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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跳◎

就這樣, 朱莉和J正式開始了同睡一張床的同居生活。

J其實不需要睡眠，所以每一個夜晚，整整一晚, 直到雞鳴之前, 他都只是躺在那裏看朱莉睡覺而已。

J很清楚他是一個很沒有耐心的吸血鬼, 小時候管家先生就批評過他, 可惜從小到大他都沒能有什麽進步。

只有在看朱莉這件事上，哪怕她在夢鄉中沉睡，既不和他互動, 也不跟他說話，他就這麽一個人看着她，看一整晚, 看好多好多晚，他竟然都不會覺得不耐煩。

再說了, 夜晚其實才是吸血鬼的正常活動時間, 是從朱莉來到莊園以後，他為了适應人類的生活習性, 才強行選擇白天活動的。

J覺得這件事很神奇, 自從和朱莉生活在一起, 他好像就不想晚上一個人出去了, 他心甘情願的，浪費一個又一個的夜晚, 什麽事都不做, 僅僅是看着她, 就會感覺很高興。

偶爾他看着看着, 會覺得好餓, 一種很奇怪的餓, 不是他習慣的那種渴血的饑餓，是一種……他描述不出來的餓，有時候像是全身都很空虛，亟待填滿；有時候也像是全身被什麽塞滿了，快要爆炸了，想要全都宣洩出去。

J想不明白，他只能按照普通的饑餓處理，掀開被子偷偷溜出去，進食一點血液，擦幹淨嘴角再偷偷溜回來。

每一個令J無比滿足的夜晚，都苦了朱莉。她常常半夜朦朦胧胧地醒來，在意識還沒清醒的時候，一睜眼，就看見兩只散發着幽暗紅光的眼睛在黑夜裏直勾勾地盯着她。

從驚聲尖叫着轉身就逃，到短暫愣一下才反應過來，再到像沒事發生一樣翻個身繼續睡，朱莉的心髒得到了很好很頻繁的鍛煉。

*

和好之後，朱莉變得忙碌起來，她不想再想以前那樣當一個無所事事的祭品，她也想承擔起作為莊園女主人的責任。

傑斐遜莊園裏沒有仆人，每件事都要親力親為，說實話，這麽大的地方，家務活真的很多很多很多。

家務繁重，好在沒有別人催促，說了算的也就是朱莉和J兩個人，做多少算多少，倒也不算太辛苦。

朱莉提議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修建新的農舍。

她需要吃肉，每天都在吃J的寵物，再這樣下去，朱莉的良心都快要被譴責到熟透了。

在朱莉的建議下，莊園裏的動物被分成兩類，伯爵負責照顧作為寵物的動物們，至于朱莉自己要吃的那些，就不起名字，由朱莉自己養。

為此，他們夜以繼日地建造了新的農舍，還要求衛兵送來了很多新的雞鴨鵝之類的小動物填充新農舍。

整整一個冬天，朱莉都在忙着跟J學習怎樣飼養動物，怎樣喂食、怎樣為它們保暖、動物生病了該什麽辦。

哦，還有動物們的繁殖，繁殖很重要，也很複雜，是最需要學習的一件事。

對了，說到繁殖……

積雪融化，萬物複蘇，太陽挂在天上的時間逐漸變長，天氣越來越熱，朱莉穿的也越來越少了。

盛夏來臨，在這個沒有空調沒有電扇只能靠冰塊制冷的世界裏，被這個時代的女性當作內衣的緞面襯裙，朱莉直接當吊帶連衣裙外穿。

襯裙大多是白色的，在光照強烈的地方，會稍微有一些透，不太明顯。

她第一次這麽穿的那天晚上，她從浴室邊擦頭發邊走出來，毛巾太大擋住了視線，她像往常一樣說：“J，你可以去洗了。”

“J？”

“J！”

“J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朱莉奇怪地拿下毛巾，發現J滿臉呆呆傻傻的，正眼睛都不眨地望着她發呆。

“你怎麽了？”

在朱莉原來生活的世界裏，這麽長的裙子是很正常的裝扮，她不覺得這有什麽，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過了很久，J仿佛才找回了語言技能：“你……”

頭發往下滴着水，把裙子前胸的大片布料都浸濕了。

現在，裙子就那麽濕漉漉的、透明的，緊緊黏在皮膚上。

朱莉：“我？”

“沒什麽。”

J快速沖進小隔間裏，連換洗的衣物都沒拿，還撞到了門框，發出好大一聲響聲。

吞吞吐吐不像是J的風格，朱莉低頭看了看自己，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好像明白了什麽。

晚上，兩個人并肩躺在床上，J輾轉反側了半天，好像終于忍不住了一樣，叫了她一聲。

朱莉翻了個身，面朝他，臉枕在手背上，輕輕“嗯”了一聲。

雖然她也有點緊張，但她還是努力用溫柔的語氣鼓勵他。

“你的……”J不敢看她，就那麽平躺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頭頂的帳幔，“你你你”憋了半天，“你的……血管，嗯，對，血管，你的血管長得很漂亮。”

朱莉的手指一下就在枕頭上攥出五道深深的指痕。

結果J像是還嫌氣氛不夠詭異，愣了一會兒之後，繼續說：“我是說，還可以，比其他人類的血管好看那麽一點，也就一點。”

朱莉立刻轉過身去，只用背對着他，“謝謝。”

J感覺到朱莉的态度好像不太對勁，似乎是他說錯了什麽，但他又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彌補，緊張地翻身翻成他平常習慣的姿勢，看向朱莉，眼睛緊緊盯着朱莉的從被子上方袒露出來的、白嫩纖細的肩膀。

其實他沒有說謊，他原來想說的不是這個，他也不知道他原本想說的是什麽，但是他絕對沒有說謊，在白皙的肌膚之下，藍色的血管在輕微地跳動着，每一下跳動都帶出沁人心脾的香氣，那是生命力的象征。

J的思緒已經亂了，他不知道為什麽亂，但是很肯定的是，已經完全亂了。所以他只能胡亂張口就說：“恭喜你，擁有被本伯爵親口贊賞過的血管。”

朱莉頓了頓，悶聲道謝：“……嗯，好，謝謝您的贊譽。”

所以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朱莉思考了一下，發覺性教育這件事真的迫在眉睫了。

她找了一個天氣不太好的日子，外面電閃雷鳴，大雨噼裏啪啦地打在漂亮的玫瑰窗上，兩個人只能窩在城堡裏，正好适合說一些冗長複雜的話題。

朱莉從來不認為性是一件羞恥的事，但是，太直白的措辭，她也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她也不确定她對于性的了解是否全面正确，不想胡說八道誤人子弟。

于是她還是采用了她熟悉的繪畫方式，給J展示了一些相對比較委婉客觀的畫作，再加上少許講解，向J普及了很多兩性知識（例如男人和女人在身體構造上的區別等等）。

吸血鬼好像不能通過性繁育後代，他們發展同族的方式是初擁。不過朱莉本着普及教育的精神，還是簡單描述了一下人類寶寶被孕育出來的方法和過程。

J的反應，就跟朱莉事先想象的一樣，表面上假裝毫不在意，其實內心已經好奇得就快要死掉了。

“這有什麽了不起的，農場裏的動物大多都是這麽□□的。”他盡量用挑剔的語言評價那些讓他移不開眼睛的畫作，“這種繁衍方式太低俗了，效率極其低下。”

朱莉看着正在努力口是心非的J，感覺到了一種教育孩子的艱辛。

“等一等。”J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們在密酒節看過的戲劇，他們說戰神和一個女人大戰三天三夜……”

……原來還沒忘呢。

朱莉點點頭，“對，描述的就是性這件事。”

J突然就沉默了。

他想了很多很多。

那麽，他那個時候對朱莉三番五次的挑釁，揚言也要跟她大戰三天三夜……

不，不是挑釁，考慮到這件事的真實含義，或許稱作“邀請”更合适一些？

J陷入了巨大的震動中，變成了一具雕塑。

朱莉早就習慣小男孩動不動裝深沉，沒再理他，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J的這一沉默，罕見的沉默到了晚上。

天氣太熱了，朱莉睡着後就會不知不覺地貼近他，吸血鬼冰涼的軀體是一個天然降溫神器。

朱莉介于睡着和清醒之間，迷迷糊糊的，抱着他蹭來蹭去。

“嗯，好舒服呀……”

無意識的喟嘆，像嬌 | 喘。

J的眼睛睜得很大。

他好難受，渾身都說不出的難受，他确定這種難受的根源是緊緊貼着他的朱莉，只要推開她就能解決。

但他絕不想推開，不知道為什麽，他此刻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将她推開。

更古怪的是，他在這種仿佛一萬只螞蟻啃咬身體的難受中，品嘗到了一種類似吸血後的愉悅。

不，好像比吸血還要愉悅。

相對的，也比吸不到血還要痛苦。

J望着随風飄動的帳幔，眼前一張張晃過去的全是朱莉下午畫給他看的那些畫，他的腦袋裏嗡嗡作響，好像都快要炸開了。

他就在這種愉悅和痛苦并存的享樂與煎熬中，平躺着，一動不動，任由陌生的火苗燎噬着他躁動不安的靈魂。

J的這麽多複雜感受，朱莉當然不知道，她只知道好涼快啊，冰冰涼涼還滑滑的，就像小時候抱着一個大冬瓜。

忽然，她聽見了輕輕的“咚”的一聲。

沉悶、有力，是從大冬瓜裏……啊，不是，是從J的胸腔中發出來的聲音。

意識到那是什麽聲音之後，朱莉猛地睜開眼睛。

她和同樣處于震驚中的J面面相觑。

“剛才那是……”她小心翼翼地确認，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

J也不可置信的，僵硬着，伸手按住自己的胸膛。

是心跳聲。

他有了第一聲心跳。

作者有話說：

大家的評論我都看啦，綜合大家的意見，父母愛情HE，但是不重生了，就當是另一個獨立平行世界的美好結局，與這條時間線無關。這條時間線的故事我會以夢境和劇情穿插的方式交代清楚的~

感謝不想k動畫的雷雷~

感謝鴿青、文玉、霧七的液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