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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屋中，周老太坐在當中，看着滿堂兒孫，滿臉笑容，她這輩子，就這點值得驕傲了。

“媽，這是給你買的麥乳精、橘子水跟桃酥，你辛苦了一輩子，該好好享受享受了。”柳正德是鎮上中學的老師，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買這些幹什麽，浪費錢。”周老太嘴上嫌棄，眼中的歡喜卻又增加了幾分。

“這是兒子的心意。本來我還想趁這次回家找照相師傅給咱們照個全家福的，誰想到他竟然有事不在，是我的錯，該早點定下來的。

再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日，媽，你放心，到時我就是擡也把他擡來。”柳正德遺憾的說。

這句話說到了周老太的心縫裏，柳老爺子活着的時候就一直念叨想照個全家福，可那時農村還不流行這個，她又舍不得錢，一來二去的就耽誤了……

“好，照一個，到時給你爹看看，他就放心了。”周老太決定，等她生日的時候無論如何也得完成老爺子的心願，“到時花多少錢，媽出。”

“媽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什麽錢不錢的。”柳正德佯怒說。

周老太笑了。

“大哥，那可說一定了啊，等媽生日，一定把照相師傅請來，我還沒照過相呢。”柳老二趕緊湊過來說。

“一定，你就放心吧。到時給你們都拍一張，你們先想想在哪裏拍，到時別手忙腳亂的。”

這句話一出，屋裏頓時熱鬧起來。

柳玉玖被柳玉妍拉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事，心中好奇，照相，聽說照相師傅拿着個黑箱子對你一拍，你的樣子就到一張紙上了，感覺很神奇。

她也有點期待周老太的生日了。

柳正德一家回來，柳家今天特別熱鬧，周老太特批，殺了一只雞，買了三斤肉，用土豆炖了，香味飄出去很遠。

吃完飯，柳玉玖回屋，何雲霞跟她前後腳。

“媽，這瓶雪花膏給你用吧。”柳玉玖叫住她說。

何雲霞眼前一亮，“哪來的？很貴吧！”

“堂姐送我的，她沒送你嗎？”柳玉玖納悶，她看柳玉妍給大家發糖，給柳玉成鋼筆，也送了她雪花膏，還以為大家都有呢。

“都送，那得多少錢。”何雲霞咋舌，“送你，老太太高興。”說着，她把雪花膏推回去，“你留着用吧，我這歲數，成天水裏泥裏的，用也用不出好兒。”

原來這裏面還有這門道，早知道，她就不收這雪花膏了，柳玉玖又把雪花膏塞回給何雲霞，“還是你用吧，我用不慣這個。”

何雲霞想想，還真是，柳玉玖好像從來不用這些，不過，她的皮膚比誰都好，不愧是她閨女。“那我就留下了？”她高興道。

“嗯。”柳玉玖跟她一起進屋，“媽，這次大伯他們怎麽突然回來了？他們很有錢嗎？”

後一點才是她不解的，柳家連飯都吃不飽，柳正德卻有小汽車送，他們根本不像一家人。

說起這個，何雲霞的臉色不太好看，“那輛小汽車是你大伯學校裏的，他就借來用用。

這些年你大伯的日子也不好過，大學不招生，學校只上半天課，他們連工資都難發。”

“那還買這麽多糖、點心？”柳玉玖驚訝。

“這不馬上夏收了，夏收以後就分糧、分錢，還……”何雲霞自覺失言，趕緊叮囑，“你可別去外面亂說，你大伯聽了該不高興了。”

柳玉玖終于明白，柳正德一家就是回來分東西的，怪不得，柳家這麽多壯勞力，日子過得卻比誰都苦。他也真好意思，他就不看看自己兄弟過得都是什麽日子嗎？

“他也難，在城裏，吃顆蔥都得花錢買，開銷大。”何雲霞解釋。

難就別買這麽多東西啊，還有，柳玉妍身上那身裙子，得不少錢吧？柳玉玖不接受這個解釋。

“你這孩子，以前也沒見你關心這些。”何雲霞無奈道。

柳玉玖的确不關心，她只是替周老太不值……“這麽說，照相的事也不一定了？”她忽然想起。

“這事你大伯去年就說過。”何雲霞悻悻的，她都習慣了，“他總有理由的。”

柳玉玖皺眉不說話了，剛才周老太眼中的希冀誰都能看出來，柳正德用這件事哄騙她，真忍心？也是，不這樣，他怎麽拿得到錢！

回到屋裏，柳玉玖剛坐下，周老太帶柳玉妍過來了，家裏房間不夠，她想讓她跟柳玉玖住一個房間。

“正好，我跟堂妹好好聊聊。”柳玉妍說着，親熱的去拉柳玉玖的手。

柳玉玖心裏還不痛快呢，“奶奶，我習慣一個人住。

你要是讓堂姐搬過來，那我就跟你一起住好了。”說着，她轉身去搬自己的被褥，躲過了柳玉妍的手。

周老太還是疼她的，“你這孩子，從小就獨。算了，別費事了，讓玉妍跟我住吧。”寵溺的說了這麽一句，她讓柳玉妍跟她去住。

柳玉妍滿臉驚訝，她沒想到柳玉玖會這麽說，前兩年，她可是拉着她非要跟她一起睡的。

柳玉玖臉上淡淡的，她本來也不會跟別人睡一間房，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第二天早上，柳玉妍的臉有點冷，柳玉玖也不在意，吃完飯就去秦家。

走到秦家門口，她看見兩個人，趙青容跟蕭堰，他們竟然在這裏，還聊的挺開心的樣子。

“說曹操曹操到。”趙青容笑說，“我們正說你呢。”

“說我？”柳玉玖停住。

趙青容笑了，“你們慢慢談吧，我把東西給秦雲京送進去。對了，你的……要不要？”她問蕭堰，她跟蕭堰都是來給秦雲京送東西的，在她看，蕭堰跟柳玉玖才是一對，現在有機會，自然要讓他們好好說說話。

蕭堰懂，柳玉玖也懂了，頓時覺得面皮發燙，他們不是……

“那謝謝趙主任了。”蕭堰把東西給趙青容，趙青容拿着進了秦家。

“等等，我也……”柳玉玖想跟上，蕭堰欺身攔住她，“怎麽，不想跟我說話？”

柳玉玖後退一步，瞪着他，知道還問。

蕭堰的的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有正事跟你說。”

“什麽正事？”

“你的消暑茶，我聽趙主任說解暑效果很好。縣裏的武裝部建的差不多了，過幾天市裏的領導要過來視察，我負責接待任務。

要是領導滿意，說不定會把咱們縣樹立成典範，起帶頭作用。

現在天這麽熱，領導一路過來，肯定很疲憊，所以我想……”說到後面，蕭堰也正了神色，這可不止是他一個人事。

柳玉玖一聽就高興起來，她正愁怎麽推廣她的消暑茶，這不是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