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15

Chapter 15

當卡車的擋風玻璃迎來沙弗的第一縷黃沙時,倪禾看了看窗外,荒脊的路邊有婦女正在趕驢,穿着褲衩的小男孩們興沖沖地朝他們招手,咧嘴大笑,露出月白整齊的牙齒。

每一頭小象在育嬰中心成長到兩歲的時候,都會被送到這裏,位于沙弗國家公園的進階中心。

一個小時後,卡車駛進一座木屋村落,基本和在內羅畢的育嬰中心一個配置。

停車後,杜湛明和格蘭特将卡車箱門打開,釋放出在裏面悶了一天的雅塔。小家夥起初還不适應外面的日光,晃悠悠地亂嗅了一陣,方才打起精神。

倪禾等人感受到地在震動,不約而同地往路邊看去,竟然有一只成年的象朝他們走來,肉眼比劃了一下,足有三米高,尖長的象牙豎在鼻邊。

這裏不是在內羅畢的孤兒象幼兒園,進階中心以外的地方是真正的非洲野外,各種野生動物比比皆是,他們有些畏縮地退了兩步。

杜湛明卻驚喜出聲,“這是……加比?”

格蘭特大笑着點頭,“是啊,我們的老朋友。”

杜湛明聞言沖加比揮手,後者揚鼻長嘯一聲,雖未走近,但同他打了聲招呼,緊接着它面對着進階中心,鼻子裏發出震天的哼唧聲。

杜湛明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之情,拉着格蘭特聊了好一會兒,胡筱一實在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教官,你認識那頭野象嗎?”

他這才看向衆人,“認識,它叫加比,也是在育嬰中心長大的,我兩年前來這的時候,還親手将十歲的它送回野外,格蘭特剛才和我說,它和中心的一只名為安吉麗的母象關系特別好,這兩年它一直沒有走遠,老是來看望安吉麗。”

胡筱一聽着嘿嘿一笑,“它們是在談戀愛麽……”

格蘭特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但從神色上猜得出來,連連點頭,忽然朝進階中心的大門一指,“安吉麗—”

一只睫毛巨長的大象從院內走了出來,走到加比的身邊,它們互相用長鼻子纏繞,緊緊相依。

過了一會兒,安吉麗發現了杜湛明,咧着嘴朝他走了過來。他微笑着摸了摸它的耳朵,把雅塔也喚了過來。雅塔期初還有些畏生,得安吉麗主動過去蹭它。

好在二人很快就熟絡了。

杜湛明說:“在育嬰中心的時候,雅塔在孤兒象們面前充當的是媽媽的角色,來到了這裏就是小朋友了,統統得聽安吉麗的話,不過安吉麗已經十歲,要不了多久也要離開進階中心了……”

倪禾跟着他們,默默地走在最後面。

從內羅畢到沙弗,花了将近一整天的路程,現在天色已近全黑。所有人都到住所整頓了一番,待倪禾再出來的時候,院子正中央已經升起了篝火。

工作人員和嘉賓們不分你我,圍火坐成了一圈。格蘭特忙着給大家烤肉,杜湛明塞給倪禾一瓶黑啤,“今晚開派對,好好放松一下。”

倪禾道了聲謝,管理員們正手牽着手跳民族舞,嘴裏唱着非洲地方民謠,火光印着每個人的面龐柔和萬分。

她趁大家不注意,往角落裏坐了坐,背過身去,給楊韻韻撥了個語音通話。

漫長的等待音過後,楊韻韻終于接通了,“喂。”

倪禾:“韻韻,昨天打你電話怎麽沒接啊?”

楊韻韻的聲音很是疲憊,“我爸爸又住院了,昨天忙着照顧他去了。”

倪禾心裏一堵,“叔叔還好嗎?那個,湯望舒在你身邊嗎?”楊韻韻的母親早逝,沒有兄弟姐妹,父親又有心髒病,時不時會複發,每每都是湯望舒把她父親背到醫院的。

“病情穩定了,病房裏沒位置睡,我要望舒先回去了,明早他會來替我。”

“啊,你們那應該淩晨了,你別太擔心,好好休息吧,我一回國就去看望叔叔。”倪禾安撫道。

“等等!”楊韻韻突然叫住了她,猶豫了好久方才憋出一句,“倪禾你也要好好的。”

“我有什麽好不好的……”她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國內時間比東非早,已然第二天,正是肖磊的婚期。

她笑得很淺,“我們韻韻別為我操心了,我這裏正嗨着呢,非洲的小夥子別提多熱情了。”邊把手機往熱鬧的人群舉了舉,“聽到了嗎?你安穩地睡一睡,再睡幾覺就可以見到我了。”

挂了電話,倪禾随意地和胡筱一說笑了兩句,這丫頭卻不耐煩,一心顧着和陳千帆說悄悄話,對面的郭藻仰頭喝着悶酒。

倪禾彎了彎唇角。

又坐了一會兒,大家都喝上了興頭,她捏着瓶口,緩緩地朝進階中心的大門走去。

杜湛明發現了她的身影,想要出聲叫住她,卻怕掃了周圍人的興,只得皺着眉,跟了上去。

進階中心外沒什麽路燈,倪禾不敢走遠,但今夜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找了處偏僻又視野開闊,約莫四米高的土坡上坐下,四下是熙攘的樹木,頭頂着星星月光,滿是異域風情。

她喝了一口啤酒,啧了一聲,怎麽會這麽苦。

“到沙弗之前,我有沒有和你們說過,不要一個人到處走動,這裏不比內羅畢,很危險的。”杜湛明站在土坡下,忽然道。

倪禾眼睛很明亮,倒未被陡然出現的他給吓到。

她哼了一聲,“今天我沒心情吵架。”

杜湛明沉默了一會兒,無奈道:“你下來。”

她拍了拍身邊的空地,“你上來。”

她的面上雖然沒有什麽異色,杜湛明卻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的反常,不放心她一個人,只得爬了上去,腳試探了半天地實不實,然後才坐下。

倪禾“切”了一聲,“膽真小。”

他語氣随和,“我這是惜命。”

她忽然想起那日在直升飛機上,他說曾在地震中逃生時的淡然。

瞳孔驀地一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咚咚”聲響起,倪禾近來對這聲音很是熟悉,是象群來了。

下意識地往杜湛明身邊縮了縮。

杜湛明挑眉,“你不是膽最肥了嗎?要你到處亂跑?”

倪禾白了眼他。

他輕聲道:“沒事的,象群一般不會主動傷害人。”

話雖如此,但七八頭成年象從他們身邊走過時,倪禾還是下意識地拽住了杜湛明的衣服。

“喂,它們怎麽停下來了啊。”

杜湛明拍了拍她的肩,“因為裏面有我們的老朋友。”

話音剛落,一個長鼻子就拱到了倪禾的身邊,對着她吹熱氣,吓得倪禾一大跳。

在她眼裏,每一頭象都長得一模一樣,實在看不出誰是誰。

杜湛明好笑地握住長鼻子,“加比,又見面了。”

她這才恍然。

但加比似乎對他并不感興趣,一個勁地招呼倪禾,逗得倪禾哈哈大笑。

杜湛明:“還記得我說過大象是極為人性化的動物嗎?它們會喜悅開懷,也會傷心流淚,它一定是感受到你心情不好了,這是在安慰你啊。”

她沖加比眨了眨眼睛。

杜湛明微笑着撓了下脖子。

月光下的杜湛明一臉寧和,倪禾忽然猛地靠近了他。

他莫名其妙,“你這是幹什麽?”

她跟發現新大陸似的,“你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好大一個包耶。”

他用指腹感受了一下,怪不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覺得癢,忍不住又撓了一下,卻被她給重重拍開。

她一臉老學究像,“待會撓破了該留疤了,我有特殊止癢技巧,我奶奶教我的。”

他靜靜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裏一舔,一個閃身點到了那個高聳的蚊子傑作上,摩挲了兩下,方才放開。

杜湛明擰眉,“好惡心,你怎麽把口水往我身上抹。”

“怎麽樣嘛?是不是不癢了?”她一臉期待。

他微楞,不作聲色地坐得理她遠了些,“癢,癢死了。”

脖子上濕噠噠的,癢到心裏去了。

奇怪的是,沒有很讨厭。

她咬着指頭,“不對啊,按理說應該有效的啊。”

“啊!我又想到了一個,是我爺爺教我的,包您滿意。”作勢又往他身上湊。

他連忙伸手制止,“打住,別把鼻涕眼淚什麽的往我包上塗了,還想不想讓我的脖子好了?”

她故技重施地拍開他的手,二話不說地用大拇指掐上那個包,“客官,滿意否?”

杜湛明頓了一頓,“呃,好像真不癢了。”

她把大拇指換了個方位,重重掐下去,“這樣掐十字最有效了。”

她專注地窩在他的脖子旁邊,畫着十字,那股若有若無的沐浴露橙香籠上了他的鼻尖,渾身迅速燥熱起來。

過了一分鐘,他熱得實在難受,雙手撐住自己往後移了一大步,“好了我不癢了。”

“哦”,倪禾收回手,無趣地望着在土坡旁玩耍的加比。

蟲鳴環繞着他們,二人許久無言,杜湛明清咳了兩聲,總覺得該找些話題,“等安吉麗回歸野外的時候,應該會和加比在一起吧。”

她聞言,漸漸發起了呆。

杜湛明:“你在想什麽?”

倪禾雙手撐着腦袋,語氣充斥着沉思,“你說,大象們都是怎麽交·配的?”

他腳下一滑,差點沒從土坡上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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