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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烏祁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着碗裏的酸奶，勾唇一笑，“沒什麽事，做了點酸奶，覺得小雌蟲喜歡吃，給他做點酸奶水果撈。”

“……”

黃龍震驚的坐直身子，與趙钰伫對視一眼，失言許久，忍不住問，“不是，老大，你對那小雌蟲真的……”

烏祁動作一頓，無奈道，“我還沒想好。”

這不是借口，他是真沒想好。

烏祁從小沒感受過愛，無論是家人，朋友，還是戀人。他母胎solo二十五年，一朝穿進這裏，重新回到了二十歲，還對雲憐那小雌蟲那麽感興趣，也不知是純粹覺得他和曾經的自己像，好玩兒，還是真的就喜歡上他了。

這兩種情緒烏祁界定不出來，但是不妨礙他對自己感興趣的蟲好。

烏祁懷着養小寵物的心思，喜滋滋投喂雲憐。

晚上九點多，雲憐匆匆忙忙，氣喘籲籲跑過來，扶着門框喘氣，還沒進門就問，“什麽大事，趕緊說！”

黃龍和趙钰伫還沒從自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直愣愣的看向雲憐。

雲憐一愣，擡手擦了一把臉側的汗，臉色凝重起來，“發生什麽事了？你們怎麽都這副表情？被欺負了？”

黃龍“啊”了一聲。

雲憐眉頭緊擰，“誰欺負你們了？沒當場罵回去？”

趙钰伫直勾勾看向端着酸奶從廚房裏出來的烏祁，咽了咽口水，擡手指他。

雲憐順着趙钰伫手指的方向看去，烏祁揚唇一笑，朝他舉了舉手裏漂亮的陶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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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憐忍不住指着烏祁問，“就他欺負你們？”

黃龍和趙钰伫回過神來，對視一眼，齊刷刷點頭。

“不是……”雲憐大大松了一口氣，扶着椅子，一屁股坐下來，“他欺負你們，你們找我告什麽狀啊，直接打回去得了。二打一打不過？打不過玩兒陰的啊，趁他不注意猴子偷桃什麽的，先給他來一套。”

烏祁無辜的眨眨眼，“小雌蟲，就你惦記我的桃兒？想要哥哥直接給你啊，哪兒用得着偷？”

“……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種流氓一樣的語氣說這種話？”

“什麽流氓？你那腦袋瓜子一天到晚想什麽？”

烏祁一本正經，将手裏的酸奶水果撈推到雲憐面前，“你要喜歡吃桃兒就多吃點兒，哥哥的桃兒又大，又甜，還有一股子獨有的清香，雖然混了一點白乎乎的酸奶，黏糊糊的，但味道不錯。”

“你……”

什麽破路都能開車？

雲憐一言難盡的低頭看了一眼酸奶裏泡着的酸奶水果，裏面不止有桃兒，還有西瓜，哈密瓜，芒果……清涼的酸奶有一股子獨特的香味……

雲憐臉色扭曲了一瞬，一時不知是該動手吃點兒，還是把碗扣在他臉上。

黃龍舔着臉湊過來，“開玩笑，開玩笑，老大給我們點兒呗，我們沒吃過這玩意兒，今個中午在餐廳吃的飯那還不如你做的好吃。”

烏祁漫不經心擦手，“廚房還剩點兒邊角料。”

“得嘞！”黃龍和趙钰伫喜滋滋二狗撲食，噌的一下沖了進去，椅子被他們推得“嘎吱”作響。

“……”雲憐被酸奶和水果的香氣誘惑着，忍不住拿起勺子，試毒似的，伸出猩紅的舌尖小小碰了碰。

烏祁喉結微動，撇開頭，略啞着聲音說，“沒下毒。”

雲憐含糊點了一下頭，塞了一口進嘴，白乎乎的酸奶順着他的嘴角滑出來一點兒，烏祁餘光瞥見，連忙握拳抵在唇邊幹咳一聲，“要吃就好好吃。”

“唔……好吃。”雲憐無知無覺，肉嘟嘟的臉蛋鼓動。

烏祁好氣又好笑，垂眸看了一眼響起的視訊，直接挂了。

烏砺打過來的視訊，勸他讓餘锘住進宿舍，已經勸好久了。苦口婆心，羅裏吧嗦。烏祁接了一回後，幹脆就懶得搭理，直接挂斷。

黃龍捧着碗出來，小心翼翼問，“老大，那可是大哥，真的不……”

“黃子！”趙钰伫連忙踹了他一腳，“少管閑事，吃你的得了。”

黃龍吃痛，悄悄瞟了雲憐一眼，把嘴閉上了。

烏砺的視訊锲而不舍，烏祁有一個挂一個。

直到雲憐将碗裏的酸奶吃完，進廚房洗碗，門鈴驀地響了。

餘锘不知從哪兒拿到的宿舍權限，響了兩下門鈴後，直接拖着行李打開大門進來。

與烏祁對上視線，餘锘輕笑出聲，“喲，你們都在啊，我按了挺久門鈴都沒蟲給我開門，我還以為屋裏沒蟲在呢。”

烏祁臉色沉下來，“出去！”

“我既然進來了，就出不去了。”

餘锘雙手抱胸靠在沙發背上，四下打量客廳環境，“真是對不起了烏二少爺，我得聽烏家大少爺的話，畢竟我們餘家還要和他合作呢。如果我不聽他的，到時候我們餘家損失一個甲方爸爸，我雄父要殺了我的。”

餘锘自顧自坐在沙發扶手上，曲起一條修長的腿，看見擦着手從廚房裏出來的雲憐，勾唇嗤笑，“怎麽你這兒請了個這麽沒眼力見的雌蟲保姆？”

雲憐動作一頓，面無表情擡眸看他。

烏祁怒極反笑，“黃龍，把他丢出去。”

“等等！”餘锘蹭的一下站起身，眯起眼眸死死盯着雲憐，“你就是大哥說的，那個在學校裏纏着烏祁的，貧民窟裏出來的，家庭特別不堪的，想攀高枝兒的……”

雲憐漫不經心收拾好丢在一旁的包，“如果你嘴裏那只不堪的雌蟲叫雲憐的話，那就是我。”

“啧，你會不會說話？”黃龍逼到餘锘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冷笑，“想死嗎，這麽侮辱蟲？”

“行了，我錄下來了，這麽沒教養的雌蟲，也不知道大哥到底看上他哪裏，到時候發給大哥看吧，跟那種垃圾置什麽氣。”趙钰伫随意扒拉了幾下星網大屏，直接把錄的視頻發給烏祁。

餘锘臉色微僵，讪笑，“不是，我就是問問怎麽了，你們反應這麽大幹什麽，那也不是我說的，我只是聽說，難道你們四個……唔，你們四個該不會真如校園論壇裏傳言那樣，是那種關系吧？”

雲憐不惹事，但事關名譽，還是被餘锘氣笑了。

雲憐冷冷揚着唇角走到他跟前，一字一句反問，“你現在和我們四個混在一起了，我們五個也是那種關系？”

“什，什麽？”

雲憐沉沉盯了餘锘一會兒，背起包，看向烏祁，“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

烏祁颔首，“要不要送你？”

“不用。”雲憐反手關上大門，攥着門把手低頭沉默了一瞬，轉身走進昏暗冷清的校道。

他和烏祁一幫蟲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被嘲諷罵了也沒什麽可難過的，他該去打工了。

“行了，他都走了，你放開我。”餘锘掙開黃龍的鉗制，理了理衣服領口，理直氣壯拖着行李往二樓客房走。

烏祁凝着他上樓的背影，意味不明嗤了一聲。

“靠，你是不是聽不懂蟲話？”黃龍連忙追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行李，“我們老大讓你滾啊，你闖進來幹什麽，你還要不要臉？！”

“你放開！大哥都已經同意了，你管呢？烏祁都還沒說什麽，你多管閑事！”

黃龍被氣死了，“我老大剛才不是讓你滾了？不要臉的玩意兒，給老子滾出去！”

“黃子，讓他上去。”烏祁漫不經心開口。

“老大？不是，他現在這是擅闖民宅，就算是大哥，他也沒權利這麽對你……”

烏祁滿臉漠然，“去把我卧室的行李拿下來，既然他們都這麽喜歡這間宿舍，就讓給他們。”

“老大？！”黃龍不理解，“憑什麽，我們在這兒住得好好的，大哥和這只傻逼雌蟲有什麽權利？！”

“老大，我去。”趙钰伫繃着臉立即沖進烏祁的卧室，

餘锘猝不及防，“不是，烏祁，大哥讓我們倆住在一塊兒啊，你要去哪兒？！你走了我怎麽辦？”

“我沒有和垃圾共處一室的興趣。”烏祁語氣淡淡的。

“你！”餘锘急了，立即給烏砺打視訊，“大哥，烏祁他說要搬出去，不和我住一塊兒，你跟他說說啊！”

烏砺嚴肅帥氣的臉出現在視訊大屏幕裏，皺眉死死盯着烏祁，【你到底想幹什麽？！】

烏祁舌尖掃過牙齒，桀骜嗤笑，“你到底想幹什麽？”

【烏祁！你非得和那只雌蟲攪合在一塊兒是吧？他到底給你喝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對那種垃圾堆裏爬出來的蟲那麽癡迷？！】

“你從誰嘴裏聽說了我對他癡迷？”烏祁淡漠反問，“誰告訴你的？”

烏祁連自己都沒搞明白他對雲憐到底是喜歡還是單純的有相似經歷的惺惺相惜感，怎麽外面那些蟲就一口咬定了他對雲憐的就是喜歡，就是愛？

【你別管我從誰那兒聽到的，反正你就是不能和那只雌蟲在一塊兒，餘锘是只好雌蟲，你和他在一起。】

“原來烏家喜歡搞包辦婚姻這一套？”烏祁語氣特別淡，淡得他們仿佛沒有任何親情。

烏砺張了張口，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雙腿殘廢的親弟弟了，心裏有些慌，【你在胡說什麽，哥還能害你？】

烏祁勾着唇角，眼底灌滿了生疏的冷，“不是麽？”

【我……】

烏祁懶得再和他廢話，一把将趙钰伫拿出來的行李包裹放到大腿上，操控輪椅轉身，冷漠道，“就這樣，沒事別聯系了。”

烏砺徹底慌了，【烏祁，你去哪兒？！烏祁？！】

“大哥，你……”黃龍緊擰着眉頭，揉了揉後脖頸，煩躁道，“大哥你真的，無語！”

趙钰伫與餘锘擦肩而過，似笑非笑睨了餘锘一眼，看向視訊裏的烏砺，“真過分啊，大哥。”

“不是，你們站住！走什麽，已經快半夜了，你們去哪裏？！”餘锘被烏祁的偏執弄得猝不及防，慌忙往前追了幾步，黃龍“咚”的一聲，狠狠甩上大門。

空曠的別墅大廳裏，只有餘锘一只蟲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緊閉的別墅大門就仿佛一道分界線，烏祁說不接納他，就絕對不會讓他越過那條線。

“老大，我們現在去哪兒？要不去我宿舍住吧，就在隔壁？”

空曠昏暗的校道上，趙钰伫看着烏祁的臉色，小心翼翼提議，“那什麽，我的宿舍挺好的……”

烏祁眯着眼眸看向遠處昏暗的校門，揚起唇角，“不去。”

“那去哪兒啊老大，都現在這個時間點兒了，我在學校外面的別墅離學校也特遠……”

“我在校外買了一套單身公寓。”烏祁操控輪椅走向校門，“行了，你倆別跟着我。”

烏砺要求他和餘锘一起住時，烏祁已經未雨綢缪置辦了産業。

在逃亡那幾年，提前預判各種可能發生的事兒已經成了刻在骨子裏的習慣，烏祁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可……”黃龍還想再說什麽，烏祁已經操控着輪椅走遠了。

黃龍和趙钰伫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看不透烏祁。

單身公寓距離雲憐的租房很近，步行兩分鐘的路程。

烏祁路過雲憐家，擡頭看了一眼還亮着燈的房間，眼底掠過一抹笑意，給他發信訊，【下樓。】

不一會兒，雲憐回了信息，【大晚上的，有病？】

【我被趕出家門了。】

信息顯示已讀未回。

烏祁托着下巴，百無聊賴的等了一會兒，雲憐穿着一身老舊寬松的睡衣，趿拉拖鞋，急急匆匆沖了下來。

見着烏祁，下一秒，天空開始有雨水掉落。

烏祁朝他挑眉輕笑，“來幫哥哥個忙？”

“下雨了。”雲憐大步走向他，一把抄起他腿上的行李包裹，“走吧，跟我回家。”

烏祁心裏一暖，連忙一把拽住他，“不是那邊，跟我來。”

“你不是無家可歸了？”雲憐扛着行李，被他拖着走，“你去哪兒，那邊是高檔單身公寓，不出租，沒有業主身份進不去……”

“滴！”

烏祁掃開大門，似笑非笑，“把嘴閉上寶貝兒，跟着哥哥走就對了。”

雲憐狐疑，“……你到底是不是被趕出家門？大半夜的拿我尋開心？”

烏祁帶着他直上二十八樓，打開房門，舉手發誓，“真被趕出家門了，騙你小狗！”

“你最好是。”

雲憐一把将行李包放到椅子上，四下打量房子環境。

烏祁新買的這個複式單身公寓不大，一百萬星際幣八十平，一樓是廚房客廳和陽臺，陽臺外能看到一望無際的街景。複式二樓放了張一米八大圓床，床邊能打開落地窗，窗外能一覽星宇學院全貌。

“環境是不還不錯？”

雲憐慢吞吞拿起抹布，“管家機器人呢？”

烏祁把行李包裹打開，裏面的東西亂七八糟嘩啦啦掉了一地。

烏祁心虛的摸摸鼻子，“……沒買。”

“……”雲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嘆了口氣。

兩蟲折騰到淩晨一點多才把房子收拾幹淨，能住人。雲憐累慘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嘟嘟囔囔，“我這晚上澡白洗了。”

烏祁心髒猛然一跳，失笑道，“在這兒洗了回去，你穿的睡衣我也帶過來了。”

“不要，我回去了。”雲憐想也沒想，拍拍屁股站起身。

明天還要上課，還要兼職，他沒時間跟烏祁瞎扯。

“……那也行。”烏祁沒留他，透過卧室的落地窗，目送他回到租房，直到他的房間亮起燈，烏祁給他發了信訊，【讓哥哥看看是不是在洗澡？】

雲憐給他回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

烏祁勾起唇角，心髒猛然再一跳，易感期的前兆逐漸顯現。

【滴！你的賬戶已被凍結！】

個人星網響起提示音，打破了房間內的死寂。

烏祁回過神來，臉上的笑意泛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