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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醫院門口的停車場上，趙钰伫雙手揣着兜，一腳一個混混蟲，似笑非笑冷嗤，“誰讓你們找來醫院的？嗯？還敢大聲喧嘩，不要命了？”

“錯了錯了，大哥，錯了！”

“不，不是，是那家雌蟲的雄主讓我們來找他們父子倆讨債的，真不是我們故意找茬……”

“還敢頂嘴？”趙钰伫猛地給了他一腳。

“嗷！”得知趙钰伫趙家二公子身份的混混們不敢還手，揉着屁屁胡亂躲。

“冤有頭債有主，以後你們要是再敢來向無辜的蟲讨債……”烏祁的手肘搭在輪椅扶手上，似笑非笑。

“是，是是是，我們不敢了，我們真不敢了……”

對上名聲在外的惡霸瘋子烏祁，混混們更加不敢托大，慌忙求饒。

烏祁雲淡風輕揮了一下手指，讨債的混混蟲落荒而逃。

趙钰伫盯着他們屁滾尿流逃遠，撓撓頭，小心翼翼看向烏祁，“老大，我們幹嘛要替那只傻逼雌蟲擦屁股？”

烏祁意味深長的笑了下，“他有趣。”

“啥？”趙钰伫沒明白烏祁的腦回路，“就那死人臉雌蟲，他哪兒有趣？老大你怎麽突然對他改變态度了？”

趙钰伫沉默了一瞬，無語揣測，“老大你難道，你看上他了？”

看上？

烏祁扶着腦門兒悶笑出聲，“如果喜歡逗那小雌蟲看他變臉也算看上的話，那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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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钰伫滿臉一言難盡。

一個多星期後，烏祁終于了解清楚蟲族的社會規則。

這裏機甲盛行，雄蟲按精神力等級分類，E級雄蟲最次，SSS級雄蟲目前還未出現，最牛的SS級雄蟲，整個蟲族帝國目前只有一只，是烏祁的大哥烏砺。

雌蟲以超強的身體素質出名，只分S級，A級，B級三個等級，其餘不在這三個等級上的雌蟲被稱為無等級雌蟲。

而雲憐就是身體素質比較弱的B級雌蟲。

烏祁所在的這個星宇學院，是主星排名第一的大學，能在這裏就讀的學生，要麽有權有勢，要麽成績特別牛逼。

烏祁身後的烏家，勢力龐大，錯綜複雜，但就腦海中的記憶來看，烏祁殘廢後，烏家的雄父雌父對原主是放任放養的态度，說得不好聽了，就是不管他死活。

不過烏祁搞不明白，這具身體原主去了哪裏？

思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烏祁最終放棄了這個問題，每日過得挺悠閑自在。

黃龍和趙钰伫天天驚疑不定的瞪着烏祁，看了烏祁一個星期性情大變熱愛學習後，習慣了，于是開擺，對烏祁的态度也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逐漸放得開了。

這天，黃龍癱在烏祁宿舍的客廳沙發上擺爛，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趙钰伫探讨存在的人生哲理。

趙钰伫拿抱枕砸他，“什麽歪門邪說，照你這說法，多少被生活和錢控制的貧民蟲，他們不用活着了？”

“他們沒錢，活着也不快樂，還得天天為生活奔波，更慘！”

“你放屁！”

烏祁無視他們吵鬧，坐在輪椅上漫不經心的看着書，覺得書裏的理論挺有意思。

雲憐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高中校服進了屋，面無表情站到烏祁面前，生硬道，“我來給你補課。”

“……就這麽幹補？”烏祁擡眸上下打量他幾眼，樂了，“你連書都沒帶，怎麽給我補？”

“我補課不需要用書。”雲憐硬邦邦的環顧客廳一圈，別扭生硬問，“去哪裏補？”

烏祁合上手裏的書，啞笑道，“跟我來……你吃午飯沒有？我沒有虐待老師的習慣。”

雲憐猶豫的點了一下頭，跟着烏祁到了一套空曠的桌子前。

黃龍用手肘戳戳身邊的趙钰伫，“趙子，你說老大他突然發什麽瘋？怎麽好好的就愛上學習了？還讓一直欺負的傻逼雌蟲來給他補課？”

黃龍的聲音不大不小，偏偏被烏祁聽到了。

烏祁眼底掠過一抹幽深，淡聲道，“黃子，趙子，過來！”

黃龍和趙钰伫突然被cue，頭皮一麻，“幹，幹什麽，老大？”

“我們那什麽，嗯，要不我們先回去了？”

“過來，學習。”烏祁似笑非笑掃了他們一眼，“我們系的年級第一在這兒，趕緊把握機會學習，跟雲老師問好。”

雲憐翻書的動作一頓，“……”

“雲，雲，你好……”黃龍和趙钰伫不情不願，上墳似的沉重的挪到了桌旁，滿臉痛苦坐下。

補課一補就是兩個小時。

黃龍趴桌子上睡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鐘，還流口水。趙钰伫好些，他睡了一個小時三十分鐘，沒流口水。

烏祁沒揣什麽壞心思，講知識點的過程中，遇到不明白的還會問。讓來補課，真的就是單純補課，雲憐很意外。

他竟然沒有趁機折磨自己。

烏祁看出他的小心思，一邊整理書籍，一邊痞氣勾唇，“怎麽，我沒對你幹點什麽壞事兒，你好像很失望？”

雲憐抿唇沉默了許久，迎着烏祁戲谑的眸子，憋出一句，“沒有。”

“沒有？看表情不像是沒有。”烏祁側身托着下巴睨他，緩緩挑唇，“難道雲老師想跟我發展點什麽？”

“什麽？”雲憐沒懂他什麽意思。

“比如說，床伴，炮基友，還是……你想成為我的情人？”

“你！”

雲憐臉色漲紅，蹭地一下起身後退，“你這個……”

椅子被推開的摩擦聲“嘎吱”一響，黃龍連忙擦着口水擡起頭，“什麽，怎麽了，下課了？回家回家！”

“什麽……下課了？”趙钰伫被吵醒，跟着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哎喲，我的老腰，上這課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混蛋！”雲間惱羞成怒，低低罵了句，抄起書就走。

走到一半，反應過來書不是自己的，氣沖沖跑回桌邊把書一丢，扭頭就跑。

烏祁失笑，“跑慢點，誰放狗咬你了？”

雲憐跑路的速度更快了。

傍晚，烏祁操控着輪椅，慢吞吞逛學校。

黃龍和趙钰伫倆只雄蟲特別沒禮貌的湊在一塊兒，對着廣場上排練舞蹈的雌蟲們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烏祁說了他們倆句，沒說聽，他也懶得管了。

輪椅慢吞吞移到籃球場邊，球場的觀衆席突然爆發一陣歡呼，此起彼伏的聲浪大喊着，“項嚣，項嚣！啊啊啊！”

項嚣這名字有點耳熟。

烏祁皺眉想了想了，從記憶深處翻出了關于項嚣這個人的記憶。

項嚣是項家大少爺，這個世界的男主攻，将來和俞歸是一對的，他在星宇學院機甲系。

烏祁痞氣擡眸，瞥了籃球場裏恣意上籃的項嚣一眼，動作一頓，忍不住瞪大眼睛又看了看。

烏祁想象中的項嚣：高大，帥氣，控場力和壓迫感十足，夠狠，夠精明！

現實中的項嚣：雄蟲，身高一米七，白，正太臉，投球軟綿無力……

“老大，你在看什麽呢？”

烏祁十分不理解，“怎麽喜歡這樣兒的……”

“喜歡哪樣兒的？”黃龍八卦的眼珠子锃亮，俯下身湊到烏祁身邊，“老大，你有喜歡的雌蟲了？誰啊？”

烏祁一巴掌推開他的腦袋，漫不經心理理衣服，“什麽也沒有，走了。”

“啥啊……”黃龍小聲嘟囔，探脖子看了籃球場裏的蟲幾眼，急急忙忙追上烏祁，“老大，你等等我！”

晚上回去，烏祁查了資料：雄蟲以瘦弱為主流，大部分雄蟲精神力強悍，與身體素質強肌肉發達著稱的雌蟲不一樣。

通常情況下，雄雌伴侶中，絕大部分是雌蟲比雄蟲高大壯實。于是就有了雌蟲懷着孕，要上産床，結果雄蟲丈夫連抱起自己老婆都做不到的情景。

烏祁嘴角抽了抽。他二十五年的極優性Alpha教育，讓他根本沒辦法接受自己比老婆弱的事兒。

烏祁忍不住拿自己和雲憐做對比，他比雲憐高了半個頭，能接受，身材相似……不太能接受，他應該比雲憐更強壯些。

性格方面，烏祁自認自己雖然吊兒郎當了點，但确實是個正經人，正經雄蟲。

“……還成！”烏祁摸着下巴自我評價完成，正準備有滋有味的睡覺，門鈴響了。

一打開門，雲憐渾身泥濘，狼狽不堪的擡起頭。

烏祁一驚，連忙操控輪椅到門邊，“你怎麽回事？”

雲憐抿唇沉默了一瞬，低下頭，“我，我能不能……”

“先進來吧。”烏祁心裏隐隐無奈，“發生什麽事了？”

雲憐進了屋裏，局促的站在一邊，沉默許久，才小聲開口，“家裏，被砸了，催債的人在追我，我不能去醫院……我，我能不能……”

“……”

烏祁在心裏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先去洗洗，把破爛衣服換了。”

烏祁給他找了一套毛巾，把他推進浴室。

浴室裏靜默了許久，終于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烏祁皺起眉頭，翻箱倒櫃，試圖給雲憐找一套新衣服，但是沒找到。烏祁只好拿了一套比較新的睡衣，“衣服在浴室門口，我出房間去了，在客廳等你，你洗完就出來啊。”

浴室裏沉默了一瞬，雲憐應了聲。

烏祁無奈，給趙钰伫撥通了視訊，“趙子，查查雲憐怎麽回事。”

【啥怎麽回事，咋滴了老大，發生啥事兒了？】

烏祁皺起眉頭，“雲憐家被讨債的蟲給砸了，還有混混蟲追他要債。”

【不是，不可能吧？我們那天下午不是剛警告過……】

趙钰伫話說了一半，猛然一頓，【他雄父那王八蛋，借的賭債不止一個平臺的？等等老大，我這就去查，待會兒給你回視訊。】

烏祁颔首。

等了一陣，雲憐穿着他的睡衣，局促不安的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出來了。

雲憐雖然有一米八的身高，但是身形瘦弱，對烏祁來說寬松度剛好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就有些寬大。

“來這兒坐。”烏祁朝前面的沙發揚了揚下巴，心裏隐隐無奈。

他并不想招惹雲憐，之前也只是覺得好玩兒，想看他變臉。後來知道了雲憐悲催的家境，覺得與曾經的自己特像，才忍不住出了一下手幫忙。

但那也沒白幫，讓雲憐給他補課了。

現在……

烏祁擡眸，對上雲憐緊皺的眉頭和略有驚慌的眸子，心一軟，“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雲憐咬唇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淡聲道，“沒什麽，我，我只是來借住一晚，睡沙發，就行，謝，謝謝。”

雲憐不願意将自己肮髒不堪的家庭狀況撕開給外人看，什麽也沒說。

烏祁預料到了，往後靠在輪椅上，扯唇轉開了話題，“之前為什麽和俞歸打架？”

雲憐擡眸看他一眼，移開視線含糊道，“沒什麽……”

“為了我？”烏祁痞裏痞氣笑道，“怎麽，你們倆都看上我了，為了争我所以打起來了？”

“要點臉。”雲憐脫口而出，滿臉無語，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寄人籬下，臉色扭曲了一瞬，別別扭扭，渾身不自在。

烏祁失笑，“那是為什麽，說說，我挺好奇。”

雲憐抿唇沉默許久，別扭小聲說，“他，他嘲諷我……”

“嘲諷你？”

雲憐擡眸打量烏祁一眼，在他眼底只看見單純的疑惑，并沒有其餘諷刺或嘲笑意味，雲憐垂眸含糊道，“當時不是你把我堵在了校道小巷子裏麽……”

“嗯？”烏祁痞氣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就他看見了，我從教師樓出來之後，特地攔住我，質問我和你是什麽關系，為什麽纏着你不放，是不是想靠身體上位，是不是雌父教的……”

雲憐越說越氣，“當時我就給了他一巴掌！”

烏祁啞然失笑，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哥，“可以，不愧是你！”

雲憐想起來還生氣，“當時我就應該揍狠一點兒，可惜了。”

“下次再揍！”烏祁托着下巴，笑眯眯看他，“下次叫上我，我在旁邊看你揍，給你吶喊助威。”

“你……”雲憐張了張口，看向烏祁，有點一言難盡。

烏祁把高級營養液往他面前推了推，揚唇輕笑，“喝點潤潤嗓子，緩緩。”

“……”雲憐低頭盯着桌面的營養液，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拒絕了，“你給我借住已經很感謝了……”

“喝，趕緊。”烏祁不容置喙，朝他揚了揚下巴，“在我這兒別那麽別扭，有事得直說，不然我就按我自己想法來了。”

“什，什麽想法？”

“捏開你的嘴巴，給你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