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老二，你說這件事怎麽辦？聽說蕭堰轉回來弄什麽武裝部，官銜連升了兩級，現在都是連長了。

媽要是知道這件事，肯定逼着咱們娶蕭蘭，好讓玉玖嫁到蕭家。

你看老四媳婦今天那樣子，不就有個有錢的哥哥嗎，就牛氣到天上去了。這要是女兒再嫁個連長，柳家還有咱們說話的地方？”王桂琴拍着炕沿氣道。

柳老二何嘗不知道這個，“誰讓你沒個好娘家呢？不然我也沾沾光。”

“這個時候還說這個，我要是有好娘家，我能嫁給你？你看看你這臉長得，跟老四怎麽比！”

“行了，別說這個了，玉成呢，快把他找來，我有事跟他商量。”

“你有主意了？”王桂琴喜上眉梢。

“讓你去你就去。”柳老二不耐煩的說。

不一時，王桂琴把柳玉成叫了過來，他也正為這件事發愁呢。

柳老二看看自己的大兒子，要長相有長相，要個頭有個頭，怎麽也不能娶個不能生的女人，更不能便宜了老四一家。

“你上次說首都來那個知青對你有意思，後來也沒下文了，到底怎麽樣？”他問柳玉成。

說起這件事就惱恨，柳玉成回：“吊着我呗，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都怪那個闫波，總是纏着月芳。”

“你得加把勁啊。”柳老二恨鐵不成鋼，“人家是從首都來的，從指甲縫裏扣出點東西都比咱們強，你娶了她，萬一哪天她回去了，咱們一家都跟你享福。”

“我知道。”柳玉成頭疼，“可我拿什麽跟闫波比，聽說他們家很有錢。”

“有錢還不是要到咱們這裏來。”柳老二嘴上這麽說，卻沒底氣。

兩父子對着沉默半晌，忽然，柳老二說：“你說，玉玖長得比丁月芳如何？”

“爸，你的意思？”

柳老二嘿嘿笑了，“要是沒人跟你搶人了，那姑娘還不是你的。”

柳玉成一想也對。

旁邊王桂琴一直聽着，不由得酸道，“那不便宜了老四一家，一個連長就夠他們吹了，要是找個首都的女婿，家裏更擱不下他們了。”

柳老二罵她糊塗，“男人跟女人能一樣？女人到了咱們家裏，懷上了咱們家的孩子，還不一心向着咱們？

男人就不一樣了，闫家肯定不會同意兒子娶個農村媳婦的，他們的婚事成不了。”

王桂琴聽了覺得有道理。

柳玉成卻隐有擔憂，那個闫波，聽說……

柳玉玖求柳正業給自己的小兔子搭了個窩，又給它清洗了傷口，放了些野菜，便去約定的地方見采藥的老者。

老者來的晚了點，渾身都是土，看來這玄參确實不好采。

“姑娘，你可占便宜了。”老者将那顆玄參拿出來，嫩綠的葉子，底下，它的根須竟然有半臂長了。雖然隔着泥土看不清它的根有多粗，但看樣子，柳玉玖确實占便宜了。

柳玉玖也高興，小心翼翼的将那顆玄參放到了自己帶來的背簍裏。

“還有這個，你要的藿香種子。”

一大包藿香種子，夠種很久了，柳玉玖接過來，從兜裏拿錢。

約好是五塊，她多拿了一塊出來，遞給老者。

“這是？”老者喜出望外。

“以後有需要的，我還找你買。”柳玉玖說。

“好嘞，我要是沒事，就會去黑市的，你到時去那裏找我。”

“好。”

兩個人要分別，老者一轉身，柳玉玖看見他背後背的藥簍子，忽然道：“老人家，你這藥簍裏是不是有新挖的三七？”

“對啊，回來的路上看見，就挖了。怎麽，你想要？那我送你幾株。”

“一顆就夠。”柳玉玖回。

老者也沒計較，挑了一顆最好的三七給柳玉玖。

兩個人分別，柳玉玖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立刻将那顆玄參還有三七、藿香種子種到了自己的靈田裏。

玄參跟藿香她是用來煮消暑湯的，三七，她剛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不是一直想弄清楚她的靈田有沒有變化嗎？種不同的植物不好看出來，她以前種過三七，現在再種，就好比較了。

正好，她的兔子受傷了，也能試試這新三七的效果。

一切弄好，玄參跟三七分別在靈田的角落裏搖曳生姿，柳玉玖滿懷期待的背着背簍回了家。

“到哪去了，手上全是泥。”何雲霞也聽說了蕭堰的事，就沒去上工，專等着跟柳玉玖說這件事，見她回來，趕緊迎了出來。

“我去山裏轉轉，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柳玉玖随口回。放下背簍，她找盆子洗手。

柳家院裏有個大水缸，何雲霞拿水瓢給她舀水。

“中午炖肉，燒了很多開水，要不你順便洗洗頭發？”何雲霞建議。

家裏窮，人又多，連熱水都得搶着用。

柳玉玖聽了果然心動，想以前，她每天都要用鮮花沐浴的，到這裏，已經兩天沒洗頭了，也虧得她忍得了。

立刻取熱水出來，她開始洗頭。先把頭發打散，用梳子蘸水梳順，像海藻樣的長發便披在腦後，擋住她大半個纖腰。再把手絹弄濕，讓何雲霞幫忙倒水，她開始一點點的搓洗頭發。

就在這時，柳玉成帶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柳玉玖開始沒注意到，等意識到有個外男看她洗頭，她又羞又惱，裹着大半頭濕漉漉的頭發就跑進了屋裏。

當然，即便如此狼狽，她的腳步也如碎蓮一樣搖曳，這是十八年深入骨髓的習慣。

闫波站在那兒看的心動神搖，剛才匆匆一面，雖然他沒看清柳玉玖的長相，可那身條，太動人了。

沒想到這裏還有這樣的人物，一點也不輸城裏嬌滴滴的姑娘。

這樣的女人，就要高床軟枕、紅燭高照才能把她的美全部展現出來，他已經忍不住想什麽樣的床更配她了。

“闫同志？”柳玉成喊了闫波兩邊，闫波才回神。

“這就是你堂妹？”他問。

“對，農村姑娘，比不上你們首都來的。”柳玉成笑說。

闫波搖頭，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

柳玉成一看有門，“那闫同志，月芳那邊……”

“你放心，我不跟你争。”闫波正膩了丁月芳呢，有人接手，正好。

“真的，太好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月芳那邊，你也要幫我說好話啊！”

兩個男人達成了共識。

屋裏，柳玉玖氣的差點掉眼淚，柳玉成怎麽不聲不響帶外男進來，這要是在相府，她早命人把他打出去了。

不過，她又意識到，這已經不是梁朝了，男人看女人洗頭，也沒什麽。聽說城裏的女人現在還流行穿沒袖露腿的裙子呢……不行，她想想都覺得羞人。

“玉玖，你怎麽慌裏慌張的就跑進來了？”何雲霞拿着水瓢跟進來，關切的問。

柳玉玖也沒法說明原因，就說覺得冷，就進來了。

何雲霞慌了，“都怪我，你這身體才好，我就讓你洗頭，沖到了吧？快上炕，好好坐着，我去給你煮點姜湯。”

說着，何雲霞就出去了。

柳玉玖沒攔住，幹脆坐到炕上擦頭發，這頭沒法繼續洗了，她也長了教訓，這不是守備森嚴的相府，她下次洗頭洗澡的，一定要關門在自己屋裏洗。

一會兒，何雲霞端着姜湯回來了。

柳玉玖端着姜湯小口的喝。

何雲霞猶豫半天，“蕭堰回來了。”

“哦！”柳玉玖的聲音很冷淡，之前就說這幾天回來，差不多。她并不着急此事，蕭堰不是要退婚嗎，讓他退好了。

而且就算他不退婚，她堂兄不娶蕭蘭，這婚事也結不成。

不過，說起婚事她忽然想起上午買她胭脂米的男人，他問她“成婚的事你怎麽想？”，當時她只顧着羞惱，後來冷靜下來卻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想……他不會是？

不會的，怎麽可能！柳玉玖心裏亂成一團。

可是跟她提到婚事……難道他說的是別人的婚事？那為什麽跟她說？

何雲霞詫異，以前她不提蕭堰，柳玉玖自己想起來還哭呢，怎麽今天她說他回來了，她的反應這麽平靜。

“我說蕭堰回來了。”她重複。

柳玉玖擡頭看着她，有點怔怔的樣子。

何雲霞卻松了一口氣，柳玉玖不哭不鬧，她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