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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甘畫頓了半晌, 接着又看向小羊。

那是謝星沉找回來的小羊,它有一米高,跟德牧差不多大, 但是瘦小很多, 全身都是黑色的, 體型小得讓人心疼。

她趕緊上前,蹲下來上手撫摸小羊,“天吶, 真的是,”她喜歡到愛不釋手,“它好幹淨, 它會笑。”

小羊帶着英俊帥氣的笑容,唇角帶着天然的笑意, 柔順地被她撫摸, “它的眼睛好漂亮。”甘畫癟嘴,高興快到哭出來了。

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小羊呢,在南方的世界裏出現了北方的東西。

“喂喂, 小姑娘, 控制你的情緒。”謝星沉站在旁邊,提醒某個快要喜極而泣的小姑娘。

甘畫擦擦眼角:“對不起, 我太投入了。”

她摸着小羊, 主要是太喜歡了,有一段時間看了好多關于小羊的記錄片,看到一只小羊出生沒多久被羊媽媽遺棄了,後來動物園的工作人員把它帶回去, 她就把工作人員當做自己的媽媽, 一看不到工作人員就會流淚。

甘畫以為只有人類才會哭, 沒想到小羊也會哭,她那時候也賠了好多眼淚。

她忍住開心和傷心說:“謝星沉,這只小羊有媽媽嗎?”

謝星沉說:“有,待會還要還回去,它還在哺乳期。”

甘畫不斷撫摸着小羊:“那就好,謝星沉,它真的好可愛啊。”

謝星沉說:“嗯。”

甘畫說:“它的嘴角是笑着的,它是不是在對我笑。”

謝星沉說:“沒有,它就長那樣。”

“你撒謊,”甘畫不相信,“謝星沉,它是個男孩子吧,它的五官看起來好英俊啊,它好帥。”

謝星沉:“你在我面前把它誇成這樣合适嗎?”

甘畫大大地滿足了看到小羊的願望,還和小羊拍了幾張照片,但是覺得照片上的小羊比現實中的差多了,她就扔了手機,專心薅起小羊來。

小羊又可愛又英俊,小羊又乖巧又給摸,甘畫感覺心裏都要融化了,嗚嗚。

他們是下午的高鐵,因為臨省也不算很遠,而且早晚的高鐵班次都很合适。

下午森林公園來了好幾個旅游團,他們趁人多趕緊跑了。

這次出行甘畫覺得很開心,看到盛霄都多聊了幾句,盛霄說:“今天我們越野射擊團滅六支隊伍,創造了歷史之最,當然還是靠大佬領導有方。”

盛霄說着抱了個拳,甘畫說:“替你們感到開心啊,對了,花清野沒有贏嗎?”

盛霄說:“我們一個隊的,都贏了啊。”

甘畫說:“那他為什麽……?”

盛霄下午的座位在甘畫和謝星沉旁邊,和兩人隔着通道,而花清野和草茸茸在上面兩排。

但是花清野平時最喜歡喋喋不休的,今天安靜地出奇。

盛霄摸摸鼻子:“不知道啊,他和茸茸單獨活動後,回來就這個樣子了。”

甘畫仰頭看看花清野旁邊的草茸茸,草茸茸居然沒有戴耳機也沒有吃零食,背着花清野看着窗外。

兩個人就像吵架互相置氣的小學生,甘畫笑了笑。

仿佛為了驗證他們的矛盾,草茸茸那排最左邊的位置是空的,她站起來。

花清野拉住她的手腕:“你幹什麽去?”

花清野今天莫名的硬氣,草茸茸瞪着他:“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想要什麽就要什麽。”

花清野被草茸茸怼得沒有脾氣。

*

他們從森林公園回來後,甘畫做了不少書簽,本來以為是去看紅葉林,卻發現銀杏林也非常好看,風鈴花也非常好看,集齊了一派秋日景象。

但是回學校後,學習的任務也加重了,班主任說後面的學習只會越來越緊張,哪怕是從來平常心的甘畫,也感覺到了一些壓力感。

這晚的作業終于少量了些,甘畫終于有時間玩玩手機。

入目的先是謝星沉的消息,他的消息總是少和簡,但是卻莫名的不會讓人覺得尴尬和冷場。

回了謝星沉的消息後,甘畫刷了刷群聊,又看了看班級群的學習文件,一陣惬意之時,還有一條新的消息進來。

默默:【甘畫】

是默默,甘畫心情很好,很快回複了一個撒花花的表情包:【在啊】

默默:【最近忙嗎?】

甘畫:【還好……】

她接着又改口:【其實很忙!作業好多!】

默默發了個笑的表情包。

甘畫:【我再忍忍,等周末我一定要用力放松!】

巨大的作業量讓甘畫的精神岌岌可危,可是每天多做一點,周末就能好好放松了。

默默:【周末有想好玩的地方嗎?】

甘畫:【還沒有】

默默:【有跟人約好?】

甘畫:【也沒有】大家都很忙的。

默默:【那可以跟我見面?】

甘畫驚訝了下,這還是默默第一次約她見面,他以為默默是個不太愛跟人打交道的人,沒想到她轉學了還記得她。

原來默默是個內斂又長情的朋友,她說:【好啊,不過我們在哪裏見面呢?】

第二天甘畫上學,黎清拉住她說:“甘畫,看看我的海報,早上剛拿的!”

黎清把快遞獻寶似的拿出來。

甘畫說:“等一下啊黎清,我要去打水。”

“不行不行,”黎清情緒格外高亢,“你真的要看看,這期的海報特別好看。”

甘畫看了看時間,離上課還有一大段,無奈說:“好吧。”

她們把快遞拆開,裏面主要是黎清喜歡的那個小idol,黎清說:“我給你選了幾張加贈,是你之前覺得很帥那個男生。”

甘畫說:“哇嗚。”

黎清說:“我的偶像好看吧?”

看着那個神韻氣質和張顯洋十分相像的男生,甘畫不拂黎清的面子:“好看。”

黎清說:“下面這個。”她拿出下面的一個紙盒:“這個是你的。”

“給我看看,”甘畫打開,卻在看到那張海報的時候一陣眩暈,她猛地把海報蓋住,“黎清。”

她臉色忽的蒼白下來。

黎清也感覺不對勁:“怎麽了?”

甘畫說:“這個,我看不了。”

黎清笑着說:“你還害羞啊?這期的泳池海報真的很炸。”

甘畫搖搖頭:“不是,我不能看見男生的……身體。”

教室裏人不多,大部分都在走廊和階梯早讀,她們被遠而喧鬧的聲音包裹。

黎清這才默了臉色,挽着甘畫的手臂輕聲問:“是跟你的病有關系嗎?”

甘畫點點頭。

黎清也不說話了,兩個人都顯得沉默,半晌,黎清說:“甘畫,你要不要試試呢?”

甘畫擡頭,她的臉上帶着不解和蒼白。

黎清說:“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你要不要試試把海報留着,這種海報唯美大于真實,也許你會慢慢接受?”

黎清看着甘畫,眼神中有小心翼翼,生怕觸及到甘畫的雷區。

甘畫想起羅東遇醫生,其實這也是心理醫生提過的一個療法,只不過她當時覺得很少有她能夠接受的圖像。

她撚着海報的一角,這張海報的紙質很好,大小也合适,翻過來,藝人的身體在藍色泳池下若隐若現,白色的襯衫薄如蟬翼、腹上的肌理被精油抹過,紋理明顯,帶着很強的藝術性。

甘畫覺得眩暈,但是因為還有布料的遮擋,卻還沒到想嘔吐的程度,而且藝術照經過精心ps,給人的美感又減弱了那種真實性。

甘畫一陣一陣的耳鳴:“嗯,那我留着吧……”

她心底還是留着自己能夠痊愈的希望。

晚上甘畫照例在房間奮筆疾書,現在學校要求他們學格式嚴格的議論文,老師一下子出了一個專題共10篇文章要她們拟思路,甘畫覺得文科的東西有時候比理科還難。

要寫議論文就需要大量的好詞好句,甘畫複印了很多時政新聞和好詞好句放在桌子上。

剛做了七八篇論點和論據,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甘畫看了一眼手機,接通了豎在桌子上。

那邊還沒開嗓,甘畫就急急說:“謝星沉,你先不要和我開口說話,我還有作業沒寫完。”

謝星沉挑了挑眉,在電話那邊沒有開口。

可以看到他是剛洗完澡,正拿着毛巾在擦頭發。

他也離開了屏幕,半晌後拿了一瓶礦泉水過來,倚在淺灰色的沙發上。

十幾分鐘後,甘畫說:“我寫完啦,你在幹嘛呀?”

謝星沉用手機指了指自己兩邊的嘴角。

甘畫說:“接觸封印。好啦,你現在可以說話啦。”

謝星沉的嗓音被水潤過後更低醇清冽:“作業寫到這麽晚?”

甘畫說:“這還算早的呢。”

她扶扶額,讀書十幾年沒遇到這麽緊繃的時候。

謝星沉說:“怪不得,五天回3條消息,不得了了,小姑娘。”

“不得了了。”甘畫突然站起來,謝星沉看到屏幕那邊是小姑娘珊瑚絨的白色睡衣,薄紗裝飾的v領和下方柔美的曲線,他嗓子啞了啞,“你幹嘛?”

甘畫說:“我還沒收拾東西。”

她在房間裏翻箱倒櫃起來,不忘給謝星沉解釋:“很快就要入冬了,要把夏天的衣服收起來,離周末還有好幾天,到時候肯定亂七八糟的。”

謝星沉看不到她的人只能聽到她的聲音:“你就讓我對着天花板?”

手機已經從桌子上滑下來了,謝星沉感覺自己現在想仰躺着。

甘畫說:“你忍忍嘛。”

謝星沉:“我真是沒脾氣了。”

甘畫把衣服折好,之前已經收拾了一半,現在收拾另一半,然後把行李箱拉出來。

看着自己不大不小的房間,想着高三了肯定會有更多學習資料,又把幾個玩偶都收了起來。

謝星沉再次申訴:“把我帶着,不然就給我開個電視看。”

倒挺會享受。

甘畫把手機拿過來,她臉上好氣又好笑,還帶着活動後的粉紅:“沒電視看。”

謝星沉說:“那看看你。”

甘畫臉上倏的飛紅:“你,你怎麽…”

“的房間。”謝星沉慢悠悠說,臉上帶着邪勁兒。

甘畫情緒倏的一下又降下來,她攥住手心,“謝星沉。”

口吻裏暗含警告,謝星沉說:“好了,明天跟我一起玩吧,甘畫老師?”

他又換了個樣子,仿佛先前鬧她的不是同個人,他變成了一個幼兒園學生。

甘畫笑着說:“謝星沉,你幾班的呀?”

謝星沉也心情好,接她:“甘畫老師,我青小幼兒園小五班的。”

甘畫笑了:“謝星沉,你好幼稚。”

謝星沉:“甘畫老師,和我玩嗎?”

甘畫想了想說:“如果作業不那麽多的話。”

謝星沉啧了一聲。

甘畫看到房間空蕩蕩的,感覺很舒服,她坐在床上,有點撒嬌似的說:“謝星沉,我累了,我要躺下,等會頭發會散開,你不準笑我。”

謝星沉和小姑娘混了會,又渴了,喝了一口水,仰起頭時皮膚冷白,喉結上下滾動,矜貴又性感,帶着幾分骨子裏的疏離說:“小姑娘,你什麽醜樣子我沒見過?”

甘畫臉色一紅,在謝星沉面前哭都哭過好幾次了,索性躺下,頭發自然散開,她說:“謝星沉,真難想象。”

“什麽?”謝星沉問。

甘畫難以想象她如今會這麽放松地在謝星沉面前散着頭發,用警告的口吻叫他“謝星沉”,明明這個少年有時突然瞥過來的眉眼還會帶着疏離淡漠,他骨子裏冷淡并沒有消散,但也能配合她玩的這麽好。

甘畫沒有解釋。

她說:“謝星沉,我回來後做了書簽。”

謝星沉說:“嗯,我也随手做了一個。”

甘畫從躺着又變成趴着,很有興趣說:“是嗎,給我看看吧。”

甘畫做了好幾個,是用網上那種幹花書簽壓出來的,她想要挑個最好看的送給謝星沉。

謝星沉說:“我随便做做的。”

甘畫眉眼彎彎:“沒關系,我又不會笑你做得醜。”

謝星沉說:“行吧。”

他随手一撈,再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金燦燦的東西。

甘畫愣了一下,呆呆坐起來:“你管這東西叫什麽?”

謝星沉挑了下眉,看着小姑娘的頭發從散開到垂落到現在又披着,一副“你失憶了”的表情說:“書簽。”

他解釋得自然,甘畫幾乎想從床的一端退到另一端:“你怎麽做出來這種東西的?”

甘畫太震驚了,驚訝的情緒比欣賞還多。

謝星沉那個書簽,都不能叫書簽了,叫什麽?雕花?葉畫?

謝星沉那個書簽不大,一片完整的銀杏葉子,可是上面镂了一只靈動的小羊,小羊上面還圍着圍巾,圍巾飄蕩,把小羊襯托得像神獸一樣。

甘畫說:“謝星沉,你幫女娲捏過畢設嗎?”

謝星沉那片葉子的後期也處理得很好,不像她這樣用書簽壓出來的,而是用玻璃膠塗了薄薄的一層,抹掉多餘的液體,留下來了最薄潤、最晶瑩的一片,硬度強得像玻璃,書簽又通透得薄如蟬翼。

謝星沉挑眉:“那話是什麽意思?”

甘畫說:“就是說你手指特別靈活。”

謝星沉說:“噢,是有人說過我手工可以。”

只要是這種上手的東西,他都掌握得很快,所以紀律總是讓他幫他調試無人機,花清野要他折中國龍。

謝星沉翹了翹嘴角:“既然好看,那就是你的了。”

甘畫開心:“真的嗎?”

這個可是小羊欸,而且比她的好看太多了。

謝星沉:“嗯。”

甘畫:“謝星沉萬歲。”

甘畫太志驕意滿了,順勢往上一舉手臂,放下來的時候打到了什麽東西,發出砰的一聲響。

聲音悶悶的,而且很響。

謝星沉說:“你床上放了什麽?”

聽起來是個空心的物品,也不是洋娃娃。

甘畫伸手說:“我不知道,可能是資料什麽的。”

甘畫自己也不知道,剛才收拾房間,一些東西移了位置,她伸手把那樣東西拿過來,卷筒狀的,還用帶子綁了個蝴蝶結,看樣子挺精致。

“可能是證書。”甘畫猜測着,将“證書”打開,蝴蝶結一散落,厚紙攤開一部分,甘畫只看了一角,就砰的一下合上了,面紅耳赤地懊悔起來。

謝星沉看小姑娘臉都要埋到床上了,說:“給我看看。”

他不問那是什麽,反正從小姑娘的表情也看不出是什麽好的。

小姑娘商量着說:“謝星沉……”

謝星沉撩起眼皮:“嗯?”

他這樣太威風了,表情冷淡又自然,超過了他們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氣勢,甘畫說:“就是黎清送我的一個小玩意兒……”

吞吞吐吐的。

“好吧,”甘畫咬咬牙,臉蛋又苦巴巴的,聲音都帶着苦澀,“給你看。”

謝星沉臉色稍霁,看向小姑娘打開的海報。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舌尖頂了頂右臉頰,冷笑地說:“小姑娘,你長能耐了是吧?這種圖都往床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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