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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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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都的雨停下沒多久，神殿在某個清晨突兀消失了。

潮濕的海風吹向巢都，慌張的候風者自巢都飛向西澤城，水汽撲面而來，飛行途中她遇到了暴雨，暴雨止歇後，眼前的西澤城卻是一副慶典模樣。

神将神石賜予了西格爾，顯然是一種承認。

而在西格爾眼中，這更是能夠握在手中的權力——

種族覺醒權。

已經享受到覺醒之益的渡，怎麽願意讓自己的後代一代代返祖，最終與海鳥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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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風者在空中停留，發現了從更多同族從其他城市前往西澤城的痕跡，像是水流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暴雨也沒有徹底将痕跡沖刷。

她的心情一時變得有些古怪。

……她離開巢都時，巢都正舉行簡陋的葬禮。

她灰色的羽翼與這裏格格不入，即使西格爾殺死了風取，但……她只能向西格爾彙報這件事。

新生的王表情平靜，而後向衆人高聲宣布：

“神已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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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渡海而來，為我們降下恩賜，我們應懷感激之心，而非繼續渴求！”

“神授予我們力量，賜予我們覺醒，”他看了眼身後的神石，“在我等虔誠敬告之下，祂将覺醒之物贈與王族以表滿意。”

“所有人都不再需要擔憂，我們的孩子都能平等地擁有覺醒的機會。”

當然不是所有渡都相信這一解釋，但西格爾說得沒錯——

不用再等待覺醒月，不用再前往神殿，憂心神明的注視，因為覺醒的力量已經從神的手中轉移到了王的手中。

“神授吾王！”

西爾格開始發動對西大陸角人的戰争，他将更多的渡投入到戰争中去，尤其是那些有威脅的，然後他用神石将靠近他的人更緊密地聯系到身邊，僅僅是神隐第一年，渡的群族數量就翻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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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每天都是充滿血腥氣的慶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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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有西爾格知道，西大陸出現蒲蒲的頻率變低了。

西格爾是聰明的，敏銳的，即使沒有去做統計，他也發現蒲蒲很少在混亂的地方出沒，因為它們的脆弱與生俱來，它們很難受傷死亡，但恢複也需要時間。

盡快結束征戰就好，他摸着神石，這樣想。

還有巢都……那些灰翼，他們有些過于固執與冷淡了。

巢都的渡都認為自己是神的仆從。

神殿消失使得他們的地位驟然産生變化，但巢都沒有立刻在神石前下拜，沒有派更多渡前往西澤城，即現在的王都，而是在沉寂半年後，于海岸處自行建造新的神殿。

只是這樣建造出來的神殿就沒那麽快了，每一塊石頭都得由他們親手壘砌。

只需要尋找蒲蒲的候風者也開始搬運石塊，衣物總是那樣潔淨的神殿侍從也變得傷痕累累，而神殿卻沒有原本那樣高大，連“神明”都變成了石頭做的。

石頭做的神像永遠不會再睜開眼睛了。

他們甚至沒有為神像鑿刻眼睛，因為沒有人見過神明的面容，所以那是一具無面的神像。

“沒有角，沒有羽翼……”

無面的神像靜靜地躺在複原後的神殿中，仿佛根本就沒有陷入過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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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渡知道，在大陸的更西處，大海的深處，幽暗的迷霧籠罩着海面，而一座真正的，雄偉的神殿……正在建造中。

冬蒼推了推肩頭的蒲蒲，讓它像一朵花一樣在空氣中旋轉：“我本來就不是建築專家，這也很正常，對吧？”

【支線任務：建造一座真正的神殿】

【會讓“神”感覺到逼仄的地方怎麽能稱為神殿呢？去更廣闊的地方才能施展開吧。】

她結束了自己的小憩，離開時看到了巢都的建築，發現這些渡已經開始切割石塊壘砌城牆了，很多建築在粗犷時也有自身的風格和額外的美感，渡不愧是擁有建築特長的種族。

早知道走之前撈一些渡幫忙做設計參考的。

當然，她想要找到渡也很簡單，但冬蒼懶洋洋的，并不想動。

這是一片由迷霧籠罩的海域，海面平靜無比，幾乎無風，所以蒲蒲并不會被風吹走，比之前的“神殿”放大了許多倍的“神殿”就屹立在海上，當然，只有一個粗糙的雛形，一堆柱子，幾面牆，和一個屋頂而已。

冬蒼坐在臺階上。

這裏沒有渡，沒有角人，即使建築粗糙，可冬蒼在某個瞬間，會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因為這裏的參照物都那麽大，所以她的身高突然沒那麽突兀了。

臺階上放着一盞冰燈，是冬蒼睡前制造的一盞，火焰被冰封，順着海水飄來，讓她覺得這種偶然非常有趣。

霧氣籠罩着這裏，陽光無法穿透，于是冬蒼命令這片迷霧讓渴望進入者無法深入，總是會迷失方向，被推出霧氣的範圍，又令神殿周圍光照恒定，永遠明亮卻不刺眼，無陽光直射卻能發光。

莫莫·蒲蒲落在她的手背上。

冬蒼覺得自己只是想了一會兒如果補充建築細節，可手背上的蒲蒲似乎已經衰老了不少。

她嘆口氣：“算了……還是你來吧。”

有着可愛疊詞名的蒲蒲親昵地将自己塞進冬蒼的手掌，建造神殿的材料在此刻活化，思維則與冬蒼手中的蒲蒲同調，開始自行變化——

原本粗糙的柱體變得統一，柱壁上雕刻着精細的花紋，地面平整如昔，皓白色石階上出現精致的浮雕，而牆壁則更是出現了故事性的花紋，整座神殿在這一刻像是活了下來，一點點向外衍生，并進行細致的變化，每一點變化中都既有角人也有渡的風格，還有一種特殊的自然氣質。

在徹底“裝修”完畢後，神殿的活化感消失了，冬蒼一步步拾級而上，即使知道神殿裏都有什麽，也饒有興味地逛了起來。

畢竟真正的設計師其實是蒲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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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似夢非夢的脫離感又來了。

夢境中的生物真的會自行成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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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大陸的戰火熊熊燃燒之際，冬蒼讀完了神殿的所有壁畫，莫莫·蒲蒲也徹底衰老，并在神殿前的海域中孵化，自體孕育出了兩個孩子。

霧海之上沒有風，因此若是沒有外力，它們便會一直生活在神殿中。

但它們的記憶不會有變化——它們不會成長。

在創造蒲蒲時，冬蒼曾說過讓它們去搜尋故事，顯然，蒲蒲趁着建造神殿時，将自己得知的故事都刻在了壁畫上。

東大陸的角人開始耕種，畜牧，組成村落，西大陸的渡陷入戰争，擁有了新的王，獸潮退至南邊，極北之地的冰山仿佛亘古不化，渡與角人生育了混血……兩個大陸上都有“神”的傳說，可他們連神像卻不一樣。

那些古怪的故事，有趣的變化，也許讓蒲蒲來說，一生都無法說完，因此它将這一切都刻在了石壁上。

也有別的蒲蒲順着風飄入霧海，像柔弱的水母一樣落到神殿的屋脊上。

冬蒼點了點它的臉，決定給蒲蒲們制作一些好用的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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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飛行的渡當然很合适。

“但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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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渡的壽命長度也不是很符合她的要求。

也許她睡一個午覺，穿梭霧海的渡族運輸隊就徹底變成白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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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蒼打開了“創造種族”界面的第四頁，想了想，又把第三頁突然出現的混血“亞渡人”并入了第二頁去。

神殿太大了，太空曠了，或許她偶爾也可以召喚一些人來給她講故事。

——希望角人和渡都鍛煉一下講故事的能力。

【創造要求：“壽命悠長、擅長運輸、脾氣溫和的生物”】

【創造材料：……】

冬蒼頓了頓，視線掃過“擅長運輸”，突然删除了這部分。

【創造要求：“在夢境與現實間迅速穿梭的有形生物”】

她招招手，一團霧氣飄了過來，神殿中原本渡所供奉的物品已經徹底腐朽，一部分織物都化成了灰燼，那些灰同時升起，融入到霧氣中，使得它處于凝而未凝的狀态，霧慢慢拉長，成了扁平如魔鬼魚的形态，又在冬蒼的私心下稍微蓬松了一點，顯得柔軟許多。

大量灰燼松散地融入霧氣，部分則凝在一塊，于凹陷處組成了一雙無光澤的眼珠。

灰撲撲的。

冬蒼令海底的礦石升起，為這生物在表面之上塑造了一層魚鱗一樣的殼。

在光影于鱗片上流動時，這新生之物仿佛多了一絲靈動感，但還沒完。

冬蒼拔下了一根自己的頭發。

像給氣球系上線一樣，這根頭發系在這生物的鳍上，又像是一根細長的圍巾，這一刻，冬蒼意識到，她創造出來的生物多了“壽命悠長”的特性。

【你獲得未命名新種族x1】

【命名為——】

【夢妖】

【穿梭夢境與現實之間的神秘生物，栖息在霧海翻滾着的霧氣中，以霧氣為食……能夠攜帶其他生物的意識或軀體進入夢境，飛返大陸之間。】

【喜愛沉澱時光後徹底腐朽之物，若是有這類物品的灰燼，也許能直接在霧海之外召喚夢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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