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口咖啡,對她說,“下午我們組有個會,你記得也來參加,順便跟同事們都認識一下。”

“好的。”

“哦對了,還有這個,你等會出去的時候幫我拿給Owen。”路曉月合上手中的文件夾遞過去,想了想,描述說,“就是那個穿得最花哨的男的。”

陶婷抿唇憋住笑意,點頭說:“好的。”

新同事們都很友善熱情,這裏的工作氣氛和在貝樂時完全不同。

下午大家圍坐在一起,邊吃着披薩邊開小組會議。

投影幕布上放着一張日歷,上頭标注着十一月的所有節日和紀念日,從萬聖節、光棍節到感恩節,還有一些陶婷從來沒聽說過的世界美容日、電影情人節......

路曉月讓他們頭腦風暴,說:“這個月的重頭戲肯定在雙十一購物節上,但其他點也可以抓一抓,誰想到就直接說。”

“之前母親節的口紅禮盒還有庫存,趁着感恩節可以打個折扣清理掉。”

“恒隆線下快閃的主題還沒定,我想要不就做經典黑白片的風格?膠片機那種,複古。”

“你們說國際消除家庭暴力日能跟遮瑕聯系到一起嗎?我們的遮瑕力度高,能夠把臉上的淤青都遮掉。”

“不行。”陶婷出聲反駁。

全桌的目光彙聚過來,她擡起頭,清清嗓子解釋說:“我是覺得,出于對被家暴者的尊重,這不能作為一個賣點去消費受害者。但是,我們可以反過來,做一個公益性質的廣告,幫助提升品牌形象。”

陶婷邊思考邊措辭說:“比如告訴大家,被家暴後的正确做法不是用遮瑕去掩蓋傷痕,而是應該直面它,拍照取證、報警、聯系婦女保護協會等等。”

有組員認可地點頭,路曉月發話說:“這個點倒是挺有讨論度的,但不算我們組的工作範疇了。大家繼續吧,還有別的想法嗎?”

陶婷呼出一口氣,低下頭繼續做傾聽者。

除了早上電梯裏的驚魂一幕,她來到茜雀的第一個工作日伴随着日落在平淡中結束。

陶婷回到公寓的時候,周瑤剛起床,正湊着腦袋在冰箱前找東西吃。

“我帶了披薩。”她把包裝盒放到餐桌上,回屋想換身衣服。

周瑤問:“你買回來的啊?”

陶婷脫下外套,解開襯衫扣子,說:“公司下午茶,領導讓我把沒吃完的都打包帶走。”

“上班第一天怎麽樣啊?”周瑤拿着一塊披薩,靠在她房間門口。

陶婷換上一件寬松的衛衣,回答說:“挺好的,就是我摸了老板屁股。”

周瑤以為這是種類似于“踩了老虎尾巴”的隐喻,問道:“你怎麽惹到老板的?”

“我說。”陶婷嘆了口氣,頂着一副生死看淡的表情說,“我摸了老板屁股。”

周瑤張着嘴,拿開剛到嘴邊的披薩,問:“字面意思啊?”

“字面意思啊。”陶婷關上衣櫃門。

周瑤歪着腦袋,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陶婷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盤腿坐到沙發上,不願再回憶那畫面。

她前前後後去茜雀面試三回沒遇見,入職第一天卻碰上了,想跑跑不掉,想逃逃不走,見鬼吧。

“出息啊你,入職第一天性騷擾老板。”周瑤坐到她旁邊。

陶婷為自己辯解:“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像個大爺一樣,不早不晚,偏偏我要擡手的時候他動了。”

周瑤問她:“他沒看到你工牌吧?你可別被人家記住了。”

陶婷搖了搖頭,仔細回想一下,他好像,根本就沒認出來她是誰。

陶婷拿出手機打開微博,很久沒有刷首頁了,她在關注人列表裏找到那串字母。

“nichtmehrda”的最後一條微博停留在半年前,圖片上是機艙外的雲。

原來他回國已經這麽久了。

她都快不記得這個人,他忘掉她也情有可原。

市場部離總裁辦公室相隔兩層樓,日常會議陶婷也不夠級別跻身管理層。

徐臨越又大概是全公司上班最晚的人,而陶婷是絕對不會遲到的。

所以即使在同一棟寫字樓,他們遇見的機率也微乎其微。

這讓陶婷勉強松了一口氣。

某天下班後李解約她喝酒,她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他聽。

“Oh my god.”李解的反應如陶婷所料,“他怎麽會去茜雀這種公司?好魔幻。”

陶婷勾了勾嘴角:“是吧?我也覺得魔幻。”

李解問:“你跟他說話了嗎?”

“當然沒有,我什麽級別啊。”陶婷拿起酒杯。

“Leon這哥們可以啊,都進軍時尚界了。”

李解的語氣把陶婷逗笑,她問:“你要不也跳槽過來陪我?”

“我不去。”李解直言拒絕,“什麽公司都會破産,我們中行可永遠不會倒閉。”

陶婷蹙眉:“呸呸呸,你別咒我司。”

李解笑起來,和她說:“你看到沒?諾伯特今年的銷量跌慘咯。”

陶婷抿了口酒:“我還以為Leon會回去力挽狂瀾,再造輝煌。”

“得了吧,他多聰明啊。”李解說,“知道工作上遇到坎,要跨過去了再走,跨過去了,那就是最好的跳板。”

陶婷喝着酒沒出聲。

雖然在茜雀的工作量幾乎是在貝樂時的兩倍,但工作內容有意思多了,陶婷每天都幹勁十足,日子過得充盈而踏實。

上周路曉月讓她把之前關于國際消除家庭暴力日的想法寫成一份詳細的策劃方案,陶婷周末加了個班,周一一早她就把寫好的方案拿給上司看。

“寫好了?”路曉月接過文件翻看起來,“效率可以啊。”

陶婷說:“只是打了個框架,還比較粗糙。”

“正好,我上次跟徐總提了一嘴,他挺感興趣的,想找你當面聊聊,你等會去樓上找他一趟。”路曉月把文件夾還給陶婷,語氣平淡地丢出一顆炸彈。

陶婷睫毛顫動,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去嗎?”

“對啊。”

陶婷推拒道:“還是你去吧!”

“你的idea,你的策劃,當然是你去比較好。”路曉月叮囑她,“表現得好一點啊。”

陶婷收緊呼吸,壓住心頭洶湧的浪,點了下頭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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