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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甘畫,好好聽的名字啊。”草茸茸眼冒星星。
“謝謝,你的也很可愛。”
甘畫覺得草茸茸這個名字挺适合這個女孩子的,她的頭發蓬松,不太短,頭型偏圓,真的有點茸茸的。
草茸茸拉着她的手臂說:“我給你介紹喔。”
草茸茸左往右跟她說:“這是花清野,這是盛霄,這是我們學校的大佬,咳,你應該聽過的,謝星沉,周甜芷。”
“我呢?”領座的籃球隊長攀着凳子說,他讓甘畫覺得很聰明很人精。
“知道啦,”草茸茸說,“黑皮那個是紀律,他後面的張顯洋。”
甘畫對他們點點頭,挽過同桌說:“甘畫,黎清。”
甘畫感覺籃球隊長紀律的視線在黎清身上掃了下,然後嘴角感興趣扯了一下。
甘畫覺得他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發現了什麽。
視線終于不再聚焦在她身上了。
甘畫這時才有時間悄悄打量這群人。
早在兩周前的校門口她就看到了這群人。
他們肆意張揚,是高中生都羨慕又難以達到的奢侈快意,飯菜訂了滿滿一桌。
但是他們的氣質并不讓人感到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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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草綠色發帶換成墨綠色發帶的男生叫花清野,他旁邊放着一個超大水瓶但存在感不是很高的叫盛霄,中間那個……自不必說,謝星沉。
甘畫嚼了嚼這三個字。
周甜芷不想明擺和她的關系她自然不提。
隔壁那桌的張顯洋,甘畫發現他悶悶的,偶爾看一眼同樣安靜的黎清。
那個叫紀律的,氣質倒是和謝星沉很像,雖然看起來一冷一熱,但是甘畫覺得他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因為他們互不客氣。
原來他會交性格和他完全不一樣的朋友。
一桌人除了甘畫和黎清,其他人來得早,此時都吃得差不多了。
一個青年上來三樓,提着兩個大袋:“是不是你們點的飲料?”
花清野站起來說:“奶茶來了。”
甘畫和黎清說:“我們走吧。”
花清野說:“欸別走啊,等我收完單,給你們兩杯飲料。”
甘畫說:“不用了,我們剛吃完。”她晃了晃餐盤。
草茸茸說:“女生的正餐和奶茶都是裝在兩個胃的,反正老板娘喜歡謝大佬,每次都多送幾杯,我們也喝不完,大佬,你讓甘畫挑吧?”
草茸茸把話丢給中間那人。
甘畫不知道那人什麽時候又開始了游戲,這次眼睛沒擡,只冷冷落下:“不介意就喝完再走。”
甘畫覺得自己又受惠于人了,偏偏離開還顯得生分。
甘畫問黎清:“喝嗎?”
黎清斂着眉:“可以。”
草茸茸給她打開袋子,她驚訝:“這麽多。”
這是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奶茶了,賣的很貴,小幾十一杯,偏偏又有那麽多人沖着漂亮的包裝去。
每一杯奶茶都非常精致,芋泥啵啵,西柚益力多,半杯料和面包糠,但是相對于他們的人數來說,幾乎多了一倍。
草茸茸說:“對啊,你不知道這家店平時多拽,單子愛接不接,超時都不給你送貨,有一次花清野和店家都罵起來了,那時候大佬路過,順便幫我們提了一次單,然後那個老板娘的态度就變了。”
草茸茸的表情還殘留着當時的驚詫:“單再也沒有延遲過了,而且每次還送超多小料和贈品,我的天,老板娘都二十好幾了吧!”
二十好幾,也是很好的年紀啊,甘畫在心裏想着,但是不敢說。
草茸茸說的這事似乎打開了他們的話匣子。
花清野說:“豈止啊,我真是服了飯堂那群掌勺老六,都說飯堂阿姨手抖,換了一批大叔以為日子會好過點,誰想到他們帕金森附身,怎麽的,大佬要吃肉我不用吃是不是,我也是個寶寶,在長身體啊。”
花清野說着去抱謝星沉,被他笑着一腳踹開。
這時候盛霄咳咳兩聲說:“你們說的那些都小兒科,你們是沒遇過我的經歷,真的離譜。”
別人:“什麽?”
盛霄:“上次教務處處長在窗外盯我看手機,我心想完了,回去必挨父上一頓胖揍,誰知道教務處處長把我叫出去,然後問,”
盛霄壓低喉嚨,學了一下:“‘你玩手機,平時跟不跟同學聯系啊?’”
盛霄:“我心想怎麽能把同學們供出來呢?這是要一網打盡吧?我說,‘偶爾有,但也是在周末,我剛才在座位上只是玩單機游戲啊老師。’”
“你知道教務處處長怎麽說嘛?”
“‘咳,那,你們班那個謝星沉,名片能不能推我一下?’”
“卧槽哈哈哈哈哈”花清野他們毫不客氣地笑了出來。
“大佬六啊。”
紀律過來捧住謝星沉的臉:“我發現星仔真是不分男女老少全性別通殺啊,教務處處長想跟他交好,連保安都對他青睐有加。”
甘畫也淺笑,謝星把紀律踹開,輕笑:“你怎麽不說校長想給我點煙。”
盛霄說:“我滴個乖乖,黨委書記誇你還少嗎?”
他們玩鬧肆意,氣場和外面默默吃幾塊錢十幾塊錢飯菜的學生不一樣,仿佛自成一個世界,低奢又快活,一些女生假裝被吵到了,滿臉怒色眼睛卻不時偷偷望向這邊,眼眸裏波光搖曳。
大家說笑了一陣,開始開奶茶。
黎清那一杯封口加了一層膜紙,黎清打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加膜紙是因為蓋子松了,她一個不察,杯子立到桌上狠狠晃了一下。
“呀,”草茸茸說,“要不要換一杯。”
黎清:“謝謝,不用。”
那個杯子沾了汁,杯身可以擦,但是杯身上的硬紙吸了水黏糊糊的,握着只會難受,甘畫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新杯子:“沒事,我們用這個裝吧?”
那是一個黑白色的杯子,全黑的瓶身,透明的杯蓋和白色的毛筆字勾勒,花清野一眼就看直了:“這個保溫杯好看啊。”
甘畫對他笑笑,将飲料倒進去。
花清野說:“等等,這個杯子賣我吧,我的飲料和你朋友換,這個我看着真好看,而且,咦?大佬,這個杯子是不是跟你桌子上那個有點像啊?”
謝星沉已經收了手機,一手放在桌面上,手背的皮膚白得驚人,另一只手,錦衣玉食的修長食指搭在吸管上,指腹無聊點着,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那個黑白色的杯子,旁邊的周甜芷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謝星沉看了兩眼,無聊垂下眼眸,扯了嘴角:“不知道。”
甘畫吊緊的胸口松了,畢竟她覺得要解釋把杯子送出去又拿回來的動機,還是挺難的。
花清野看起來真的挺喜歡這個杯子的設計,他說:“甘畫,這個杯子能賣我嗎?”
甘畫不想教黎清委屈,她說:“我給你鏈接吧,是順豐物流,很快的。”
草茸茸竄出來說:“發鏈接是嗎是嗎,甘畫,你加我微信。”
草茸茸很快就把手機掏出來了。
花清野嗤笑,口吻酸得一批:“差不多得了,逢人就要微信。”
“你管。”
他們這邊交換着微信。
謝星沉又擡了一眼,琥珀眸子看着那立在桌面上的保溫杯,黑色的瓶身,白色的水墨搶眼,是秀致的野勁。
飯後人散了,花清野說:“大佬,我們找個地方躺躺不?”
他們幾人雖不是住校生,然而要找個地方休息不在話下。
謝星沉步伐懶散,用手攏了攏自己後腦勺的頭發說:“不了,去教室拿球。”
花清野:“?這時候拿球。”
這時候學生才去吃飯,一整個南教學樓都安靜啞然,謝星沉來到自己的五班,從後面入,最後一張桌子堆着不少的書,往前一張倒是一片空白,再過一張,是他的桌子,座位上吃的喝的已經清了一波,又攢了不少新的。
他坐下來,因為手腳都很長的關系,這個為青少年設計的标準書桌卻讓他受限了,兩條筆直的腿散散往前面伸,雖是曲着也碰到前面的凳子橫杠。
他一雙眼睛不全睜開時總是倦懶,淡淡的雙眼皮褶子很淺,他是視線從桌面上掃去,經過一片起伏的吃食最後落到右上一角。
那裏空着一個小圓圈,可以預測之前這裏是放着圓柱體的物品。
當時黑得不容易留意,拿走了又空得難以忽視。
謝星沉啧了一聲,往後靠着椅背,眼睛似笑非笑:
“我倒是有點敬佩了,拿給我的杯子去給別人裝水是吧?”
甘畫和黎清走下臺階,操場的人都走光了,此時日光靜谧,她突然來了沖動:“黎清。”
“嗯?”
甘畫:“我想問你,謝星沉是個怎樣的人呢?”
黎清本來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聽到甘畫的話就努力思索。
“我想想啊,謝星沉,他好像成績挺好的。”
“我們高一校長講話的時候,有時候會念年級前十的名字,我聽過他名字在裏面。”
“我聽說,許多老師都挺喜歡他的,我們學校班級多,老師其實沒什麽耐心的,但是卻主動和他打招呼。”
“他應該,女生緣很好吧,五班因為來看他的女生太多煩得關門的事情都傳開的。”
“我能看到他的次數也不會,啊,我記得。”
甘畫看着黎清一件一件說:“他是升旗的旗手,在校外寄放着自己的摩托車,代表學生發表過講話,他的嗓音很好聽,有藝術老師想挖他去當藝術生,但是被他拒絕了,別人說‘少爺不繼承億萬財産去混什麽娛樂圈啊,你們才是被混的好吧。’”
成績好,皮相好,什麽都不缺,出生在人生終點線上。
甘畫想,原來他是,天之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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