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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哪還有心思工作,韓依躲進洗手間裏,用清水洗了一把臉。總算是清醒了些,她雙手撐在洗手臺上,認真審視鏡子裏的自己。
明明一向不善于與人争辯,明明一吵架就會臉紅,可是一旦被人觸犯到雷區,她隐藏多年的壞脾氣還是忍不住爆發了。
水珠順着下巴滴下順勢滑進了衣服前襟裏,韓依被冰涼的觸感喚回神智。她慢吞吞從包裏抽了張面紙出來将臉上的水擦幹,将紙巾放回包裏時觸碰到了新買的手機,她不自覺得拿在手裏,屏幕點亮,看着通訊錄裏唯一的號碼發呆。
他現在在做什麽?
韓依是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體會到,原來剛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念是這樣一種滋味。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心裏那份沖動沒有去打擾他。
收拾好了情緒,韓依走出去。
大概只有工作才能讓她不去胡思亂想,韓依進到辦公室,一坐下就開始在桌面翻找東西。
前幾天她一直在看一份關于與國外某知名品牌合作的相關合同,因為事情不是很緊急所以就被她擱置一旁了,她明明記得合同是放在桌上,可現在她翻遍桌子都沒有找到。
恰好白芳芳送咖啡進來,韓依忙問她:“你有沒有看到我桌上的一份全英文的合同?”
白芳芳想了想說:“哦,那份合同剛剛被總經理秘書過來拿走了,說是宋先生要看。我本來想第一時間告訴您的,可是找了半天沒找到您。”
白芳芳所說的宋先生正是宋岩。
關于外貿這一塊一向是韓依在負責,宋建國沒有告知她就擅自将合同拿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想起剛剛在總經理辦公室裏發生的不愉快,韓依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她不重視的東西別人當寶貝一樣搶了去,算了,誰讓她情商低得罪了人。
不想讓白芳芳發現自己的異常,韓依對她笑了笑,“沒事,你先出去吧。”
工作按部就班地進行,韓依今天整個人都不在狀态,時不時看一下手機,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期待可以早點下班。
就在她隐隐有些焦慮的時候,手機恰逢其時響了,她忙放下手頭的工作,結果手機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有些失望。
手機鈴聲不知疲倦的響了一遍又一遍,韓依才不情不願接聽:“喂,你好。”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那頭的人抱怨說。
韓依一聽是沈曼妮的聲音,心情馬上來了個大轉變,忙說:“不好意思,我剛換了卡沒存你號碼。”
沈曼妮才想起這茬,緩和了語氣說:“剛剛許思銘是不是打你電話了?結果你沒搭理他?”
既然她的號碼是沈曼妮告訴許思銘的,那麽對于沈曼妮此時的疑問韓依也就不覺得奇怪了。事實就是如此,韓依無可争辯,“嗯。”
沈曼妮可沒有她那麽淡定,“為什麽?你好像挺不喜歡他的。”
韓依不确定許思銘有沒有将那晚上她昏迷的經過告訴沈曼妮,她思索了一下才說:“談不上喜歡或讨厭,就是覺得沒必要跟他有過多的交流,大概是因為氣場不合吧。”
“可人家只是想真心誠意跟你道個歉,你就這麽挂了他電話也太不給他面子了吧?”作為朋友沈曼妮忍不住為許思銘打抱不平。
“我……”
韓依仔細一想沈曼妮說的也不無道理。當時情況有些特殊,徐易寒就坐她對面直勾勾看着她,她一着急也管不了許多,就急急忙忙挂了對面的電話。
韓依握着手機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沈曼妮搶先說:“不想跟許思銘見面,你該不會是怕你家徐總生氣吧?還是說徐易寒已經明令禁止你不許接觸別的男人?”
徐易寒的确說過讓她遠離許思銘,韓依對沈曼妮的大膽猜測驚詫不已,“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沈曼妮只是随口說說,誰知道一說一個準,她言語散漫地說:“你家徐總一看就是個醋壇子,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到的好嗎?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了。”
沈曼妮剛挂斷電話,她身邊的人已經亟不可待地問道:“她怎麽說?”
沈曼妮放下手機,不緊不慢地說:“什麽也沒說。我說許大少爺,韓依心裏已經有別人了,你就別在她身上浪費精力了。”
許思銘一聽就不樂意了,激動地噌的一下站起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她有意思了?”
沈曼妮直接無視他的怒火,挑釁地看着他說:“是嗎?那你跟我要她聯系方式做什麽?被人家拒絕了還跑到我這裏求助,這可不像你許大少的做事風格啊。”
其實許思銘自己也有些迷糊了,這麽磨磨唧唧的确不像他以往的風格,怎麽偏偏事情放到了韓依身上就被打破原則了呢?
雖然如此,還是不能讓沈曼妮看他笑話,許思銘強裝冷漠,“你別想多了,宋家和我們家怎麽說都是世交,雖然報紙上的事情是假的,可影響畢竟不好,我不想欠她什麽。”
沈曼妮越聽越覺得蹊跷,“我就奇怪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虧心事,你就這麽執着要跟她道歉?還有啊,昨晚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你還沒告訴我呢。”
在沈曼妮面前沒什麽好隐瞞的,既然韓依不肯見他,他心裏又憋屈得不行,幹脆把一切說明白了。
接下來,許思銘花了十幾分鐘向沈曼妮描述了昨晚的經過。包括他懷疑是吳悠下藥,韓依無故昏迷,他聯系不上沈曼妮只好先将她帶去酒店……
許思銘一五一十将事情經過告之,沈曼妮聽完後大叫道:“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告訴我!”
許思銘白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昨天晚上打電話找你死活找不着你,那會你幹嘛去了?”
昨晚好像有人跟她說許思銘有急事找她,可是後來因為玩得太嗨,加上喝了酒興奮過頭,她過後就忘了回他電話。
這麽說來她自己還是要負點責任,沈曼妮頓時心虛,顧左右而言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新聞的事情給平息了。我當時就覺得那個吳悠不簡單,如果真是她在搞鬼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你有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找她去啊!”
“我怎麽會有她的聯系方式。”許思銘急于撇清,想了想又說:“不過找她倒是容易。”
“走走,我今天不睡了,現在就陪你去找她。”
許思銘巋然不動,瞥了她一眼說:“你還挺積極的。”
沈曼妮已經等不及,一個勁催促他,“快點!”
許思銘可不喜歡被人呼喝,狠狠瞪了她一眼。不過他一向清楚沈曼妮雷厲風行的脾氣,要不是她為人豪爽又仗義,許思銘也不可能跟她成為朋友,他磨蹭了半天終于還是站了起來。
走着走着兜裏手機響了,許思銘拿出來一看是他老爸打來的,不耐煩地接聽:“喂,老爸。”
“你趕緊給我滾回來!”許榮光一上來脾氣就很沖。
許思銘忙将手機拿開了些,敷衍着說:“我現在忙着呢,有什麽事電話裏說吧。”
許榮光差點氣炸,咬牙說道:“你小子還想造反了是不是?怎麽跟你老子說話的?我讓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回來,否則我馬上叫人凍結你一切信用卡。”
許思銘一聽事态還挺嚴重的,雖然平時自己吊兒郎當習慣了,可是許榮光一直慣着也沒說要限制他的行為。也不知道出了什麽大事惹得許榮光大怒,他忙換了個語氣說道:“怎麽了老爸?萬事好商量,動不動就威脅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許榮光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限你一個小時之內馬上趕回來,超過時間後果自負!”
通話就這麽中斷了,許思銘盯着手機半天沒回過神來。
“怎麽了?”沈曼妮問他。
許思銘眉心糾結,“我爸讓我現在回去,說要是不回去就凍結我所有信用卡。”
“所以呢?”
許思銘權衡了下利弊,最終一咬牙說:“看來我必須回去一趟。”
沈曼妮狠狠推了他一把,不滿道:“不是說好一起去找吳悠的嗎?”
“放心吧吳悠她跑不掉,我就回家看看是怎麽回事,說不定一會就出來了。”許思銘突然湊近看了看沈曼妮的臉色,一本正經地說:“瞧瞧你這大黑眼圈,大白天就別處去吓人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吳悠這事就放心交給我去辦,在家等我消息。”
限定了一個小時,許思銘當然不敢怠慢。
許榮光正在家裏書房等着他,許思銘推門而入,自行找了個位置坐下,開門見山地說:“說吧,這麽着急把我叫回來有什麽事?”
許榮光一看他那吊兒郎當的坐相更是來氣,走過來踢了踢他的腳尖,突然“啪”的一下将一個東西甩到了他懷裏。
許思銘急急忙忙接住,發現是張報紙,狐疑着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可不正是他跟韓依那點破事!他偷偷去看許榮光那張陰沉的臉,小心問道:“你也看到了?”
“我還沒瞎。”許榮光沒好氣地說。
許思銘心虛地将那張報紙折好并放到了一邊,中途卻被許榮光一把扯了過去。不等他說話,許榮光連珠炮似的又說:“你平時怎麽胡來我都不管你,你說你招誰惹誰不好,怎麽偏偏帶着宋家的女兒去開.房?我們許家的臉都快要被你丢盡了!”
許榮光一向清楚自己兒子本性,所以看到新聞時他絲毫沒有懷疑事情的真假。
許思銘忙站起來申辯:“你這次可冤枉我了,我跟宋小姐真的什麽事也沒幹,這報紙上都是瞎扯淡的!這種東西你居然也會信?”
許榮光哼了哼,“換做別人我可以相信。”
這鄙夷的态度不言而喻。
“也就是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肯相信了是吧?你果然是我親爹啊!”許思銘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吧,就算你相信這上面報道的都是真的。可是老爸,你可別忘了,之前你是巴不得我跟宋小姐早點認識,現在新聞出來了大家也都知道了我跟她是怎麽回事,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許榮光原本覺得他是在狡辯,可越聽到後面越覺得在理。他火氣也消了,鄭重地點頭道:“你說得好像也對!”
許思銘心裏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麽了?他不确定地看着許榮光,“爸,我剛剛胡說八道呢,你不會都當真了吧?”
許榮光卻是笑而不語,摸着圓滾滾的肚皮心裏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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