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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柳家，周老太怕鬧龃龉，沒請張媒婆，改請了劉三嬸子替柳玉成跟柳玉鈞說媒。

劉三嬸子看柳玉成那樣直嘬牙花子，年齡大，性格不好，又被人打成這樣，誰家姑娘肯嫁他啊！“表姑，你別難為我了，這件事我可辦不了。”她連着擺手說。

農村論起來都是親戚，劉三嬸子管周老太叫表姑。

“真不行？你給想想辦法，他是家裏老大，他不結婚，剩下的也不好辦。”周老太誠懇道。

劉三嬸子想了又想，“這件事我擱在心裏行吧，只要有合适的，我一準來跟你們說。”

“行，謝謝，那玉鈞？”

這個行，長得白白淨淨的，還是高中畢業，“我這有幾個合适的，不然把孩子叫過來，我跟他說說，看他喜歡哪個？”

“行啊，玉鈞，素芬，你們娘倆過來。”周老太喊。

不一時，李素芬跟柳玉鈞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柳玉鈞的長相随李素芬，一雙鳳眼，配上斯斯文文的氣質，很讨女孩子喜歡。

劉三嬸子越看他越滿意，“這小夥子，找什麽樣的姑娘找不到。來，嬸子跟你說說。”

前村的張姑娘，後村的李姑娘，劉三嬸子連着說了四五個，其中隔壁村的趙姑娘最搶眼，她舅舅是鎮上供銷社的，她也在供銷社工作，配柳玉鈞綽綽有餘了。

用劉三嬸子的話說，“人家姑娘說了，要找個讀過書的，不然早被別人搶跑了。還有，人家也不要什麽彩禮，男方人好就行，這不跟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周老太跟李素芬也最心甜這個姑娘，不時打聽姑娘的情況，可柳玉鈞卻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好像大家在說的是別人的事一樣。

“玉鈞，這個趙姑娘行不行？行咱們就見見。”李素芬推他。

柳玉鈞張了幾次嘴，才澀聲道：“媽，我還想考大學。”

李素芬怔住了，大學現在都不招生，這麽等下去，等到什麽時候是個頭，“你先把婚結了，也不影響你考學。”

柳玉鈞沉默下去，他不想被困在這裏，結了婚，他怕他就沒出去的勇氣了。

“你媽說的對，成家立業，先成家嘛，你這個年紀正合适，再大可不好找了，別耽誤了。”劉三嬸子勸。

柳玉鈞卻不說話。

“表姑，這事？”劉三嬸子問周老太。

“先把姑娘約出來見見，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玉鈞呢。別的事，以後再說。”周老太也不看好柳玉鈞考大學的事，覺得還是結婚靠譜。

“奶奶，我不……”

“好嘞，那我去跟姑娘說。”柳玉鈞的話還沒說完，劉三嬸子就跑了。

柳玉玖回家的時候，柳玉鈞正坐在桌前懊惱，他該跟劉三嬸子說清楚的，他現在不想找對象。可周老太跟他媽……真的好煩！

“三哥，在幹什麽？”柳玉玖進屋笑問。

“沒什麽，你過來有事？”柳玉鈞強顏歡笑。

柳玉玖把想請他去教書的事說了，柳玉鈞立刻覺得像抓住了什麽，眼前發亮，“沒問題，我可以去。不過，要是國家什麽時候恢複高考，我可要去參加的。”

跳到外面去，一邊教書，一邊複習功課，柳玉鈞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這個應該沒問題，那我就當你答應了。”柳玉玖說。

“嗯，你們那個學校什麽時候開起來，需要我幫忙嗎？我也想出一份力。”柳玉鈞實在不想在家待着了。

柳玉玖當然求之不得。

按照約定，第二天柳玉玖帶柳玉鈞先去找蕭蘭，然後三人一起去秦家。

蕭蘭沒想到會有別人，見到柳玉鈞有些不自在。

柳玉鈞也不敢看她，幸好有柳玉玖在，三人才順利到了秦家。

秦家，趙青容已經來了，村長答應了他們的事，特批把秦家老宅的書房騰出來給他們用，書桌跟椅子很多也是現成的。

秦家老宅？柳玉玖看向秦雲京，他會不會覺得心裏不舒服？

秦雲京臉上并沒有什麽，只是他微抖的手暴露了一切。

“村裏也沒別的合适的地方，不然我……”趙青容對此表示抱歉。

“沒關系，那确實是個學習的好地方。”秦雲京打斷她說。

趙青容還有一個不知道算好壞的消息告訴他，“老宅在村外，我讓村長給你跟星州騰了兩間房，等學校開課了，你們就可以住在那邊，不用再租房了。”

“謝謝！”秦雲京鄭重說，他知道，這都是她替他争取的，她全心為他考慮，他還有什麽不滿的。

趙青容面色稍緩，她真怕好心辦壞事。

“趙主任，我能不能也住學堂。”柳玉鈞突然問。

“啊？你不是有地方住。”趙青容不解。

“我就是想住學堂。”柳玉鈞澀聲說。

“這恐怕不行，那邊房子都占滿了，這兩間房還是我好說歹說，村長才同意的。”趙青容抱歉道。

柳玉鈞滿臉失望。

秦雲京笑了，“你要是不嫌棄，就跟我們住一起吧，正好，我有挺多事想請教你的。”

“真的，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柳玉鈞欣喜道。

“當然不會，我求之不得。”對于秦雲京來說，他有二十年的失落時間，這中間，周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教書，他還是有些擔憂的，有柳玉鈞在，就不同了。

柳玉鈞也高興，他也想請教秦雲京一些古文方面的問題。

兩人一拍即合，只等開學就搬過去一起住。

皆大歡喜，現在剩下的就是招生，打掃教室，準備一些教學用品，五個人分兩組去辦，趙青容跟秦雲京去整理教室，柳玉玖三人則去村裏招生。

村裏适齡的孩子很多，現在是農閑時間，有柳玉鈞這個高材生在，大家都願意送孩子去學幾個字，總比當睜眼瞎強。

很快，三個人就走了半個村，招到大大小小十來個孩子，三個人臉上滿是喜悅。

“咕咕咕”從宋老四家出來，不知誰的肚子叫起來，三人才發覺，竟然早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我都沒注意到。”柳玉玖說完這句，忽然覺得自己像卸了力一樣，渾身發軟，饑渴難耐。

蕭蘭的嘴唇也幹的起了皮。

“不知道家裏有沒有給咱們留飯。”柳玉鈞比較現實。

三人苦笑一聲，正要往回走，就見那面過來一個人，手裏拎着三個飯盒。

是蕭堰，他？

“我給你們送飯來了。”蕭堰舉舉手裏的飯盒。

三個人就在田邊吃了起來，窩頭炖豆角，三個人吃的香甜異常。

吃着吃着，柳玉玖發現蕭堰在看她，就瞪了他一眼，側過身。

蕭堰并沒半點不好意思，因為柳玉玖吃飯确實很好看。

看不到她，他轉頭看柳玉鈞，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