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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晟裕百貨開業當天,天氣正好,原本是個喜慶的日子,裕豐董事長許榮光卻氣得渾身發抖,“你馬上去把他給我找回來,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敢胡來!”
剪彩這樣隆重的大事,宋許兩家都有意想讓各自的兒子出面好博點大衆眼球。結果等了一上午許榮光的兒子許思銘還沒到,電話也提示關機。
“董事長您先息怒,我現在馬上去把許總找回來。”被罵得灰頭土臉的秘書說。
剪彩時間事前已經找人算好,許榮光生怕錯過吉時,最後不得已只能他跟宋建國親自出面完成了任務。
宣布開業之後,許榮光心裏那塊大石頭并沒有放下來,打電話催促秘書,收到回複說目前仍沒有找到許思銘。許榮光又氣又急,強顏歡笑迎接自己的合作夥伴:“老宋,許久未見你人還是這麽健朗。”
許榮光人到中年身體發福現象嚴重,肉嘟嘟的臉上總是一副慈祥模樣,宋建國卻是高高瘦瘦,倆人站一起形成鮮明對比。宋建國笑說:“哪裏哪裏,老許你紅光滿面,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宋岩主動上去跟許榮光套近乎,“許伯父您好,我叫宋岩。”
“你就是宋岩?果然是年輕有為啊!”
客套一番之後,許榮光突然小眼睛一亮,樂道:“這位想必就是宋小姐吧?不錯不錯,果然才貌雙全!”
韓依被他誇得很不好意思,笑說:“許伯父您好,我叫韓依。”
“我一看宋小姐就喜歡,可惜犬子還沒到,不然可以介紹你倆認識。”許榮光笑眯眯。
就算是有意撮合,可惜許思銘不在。宋建國小心問道:“思銘今天是有別的事嗎?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
許榮光嘆了聲氣,“他還能有什麽事,整天游手好閑的也不知道在幹嘛。”話說到這突然發現不對勁,他怎麽能在宋建國一家人面前說自己兒子的壞話?他忙打哈哈掩飾過去,“好了不說他了,我們去參觀一下商場吧。”
說是參觀,其實就是過一下場,還好韓依出門時穿了平底鞋,否則這十幾層逛下來她兩條腿準要廢掉。
晚宴就定在今晚,地點設在君悅大酒店。時間還沒到,宋建國就一再提醒她:“記得穿那套定制的禮服。”
對于那套禮服,韓依其實并不滿意。雖然之前就跟趙翩然商量好了盡量做得低調休閑一些,可是真正拿到手的時候才發現禮服已經被趙翩然改得面目全非。布料少,又是緊身高腰設計,性感類型不好駕馭。
“趙設計師,你怎麽能不尊重我的意見?”韓依很是無奈。
趙翩然一臉無辜,“宋小姐,這是您父親親自選定的款式……”
韓依沒辦法忤逆宋建國的意思,只好穿着那件令她渾身不自在的禮服出席了當晚的宴會。
宴會上盡是些商業名流,就因為換禮服這件事給耽擱了,等韓依到達時,晚宴已經開始。作為另一方東道主,韓依真是給宋家丢臉了。她的禮服又太過惹眼,一進去就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韓依低着頭匆匆到了宋建國那桌,第一件事就是忙着道歉:“對不起,我遲到了。”
宋建國絲毫不生氣,壓低聲音對她說:“沒關系,反正思銘也還沒到。”
宋建國一整天的心思都放在許思銘身上了,韓依很是無語。盡管心裏排斥,被人念叨多了,韓依此時也對這位不曾謀面的許思銘起了好奇心。
宴會進行到一半許思銘仍未露面,許榮光臉上有些挂不住了,讪笑着說:“真是不好意思啊韓依,我那不争氣的兒子不知道又跑哪瘋去了,到現在還聯系不上。”
“許伯父,您不用跟我道歉。”
韓依心想人不來更好,免得到時候還要她逢場作戲。她又想會不會許思銘知道了許榮光的用心,不想被人亂牽線所以索性躲起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正沉思着,突然入場口傳來一陣騷動。
許榮光說:“我讓人出去看看是不是思銘到了。”
韓依手裏拿着一杯紅酒正要喝,聽到許榮光這麽一說,她下意識地舉目望去。
入場口迎面走來一男一女,男的西裝筆挺俊氣逼人,女的素衣白裙溫婉嬌羞,看似多麽般配的一對兒。
般配這個詞在腦海中出現的時候,韓依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了。她萬萬沒有想到比她還要晚到的人居然會是徐易寒,那麽站在他身邊那位嬌小可人的就是關婧羽了吧?關婧羽有些膽怯,一直低着頭緊緊靠着身邊的男人。
徐易寒的出現引起了另一波的騷動,他總是這樣,不管何時何地,都是那麽引人注目,風光無限。這個男人曾經是她心中的神,而現在,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韓依黯然垂目。
徐易寒已經挽着關婧羽到了這桌,其他人紛紛站起來迎接。韓依後知後覺也跟着站起來,卻發現腳下有些虛浮,她身體晃了晃,被人扶了一把。
宋岩關切地看着她:“沒事吧?”
韓依搖搖頭。
徐易寒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微微牽起嘴角,說:“各位,實在抱歉,臨時有事所以遲到了,我自罰一杯。”
他目光下移,突然伸出右手将韓依手裏握着的酒杯拿走,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半杯紅酒已經被他一飲而盡。他将空酒杯重新塞回韓依手裏的時候,韓依差點沒把持住險些拿不穩。
大家好像都忽視了這杯酒原本就是韓依的,看到徐易寒這麽痛快地幹了,桌上的人紛紛擊掌稱贊。許榮光指引徐易寒入座:“徐總請。”
宋岩忍不住好奇問道:“爸,他是誰?”
宋建國壓低聲音說:“這位小徐總是徐弘聲唯一的兒子,之前一直在國外生活,前段時間剛回來,所以你不認得也是正常。”
宋岩驚嘆:“徐弘聲的兒子?!難怪大家都對他這麽客氣。”
在座的很多人或許還不認得徐易寒,但無一不聽說過本市首富徐弘聲的名號。徐家的産業覆蓋整個市區,涉獵面廣,前兩年又在美國上了市,實力不容小觑。
沸騰的場面漸漸恢複正常,徐易寒和關婧羽就坐在韓依正對面,她完全沒辦法忽視他倆的存在。其實從徐易寒拿走她手裏那杯酒開始,韓依的心情就沒辦法平靜了。
徐易寒已經成為了新的焦點,韓依不用擔心有人發現她的異樣。他像是故意逃避她的眼光,韓依只好将注意力放到了關婧羽身上。
她是那麽的安靜,低調到讓人可以忽視她的存在。可是作為徐易寒身邊的女人,又怎麽可能在人前低調?
韓依就這麽肆無忌憚地看着對面的關婧羽,她很白,眉眼也是淡淡的,整個人透明得像是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五官算不上精致,卻給人一種古典恬靜的美。
關婧羽終于發現韓依在看她,只是一接觸到韓依的目光,關婧羽眼神就亂了。一慌張她的臉色更加煞白,眼睛大大地瞪着,就這麽無措地望着韓依。
這樣的眼神,韓依在車禍當晚見過一次。想來關婧羽是已經認出她了。
不知為何,韓依突然沖她笑了一下。可這一笑對于關婧羽來說是何等詭異,她再也坐不住,偷偷跟徐易寒說了句什麽,匆忙離開了座位。
關婧羽前腳剛離開,徐易寒就撂下了一桌試圖跟他套近乎的人追了過去。
“婧羽你去哪?”徐易寒一把抓住前面慌亂逃跑的小女人。
關婧羽回過頭來,臉上的驚慌未減,支支吾吾地說:“易,易寒,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去下洗手間。”
徐易寒見她臉色蒼白,他放心不下,“我陪你去。”
一個外表高冷衣着體面守在女洗手間門前的男人是不是很詭異?韓依找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不協調的畫面。
聽到腳步聲,徐易寒警惕地擡頭。四目相接,尴尬是不可避免的。
韓依遲疑了一下,向他走去,微笑,“好久不見。”
整整三個月,竟像是比分別的六年時間還要漫長。
“有事?”徐易寒淡淡掃了她一眼。
就知道他會是這種态度,韓依不想跟他計較這些,她望了眼洗手間方向,“關小姐沒事吧?她的傷好全了嗎?”
一提到關婧羽徐易寒的目光就更冷了,韓依忙搶在他發飙之前補充說:“別誤會,我只是簡單的關心一下,有你保護,我還能對她做什麽?”
徐易寒這才放下戒備,卻是不鹹不淡地說:“謝謝關心,她現在已經沒事了。”
“你女朋友好像很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徐總今天帶她過來是專門要向我道歉的嗎?”
她話鋒轉變太突然,徐易寒愣了愣才明白過來。畢竟錯在關婧羽,徐易寒就算再強勢也不能蠻不講理,他清了清嗓,說:“我代她向你道歉。”
“對不起,我不接受。”韓依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那你到底想怎樣?”
“我還想問你呢,你想怎樣?”韓依眼神突然變得犀利,“當着現任女友的面拿了我的酒喝掉,做這麽暧昧的舉動難道不怕你女朋友吃醋?徐總,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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