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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查到宋倫的住址了嗎？”

“嗯，他在郊區有一套別墅，一年半前買下的。”

“那童晚肯定被關在那裏！”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關乎童晚的性命，秦沐一焦急起來，“現在怎麽辦？報警嗎？通知童家？”

“阿一，接下去的事我來處理就好。”錢鋒快速說完便直接挂了電話。

秦沐一聽到挂斷的聲音放下手機，看着屏幕心裏一陣迷茫，接着便是強烈的不安，在沒有找到童晚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她自己都不能确定宋倫是不是真正的連環殺手，童晚又是不是在別墅裏，是不是還活着，是不是沒事……

但是，她現在除了等待什麽都做不了，這種感覺讓她坐立不安，身體也開始發冷。

如果錢鋒剛才把別墅的地址告訴了她，她覺得自己可能現在就在去那裏的路上了。

一個小時後，秦沐一終于接到了錢鋒打開的電話。

“阿一，警察到了那裏，宋倫被抓了。”

她松了口氣，看來自己沒搞錯，但最重要的是，“童晚呢？”

“在醫院……還處于昏迷狀态。”

秦沐一聞言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什麽昏迷？”

“他們趕到的時候，宋倫正在拔她的牙齒，還有……”錢鋒遲疑着說了下去：“她的舌頭和右手五根手指已經，沒了。”

她最不希望最害怕的一種情況還是發生了，宋倫是吃.活.人。

“那童晚有生命危險嗎？”

“沒有，已經搶救過來了。”

秦沐一聽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心情，相比之下，三年前她的情況要比童晚好太多，至少Alan Wilson沒有切掉她身上的任何一部分，但是那晚霍謹言出現在她前面前時，她對他說的不是救救她，而是殺了她。

因為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即使活下去，估計也就是個廢人了，反正她沒有親人，還不如就這麽死了。

但從那次之後她就不會再這麽想了。

無論如何，活着就好。

“阿嚏！”

猝不及防一個噴嚏，秦沐一捂着鼻子起身去拿紙巾，頭一暈人往後一倒又坐了回去，她擡起左手放在額頭上，終于發現了自己發冷的原因。

媽蛋，居然發燒了……

這簡直是比她丢錢或是要吃的東西賣光要糟糕100倍的情況了，她趕緊去吞了片藥，灌了兩杯熱水下去，便直接躺在了床上了，反正霍BOSS還沒回來，還是睡一覺捂捂汗吧。

她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好，便沉沉睡去。

***

霍謹言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了，來G市之後，他沒有休息過一分一秒，童晚的案子是一個幌子，他真正要辦的事直到剛才才處理好，但直到這時，他的臉上才露出了些許疲倦之色。

房子裏幾乎一片漆黑，他一手扯松着領帶，另一只手按下了牆壁上的開關。

溫暖明亮的燈光瞬間亮起，照亮了整個客廳，霍謹言略有不适的眯了下眼睛，眉頭卻漸漸松開。

不過客廳裏的景象卻又讓他的眉頭蹙隆起來，餐桌上還放着吃剩下的面包和拆開的包裝紙，一旁的垃圾桶幾乎堆滿了垃圾，他記得清早回來的時候還不至于這麽糟糕。

眼不見為淨，霍謹言脫下外套向卧室走去，經過一個秦沐一的房間時往裏看了一眼，門開着，裏面關着燈，隐約能聽到裏面傳出來的呼吸聲。

停留了兩秒，他繼續往前走，隔壁便是他的房間，霍謹言擡手放在把手上，按下卻又松開，遲疑了一瞬，他側身走了回去。

霍謹言走進去時打開了房間裏的一盞小燈，燈光并不明亮，不過足以讓他看清，快走到床邊時，他的腳踢到了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只拖鞋，而另一只，則在一米開外的地方，一只朝上一只朝下，他輕輕踢了一腳把拖鞋弄正，随後走到床邊。

這麽近的距離，濃重的呼吸聲聽得格外清晰，霍謹言覺得不對勁，便打開了床頭櫃上的臺燈。

秦沐一整個人裹在被子裏，臉頰泛紅，額頭全是汗，嘴微張着，不停的喘着氣。

想到錢鋒提到的事，霍謹言擰起眉頭伸出手探向了她的額頭，滾燙，她發了高燒。

“秦沐一。”

“秦沐一，醒醒。”

隐隐約約，秦沐一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正要吃火鍋，懶得理會，可聲音還是不斷的傳來，擾得她沒法吃了，眼前的火鍋離她越來越遠，而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半響，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語氣有些不耐煩，“嗯？”

她的腦子還處于混沌狀态，只能看到眼前站着一個人，背着光看不清他是誰。

“秦沐一。”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下意識的叫出了名字：“霍謹言？”

霍謹言擰了眉頭，冰冷的嗓音帶了一絲的起伏，“你發燒了。”

她還處于意識不大清楚的狀态，只是覺得這聲音有點吵，“我知道，所以我在睡覺啊。”

“起來，去醫院。”

聽到醫院兩個字，她瞬間清醒了不少，索性把腦袋蒙進了被子裏，聲音更加悶悶的，“不去。”

霍謹言直接掀了一下被子，把她的臉露了出來，語氣強硬，“趕緊起來，你必須去醫院。”

“不去！”她的語氣也強硬起來，伸出手扯了被子繼續把自己蓋住。

下一秒，被子卻被掀開更多了。

“秦沐一，你想死嗎？”他的聲音冰冷到了極點，帶着隐隐的怒意。

“死也不去！”她繼續把被子拉回到身上，雙手牢牢抓着。

“你……”

剛聽到一個字，她直接打斷：“不去！”

秦沐一一副死活不去賴床上的模樣，讓霍謹言不易波動的情緒起了波瀾，他的下颌緊繃着，再度伸出手，只是這一次，他把被子全給掀起，直接扔到了地上，已經是警告的語氣，“我說最後一次，給我起來。”

“不去！”醫院是她的底線，反正都這樣了，秦沐一膽子也大了起來，什麽都不怕了，索性抱着枕頭就瞪着霍謹言，堅決表明她的态度。

就這麽僵持了好幾秒，秦沐一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覺得他似乎輕笑了一下。

“你手機是不是關機了？”

“對啊，幹嘛？”她怕睡覺被打擾就關了機。

霍謹言把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抛給了她，“打開看看吧。”

秦沐一一臉狐疑的接過，然後開了機，過了一會兒有短信跳了出來，錢鋒發來的，問她怎麽關機了？

就這個？！

她剛擡頭問他，又一條短信跳了出來，是銀.行發來的。

尊敬的用戶：XXX在3點16分向您尾號為XXXX的儲蓄卡中轉入……

轉入……

媽媽咪呀！好多零！

“這這，這是……”秦沐一只覺得頭也不暈了，精神更好了。

她是中大獎了還是天上掉餡餅了？

“童家給的酬勞。”

居然這麽多，這也就是說現在她的銀行卡裏有這麽多錢了！都可以在S市買套房子了！

秦沐一正激動着，霍謹言冷冷的給了她一句話：“這筆錢我轉給了你，但也可以收回來，錢和醫院，想清楚你要選哪個？”

“……”她第一次遇到用錢逼人去醫院的，要是其他也就算了，偏偏錢是她最愛的，醫院是她死都不想去的。

死都不想去好嘛！

“去醫院嗎？”

“去……”

下床的時候秦沐一整個人都是軟的，身體晃來晃去仿佛輕輕一推就要倒下去，霍謹言看着她穿好外套才轉身往外走，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

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秦沐一眼皮很沉，垂着腦袋半閉着眼睛，但下意識就往駕駛座的方向走，結果直接撞上了霍謹言，随後身體就要往後仰。

霍謹言一把拉住她，打開後座的車門，把她塞了進去。

她順勢就倒在了後座上，眼睛一閉。

十多分鐘後，就到了最近的醫院，霍謹言停好車，接下安全帶下了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秦沐一，醫院到了。”

想想要去醫院受折磨了，她根本沒睡着，不過還是裝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磨磨蹭蹭的下了車。

“我去了。”她心裏計劃着裝作去醫院看病，然後直接去旁邊藥房買點藥吃吃，大不了多吃幾種，她就不信這燒退不下去！

“你覺得我會讓你一個人去？”

“……”秦沐一耷拉着腦袋，默默跟在霍謹言身後。

這個時間自然只有急診，先量了體溫，顯示的熱度把她吓了一跳。

39度2！

這可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超過39度，難怪她覺得自己燙的都要自燃了。

發熱急診人不多，很快就輪到了她。

看醫生她是不怕，可問題是……

“先去驗個血。”

秦沐一歪着頭道：“醫生，你幫我開點退燒藥就行了。”

霍謹言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秦沐一。”

“……”就知道拿錢威脅她，“驗吧驗吧。”

斜對面就是驗血的地方，前面是個很小的小男孩，紮手指頭驗，秦沐一一副猙獰的表情，偏頭看向一邊，頭一仰，正好對上霍謹言嫌棄的眼神。

切……

她慢慢将腦袋轉向了另一邊。

意外的是小男孩居然沒哭，順利的抽了血。

秦沐一一臉佩服的看着他，現在的小孩都這麽厲害了嗎？

然後就輪到了她，她坐了過去，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然後立馬轉頭。

“抽靜脈血。”

“啊？”什麽？她是不是聽錯了？

抽血的醫生又繼續道：“把袖子卷上去，手盡量伸進來。”

為什麽她不是紮手指？不公平啊喂！

“快點。”這次說話的不是裏面的醫生而是霍謹言了。

秦沐一仰起頭看着他還是不動，三年前Alan Wilson就是在差不多的位置用針筒給她注.射了東西，針紮進去的感覺到現在她都還記得，印刻在了她的腦子裏，她的身體裏，清清楚楚。

想到即将會發生的事情，她的臉色越來越差，嘴唇已經發白，身體也在發抖，即使這樣，她的眼神和語氣還是異常的堅定，“我要回去，錢不要了。”

霍謹言看着她，如墨的眼眸沒有任何的波瀾，令人猜不透他的情緒，良久他垂眸轉了身。

“走吧。”

秦沐一一怔，随後如釋重負，起身跟了上去。

最後還是買了些退燒藥和退燒貼，坐上了車，她縮着身體可憐巴巴的道：“回去就把錢轉給你。”她心在滴血，辣麽大一筆錢啊！她為什麽要發燒啊！

秦沐一盤算着等回到S市再轉吧，在她卡裏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好歹讓她賺點利息。

她正這麽想着，霍謹言的聲音傳了過來，“不用了。”

“诶？”

“記住，沒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