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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中午大家在女生群聊天, 甘畫安靜聽着。

只有她們艾特自己的時候，還有大家玩梗刷樓層的時候，她才會回複。

雖然存在感不多, 但不是沒有。

手機放在旁邊, 大家可能是文字打煩了, 直接用語言交流，方便甘畫一邊寫作業一邊聽。

沈小小和蘇言狂暴輸出，一人能頂七個人。

她們說因為謝星沉最近露臉多了, 論壇上面好多他的好料。

一提到這個，群氛圍明顯比讨論作業的時候好，大家聊得不亦樂乎。

甘畫也是笑笑, 寫到一個數學符號的時候，卻閃過那人看她雙腳的眼神。

她趕緊回神。

語音：【學校的物理競賽快要開了, 你們說天之驕子圈會參加嗎？】

語音：【不會吧, 可能還是從各班級有意願的優等生選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佬有多懶。】

語音：【可是大佬參加的話我真的會尖叫的啊！】

語音：【別想了，讓我們學委參加還快一點。】

語音：【卧槽, 我數學卷子還沒寫完, 學委明天要收的啊，555, 甘畫。】

艾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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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1

艾特+1

甘畫無奈, 用手機拍了手下的卷子：【還剩兩題。】

所有人：【甘畫女神！！】

女神光環只有一秒，女生們只要還在聊着，話題就會又回到八卦，甘畫好不容易把最後兩題寫完, 拍了完整的照片發過去, 手機震動了一下, 甘畫切出來，屏幕上是一條驗證消息。

點進去，是條好友驗證：

“Z甜Z”請求加你為好友。

甘畫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向這個申請人的頭像。

女生故意拍了一半的臉，精致的眉毛和瀑布般的長發，眼裏的傲慢，不是周甜芷是誰？

甘畫不知道周甜芷這個舉止是什麽意思，她們應該沒有好到要加聯系方式吧？

聯系方式只要去班群就能找到她，但周甜芷卻要加她？

下一秒又一條驗證消息過來。

這條的驗證消息比上次清晰了點，附加了兩個簡潔嚴厲的兩個字：【加啊。】

耳邊仿佛能聽到周甜芷尖銳中略帶無奈的聲音，要是她不通過的話，恐怕周甜芷也不會罷休，甘畫無奈通過了。

[你已添加了Z甜Z，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甘畫等着，想着周甜芷會跟她說什麽。

刷新。

[你已添加了Z甜Z，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安靜如雞。

兩分鐘過去了。

周甜芷、什麽、都、沒、有發過來……

甘畫：我不理解。

這樣等了幾分鐘，周甜芷不說話，甘畫就收拾了文具，洗澡去了。

半小時後，甘畫在房間裏擦頭發，微信突然被人艾特了。

Z甜Z提到了你。

打開朋友圈，原來冷豔驕傲的周大小姐在這裏等着她：

【今晚整理舊物看到這個，去年鞋跟斷了穿了Aza的球鞋，拖拖噠噠走了一路~哈哈。】

圖片有兩張，一張是陳舊但是非常幹淨的男生球鞋，鞋碼很大。

另一張是校園夜色下的一雙美腿，周甜芷白白的小腿下穿着男生灰撲撲的棕色球鞋，坐在綠植旁可以看到小洋裙的下擺，很有反差。

從屏幕裏都能感受到周甜芷的心機和得意。

甘畫拽拽自己的毛巾。

何必特意跟她說這個？将她當做重點防備對象來排查。

她和那個男生也并不是什麽特別的關系。

原來。

他是會把鞋子照顧到別的女生腳上的人。

這是他“特有”的交友方式。

甘畫收回手指。

*

第二天大課間，甘畫問黎清：“黎清，你想和我去小賣部嗎？”

黎清還在對卷子，她有些沮喪地說：“你自己去好嗎？我對了你的卷子，發現自己好像錯了很多。”

甘畫是那種自己活動也可以的人，說：“好，那你有不會的回來再問我好了。”

黎清：“謝謝畫。”

甘畫走出教室，回頭看到同學們都投入地忙自己的事，有人聚在一起讨論球鞋，有人拿着卷子拼命對答案，有女生聚在一起笑得花枝亂顫。

她們的位置在四樓，四樓算是比較安靜，往三樓走的時候，一股喧嚣的聲浪慢慢上湧，将她拉入另一個塵世，再從三樓往二樓下去的時候，聲浪又慢慢沉澱了，有老師在大聲訓斥。

甘畫感受着這種小世界的差別。

有一個人看到了她的身影，手裏的紙張停了。

“大佬？”花清野問謝星沉。

他們此時在南北教學樓中間的綠化這裏，謝星沉坐在一個明暗分割的90°角，他的雙腿欣長地往前方伸展，上身後靠，整個人的脊背微弓，看見小姑娘從三樓的樓梯往下走。

真行。

晾着他的消息兩天不回，一看她的精神狀态，下樓的步伐很輕嘛。

他手裏有未完成的高達，手繼續摁着，口吻對着花清野：“幹嘛。”

花清野靠着牆，靠着的還不如坐着的氣場強大，他默默咽下了這種對比，笑嘻嘻地說：“大佬折好後把模型給我嘛。”

盛霄抱着他的噸噸桶說：“視頻又是你發的，你自己又不折。”

花清野瞪大眼睛：“要是看了就會折，這個模型還拿個屁的全球獎啊，發出來就是用來膜拜的，誰知道大佬一看就會了。”

盛霄說：“那倒是，大佬這手，就是女娲看了也要直呼內行。”

花清野挨到謝星沉身邊，像是害羞的海獺表情包一樣說：“大佬好嘛好嘛。”

男生不是對手工沒興趣，要是能用紙折出龍神和高達，他們也非常狂熱。

盛霄賤兮兮地靠過來：“大佬，紙是用我的草稿紙撕的，要也應該給我吧？”

花清野豎眉：“你臉怎麽比中秋的月餅還大？”

兩個人吵起來了，謝星沉飛快摁動那些對角點，兩分鐘後将東西往石面上一扔，“走了。”

花清野：“大佬去哪？……卧槽！怎麽折得這麽快！”

盛霄一看石面上的成品，失聲尖叫：“變态啊！”

甘畫從小賣部買了草稿紙回來，在上二樓樓梯的時候，感覺到上面有一道陰影覆蓋。

她的腳步停了。

風吹動校園，上方如同神沐一樣，灑下一陣冷冽的清香。

謝星沉站在她的上方，和她大概兩步的距離，又往下走了一步，然而差距還是非常大。

他高得即使是低下了頭甘畫也感受到了那種差距，謝星沉是對着她來的，甘畫将視線從少年臉上挪開：“謝星沉。”

柔柔的幾個字，像是刺透了謝星沉的皮膚，沁到他骨子裏。

他的嗓音有些低冷：“為什麽不回我消息？”

口吻中透露着不滿意，甘畫垂着眼睛視線掃射了幾處，想不到答案她就想往上面走。

可是往左邊邁了一步，男生擋住左邊的道路，往右邊邁了一步，右邊的路照樣被人堵死。

甘畫咬着嘴唇擡頭，眼神輕柔卻像是在對誰控訴，直接反客為主了。

謝星沉看着那雙睫毛濃密的下垂眼，這樣角度看上去小姑娘的眼尾微微上挑，像是天然的眼線妝，明明是自己吃虧卻被“怒視”了，他幾乎被氣笑：“給我答案。”

不給答案，今天的路就不通行了。

一樓有人走上來，距離二樓這裏也只有幾十步的距離，甘畫低下頭：“我不和你交那種朋友。”

謝星沉聽了皺眉：“為什麽？”

甘畫只淡淡說：“性格不合适。”

謝星沉：“我性格不好？”

甘畫無聲了，她硬着頭皮，擡起頭，磕磕絆絆盡可能流暢說：“感覺相處不來。”

“具體。”這兩個字沉了，像是有分量一樣壓在甘畫身上。

這個人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明明兩個人是在交流，卻給她一種溺斃的窒息感。

她喉嚨啞得很，索性搖頭，動作幅度挺大，擺出一種狠然的拒絕感。

謝星沉看着少女忙不疊要跟他撇清關系，他不明情緒地笑了：“所以我在自娛自樂？”

這是一聲不動聲色的诘問，也是劃清距離前的草稿公文。

甘畫身體顫了一下，想開口解釋什麽。

但是她實在太沒用了，和在操場那次一樣，她腦袋空空，沒有腹稿。

“……”

“挺好。”少年沉玩味說着，兩個字像是在嘴裏繞了一周才吐出來，口吻卻是冷諷的。

有人轉身的聲音，甘畫看到謝星沉邁動長腿走開，他脊背微彎，挺拔懶散，絲毫看不出有因為這件事情受任何影響。

甘畫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本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

方才一樓的人沒上二樓，二樓樓梯空落落只有她一個。

她跑上四樓，回教室坐下後。

黎清問她：“畫，第13題……”

她聽不見黎清說什麽。

“畫？”黎清拍了拍甘畫的肩膀。

甘畫如夢初醒般：“嗯？怎麽了？”

黎清猶豫：“第13題……”

甘畫發現黎清第13題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又貼了幹淨的紙将錯誤的答案覆蓋了，甘畫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給你講。”

她将筆拿起來，卻發現怎麽都拿不穩，筆在她手裏很滑很滑。

她所感般，攤開手，手上濕潤一片，她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汗濕了。

“……”哎。

*

下午是信息技術課。

高考對信息技術并沒有要求，只是作為學生德智體美勞的一部分來學習。

學生們上了機，老師在上面傾情講ppt的應用，學生們在下面玩紙牌游戲和掃雷。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已經有電腦了，誰還會對學校的舊機子感興趣呢。

信息技術老師看同學們興致缺缺，知識點也就那麽幾個，幹脆提前放了他們半節課。

這倒是換來了同學們的稱贊，學生們一哄散地跑了。

黎清約甘畫：“甘畫，我們去食堂吧？”

甘畫在看信息技術老師遺留下來的作業：“嗯？可是這個點飯堂還沒出餐吧？”

現在是下午第二節 課。

黎清有些讨好地說：“我們吃點別的嘛。”

黎清性子淡，可是嘴卻饞得很，甘畫無奈：“好吧。”

黎清歡欣。

兩人來到食堂，居然遇到了好久不見的草茸茸。

草茸茸撇下同學：“甘畫！”

一把把甘畫抱起來：“嗚嗚甘畫你的腰好細。”

甘畫揉了揉只有一米五出頭的草茸茸的腦袋：“你也來吃東西啊？”

草茸茸拼命揩油，不忘說：“同學問的事情呢，不管她們，我讓她們走了，你也是剛上完信息技術課嗎？”

甘畫：“嗯。”

草茸茸說：“好耶，我們一起吃零食。和我坐一桌可以嗎？”

甘畫和黎清交換了個眼神，回答可以。

草茸茸小小個，卻要牽着甘畫的手，甘畫很無奈。

只是她沒想到，草茸茸帶着轉了個角，她發現“一桌”并不是空桌，那張桌子上已經坐了三個人。

盛霄擡起兩根手指當做招呼，花清野擡起頭：“是甘畫同學啊，大佬，草茸茸帶朋友一起過來了。”

甘畫：“……”

盛霄抱着噸噸桶，花清野滿臉陽光，正中間那人，一只手肘放在桌子上，修長指節擎着橫放的手機，聽見花清野的介紹後淺淺雙眼皮略微上擡，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對上她的視線，眼底是無盡冷淡。

作者有話說：

謝謝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