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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若是嚴格按照原著劇情走的話,昆侖劍派的少莊主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在西域赤炎教殘部所在的聖山之中。

更不應該靠着那麽一把無名長劍,就摧枯拉朽連破十三關,險些就這麽勢如破竹,長驅直入赤炎教的聖壇——畢竟,燕昱瀾在原定故事線裏,武功可沒有這般高強。

不過,在原著裏,那人也從來沒有為了江離硬怼過花伏鸠掌控下的魔教。

江離還記得在原著中,走花伏鸠與主角江離的劇情時,偶爾也會提上幾筆燕昱瀾那邊的情況。

要說燕昱瀾完全沒有在意過江離自然是假的,畢竟在黃泉宮中,他可是懷抱着江銜玉,親眼看着被自己抛下的江離墜入了蛇窟之中。

可逃離地宮時,不谙世事又不懂武功的江銜玉被落石砸到,原本就病弱的身體愈發雪上加霜。

這般情形之下,燕昱瀾所有的心神,都難以避免地落在了江銜玉的身上。再加上花伏鸠很快就在江湖上放出了消息,告知衆人江離如今早已被他重新擄回赤炎教,燕昱瀾原本多少有些忐忑,這下瞬間就放下了心。

花伏鸠當初對江離的寵愛人盡皆知,雖說讓人闖進南山禁地又一次把人給帶走,多少有些下武林中正道人士的臉面,但真要說花伏鸠對江離不利,可沒有人會相信。甚至有許多人還覺得,分明是那藍顏禍水江離不安于室難舍舊情,這才又一次跟花伏鸠那魔頭厮混在了一起。

一時之間各種流言蜚語四起,江離與花伏鸠之間的情事在諸多人的編排之下,倒成了許多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桃色八卦,要多難聽便多難聽。

于是乎,作為曾經與江離許下同心之盟的燕昱瀾,便愈發不想去追究江離此時的下落與處境了……

唔,至少原文對燕昱瀾不管不顧江離這件事情,還是給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釋的。

可惜的是,這時候的“燕昱瀾”,卻早已不是那個原裝的,滿心滿眼都是柔弱無依江銜玉的燕昱瀾。

靠着江離給的一張面具成功從暗衛跻身為昆侖劍派少主,陸九就算是心再大,也不可能不在意江離如今的情況。

雖然,就連他自己也知道,他對江離的牽挂與擔憂着實多餘……且奇怪。

他是見識過江離的武功以及諸多詭異手段的,心知以江離之能,壓根就不需要他這等廢物擔心才對。

然而想是這麽想,每夜夢回之時,陸九卻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夢到地宮中自己與江離分開的那一幕。

在夢裏的江離還是那麽單薄,又薄又輕,就像是一小片被風吹落的花瓣,落在泥濘之中很快就被蠕蠕而動的蛇群吞沒了。

跟現實中不同的是,在夢裏的每一次,陸九都會不由自主地直接甩開懷裏的累贅,直撲過去。

在夢中江離的面容是那麽清晰,那麽的近,以至于陸九甚至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少年看似漆黑清冷的眼睛,還有淡色的仿佛在譏笑着什麽似的薄唇。

江離的眼睛裏沒有陸九的影子。

在陸九的夢裏,江離永遠都是漠然而冰冷的,像是一尊用上等寒玉細致雕琢而成的玉觀音。

看似慈悲,實際上卻沒有一絲溫度。

【真乖。】

對視的瞬間,夢中的少年總是會薄唇輕啓,像是訓狗似的對他低語道。

每到這時,陸九便會倏然驚醒。

再想起夢中最後那句漫不經心的“誇贊”,陸九身體裏便會模模糊糊地蔓開一陣怪異的躁動。

就……真的很奇怪。

他一個倒黴催的被人趕鴨子上架謀權篡位假冒主子的暗衛,怎麽還對江離那樣的魔頭牽腸挂肚到口幹舌燥的程度?

他坐在床上盯着自己的□□愣了半晌,總算是給出了答案。

可能他真的瘋了吧。

*

好在這也不是陸九第一次懷疑自己發瘋。

事實上,從小到大,陸九都對自己的精神狀況有着嚴重的擔憂。

在他的自我認知中,他這個人,不正常。據說陸九的父母原本都是世代侍奉昆侖劍派的雜役,夫妻兩個生下他之後沒多久就因為意外過世。按照慣例,陸九被分配給了昆侖劍派中無兒無女的劍奴養着。

陸九管那人叫“師父”。

在記憶裏,師父對陸九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你這性子……唉,以後可怎麽伺候主子啊?”

沒錯,陸九從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學武天賦,以及,與天賦同樣出類拔萃的散漫懶惰。他不愛習武,也不怎麽聽話,訓練營裏幾百個孩子日日勤學苦練,滿心都是長大後能選進昆侖燕衛為劍主效忠。而陸九滿腦子都是躲懶吃喝,找到機會便要偷跑到山下茶館裏偷聽旁人說書。當然,他每次都聽不到最精彩的那一部分,因為每次師父都能精準地找到他,然後給他一頓痛打。

“小九啊小九,你這是要氣死我!明明根骨如此上佳,但凡你努力點,将來必然可入燕衛護衛劍主。可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燕衛怎麽會選你這種好吃等死的家夥!”

每當這時,被打得滿身是血倒挂在房梁上的陸九,看着氣急敗壞,痛心疾首的師父,都會覺得格外不解。

不當燕進燕衛就不進呗……

他既然能變成個武林高手,為什麽不自己仗劍行走武林,除暴安良?再不濟也可以負劍前往邊疆,投奔鎮北大将軍,跟着鎮北軍掃平北寇,保家衛國。

何苦要像是狗一般,日日夜夜守着昆侖劍主內院的一畝二分地,被人呼來喝去,任其擺布?

可每當陸九真心向師父這麽提問,得到的都不是答案,而是另外一頓劈頭蓋臉的呵斥。

“什,什麽叫被人當狗?!你怎麽會有這麽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們昆侖劍奴說出去,在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敬?以劍為盟,忠心于主,這些話你都記到哪裏去了?”

……

在師父嘴裏,燕家人天生就是劍奴的主子。而劍奴最光榮的使命,就是成為劍主最忠誠的暗衛。可說到底,師父也沒解釋清楚,為什麽他們這群劍奴必須要有個主子。

而那位藏于昆侖劍派深處的劍主一家人,又究竟是厲害在哪裏,能讓他們以效死為榮。

可時光荏荏歲月匆匆,一直到陸九長大,甚至因為武學天資超乎常人而被納入燕衛成為劍守之一,他還是沒有得到答案——無論那些掌門莊主等人是多麽虛僞懦弱,淺薄無知,可江湖依舊是他們的。

江湖人不會注意到那些人麾下,在腥風血雨中打鬥來回的暗衛與幫衆。

尋常世人更是記不住除了那幾位有名大俠之外的任何人的名字。

至于陸九這樣的暗衛,好像天生就是器物,是消耗品。

他們生來,就跟自己的“主子”們不是一類人。

陸九幾乎都要說服自己了。

結果,忽然有一天,他在一個本應該毫無危險的任務中,被江離從死人堆裏叫了出來。

*

江離當然不是個好人。

不不不,應該說,江離根本就是一具兇器。

陸九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看似柔弱的少年身體裏蘊含地極致冷酷與兇殘,對方那些鬼神般的手段與道具究竟從何而來,更是讓他不敢探究。

可是……

在看到江離面無表情,切瓜砍柴一般幹掉所有人時,陸九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快了那麽一拍。

他莫名就是那麽篤定,無論是地位尊崇如昆侖劍派少主,還是他們這樣的暗衛,在江離的眼中都是一樣的。

只要是礙着江離的計劃,任何人的下場都是死。

陸九也毫不懷疑,即便是地位尊貴,幹系到整個武林安危的昆侖劍主本人,到了江離面前,也不會跟藏身在樹葉草堆中的無名暗衛有任何區別。

一想到這世上竟真的有這樣的人,陸九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中,便會不斷湧起洶湧的熱意。

當真是魂牽夢繞,神魂颠倒,難以自抑。

*

赤炎教 聖山

(我可真是……腦子壞了。)

單槍匹馬一路從山下砍到山上,陸九心中一邊自嘲,一邊擡起眉梢,冷冷望向面前蜂擁而至的魔教教徒。

真氣催動之下,他手中的長劍冷光四溢,在他面前交織成一片細密的劍網。劍光所到之處,鮮血碎肉飛濺不止。

空氣中填充着濃稠腥臭的血腥之氣,而同樣的氣味也在陸九的喉間彌漫開來。畢竟是将這麽多年來修為發揮到了極致,以一人之力連破魔教聖地十三關,不激出點內傷,也實在對不起他這一日的勞心勞力。

陸九手腕已是微微發麻,過度激發真氣,導致周身經絡都是刺痛不止。

可面前這群雙眸空洞,神色木然的赤炎教教徒,卻讓陸九半點躲懶的機會都沒有。

陸九的目光冷冷掃過那些人明顯不正常的外形和神态,臉上神色不變,眸光卻漸漸發冷。

魔教蛇奴就跟昆侖燕衛一樣出名,陸九又怎麽可能錯認。同樣的,他也很清楚,這群人早已不似活人,花伏鸠一聲令下,便是所有人死傷殆盡斷肢折腰,也會拼盡一切辦法将陸九活生生耗死在此。

“靠……”

陸九在心中罵了一句髒話。

按照他以往的秉性,他此時就該夾着尾巴,當機立斷保命逃跑才對。

再怎麽樣,他也不必為了一個威脅他恐吓他,行事冷酷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江離白白送命。

陸九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喋喋不休權衡利弊勸他放棄。

然而無論那聲音再怎麽唠叨,甚至唠叨得他都已經被說服了——陸九的身體卻還是不聽使喚地牢牢釘在原地,半步都不肯後挪。

*

作為如今的昆侖少主,“燕昱瀾”根本不需要很費力,就能探查到江離在花伏鸠的手下究竟遭遇了什麽。

那樣的酷刑……

真的全部落在了江離身上?

即便心中有所猶豫,可之前送到陸九手邊的那些消息,還是讓他難以冷靜。

不然,他也不會腦子一熱,再回神時,已經來到了此處與人對峙。

而就在陸九屏息凝神,對着面前烏央烏央搖搖晃晃力大無窮的蛇奴,打算拼着命苦鬥一番之時,山巅之上忽然傳來了幾聲粗粝嘶啞的笛聲。

陸九額角一緊,整個人瞬間緊繃,橫劍在前直指蛇奴。

然而,出乎陸九意料的是,那笛聲竟然并沒有催動蛇奴集體暴起一擁而上。恰恰相反,就在那笛聲響起之後,那些怪異可怖的蛇奴便像是退潮的潮水一般,飛快地順着來時的路徑全部退了下去。

不過眨眼功夫,赤炎教的聖壇入口處那空曠陡峭的懸崖上,便只剩下動作僵硬,持劍護在身前的陸九。

陸九詫然地看着眼前場景,心中無比納悶。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曾經的暗衛站在原處呆愣了片刻,背脊微微發毛——大抵是有比之前境況更加險惡的陰謀詭計在等着他吧?陸九向來敏銳的直覺又一次發出了尖銳的警告。

可事已至此,陸九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就此離去。

蛇毒。

水牢。

斷手,斷腳。

以秘法封眼封口。

烙鐵炙面。

……

陸九回想起了自己收到的那些密報中,花伏鸠對江離的種種惡行,遲疑半晌,一咬牙,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沖向甬道深處。

因為常年以保命作為第一信條,陸九的輕功向來登峰造極,幾縱幾落之間,他便已經越過重重機關,直抵魔教聖壇。

闖進那石門的瞬間,陸九便已經看到了聖壇中那座黃金牢籠。

當然,他也沒有錯過牢籠中面覆鐵面具,四肢軟綿無力堪比人彘的那個人。

“嘻嘻……嗚……”

又聽到了有人前來,“江離”緩緩轉過頭來,就跟之前一樣,發出了怪誕癡傻的傻笑。

陸九動作一頓,一個踉跄之下險些摔倒在地。

男人的瞳孔倏然縮緊,在看到那個癡癡傻傻,早已不成人形的“江離”的瞬間,陸九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江……離?”

陸九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放得很低很低。

甚至就連陸九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嗜血噬骨,近乎猙獰。

“你,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偏偏他的聲音,卻是跟表情截然不同的溫柔。

“啊,陸九……你怎麽來了?”

然後,陸九便聽見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喜氣洋洋地傳了過來。

*

江離提着水桶,淡定地越過了陸九來到了牢籠前面,隔着欄杆朝着地上潑起了水,沖掉了地上的污物

再擡眼時,他便看到了陸九呆若木雞的一張臉。

在聽到陸九來時,江離便提前取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那張在陸九夢裏不知道重複循環了多少次的臉上,如今正滿是甜甜的笑容。

可惜的是,陸九顯然沒有接受到江離努力醞釀的親切之意。

之前面對一群窮兇極惡無知無覺的蛇奴都不曾又絲毫動容的男人,如今卻像是徹底傻掉了一般,目光不停在江離,還有地上那個“江離”身上來回轉動。

本來多少還稱得上英俊的臉,更是因為神色的飛快變幻而變得有些滑稽可笑。

“江離,你沒事……等等,你……對……你确實應該沒事……可我聽說花伏鸠抓住了你,還對你百般折磨……”

陸九語無倫次的混亂低喃在石洞中泛起回音。

看着陸九這般模樣,江離也有點納悶。

他倒是能看出來,陸九剛才是真的很“關心”自己。

但他确實也想不明白,陸九為什麽要這麽真情實感的關心自己。

要是他記得沒錯,他可是沒少恐吓威脅面前這人配合他工作吧?

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再看看陸九如今模樣,江離沒忍住皺了皺眉。

【哇,這人沒病吧……他這麽緊張我幹什麽?】

江離非常小聲地在腦海裏戳了戳系統。

【額……】

系統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

畢竟,在虛拟空間裏,小世界崩壞的警告聲已經快要把它的卡死了。

【可能他就是那種抖M變态,就喜歡你威脅他鞭笞他揮舞着皮鞭在他丁丁上踩來踩去的樣子哈哈哈哈哈——】

唔,系統好像因為卡頓徹底瘋了。

江離眨了眨眼。

【我根本就沒有做過那種事情啦……】但江離還是非常有耐心地替自己辯解了一遍。【啊,對了,我想起來了!】

一道靈光閃過,江離忽然想起來,在第一次見面,把僞裝成“燕昱瀾”的陸九打發回昆侖劍派走任務之前,他順手給對方吃下了遙控型定時腹痛顆粒。

然後還騙對方說,這是他專門研制的恐怖蠱毒。

要是陸九想要中途跑路或者擺爛摸魚,沒有定時拿到解藥,整個人就會穿腸肚爛而死。

這倒不是江離真的有什麽惡趣味故意折磨他人精神,純粹就是這麽多小世界的任務做下來,給人喂毒喂到習慣成自然了。

搞得他剛才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既然這時候江離想起來了,他看陸九的眼神也瞬間自然了許多。

【難怪這麽擔心呢。】

江離在心底笑了笑,然後便走進牢籠,當着陸九的面撕下了蓋在花伏鸠臉上的那張面具。

“別怕,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他安慰道,“至于你聽到的那些事情,都是這家夥承受的。總之你不用太擔心我。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會活得好好的。”

陸九嘴唇翕合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可愣了半晌也沒憋出什麽。

“如果是正常情況,你這樣擅作主張我會很生氣呢。”

江離倒是沒有太在意陸九此時矛盾混亂的态度,他只是柔和地沖着面前這送上門來的好員工,嘆息道。

*

江離的腦海裏,小世界崩壞的倒計時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他晃了晃手中的拟态面具,然後,指揮着陸九把地上那軟塌塌且大小便失禁的花伏鸠,丢到了隔壁的耳室之內。

随着石門關閉,花伏鸠的傻笑瞬間湮沒在黑暗中。

等陸九同手同腳再次回到江離面前時,江離就笑得更加和藹可親了。

“嗯,果然還是需要你這種力氣大的人幫忙處理這種不太需要的路人甲……雖然我是不太喜歡你擅自主張突然跑到這裏來破壞我的劇本啦。不過,你這次倒是來得正好,我也就不跟你計較這次的‘不聽話’了。”

陸九的目光落在了江離勾起的唇角上。

他猛然打了一個激靈。

從剛才起就一直迷迷瞪瞪暈暈乎乎的人,忽然間就有種如夢初醒的清醒感。

而等他這麽一清醒,不妙的預感就朝着他呼嘯而來。

果然,下一秒,他就看到江離擡起了手,将那本來貼在花伏鸠臉上的拟态面具,啪叽一下,貼在了他的臉上。

*

熟悉的觸感。

熟悉的場景。

以及,江離熟悉的聲音。

“嗯,很好,現在你就是花伏鸠了。”

江離雙手環胸,往後退了幾步,滿意地端詳着自己面前呆滞的高大男人。

“我……我……”

已經經歷過一次類似的事情,陸九恍惚間已經明白了什麽。

“你是誰?”

本能的,他想要拒絕,可下一秒,他就聽到用江離那種又甜美又恐怖的聲音向他問道。

“我是……”

“我是花伏鸠。”

對上江離森然可怖的視線,陸九身體裏又是一陣熱流湧動。

等再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幹脆地回應了江離。

*

系統面板上,原本已經紅到滴血的警報,在陸九承認自己就是花伏鸠時候停止了。

呼……

一直表現得游刃有餘的江離,也不由在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畢竟,世界崩壞的警告聲真的很吵。

【這到底是什麽鬼?!】

只可惜那清靜到底也沒有維持多久。本來已經等死發瘋的系統垂死病中驚坐起,在警告停下的瞬間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麽做到的?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你難道是神嗎?啊啊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我遺言都已經寫好了我已經發出去了——】

江離言簡意赅地回答道。

【黃金籠。】

他環視了聖地一圈,黃金籠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眼底,同時也被系統看得清清楚楚。

【“江離”。】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還有……花伏鸠。】

最後,江離的目光落在了陸九身上。

【該有的角色都有了,這不就成了。】

江離最後總結道。

系統還是顯得有些懵逼:【可,可是,這家夥,你之前不是說故事線中他扮演的是燕昱瀾嗎?你現在讓陸九變成花伏鸠,那燕昱瀾怎麽辦?這兩個人都是重要劇情任務啊?!】

真奇怪,電子合成音在極度震驚的時候竟然也會發抖。

江離挑了挑眉梢。

【剛好這個劇情節點上,燕昱瀾沒有什麽戲份啦。】

江離有點慶幸地說道。

*

确實,一切都很湊巧,也很幸運。

在原定的劇情中,江離被花伏鸠帶走,再也無法給江銜玉定期提供天靈血。偏偏在黃泉宮中,江銜玉飽受驚吓心脈受損,整個人又因為落石而添了新傷,身體瞬間就垮了下去,眼看着就要命不久矣。為了給江銜玉續命,燕昱瀾緊急帶着人前往了南疆尋醫。

【隔那麽遠,兩條線一點交集都沒有,讓陸九一人分飾兩角問題不大啦。】

江離坦然地說道。

【這也太勉強了吧?!任務面板現在還是紅的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系統顯然很難接受這件事。

确實,雖然任務面板現在總算沒有瘋狂飄警告,劇情線的進度條卻還是紅色的。這代表整個世界線還處于崩壞風險之中。

有些事情還是沒有辦法回避的。

比如說,在之前的劇情裏,不應該出現的人出現了,現在重要角色,更是變成了一人兩角。

只不過面對如此境況,江離還是神色淡定。

【沒事,拉一下進度條,快速進展到重要劇情就能穩定住世界線了。】

他安撫着驚慌失措的系統。

然後,他轉頭,非常殷勤溫柔地望向了陸九。

“嗯,這是接下來的劇本,時間緊迫,你快點熟悉一下。”

江離甩給了陸九一份手冊。

剛拿到那本熟悉的冊子時,陸九保持冷靜。

畢竟一回生二回熟,靠着拟态面具假扮成他人這種事情搞多了也就習慣了……

可等他翻開手冊看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時,他的手一抖,差點直接把冊子撕成兩半。

“等,等一下,我我我我,我接下來要,要……”

看完江離給自己的劇本,陸九險些跪下了。

他面紅耳赤地瞪着江離,幾乎要以為江離只是一個不小心,給錯了什麽東西。

“待會你要操控十幾具傀儡,配合我完成一次Lj的戲碼。”

可下一秒江離的回複,就徹底打碎了陸九的逃避心理。

“任務緊難度大,可是我相信你應該能完成的,對吧?”

少年一字一句盯着陸九,語氣森然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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